第2章 哑巴美人
徐九九看到后头连安诺的一根毛都没有后，差点吓得心脏骤停。他慌乱地看向外面，这个小疯子……
不是说好不惹事的么！
这又是要闹哪样？！
虽然此时外面人头攒动，但他还是在第一时间看到了往人群外挤的安诺。他是想喊又不想喊，喊了怕安诺身边的媒体做出伤害安诺的事，不喊这疯子又不知道要跑去哪里惹事。
情急之下，他立马下了车，并用力关上车门来吸引众记者的注意力。
记者们在看见徐九九后便激动地围到他身边。
他一边从容地朝镜头打了个招呼一边疯狂地查看安诺离开的去向，记者们开始滔滔不绝地向他提问：
“请问徐先生，三年前身为头牌经纪人的你为何突然离开原来待了十几年的公司，现今现身到这个画展是为了什么？又为什么会给安诺这个如此富有争议的人当经纪人？”
“请问徐先生，您是怎么看待安诺此次的打人事件？”
“徐先生……”
徐九九只觉得自己的眼睛都快被闪光灯给闪瞎了，一恍神，连安诺去了哪都没盯住。
“你们快看呐，安诺在这里！”一站在外头的记者大喊：“完了！他已经进去了！”
这让他大大地松了口气，这小崽子还算聪明，跑的时候还知道拿他的墨镜和帽子……
趁记者们的注意力转移，他缩起身体，马不停蹄地往安诺消失的方向跑。
别让我逮到你，你个小兔崽子！徐九九边跑边咬牙切齿。
顺利进入到内部的安诺长吁口气，徐九九说得对，刚刚那种场景让他这个半雪藏的人差点喘不上来气。一时间也顾不上跟徐九九说，自己就从后备箱那里溜了出去。
画展内很安静，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一个人也没有。眼瞧站着也是站着，他干脆就绕着大厅逛了一圈。
墙上的画无一例外都很美，可惜他这个门外汉欣赏不来，俗气的他只喜欢浅显易懂的东西，比如：钱。
对于艺术这类他一律一窍不通。平常也都是草草瞥上一眼，唯一觉得格外有趣的是那副挂在角落的《夫妻》。
画上的着色很浓重，最具亮眼的便是那两个互相猜忌的人，夫妻二人的手紧紧地拉在一起身体却各自朝向别处，脸上的光影赋予了他们截然不同的表情，光亮的一面都眼含泪水，深情地凝视彼此，幸福溢于言表；黑暗的一面却各有各的嫌恶，妻子咬牙切齿地咒骂丈夫，丈夫则厌恶地瞪视妻子。他们的身后是万丈悬崖，两人既像共同殉情的夫妻又像是互相想置对方于死地的仇人。
他正看得入迷，就听到身后传来声响。还以为是徐九九过来了，便开口：“徐九九你快过来，这画有点意思。”
来人没开口，只是站在了安诺身后。他立马察觉到不对，脸色一变。
来的人不是徐九九。
果不其然，他一回头就看到一个比他还要高上几公分的人。惊讶之余更是心生不满，他极不喜欢这种不声不吭就站在他身后的人。
打算动身离开的时候，他从余光里瞥见了那人的脸。
只一眼，他就停了下来，以极不自然的姿势站定在男人身侧。
……他已经很久没有遇到这样让他心里一惊的人了，长发并没有让男人显得娘气，反而削弱了他五官的攻击性，增添了几分温儒。高挺的鼻梁上架着副金丝眼镜，与身上穿的80年代流行服装很配。
安诺敢肯定，如果他也是模特，肯定会是他最大的竞争对手。
对貌美的人总是耐心又宽容的，他扬起微笑，礼貌地开口：“请问你是？”
男人没回答，兀自越过了他，走到刚刚他看的那副画面前。
这行为让他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心里暗暗吐槽：身为模特出道的明星，竟然还没那副画来得瞩目。
算了……美人么……总是有点架子的。
他再次舒缓身心，笑着迎了上去：“你也喜欢这幅画？”
男人这才侧头看了他一眼，他也更加大胆地开始打量。从身高到身形，穿着到气质，不放过一丝一毫。
他不是没遇到过这种乍一眼看去很惊艳的人，但都无一例外地经不起细看。可眼前这人，从头到脚，都让他这个刁钻的人挑不出毛病。
“为什么觉得这幅画有意思？”就在他看得忘我的时候，男人开口问道。
很好……，声音也不错。
他故作镇定地收回目光，思忖了下，开口：“这幅画是作者早年的作品，但我认为，比他近些年画得要好。”
“哦？细说一下？”男人的的眼里闪过一丝诧异，转而将身体微微侧向他。
安诺闻到了男人身上散发的气味，有点奇怪又有点熟悉。他揉了揉鼻子，想着是不是80年代流行的香水？还是最近新研制出来的？
男人还等着他的回答，他只好暂时撇下这个疑惑，认真地回道：“这画上的线条虽不如近几年来得精细和美丽，却拥有别的画没有的情感，作者的情感。”
他说着又转头看向展厅中央的那副画：“没有情感的画只会让其他人感叹其画面的精美，但无法做到让人感同身受。没有灵魂的共鸣是无法让人发出真正的赞美的，也不会给人留下深刻的印象，到头来也不过是转瞬即逝。”
男人听了以后没回话，安诺也全当他是个哑巴美人，根本没期待能主动说句话。
可看了半天，安诺实在心痒痒得很，好看的美人可不是每次都能碰到的。这男人算是长在他审美点上的，哪怕人有点端着，他也还是喜欢。
………
“不知先生在哪里高就啊？”
“今年多少岁啊？有没有女朋友或是男朋友啊？”
“家住哪里？结束以后需不需要我送你回去？”
他一口气问了一串，从浅到深，就差把“我想要你”这几个字刻脸上了。
最后还怕男人没听懂，意味深长地来了句：“别害羞嘛，哥都知道你这年纪想要什么。”
男人没回话，甚至连眼睛都没眨一下，站在那里好似一座精美的雕塑。他见状便自讨无趣，眼里的光马上淡了，典型的上头快下头也快。
有架子可以，过度就无聊了。
男人的毫无反应让他对自己的魅力产生了怀疑，难不成是自己这几天待家里，颜值下降，不招人喜欢了？
这时，徐九九的声音从远处响起：“安诺！”
安诺闻声望去，眼看时间差不多，也不跟男人多说什么转身便走了。
既然自己吸引不了他，那就留给他一个潇洒的背影。
“徐九九，你怎么这么慢？”他出了画展大厅，不满地上前迎了几步，皱眉看着气喘吁吁的徐九九。
徐九九看起来累坏了，气若游丝地骂道：“你个小兔崽子，难道就没觉得奇怪吗……？”
“奇怪？什么奇怪？”他眨了眨眼，回道：“奇怪的哑巴美男倒是有一个…我跟你说，你要把他给收了，可比我挣钱。”
“什么收不收的，你把我收了吧。这是私人画展，你到底是怎么进来的？”徐九九崩溃地抓头，拉起他的手就往外跑去：“趁没人发现快跟我走，私闯民宅你可真刑！想去警局几日游是么！？”
“私人画展？”他边跟着徐九九边重复，回头发现刚刚那美男人已经不见了。
等一回到车上，他就立马问徐九九：“那私人画展是谁办的？”
徐九九打开手机搜了下：“好像是最近突然火起来的那个新锐画家，温卓言。”
“温卓言……”他喃喃地嘟嚷，心里隐隐有不详的预感。既然是私人画展，那也就是说里面的画…都出自一人之手。
“虽然我不怎么关注这块，但也见过他的几幅画，最火的那副是他十八岁时候画的夜月。”徐九九说着将手机里的图片举到他眼前：“你能想象他现在才只有二十一岁吗？年纪轻轻就有如此身价……那副夜月已经被炒到几千万美金的售价，人还不乐意卖，说是觉得买家太俗气。”
他定定地看着那张图片，哑口无言。
照片里的人不就是刚刚展厅里碰到的哑巴美人么！？他身后的那副画不就是他嗤之以鼻，但人人都称赞的画作！！
徐九九看着他那石化的样子，疑惑：“你该不会在里面碰到他了吧？”
安诺的内心可以说是遭受了暴击，他把头靠在车窗上，脑海里不停地复盘刚刚的经过。
越复盘越心惊。
好家伙，他刚刚那是……当着画家本人的面对他的画评头论足？
他甚至还在这之后调戏了他……
安诺懊恼地扶额，目光复杂地盯着照片中的温卓言。
怪不得他一句话都能懒得和自己讲，换做是他自己没把人赶出去就不错了。
苦恼地叹了口气，他把手机递还给徐九九。
开始掩面反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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