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小心你的室友
又要说回《命中注定恋上他》这本小说了，段君雅记得原著小说里是没有提到江澍这么一号角色的，可见他不是什么重要人物。
意识到这点，让段君雅稍微宽心了一些，要是他的后桌兼室友也跟主线故事息息相关，那他可真的别想过安生日子了。
江澍外表看起来高调至极，实际上却挺低调，天天上课就是睡睡觉打打手机游戏，回寝室就拉上帘子不知道干嘛，活得像个自闭儿童。“刚转学来的超级帅哥转校生”这种设定，本来还是很吸引大家的好奇的。不止8班，就连别的班都有不少人下课偷偷拥到后门口围观他，主动示好的也不知凡几，然而全都在江澍这里碰了一鼻子灰。
他仿佛一个社交绝缘体，整个人就是一个大写的冷酷无情，渐渐地也没人再来招他了。
对于段君雅来说，之后的几天也勉强算是风平浪静，除了“段君雅自不量力表白遭拒，段君怜周杨疑似友情出现裂痕”这种造谣式八卦在全年级广泛传播以外。
他在校园里走，都时不时有路过的学生对他指指点点、窃窃私语。
段君雅没工夫理会这些闲言碎语，他还没忘记他期末前进400名的壮志豪言呢。离期末不到两个月的时间，他一个离开高中多年的文科生，不比其他人，得花更多时间把理科班的课业补上才行，所以段君雅学习愈发地用心。
这天是周五，住校生放学后也能回家过周末，下午第四节课的下课铃响完没多久，段君怜就出现在了8班门口。
段君雅迎出去，周围不少人暗戳戳地探来八卦的目光。
“君雅，你这周回家吗？”段君怜问。
“不回了吧，我想在学校复习，准备下周一的周测。”
段君雅的回答似乎让段君怜有些意外：“你最近……好像在学习上努力了很多。”
“都高二下学期了，努力也正常吧。”
“你……难道是为了……”
眼看段君怜的神情逐渐复杂，段君雅心中升腾起一种不好的预感，出声制止了他莫名其妙的联想。
“你又在想什么，还能为谁，当然是为我自己的前途。”
段君怜的眼神愈发地难以言喻了，却没有再说什么，表面上似乎接受了段君雅的理由。
——但是他心里没信。这事很明显。
段君雅揉了揉太阳穴，他用膝盖都能猜出段君怜在想什么——段君雅失恋后黯然神伤，为了能够吸引周杨，努力变优秀，一夜发奋，拼命学习……云云。
无脑甜文就是这样，主角自己是恋爱脑，还就喜欢以己度人。
“我这周要回去……周杨也和我一起。啊，你别误会，我们真的不是那种关系，只是……”
“只是暂且和好了，我知道，恭喜你们。”段君雅飞快接茬。
“……”
段君怜小心地觑着段君雅的脸色，却也看不出什么除了真心祝福以外的情绪。
他这几天一直觉得段君雅很奇怪。他这位孪生哥哥一直以来，虽然脾气差，却是个一眼就能看透的人，无论是死鸭子嘴硬的暗恋，还是偶尔冒出的、对他跟周杨之间关系的那丝微妙的醋意。
段君怜也许可以骗得过别人，却骗不过自己——他很清楚，他享受段君雅对他的这种醋意。
如今段君怜却觉得，忽然间两人之间仿佛隔了层朦胧雾霭，对段君雅的一切都看不真切了。
“好吧。”他只能道，“那你如果学习上遇到什么困难记得找我，打电话或者发微信都行，我可以帮你。”
“谢了。”
“……这好像是你第一次跟我说谢谢。”段君怜愣了几秒。
“是么？以后还会有很多次的。”
段君雅随口道，他象征性地对段君怜挥挥手，就回教室内去了。
时间正值五点半，教室里已经空了大半，对于周五回家这件事，不管是读几年级，大家伙都一样的积极。
学校广播站的主持人在《回家》的音乐声中读诗。
“summerforthee,grantimaybe
“whensummerdaysareflown
“thymusicstill,whenwhippoorwill
“andoriole--done
“fortheetobloom,i\''llskipthetomb
“androwmyblossomsover
“praygatherme-anemone-
“thyflower-forevermore”
女主持的英文圆润流畅，声音也很柔和，氛围正好。段君雅现在还不饿，便打算趁着这会儿时间再做做题。
教室里的人已经走得差不多了，他身后睡了一下午的江澍才从桌上抬起头来。
也许是还没睡醒，江澍的眼神有几分迷离。
“醒了？”此刻教室里的氛围懒散惬意，斜阳的余晖下，似乎人与人的距离不知不觉拉近了些许，段君雅也就自然地招呼。
江澍半眯着眼睛抓抓凌乱的头发——他那缕银发已经在程校长的强烈要（逼）求（迫）下染黑了，偏长的黑发遮住了耳钉和额头，看上去竟有几分乖巧。
“几点了？”江澍问。
“五点四十了。你不回家吗？”
“不回。”
江澍估计是趴桌上睡太久了不大舒服，舒展身体伸了个懒腰，不过腿太长就是这点不好，段君雅盯着这个转校生伸到自己椅子底下的脚沉默了。
两个人也算是在一间房里住了几天，只是至今也不怎么熟。
段君雅每天晚上在宿舍做卷子刷题的时候，江澍都拉着帘子不知道在干嘛，他那个床帘还是加长款的，从屋顶一直遮到地板。
这人还不爱说话，活得像个幽灵，段君雅时常产生自己压根没有室友的错觉。只有在偶尔江澍拉开帘子进出的瞬间，段君雅才能无意中瞥见，这人貌似是在打游戏。
非常符合传统观念中“差生”给人的刻板印象。
段君雅正在走神，忽然见江澍微偏着头倾听什么。
“你喜欢这个诗？”段君雅随口问，这会儿也只有广播站在读诗，江澍在听什么显而易见。
“我以前听过。”江澍说，“不过听不懂。”
“这是《请允许我成为你的夏季》，狄金森的诗。”段君雅说，“很热烈的情诗啊……从女孩子那听来的吧？也是，你这样的，正常。”
嘴上这么开玩笑，段君雅心里却想：听不懂的英文，再听到却有印象……那这个江澍的语感是真好，要不就是机械记忆力超群？
“你对这些很了解？”
江澍对段君雅的话不置可否，反问道。
“情诗？也不算，我挺喜欢文学。”
“那你读理科？”
“理科也不赖。”段君雅熟练地转着手上的水笔，“学习本身就很有意思，不尝试都不知道自己的大脑可以做到什么地步，这种过程本身就挺上头，你也可以试试。”
江澍是全班唯一一个对过去的段君雅毫无了解的人，在对方没有刻板印象的情况下，段君雅也更愿意跟他说两句真心话。
然而江澍嗤笑了一声：“有个屁意思。”
段君雅耸耸肩。
这还是两人之间第一次说这么多的话。
江澍估计完全清醒了，坐起了身子。他好像永远不会挺直腰板，坐着的时候也是微微弓着点背，总之看着就不是什么乖学生的样子。
段君雅注意到他捏起桌上一个纸团看了一眼，然后面色不变地扔到了一边。
“什么东西？”段君雅好奇。
“垃圾。”
那是一张黄色的便签纸。江澍的桌上干干净净，别说纸，一支笔一块橡皮一本书都没有，就这么个黄色的纸团突兀极了，怎么看都不像是江澍的东西。
段君雅忍不住拿起纸团展开看。
“哎。”江澍挑眉，劈手就要夺。
段君雅直接背过了身去。
江澍：“……”
段君雅将纸团展开，几行字就这么映入眼帘。
【友情提醒，你的室友段君雅是同性恋，之前住在b栋501，因骚扰前室友被赶走，现在还在死皮赖脸缠着实验班的周杨，你要小心。】
这狗爬字，段君雅很快就在记忆中对上了号。
刘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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