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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去之后,邬寐听说了一行的事,叹息着幽幽说道:“这女人真不好对付,难怪嫁不出去!”
苏问秋分析道:“受欺凌的对象绝对不是周蕊本人,不过她跟整个事件之间肯定有关系。”
苏异说道:“无论如何,璇玑阁先在暗处盯着她吧。”
林樊一拍大腿,吓了众人一跳:“这女人不会找织造大人跟我们陆大人告状吧?!”
苏问秋笑道:“不至于吧。”
正说着,一个小差役就进来了,唯唯诺诺道:“几位爷,织造府来人了,说你们借公废私,私闯官身府邸,揭人旧伤后扬长而去,实乃……实乃无礼之极。人被陆大人挡回去了,但陆大人要你们给他个说法。”
苏问秋暴跳起来:“欺负我不是官身吗!阿异,阿异你跟我去打他。”
林樊反而一反常态拦住他们:“别冲动,别冲动,别再把事情闹大了。”
邬寐挥了挥手,让老六安排人去盯着周蕊,然后他们去登临阁吃了顿饭,然后一拍两散,双苏回家,剩下的交给邬寐和林樊去cao 心。
接下来一整天都风平浪静,可是苏问秋的心却一直揪着,如果周蕊不是凶手,她就很有可能是下一个受害者,如果是后者,她极有可能在这两天遇害。
这天晚上,老六突然过来,语气急促地通报道:“小公子,少家主,不好了,我派出去的两个暗探跟丢了周蕊!”
苏异问道:“怎么回事?”
原来周蕊晚上去织造府赴宴,从酒楼出来之后暗探一直跟着她的马车,结果发现周蕊竟然不在马车上,又转回她家,也没有回去。
苏问秋沉着脸道:“盯着她的暗探还在那吗?”
老六点头:“还没撤回。”
苏问秋当即大叫一声:“去她家看看,看看那个丫鬟还在不在。”
苏问秋尤其在意那个丫鬟,因为周蕊身边没有别人,按照凶手的作案习惯,丫鬟尤其可疑!
老六给暗探传了信,套了车打算带双苏去周蕊家,苏问秋说道:“等一下,我们去绣庄看看。”
苏异问道:“你觉得她在那?”
“直觉吧,反正不是在找他嘛。”
苏问秋总觉得事情的苗头有些不对劲,林樊和邬寐在带人分头在周蕊常去的地方找人,他和苏异老六直接去了绣庄。
他们赶到绣庄,分头寻找,正是夜里,整个绣庄空空如也。
苏问秋提出要去学徒房看看,他和苏异在值夜长工的带领下,来到当年死者们住过的屋子。
长工一路走,一路跟他们聊些闲天,普通百姓见了官差会绕路,但老长工见苏问秋模样讨喜又平易近人,就爱打听些案情,苏问秋却心里着急,嘴上随便敷衍着。
进到院子里时,双苏就闻到一股浓重的血腥味,立即快步跑去!
气味是从净房那边传来的,进去一看,周蕊倒在地上,整个脑袋都是血。
随后赶来的老长工吓得尖叫起来,苏问秋看见地上的血还在流淌,尚且没有凝固,仍然冒着一丝热气,大喝道:“凶手还在附近,赶紧找!”
老六立即召集了暗中跟随的暗探,把绣庄里的每一个人都抓了起来,仔细盘问一遍,凶手可能会是任何人。
双苏离开院子的时候,苏问秋的视线落在老长工身上,苏异会意过来,上前说道:“老伯,得罪了。”
他快速搜了一下老长工的身,确认他身上没有可疑的东西,也没有易容易骨。
绣庄里的人不多,只有几个住在这的洒扫婆子和搬搬抬抬的长工,很快都被集中过来,一个暗卫回禀道:“人都在这了。”
苏异扫了一眼命令道:“去绣庄外面找找。”
那人一挥手带着一半的暗卫就走了。
双苏把那些人挨个盘问,每一个都被苏异那双眼睛盯得瑟瑟发抖,他们全都不是凶手。
派出去的暗卫也回来了,找到夜市上的一些摊贩、路人,都不是目标。
苏问秋心灰意冷,难道凶手会凭空消失不成!
苏异问道:“要去看看尸体吗?”
苏问秋叹息一声,正准备往回走,苏异却突然回头扫过周围的暗卫,叫道:“所有暗卫集合过来,一个都不许少!”
暗卫们很快来到他们面前,他把每一张连都看过一遍,害怕自己看漏了,又看一遍。
苏问秋心惊肉跳地问道:“怎么了,阿异,你怀疑凶手混进了暗卫之中?”
苏异咬牙道:“不,这是事实,而且他之前还和你说话了,你叫他去外面找,他肯定早就跑了……”
听到苏异这么说,苏问秋懊恼不已,这个人真是胆子太大了,他对自己的伪装能力相当自信,丝毫不加以掩饰。
苏问秋立刻对剩下的人吩咐下去:“凶手一定还没跑远,快追!”
苏异摇头叹了口气:“追不上的,按照他的习惯,离开绣庄之后肯定立即变装,现在已经消失在人群里了。”
后来暗卫果然在绣庄附近的巷子里找到一身紫黑色的璇玑阁暗卫服。
双苏反回院子里去检查周蕊的尸体。
因为晚上去赴织造大人的宴,周蕊穿着考究的衣服,望着满地的鲜血和面目模糊的尸体,苏问秋不禁有种香消玉殒之感。
他净了手去检查尸体,死亡时间不足两刻钟,死因是颅脑破裂、出血,从地上的痕迹判断,她死前痉挛得相当厉害。
旁边烧水的灶台有轻微的破损,上面沾着鲜血和一些碎肉。
他检查了一下周蕊的发根,有发根脱落的迹象,显然是从后面拽着她的头发,使劲地把她的脑袋朝灶台上砸!
除此之外,苏问秋还注意到她的两边面颊有些红肿,似乎是被人用力地扇过耳光。
扇得非常重,致使嘴角出血,一边眼睛也是血红一片,嘴里也有出血的迹象,甚至里面还有一股尿骚味儿。
她的膝盖上有擦伤,苏问秋把尸体翻过来,发现腰部有一个清晰的鞋印,苏异帮忙拓下来,但以凶手的伪装能力来说,意义不大。
似乎凶手曾经用脚提着她的后腰,迫使她跪在地上。
苏异忽然说道:“问秋,地上有个东西!”
苏问秋抬头一看,一个角落里放着一个水囊,苏异给他拿过来,刚打开塞子就闻到一股尿的骚臭味。
苏问秋赶紧塞上,站起来说道:“凶手这一次似乎极其不冷静,逼她喝尿、扇她耳光、然后又把她的脑袋往灶台上撞,活活折磨致死。”
苏异皱眉道:“重现当年的事吗?”
苏问秋接着检查身体,想找找别的痕迹。奇怪的是周蕊身上没有其他伤痕,如果说是凶手在发泄撒气,身上总该有些踢打的淤青伤痕,但是并没有。
还有一个疑点,周蕊是被胁迫的,她身上竟然没有捆绑和束缚的痕迹,难道她是自己走过来的?
苏问秋说道:“看来我要收回刚才说的话,凶手这一次已然十分冷静。”
苏异哭笑不得:“这种泄愤程度也算十分冷静?”
苏问秋抬起头,视线落在一个地方,招呼苏异过来看。
只见最里面的房梁上有一段没有灰尘,苏异窜到房梁上,用手笔画了一下道:“这个大小形状,似乎是一个人坐过的痕迹。”
苏问秋沉吟道:“那么凶手是在执行另一个人的命令,他让雇主坐在那里,让雇主可以从头到尾‘欣赏’周蕊被虐杀的过程,他冷静得就像一部机器。”
苏异皱眉道:“可是,为何要选择虐杀这种方式对待周蕊?她当年也是施暴者?”
苏问秋摇头说道:“三个施暴者无一例外家破人亡,周蕊却是一个例外,对凶手偶家来说,她似乎是特别的。你也看得出来,周蕊说自己被欺辱之时,明显是在说谎,邬姐姐那里有关她的背景我看过了,他被织造大人看上,不过是因为那长卷被织造夫人看过,她在夫人面前装作被欺辱者,博得了夫人的同情。”
苏异恍然:“所以被欺辱之人并不是周蕊,而是另有其人。周蕊只是个旁观者。她把这些悲惨的经历安放在自己身上,用它来博取世人同情,从而得到了如今的地位。”
苏问秋借口道:“凶手对欺世盗名的她似乎更加憎恨,是以选择这种方式杀死她,让她切身品尝一下被欺辱的滋味!”
苏问秋说了声走吧,老六在一旁问道:“鞋印不再看看吗?”
苏异摇头对他道:“凶手不会留下自己和雇主的脚印的。”
因为这里的案发地,之后要交给提刑司接手,所以苏问秋也没有烧纸钱,等尸体抬到义庄再烧。
出门之后,暗卫找到了一个路人说是有线索。那个路人说之前看见一辆马车,从上面下来一男两女,其中一个女的被男的背着,另一个女的长得很漂亮,两人一前一后进了绣坊,他以为是绣坊家人就没太在意。
苏问秋问道:“男人长什么样子?”
路人回忆了半天:“长相很普通,具体的想不起来。”
不仅仅是路人想不起来,苏问秋也想不起来。
之前凶手面对面跟他说话,现在叫他回忆那张脸,他也说不出来。
那人长着一张极其普通的脸,甚至能让人一转身就忘掉。
苏问秋问道:“他和那女人是并排走的吗?”
路人答道:“对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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