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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场就留给专门的差役处理了,双苏和林樊火速赶回提刑司,几个身着官服的男人此刻正等在花厅里面,其中一个站起来介绍了自己的身份,不客气地说道:“我们是户部的人,夏姜的通商条款中,纳税大户若犯案,需拿出典狱之证才能定罪,否则我们户部可以将人带走。据本官所知你们广陵府提刑司现在并没有证据,现在我们要将人带走!”
林樊的牙齿咬得咯咯作响:“拿人钱财,替人消灾。不管什么样的人渣,只要付得起银子,你们都会站出来维护是吧?”
那名户部官员指着林樊道:“小小一个捕头,怎由得你在此大放厥词!”
事到如今,苏问秋和苏异也是无计可施。
苏问秋依然不冷静了,苏异只得拍拍他和林樊的肩膀,叫他们千万别冲动。
林樊也是气极了,一甩手道:“带上你们的主子滚吧!”
户部官员冷冷瞪了林樊一眼,便去跟随师爷写文书去了。
苏问秋一阵心灰意冷,比起之前面对的凶徒,偃师简直心细缜密得可怕。他拼命思考着哪里有破绽,只要是凶案,不可能没有破绽。
不一会儿,四大恶少被官员带出来了,钱深趾高气扬地走到苏异面前,歪着脑袋笑道:“这位大侠,我先回去了哦,下次有空再一起小聚。”
周靖安也狗仗人势地冲苏问秋调戏道:“小公子,看你长得比花楼里的姑娘还水灵,干脆别在这破衙门耗着了了,来跟我们玩玩,保证一晚上挣得比你一年的俸禄还多。”
苏异听不得别人羞辱苏问秋 攥紧拳头要动怒,苏问秋却怕他冲动,只得拦住他。
苏异只好盯着周靖安的眼睛说道:“你觉得偃师能保护你一辈子?”
周靖安对双苏的眼睛都有些畏惧,后退一步,转过头去道:“关你屁事!”
他一转头正对上苏问秋那出一抹阴森的微笑:“你见过拦住洪水的大坝吗?”
“你在说什么,我完全听不懂。”他故作镇定地对同伴笑道:“这家伙脑袋烧坏了。”
苏问秋毫不理会,继续说道:“把滔天洪水用一道脆弱的大坝拦住,你们站在下面自以为万无一失。但是我告诉你,只要这道谎言的大坝出现一个漏洞,哪怕再小的漏洞,你们也将万劫不复!”
周靖安冷笑一声,说道:“你们这种穷鬼泥腿子是想象不到上层人的日子是怎样过的,老子有的是钱,这世上就是这样,有银子就能为所欲为!”
一旁的官员咳嗽一声,提醒周靖安不要乱讲话。
周靖安拿肩膀从苏异和苏问秋中间撞开,四大恶少一路说笑着,格外嚣张地走了出去。
林樊气愤极了,伸手拔出腰间的官刀,叫道:“身处提刑司捕快一只,竟然眼睁睁看着凶手逍遥法外,这个官身还有什么用!”
一众官差按住他的手,抱住他的腰,让他别冲动。
苏问秋也委屈得好像要哭出来一样,拽着苏异的手臂:“阿异,我不甘心,我不甘心!”
苏异劝慰道:“我们还没有输,他刚刚已经提示了我们一个关键线索!”
苏问秋一愣:“你的意思是……”
“偃师帮他们平事,肯定需要花大量的银子,去查查他们钱庄的支出情况,或者账本。”苏异说道。
苏问秋眼前一亮,好像在一片黑暗中看到了光明。
这时外面突然传来一阵骚乱声,周靖安大喊:“打人啦,官差都死哪去了?”
众人跑出去一看,那个个叫许德昌的老人不知道从哪里突然跑出来,正用双手死死薅着周靖安的衣领大喊:“是不是你杀了我儿子孙女儿!是不是你!”
老人的手像钳子一样,旁边的其它几个公子哥怎么拽都拽不开。
苏问秋走过来安慰道:“老人家,你冷静一点!”
许德昌大吼道:“你叫我怎么冷静,之前明明告诉我人已经抓到了,他们现在为什么又平安无事地走出来,你们官府是不是收了银子,让他们贿赂了?我一辈子戍边为这个夏姜天下拼尽了最后一丝热血,我的家国就是这么对我的?”
户部那官员冷冷地说道:“这个老东西正在对良民施以暴行,难道你们不管吗?”
林樊回敬道:“你应该尊重一下曾经的为家国抛头颅,洒热血的英雄,你知道他为什么发火,因为他的儿子和孙女儿被这四个禽兽残忍地杀害了!”
然后他慢慢念出四名受害者的名字,说道:“请你们记住这四个名字,他们一定会阴魂不散,来找你们算帐的!”
作贼心虚,听到受害者的名字,四大恶少的眼神显得有些慌乱,周靖安干笑一声:“我完全没听说过这四个人。”
“啪”
一记响亮的耳光打在周靖安脸上,他的半边脸颊登时肿起来了,许德昌眼睛好像要喷火一样,激动地吼道:“是你杀了我家心莲,我要你偿命,我要你偿命!”
户部官员厉声喝道:“事情就发生在你们提刑司门前,难道你们不管吗?”
林樊无奈只能走过去控制住许德昌:“老人家,对不住。”
周靖安挨了一巴掌,气不过,趁林樊把许德昌拽开,抬腿想要踢他,却被那官员拦住。
那人冲他摇摇头,对提刑司几人说道:“此事是发生在提刑司门口的,究其罪责,完全是你们在纵容凶徒行凶,之后本官会上报我们户部侍郎,他会去刑部讨个说法的!”
说罢,几人扬长而去。
许德昌捂着脸蹲在地上号陶大哭起来:“我的儿子,孙女儿难道就白死了吗?这世上还有没有公道。”
面对此情此景,所有人心里都有点难过,苏问秋安慰道:“老人家,我苏问秋发誓,我们绝对没收过任何人的好处,我们只是暂时吃了一场败仗。但请你放心,我们一定会把他们绳之以法,若有违逆,天诛地灭!”
当天晚上苏问秋和林樊、邬寐一起查起璇玑阁找到的四大恶少家里的账目。
苏问秋熬到天亮才在苏异的强制下在桌案上趴了一会儿。
他去外面买了他爱吃的早餐回来,发现苏问秋又揉着眼睛在看账本。
看见苏异回来,苏问秋抬头还打着哈欠说道:“阿异你来啦!”
苏异有些心疼的道:“你用得着这么拼命吗?”
苏问秋撕开抱着葱油饼的油纸咬了一口:“你也听到了,那个老人昨晚一直在偏厅里哭他儿子孙女儿,你让我怎么安心睡觉?”
林樊伸着懒腰道:“昨晚的事情让所有官差都像打了鸡血一样,一直在连轴转,大家都说不让凶手伏法,就对不起身上的官服。”
苏异问道:“查到了吗?”
林樊对堂下的文书招手,然后三人闲聊一阵,那个文书送来一叠纸,汇报道:“林捕头,这四个人的钱庄户头、名下商号、和他们的私库我们都查了一遍,最大的支出金额大概两千两白银左右。”
苏问秋摇摇头:“两千两,我觉得这个价钱雇不起偃师。”
苏问秋打开文件扫了一眼,上面是他们近期的收支账目。
二世主的日常花销真是令人咂舌,那笔两千两的支出是给一家酒坊的,他们花两千两买了坛酒。
四人的花销总计大概有两万两的样子,是不足一旬的花销,而且都是零零碎碎的,似乎不是他们要找的线索。
大概是当局者迷,苏异想到了一件他们没想到的事:“昨天户部的人赶来,是他们托人找的吗吗?”
林樊说道:“没有啊,是他们自己来的!”
苏问秋忽然哈哈哈大笑,明白了苏异的意思,林樊还是一头雾水。
苏异解释道:“你们竟然忽视了这个盲区,请偃师来替他们擦屁股的不是他们自己,是他们的富甲一方的父亲!”
林樊对那名文书说道:“传令下去 立即去查他们四家家主的私库花销。”
文书走后不久,外面传来一阵骚动声,他们出去一看,原来是璇玑阁的一个暗卫带了四个人回来。
这暗卫衣着与老六极其相似,想必是现在留在邬寐身边的老五了。
原来昨晚那案子林樊叫老五去查,他从附近暗桩那里,排查了可疑的人,竟然极其顺利顺藤摸瓜一下子就把四名凶手抓到了。
这四人分别是一个四十多岁的壮汉,一个着长衫的瘦弱中年男子,一个六十岁老头,还有一个看上去气质柔媚的男人,面皮保养得很好,就像是太监养大的孩子一样。
苏异冲过去抓起其中一人的手看了一下,告诉众人,他们的指腹上的纹路统统被消肌稿腐蚀掉了。
苏问秋环顾四人道:“你们四人是什么人?”
他们依次回答,分别是厨子、私塾先生、木匠和裁缝,这四个天差地别的人竟然会在一起作案,令苏问秋觉得很吃惊。他问道:“偃师给了你们多少银子,让你们自愿顶雷?”
那个柔媚的男人道:“我根本听不懂你在说什么,那几桩案子就是我们干的,现在落在你们手上,我们认栽!”
林樊挥挥手道:“行,带走审训吧!”
四人对犯罪事情供认不讳,这毫无疑问又是偃师安排的,他竟然能找到四个人,心甘情愿当替死鬼。
审训过程中,双苏一直在暗处旁观,苏问秋眼力不如苏异,是以不时问他有什么发现,苏异说道:“他们的表情很奇怪,特别麻木,供认罪行的时候就好像在说别人的事情一样,完全将自己的生死置之度外。”
苏问秋讶然道:“难道是被迷魂了?”
苏异摇头:“他们应该是清醒的,这不是迷魂,更像是自愿作出牺牲。”
苏问秋疑惑了:“这我就想不通了,偃师是怎么说服他们的,就算给再多钱,自己的命都没了还有什么意义?”
苏异忽然道:“还记得人猪案里那个顶包的家伙吗?”
苏问秋了然地“啊”了一声,想起来,那个假的白殃也是一种一脸麻木的表情,他问道:“那人现在在哪?”
苏异自然不知道 旁边的小差役连忙答道:“当时以包庇罪关起来了,毕竟没有真正杀人,没过多久就释放了。但是据当时留下的案底看,半点没有关于此人身份的线索。”
“偃师……”苏异沉吟道:“看来他能控的就是这帮自愿替死的人,这家伙本事比苏家了解的更大!”
这桩案子虽然了结,众人心里却是完全提不起劲来,审训接近尾声的时候,苏问秋对苏异说道:“阿异,我们进去问点话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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