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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问秋是从噩梦中醒来的,全身都被冷汗湿透了,黑暗中又一双幽深的眼睛凑了过来。
苏问秋正紧张,全部注意力都在那双眼睛上,竟然不由得尖叫了一声,才懵懵懂懂地看清了,那人是苏异。
此刻苏问秋才发现,原来自己竟是躺在一张床上,即使能看清,但这幽黑的环境,仍然难免让他有些害怕。
“阿异,太黑了。”他声音有些焦急,还带着些颤抖。
苏异拿出火折子,点了两盏油灯,苏问秋这才完全放松下心情,去看环顾周围,很是陌生:“这是哪儿?我怎么在这?”
苏异笑道:“你睡着了,陆大人不放心我们回家,就在让你在提刑司里的班房先休息,饿了吗?”
苏问秋摇摇头,而后又愧疚地低下头,十分歉疚地说:“让你见到我这样失态的样子,真是”
“不用这样!”苏异轻轻环住他:“换成是谁经历那样事都不可能冷静,你没有被那样是事毁灭,我的少主啊,是最坚强的人!其实我也有过这样的感觉,第一次杀人的时候,我也曾怕黑,感觉黑暗中那个人一直盯着我,但是这些,一切的一切都会好的。”
苏问秋回握住他的手:“阿异,你相信我,我还是苏问秋,原来的苏问秋,我没有被偃师蛊惑,没有变成他的奴隶!”
苏异难得露出笑脸:“我当然相信你,我怎么能不详细我的少主呢?”
苏异也上了床,带着他躺下,从后面环住苏问秋,手臂收得很近,轻轻地在哼着一首曲子,是小时祖父曾教过他的调子,沉静得就像是隐于山水的苏家。
听着这低沉且令人安心的声音,苏问秋渐渐又有了睡意,睡着之后仍然能听见低沉的哼唱,这一次再没有做什么可怕的噩梦。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苏问就看见从窗纱透进来的阳光,阴郁的心情瞬间好转了不少。
侧头的时候看见苏异正和衣而卧,仍环在他的身侧,身下的手还握着他的到,像是在睡梦中也不忘记要保护他。
苏问秋小心翼翼地凑过去,很轻地在他的唇上点了一下。
此时苏异竟然睁开了眼睛,苏问秋有些慌乱,更多的事惊讶:“你怎么醒了?!”
苏异笑着回吻过去,仍是点到即止:“从你醒了我就知道,从现在开始,我一步都不会再离开你了!”
“你的伤怎么办?”
“已经在愈合了。”苏异说道:“家族的秘制金疮药比璇玑阁医堂的更管用。”
苏问秋仍是担心:“你今天还是修养一天,别叫我担心,我今天就去太医那里,你不用跟着,我不出门的。”
苏异仍是固执,不听苏问秋的话,他还想再说什么,却被苏异带着洗漱而后出了门,去吃街上那家苏问秋最爱的凉粉。
吃完之后在熙熙攘攘的长街上散步,苏问秋心情更加舒爽了:“若不是经历了那般人间炼狱,想必我终其一生都无法体会这样平和无聊的时光,竟是这般宝贵。”
苏异说道:“你若是喜欢,往后每天早上我都带你上街走走。”
苏问秋分明是被他的话取悦了:“等我给太医看完之后再决定吧。”
回到提刑司,就见到了陆拾口中从京城赶来的太医,苏异不放心把他交给太医,全程都在陪着。
太医大人是个中年儒雅的男人,说话很轻柔也很慢,像是个满腹经纶府老学究。
他现实给苏问秋诊了脉,又问了几个似是而非的问题,最后得出的结论只是受到了惊吓,只需要针灸安神,以及吃些安神的汤药,不再受刺激,就应当没什么大碍。
苏问秋说道:“针灸一途,小子自己也颇有心得,想必就不用麻烦大人了。”
太医笑道:“医者不自医,你是个聪慧的孩子,但是这可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我们都是医者,应该要知道不能讳疾忌医的道理。”
苏问秋仍是对这些事情抗拒,但是在半推半就之下,扎着针灸睡了一觉之后确实好了很多。
这厢他们刚一结束,出门的时候,就听见隔壁屋子里摔砸东西的声音,一个女人尖利的声音在吼叫:“我没病!我不需要你们!”
然后田若芃就从里面走了出来,从门口望进去,只见屋子里一片狼藉,这手段,不愧是出身六扇门的捕快。
她看见苏问秋愣怔了一下,随后却瞪了他一眼,立即朝院子外面走去,应当是回自己暂时住的屋子去了。
几个差役跑进屋子里帮忙收拾,苏问秋还听见药童气哼哼地谴人去将此事告知陆拾。
将心比心,苏问秋很能理解田若芃的想法。
毕竟他只是被偃师折磨了几个时辰而已,就落下了那样的病根,所以如果说田若芃没有写反常,谁都不会相信的。
但是比起承认自己的不正常,身边人的不信任,或许让她更加的难受。
随后的几天,苏问秋都十分配合地扎针灸,吃药,然后就在提刑司里待着。
提刑司现在绝大部分的人手都在做两件事,一是搜集偃师的犯案罪证,二是彻查广陵府乃至周边等地十年间的失踪之人。
这是为是了摸清楚偃师手上此刻掌握的人质数额,也是在为最后的决战做准备。
几天后的下午,苏异刚陪苏问秋扎完针灸出来,就看见邬寐陪着林樊整队,苏问秋激动地问道:“偃师又出手了吗?”
林樊解释道:“适才陆大人派人回来报信,说是城东的醉仙居酒楼除了人命案,务必要你去一趟,我们这不是在等你呢嘛!”
苏问秋道:“验尸所需的药剂很多都没有了,阿异”
他抬头看了一眼苏异的脸色,便知道要苏异回家去取是不成了,他不会离开自己半步的。
他泄气道:“找个人去找乔涟,他知道我要用的东西在哪,然后送到醉仙居吧。”
他们赶到醉仙居的时候,原本在酒肆里吃喝的主顾都已经被撵了出来,此事正在酒肆门口指手画脚地互相讨论。
几个文书配合着捕快在对证人们询问口供,陆拾从醉仙居二楼探出头来说道:“问秋啊,你来的正好,赶紧进来!”
随后就有官差引着他们进去,醉仙居分为两层,一楼是大堂,二楼则是雅间。
刚上到二楼,就看见陆拾站在木楼梯口,他说道:“这件安置或许和偃师无关,但是我当初答应过你再遇见这种安置,一定会让你参与进来。”
苏问秋听完这番话,心里现实咯噔了一下,随即又是激动起来,顾不得说什么,更顾不得礼教,扒开陆拾的手臂,快步冲到了现场。
看见敞开的雅间门,苏问秋进去之后,就看见雅间的地上躺着两具男人的实体,年近不惑。
两个人的面前的桌子上摆着一瓶酒和两个杯子,盘子里的菜并没有吃多少。
从外观来看,死者脸上泛着红晕,就像是喝醉了一般,摔在地上,双眼无神地睁着。
乍一看,全身半点外伤都没偶,这种杀人的手法是苏问秋一辈子的噩梦。
他瞪大眼睛看向苏异,见苏异点点头,而后又望向陆拾:“陆伯伯,确定是那个人吗?”
陆拾闭了闭眼道:“应该似的。”
苏问秋让苏异帮忙吧其中一具尸体拖出来,为了进一步确认,他剪开了死者的衣服,但是却没有忘记整理好死者的随身物品,找一找有没有可以辨识死者身份的东西。
死者的袖袋和衣襟里,有一张画押的地契以及荷包。
他把衣服全部剪开,呈现在他面前的就是一具完全没有任何损伤的尸体,干干净净,就像当年他祖父的尸体一模一样。
不知道是激动还是恐惧,苏问秋无力地瘫倒在地上,还好苏异扶住了他。
他大张着嘴巴,靠在苏异的胸膛前,而后转身将脸埋了进出,不禁放声哭嚎起来:“杀害祖父的凶手回来了!”
林樊错愕道:“怎么会?神爵含锋怎么会在这个节骨眼儿上回来!”
苏异解释道:“他只是叫含锋而已,神爵二字指的是神爵殿,当年他留在破庙墙上的字,不过是在替神爵殿挑衅罢了。”
陆拾也一副原来如此的模样:“原来是这么一回事。”
林樊道:“也就是说,他和偃师同属于神爵殿,是神爵殿的爪牙,神爵殿现在意识到偃师可能有危险,甚至会伤到他们的元气,这才派含锋赶来支援!”
陆拾叹息道:“看来广陵府,乃至整个两浙要有一场腥风血雨了!”
杀害祖父的凶手卷土重来,又偏偏在这个时间点,这让苏问秋一时间无法冷静。
苏问秋深吸了好几口气,才平静了一些对苏异说道:“阿异,去下面拿坛子苦艾酒,再拿一个温酒器和小火炉来。”
苏异很快把这两样取来,苏问秋现在手上没有艾草,就拿苦艾酒代替。
他在的温酒器里面倒了一些苦艾酒,用布巾包裹起来,在温酒的小炉子上面烘烤。
酒气渐渐被蒸发出来,苏问秋拿着它在雅间里的墙壁上熏蒸了一下,上面果然浮现出那熟悉的八个字——“神爵含锋,代施神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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