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山月大变 姜彤来蔺
这一夜,访耘与小满也没睡,二人跪坐于正殿,在神佛悲悯的眼眸下,怀着各自的心事。
“满哥,与今忘哥哥在吕氏书院这段时间,满哥可有所进益?”访耘双手合十,闭着双眸,语气清清淡淡。
“自是有的。”小满也同样的动作。
“满哥,姜家何时能有自己的生意?”
“几个小管事如今也带出来了,只看大姑娘能否看得上他们,能否信任他们,姜家自己的生意……本钱我是有了,弟弟有何思路?”
听着“大姑娘”代替了“大小姐”这称呼,访耘唇角略弯了弯,似笑非笑,“温家么,能靠还是要靠的,满哥不如去与长姐商议,还能走的更快一些。”
“此言有理。”
“温家的月钱拿着烫手,还是不如我们有自己的进项。”
“嗯,此事也须得尽快提上日程了……那文伯呢?”
“文伯若是在温家过得舒心,就随他去吧,反正温家用他也用得顺手,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吧。”访耘睫毛颤了颤。
“也好。”
二人都未曾睁眼,虔诚地跪坐于高大地佛像之下。
第二日,天蒙蒙亮,一行人就到了宝云殿上头炷香。
“愿佛祖保佑我温家与姜家弟子……”温老夫人口中念念有词,涵盖了前程,姻缘,健康,诸如此类。
温觅也在后边跟着双手合十,心中默念:愿佛祖不要看穿我这重生的灵魂。
出了宝云殿,弘明大师留众人吃了一顿斋饭,饭后温老夫人带着几人散步消食,温觅偷偷溜到了后院。
知晓封而禛走了,温觅心里突然还有些空荡荡的,想起昨夜里吃了些东西之后封而禛就翻窗出了屋,也不知他夜里歇在哪里了。
走了几步,眼见着有一小和尚正在自己与自己对弈,温觅准备悄悄上前观望。
“这位施主。”
小和尚发现了温觅,合手行礼,并邀请温觅对弈一局,温觅不擅长围棋,却也硬着头皮下了一局,意料之中的惨败。
“施主心中杂念颇多,深受前尘旧事烦扰,今日上香之时可曾向佛祖倾诉苦恼?”
“不曾。”
“至刚易折,施主不是不明白。”
“是。”
“施主有大造化,不必拘泥于方寸之间。”
“多谢小师父。”
温觅行了礼,转身就走,却又觉得后背汗涔涔的,前尘旧事……莫不是被这位小师父看出什么来了?应该不会吧,弘明大师尚且没有看破之事,怎会被这小小年纪的小和尚知晓了?大概是误打误撞吧,温觅安慰着自己。
眼见着温觅走远之后,弘明从暗处走了出来,冲着小和尚施了一礼,“师兄。”
小和尚念了一句佛号。
“师兄你看……”弘明试探地看着小和尚。
可小和尚叹了一口气,摇了摇头,就开始一粒一粒拣着围棋子,再不做声。
一行人顺顺利利下山回了府邸,刚进了家门,温觅就收到了关山月的拜帖。
“关姐姐向来都是直接上门的,怎么这次如此客气了?”温觅笑着打趣。
“或许还是因为大少爷之事吧……”山茶扶着温觅进屋,随口接了一句。
“也是,自从上次去了一趟关府,关姐姐好像就被藏在家里了。”温觅皱眉。
山茶自顾为温觅理了理衣裙,就去沏茶了,并没有接话。
几日后见到关山月,令温觅大吃一惊。
“关姐姐如今可真正是一位名门闺秀了……”温觅冲着关山月盈盈一笑。
“你就别笑话我了,这都是……家里的意思。”关山月动作优雅地抿了一口茶,随即手帕掩了掩唇角,动作娴熟而优雅。
“看来关夫人是在认真为关姐姐择婿了。”
关山月做出一个标准的微笑,点了点头,这个笑容让温觅皱了眉,在她印象中,关山月是个风风火火不知天高地厚的爽朗女子,而如今,竟是如同按照某个标准打造出来的美人一般,说自然,却又十分不自然,可若说不自然,却又一举一动一言一行都符合闺秀的标准。
温觅本想再追问几句,却又不知如何开口,只得低头饮茶。
“觅儿,今日来见你,是想跟你说我一切都好,你不必挂心于我。”关山月淡淡一笑。
“待你有空了,我们喊上见缨姐姐小聚可好?”温觅谨慎地试探着。
“我一直都有空,只是觅儿不得空。”关山月笑得矜持,“叫我就是叫关姐姐,叫她就是名字,只是,只是因为我的名字与老夫人重了字吧。”
重复的两遍“只是”让温觅有些尴尬,“自然是的。”
“嗯。”关山月颔首,放下茶杯,“我也该回去了,觅儿事务繁多,我不叨扰了。”
“关姐姐这是说哪里话……”
“不必相送,”关山月右手轻轻搭在温觅手腕上,“过几日有空了我们再聚。”
“好。”虽然如此说着,温觅还是将关山月送到了门口。
“她竟是丝毫不曾问起大哥。”看着关山月的马车远去,温觅喃喃道,“我们怕是要慢慢疏远了。”
愣神的工夫,温觅想起了很多事,有跟关山月初见的模样,有几人一起在演武场打打闹闹的模样,有她问起自家大哥时羞涩的模样,这几个月,温觅确实没有往关府跑,也从未给关山月递过拜帖,难不成这位关姐姐是埋怨自己了?或是……她觉得自己与何见缨更为亲密?
称呼的不同,真的会让人想这么多吗,温觅又想起自己总是连名带姓地喊温采,被沈知姝说过几次的事,温觅舒了一口气,看来下次见面时,还是要好好解释的,想起嫡母沈知姝,温觅又怕嫡母若是真的去给大哥与何见缨说合,不知关山月又会不会多想。
“大小姐,这里有给老夫人拜帖。”名叫杨颂的小管事将拜帖递上。
温觅闻言叫山茶接了,转身去了老夫人院里。
……
“如今他们成了官家,可如何再动手?上香本就是个机会,你就如此放过他们了?不是说好了等他们……”温今惠絮絮叨叨。
“官家就更动不得那些心思了,更何况随行的不乏高手,我们本就没有多少把握,难不成你能用定远营的人去为你做事?我们只能从别处下手。”温今悠自在地抿着茶水。
“别处?别处是何处?”温今惠焦急地踱着步,“至少也该闹一些动静,至少也……也该给谁的名声泼些脏水,怎的就这样轻易让他们回来了?听说那弘明大师还亲自相迎,还,还与温觅相谈甚欢?说我小人之心也好,说我妒忌也好,我就是不想见着他们那一支蒸蒸日上的模样。”
“兄长多虑了,”温今悠放下茶杯,直视着温今惠,面色和语气中不觉带上了些许烦躁之意,“蒸蒸日上么?兄长是如此看待他们的?他们家的老爷们远在外地,主母没个章程,一个庶女撑着门楣,一群孩子尚未长大,就算出了个掌司又能如何?怎的就蒸蒸日上了?”
“可是来蔺州短短时间之内,他们逐渐……”温今惠握着拳头砸在书桌上。
“逐渐,逐渐,这不是也没有一步登天么,况且,这里毕竟是我们蔺州,温觅总归是根基浅,消息不灵通,她如今怕是不知道,那人已经快要到了,”温今悠扯着唇角笑了笑,眼神飘忽,似是透过书架看到了远方,“她不把温家弄的鸡飞狗跳,还真埋没了她姜彤一身的本事。”
……
“彤儿,是彤儿要来了……”温老夫人搓捏着那封简陋的拜帖,手指颤颤巍巍。
“彤妹妹许是知晓姜氏祠堂落成,特地回来祭拜,”沈知姝扶着温老夫人,“听母亲说,姜氏一应牌位与族谱,都是在这位彤妹妹手里的?说不准这次会一并带来。”
“是……彤儿回来了,我这心也踏实了。”温老夫人隐隐有了泪光。
“祖母,既然姑母嫁在金衍,为何当年我们也在金衍之时,姑母不与我们走动?”温觅挑眉,语气不善。
“觅儿还记得儿时之事?”温老夫人一愣,试探地问。
“孙女不记得,可正是因为不记得这位姑母,所以觉得奇怪,按理说,咱们两次搬迁,姑母不说相送,至少也该来封书信才是,怎的直到如今,祠堂落成已有些时日了,姑母才与我们联系上?”
“你姑母有她的苦衷,有她的难处觅儿,有些事不是那样简单的。”沈知姝帮着辩解,可又不肯解释明白,话说的半遮半掩。
温觅点头,心中想:但愿如此。
姜彤到底是来了,先进了温府,拜见了温老夫人,薛文粹仔仔细细准备了家宴。
随即,温府众人又陪着姜彤去了姜宅,与姜访耘和姜小满一阵叙话,顺带体恤了怀着身子的百灵,可从头至尾姜彤都不曾提及姜氏祠堂以及祖宗牌位之事,只顾着流眼泪,还有她那一步也不肯离开母亲的女儿,也自始至终抹着眼泪,看的温觅一阵阵心烦。
温觅似乎是毫无缘由地厌恶姜彤母子,却不是因为二人哭哭啼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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