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第11章

盥洗室的小隔间里。

        “罗恩是个蠢货！”

        “是，没错，他的确是个蠢货。”

        “我想揍他！”

        “行，我帮你套他麻袋。”

        “……我讨厌他。”

        “我陪你一起讨厌他。不哭了好不好？”苏生渺打湿了手帕，笨手笨脚地帮赫敏擦干净哭花的脸颊，“眼睛哭肿了会很难受的。”

        “我就是生气！”赫敏瞪大了眼睛，又有泪水掉下来，“居然那么说我……他以为他是谁！”

        “那你也别自个儿哭啊，应该打他一顿才对。”苏生渺认真地说，“要不我们筹划一下怎么偷偷打他一顿给你消气？”

        赫敏一下泄了气：“算了，会被扣分的。”

        “不被发现就不会。”

        “那也不行。”赫敏鼓起脸颊，“不该违反校规。”

        苏生渺叹了口气：“那样的话……想听实话吗？”

        “什么？”

        “科学表明，男孩发育明显比同龄女孩要慢，在发育期心理年龄也要小……大概三到五岁？”苏生渺侧过头想了想，“记不清了……总而言之，和咱们比起来罗恩其实就是个弟弟。你跟一个幼稚的小破孩生什么气啊。”

        赫敏嘟着嘴想了半天，一甩头发，扬起脸：“好吧，这么一想感觉好多了。”

        “要不要冰敷一下眼睛？红彤彤的像兔子，一会儿肿起来又变成金鱼了——要让罗恩看到又该笑你了。”苏生渺玩笑道，她把打湿的手绢叠成宽宽的一条，施展了一个冰冻咒，又将冻硬的手绢揉软，“喏，用这个。”

        “谢谢。”赫敏轻声说。

        “不客气。”

        “你说……我难道真的很糟糕吗？”赫敏的声音很低，“她们都不喜欢我。”

        苏生渺想了想：“不，不是你的错——或者说，说不上谁有错，人之常情而已。”

        “啊？”

        “你很聪明——简直太聪明了。这样反衬的她们都很笨，她们感觉自尊心受到了伤害。她们孤立你，嘲笑你，是因为如果把你孤立出来，让你显得特殊或奇怪，那么她们就能自我安慰：‘她是个怪人，是书虫，是万事通，是她太特殊，太奇怪，而不是我们太蠢’。”苏生渺挑起一边眉毛，“这其实是她们害怕你的表现——就像羊群里进了一只狼。如果是成年狼，羊群会躲避逃窜，如果是幼狼，羊群则想方设法排挤它。”

        赫敏若有所思。

        “你有两个选择——做一只强大的成年狼，或者在不够强的时候披上羊皮，伪装成一只羊。”苏生渺意味深长地说，“但生而为狼，并不是‘错误’。过人的聪明智慧是财富，是堡垒，是利刃，不是负担。”

        赫敏咬了一会儿嘴唇，想明白了什么，整个人都舒展开来：“我明白了，谢谢你，贝尔——对了，我们是朋友吧？”

        “当然，没错，我们是朋友，我以为我们早就是朋友了。”苏生渺微笑着张开手臂，“要不要来个友谊的拥抱？”

        赫敏扑哧一笑，用力拥抱了她。

        “赶紧去礼堂吧，我得再去一趟厨房，皮皮鬼那个坏家伙把我拿的食物弄翻了。”苏生渺一笑，“不过，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也是好事，如果他没打翻我的盘子，我也不会停下来收拾，也不会找到你。朋友可比食物重要的多——等等，这是什么味道？！”

        一股像是十万个夏天踢足球的男孩换下的臭袜子累计在一起发酵的味道传来，好像空气都为之扭曲了。同时传来的，还有奇怪的“咚咚”声，一声一声，又慢又沉，甚至有微微的震动感传来。

        赫敏捂着鼻子，一脸茫然，而苏生渺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脸色“唰”一下变了。她一把将赫敏推进隔间，切切叮嘱道：“把门锁上，我去看看，千万别出声！”说罢贴着墙蹑手蹑脚地往门边溜去。可还没等到她走出两步，一个巨大的、灰色花岗岩一样的大块头就出现在了门口。

        苏生渺瞬间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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