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仙魔大战(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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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长墨笑了,高傲淡漠的脸很少有发自内心的爽朗笑容,“这话本该有我来问,花浅,你愿入我燕军吗?”
“我愿意,”花浅毫不犹豫。
“燕左,带她领制服,给她讲讲规矩。”燕长墨还有要事与几家长辈与长老商量,四界各家门决定成立联军,统一指挥,联手抗敌。
他把花浅交给副将,独自去往大营西侧的帐篷。
燕左知花浅的名号,天问阁少年杀禹兽的事迹早早传到晓天界来。
他与花浅边走边说,“仙魔大战起,有不少家门的弟子自愿入军,他们大都没与魔兽战斗过,修为尚可,但缺乏经验。军中有几位师父,讲授如何组队杀怪,你闲来无事,不妨多听听。”
花浅点头,她之前看燕军三人组一队的那种就挺好。
“燕军中铁律有三,不可滥杀无辜。不可以强欺弱。不可诓议是非。”总帅治军严格,从不讲情面,就算再好的交情,违背铁律也要受责。
“明白!”花浅接过盔甲,还有一竿雪枪。
“雪枪术是燕军祖先与魔兽长期战斗,久而久之衍生出的一套高效攻击方式,寻常法术擅长远攻,可往往魔兽需要正面相抗,雪枪比寻常刀剑有效。”
花浅收起来,雪枪太长,扛着费劲,她问身边小将军,“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
“请问。”
有花浅这样的力量加入燕军,燕军求之不得。燕左对花浅是有求必答。
“你们家总帅,为何不学凝冰诀?我之前与他切磋时,他好像故意没学水系的基础法术的样子。”
“你为何不直接问总帅?”
“他……日理万机,我不好意思打扰他。”花浅胡编滥造。
燕左回答说,“当年乌夫人最擅长的,就是水系凝冰诀。乌夫人去世后,总帅就不再碰冰系基础仙术。大概是因为凝冰诀,会让他想起母亲难过。”
这段往事,就算花浅问,也问不出来吧。
可这并不是不能说的机密之事。
“总帅自小就是这样,什么难过的事儿,都憋在心里,明明与生母感情深厚,却连乌夫人下葬都称修炼没去,为此被老家主重罚了一百军棍。”
花浅了解燕长墨的脾气,明明很在意的事儿,从来不愿在明面表现出来。
她穿好制服,四处寻找隋婴,她要亲口告诉师兄,自己不跟他回玫山了。
绕了一圈没找到人,听士兵说,玫山界尊去了大营西侧的帐篷。
花浅往西走,被士兵拦住,说是总帅个各位长老商量要事,闲杂人等不得入内。
闲杂人等花浅,表面上很友好的道了句告辞,转身躲去角落,摇身一变,变成一只小飞虫。
凡世飞虫,每逢夏天,到处都是,而仙门是清修之地,虫子早就被灵气净化灭绝了,多半仙门弟子都不知飞虫是何物。
小虫从守护西大营的士兵们眼前悄悄飞过,从主营帐的缝隙中钻了进去。营帐中做了十几个人,有杜龙霜,孙长老等熟悉的浮虚山面孔,还有隋御,周界尊,宋界尊,与几个陌生的老头儿,燕长墨与隋婴两个,算是仅有的小辈。
小虫停落在隋婴腰间的紫金铃铛上。
气氛凝重,所有人都很严肃,似乎话不投机,意见不合。
只听孙真人冷笑,“要我们孙家弟子去玫山养伤,门都没有!我们孙家弟子就是死绝了,也绝不会踏足明月界半步,承他玫山的情。”
杜龙霜脸色阴沉,“现在不是争吵这些的时候,我们自己人的恩怨,暂且搁置。成立联军的目的,就是取用各家门的长处,抵御魔域军团。”
“杜掌山,当年玫山之事,许多家门都有介怀,不是说放下就能放下的,”宋真说得轻描淡写,瞥一眼隋御。
隋御自燕长墨说,要玫山做疗伤之地利用封山大阵保护受重伤的弟子的想法时,就一直沉默不做声。
他在这里,隋婴被自觉忽略,众人等的,是玫山大总管的发话。
可隋御只是听着。他一贯的儒雅风度,并没因在场诸多对玫山的指责而有稍许变化。
“没错,”浮游山主跟着附和,“我们山门弟子也不能接受。”
“我们也不信任玫山。”
“各位叔伯,”燕长墨站起来,阻止众人议论,他语气稍重,神形肃然,“如今景玄的郦犀兽大军,已经攻破岐山第一道防线,我们四界当团结一致,共御外敌,哪来的心思时间窝里斗!”
“长墨,在座的都是你的长辈,你怎能如此说话!”宋真装作一副大家长模样。
“要入我燕军防线,必须听我的调度!”燕长墨丝毫不让。
杜龙霜见场面剑拔弩张,急忙解释,“长墨毕竟年轻,说话冲了些。长墨,你虽说继任总帅,但很多事,还得多听听我们长辈的意见。”
燕长墨冷哼,他的燕军,凭什么要听别家的意见!从前父亲在世时,谁敢这般指手画脚!
杜龙霜道,“防线之事,涉及仙门四界安危,需从长计议,切勿着急。”
各仙门开始纷纷发表其他意见,“不能只防守,还得攻击。”
“晓天界三道防线继续由燕军来守,我们后撤,保存实力。”
“要我看,各家领各家的兵为好。”
西陵掌山说,“依着我看,我们先撤入玫山,放弃晓天界,再利用玫山的封山大阵,尽可能的减少牺牲。若琊王推倒的,只有一小段魔域长城,若你能开轻羽剑把长城重新修补起来……隋界尊,你意下如何?”
“我……可以试试……”
燕长墨怒斥道,“隋婴你闭嘴,这里没你说话的份!”
隋御终于开口,“那我这个玫山总管,可有说话的份?”
燕长墨刚才是情急,且他在天问阁习惯了对隋婴的态度,倒还真没带着怨恨。
隋婴那丁点的灵力去修补魔域长城,跟送死有什么分别?偏偏他还顺着司徒掌山的话赶着去。
燕长墨虽然嘴上强硬,但他不知自己能不能守住晓天界,万一晓天界失手,玫山封山大阵与玫山地宫,便是仙门四界剩下的最后的防御阵地。
隋御护主出面质问,燕长墨心虚,但他话已出口,是不可能道歉的。
燕军将士在晓天界拼命,这些人唯恐天下不乱的出馊主意!说来说去,还是要岐山燕家与玫山隋家顶在最前线。
几个时辰过去,七嘴八舌说的全是废话!什么对付魔域堕仙的计策都没想出来。
这帮老狐狸,嘴上说着对你好,实际步步算计,都想赚个好名声,却不愿牺牲门下弟子,说的头头是道,本质却是一边打太极一边和稀泥。
燕长墨跟着父亲上战场,生死不惧,可父亲却从没带他面对过如此情景,比堕仙魔兽还要让他头疼。
他当众责备隋婴一句,隋御话中带着质问,在场众人,已然一副看热闹之势。早有人看不惯,一个乳臭未乾的毛孩子,怎么可能担起晓天界防线的重任?
隋婴看清形势,燕长墨已经很难了,他怕隋御为难燕长墨,忙小声解释,“御伯,燕界尊是为我好。”
隋御面上无怒,只是表明了他的态度,“玫山大门向四界而开,来着,迎之,拒者,随意。玫山弟子无能,当不得前线之任,却也无惧什么堕仙魔兽,燕界尊,明月界交给我们,你只管按你的布置尽力而为。”
隋婴松了一口气,腰间的紫金铃铛忽然响了半声。
没有风啊!
铃铛响声打断了众人的议论,燕长墨借机说,“燕军庙小,容不得各位,各位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吧。”
之后,他大步跨出营帐,隋御紧随其后,隋婴一个人站着尴尬,也连忙施礼离开。宋真摇摇头,“到底是年轻啊!”
“我们怎能把四界的未来,交给这般沉不住气的界尊?”
“是呀,你说燕照怎么就想不开自尽了呢?”
“总之,燕军为主力,我们在旁帮衬,总不能因为燕军总帅的大脾气就撒手不管吧。”
营帐中的喟叹,隋婴不知道。他追着燕长墨出来,“燕长墨,无论如何,玫山始终站在你这一边。”
没有回答。
千万别指望一只气得要命的傲慢孔雀接受你的好意。
隋婴没有随御伯回帐篷,走着走着,到了一棵杨树下。他仰望树枝,虽然分叉,东西南北,却生自同根,正如他们仙门四界都是创世神之后,一样的筑基修炼,一样的基础功法,一样的以守护凡世为己任。
为何,就不能放下成见与恩怨,好好的谈一谈?
他们面对的是强大的若琊王,与对四界恨之入骨的堕仙,成百上千的魔兽。他们一盘散沙一般,各自顾着各自,怎么能赢下来呢?
他们需要一个领导者。
想到好的计策,冲在最前,夺目的太阳。
当年,众人信服燕照,相信燕照,所以燕照能一呼百应,谁也不敢把小心思动到他的身上。那种与生俱来的,长年累月积累下来的众望所归,燕长墨做不到。不仅是燕长墨,连杜掌山,也做不到让仙门所有家主山主,真心的佩服,无条件的依靠。
更不可能有人会听他的。
紫金铃铛响声不断。
“花师妹?”隋婴注意到紫金铃铛上飞下来一只小虫,小虫摇身一变,成了身着燕军制服的花浅。
花浅听完了全场。
本想把眼前人骂一顿,刚刚要不是燕长墨阻止,隋小公子或许就真答应开剑补魔域长城了。但她见隋婴忧心忡忡的模样,到口的话又憋了回去。
师兄答应过她,不会轻易开轻羽剑。
师兄知道,他补一次,若琊王可以再推倒一次。
所以,师兄刚刚想说的,并非赞同西陵掌山的提议。师兄想说的话被燕长墨打断了,他或许想到了可以帮到四界抵御魔兽的办法,或许他自己也不确定自己的办法能不能行得通,总是犹豫说还是不说。
没人会在意一个根骨拙劣,功法低微的小少爷想什么。
花浅爬上树,坐在树杈上,伸手向隋婴。
“我也上去,树杈会断的,”树杈很纤细,承受不住两人的重量。
“你不试试,怎么确定?”花浅晃了晃胳膊。
隋婴借着花浅的力道上了树,树杈如他所想,被他们压断,两人轻轻一跃,分开落在两边的树上。
“……”
“失败了,”也花浅靠着树,仰望远方,喃喃道,“失败不是很正常吗?”
“……”
“因为失败,不去尝试,可能后悔一辈子。万一成功了呢?”
“……”
“师兄,你是不是,想到什么对付堕仙的好办法了?”花浅问。
隋婴睁大眼睛,花浅的小虫飞到他神识之海里去了吗?怎么知道他所想所担忧的事?
果然。
花浅飘到隋婴的树枝上,用灵力拖着,轻如鸿毛,两人立于一根纤细的树枝,迎着瑟瑟西风,“管它好坏,咱们不试试,怎么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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