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旧梦
江宁舟有钱那会儿玩的花样都没那么多。
领路的陈经理冷汗涔涔，只觉得自己无意间目睹了一件了不得的事，现在恨不得将自己的存在感降到最低。
下一秒周丞却突然叫他，“麻烦继续带路吧。”
经理呼吸一滞，老实走到了前面。
江宁舟望着三人背影，轻轻叹了口气。
这顿饭吹了，他也懒得去找地方解决，还有不少事要做。
于是他转过身，出了“铂宫”，继续开车去最近的4s店。
卖掉手头上的车，暂时还没有代步的工具，而新选的车也还要些手续，暂时拿不到手。
江宁舟在店门口拦了辆出租车，让司机送他去公寓所在的小区。
时光缦城，楼盘开发在靠近市中心的城区，不管去市中心还是城外郊区都很方便，现在拍的《非典型修仙》等拍完了室内绿布景就得跑外边取实景了，所以江宁舟才想着早点搬进公寓安稳下来。
进门迎接的就是一股灰尘，这房子长期没人住，当初买下它还是江严想着家里离公司远，买个靠近公司的公寓，也有个落脚休息的地，结果没想到公寓一买下来生意就突然更好了，天天出差谈合作，就没进过这公寓几次。
但被装修的挺好，江宁舟捂着鼻子打量了一下，眉头很快舒展开。
目前挺满意的，大概一百平的公寓，东西还挺齐全，除了些日用品几乎不用再置办新的，一下就省了不少麻烦。
防尘罩也铺的好好的，虽然上面落了点灰，但不影响被罩着的家具。
可以直接拎包入住了。
江宁舟越看越舒坦。
手一痒，把罩着沙发的防尘罩给扯了下来，灰尘一下扑了一脸。
“……”
经验不足，江宁舟决定还是不勉强自己了。
给家政打了个电话，约好时间，江宁舟在阿姨来打扫卫生的时候也回了之前的别墅，把一些必要的东西整理好，叫人给送到了公寓。
卡点卡得刚刚好，阿姨刚刚收拾好，东西就送到了。
洗漱用品买新的，被带来的都是他的衣服，电脑那些，哦对……为了省钱，江宁舟还把家里那些锅啊瓢啊碗啊什么的都带来了。不算多，但很杂。
江宁舟觉得自己适应能力真的挺强，这么快就适应了非富二代身份。
被打扫过的公寓干净整洁，阿姨还喷了空气清新剂，现在味道稍微散了点，正好。暖黄的灯光照亮屋子，别说，还挺有家的味道。
江宁舟大致规划了一下，然后开始动手把带来的东西都给摆到了它们应该待的地方。
忙完一切的时候已经快十点，江宁舟进浴室洗完澡就是十点之后了。
在把衣服丢进洗衣机前，他习惯良好的在口袋里面掏，结果掏出了封珩给他的那张名片。
“……”
他想直接丢进一边的垃圾桶，松手的前一秒动作却及时刹了车。
江宁舟指尖轻轻摩挲着名片，烫金的纸质，质感独特，他不由陷入了沉思。
虽说他现在没什么麻烦，也不缺什么，但总有那么多万一。今天是王子杰只是个小麻烦，之后就指不定是谁了。江宁舟最讨厌麻烦。
总得给自己留条后路才行。
那个封珩……看着挺好骗，似乎脸盲，圈子里之前从没传过，说明知道的人不多，倒也是个把柄。
江宁舟想到这，顿时改了主意。怕自己忘了，将衣服丢进洗衣机，他走到房间找了只笔，想了想，在名片上玩笑似的写下两个字。
【金主】
然后他拉开衣柜门，习惯性的把名片塞进了一件衣服口袋里。
被江宁舟随手扔到了床上的手机这时屏幕一闪，跳出了消息提示。
是《非修》导演问他事情办完没，明天能不能正常归组。
江宁舟掀开被子往里一躺，放松的打字回复。
［刘导：小舟啊，事情办的怎么样了？明天有你的戏份。
［江宁舟：嗯，明天会按时回剧组。］
江宁舟头靠着床头，想了想，又发了个表情包。
［江宁舟：乖巧jpg］
导演没回，大概是问完就去盯着拍戏了。
江宁舟退出聊天界面，才注意到有几个未接来电。
都是陶光艺打来的，看时间电话打来那会他正在忙，没听到铃声。
江宁舟顺势拨了回去。
“喂，小舟啊！”陶光艺几乎是秒接。
江宁舟打了个哈欠，其实有些犯困。但还是强撑着精神道：“抱歉，刚才收拾东西，没注意到电话。找我有什么事吗？”
“哦哦，那没事，”陶光艺没在意，“你之前不是跟我说要搬家了吗？我打电话也就问问你搬完没，还要不要帮忙？我以前搬家的时候就特别麻烦。”
江宁舟回的迷迷糊糊，“已经忙完了……”
“行，那我就不打扰你休息了。”陶光艺能听出江宁舟话里的疲倦，当下没什么要紧事也就挂了电话。
“……嗯。”江宁舟手一松，手机就落在了胸口上，他几乎是秒睡，从躺上床放松的那一刻起，困意就已经席卷而来。
——
早晨的城市快速运转，接连下了一个星期的雨，今早却照起了暖阳。汽笛声，鸟鸣声接连不断的入耳，没有任何节奏规律，吵闹的有些让人心烦。
江宁舟在睡梦中皱着眉，没有表情，却带着一丝不安。
“嘀、嘀——”
闹钟的铃声响了几声，江宁舟猛的睁开双眼，不带“让我再睡五分钟”的犹豫，只是眼中分明还有醒来的茫然。
江宁舟坐起来，懵了好几秒，然后埋头闭眼，掩下眼底的一片晦涩难明。
起身时滑落的手机落在的被子上，江宁舟按了几下，发现关机了。
那几声闹铃想必就是电量濒危的手机为主人发挥出的最后余热，如今已经安息。
江宁舟只能秉持着能充多少算多少的原则给手机插上了插头，然后匆匆的穿衣服。
江宁舟现在心情不太好，镜子中的人眼皮微垂，眉头不自觉的皱起，将整张脸带有的生气给损了一半。
看着自己这副丧气的样子，江宁舟皱起了眉，他甩了几下头，用冷水往自己脸上糊了几下，才感觉回过了点味。
昨晚睡得很不好。做了好几个梦，唯一记得的梦场景在一片车流。
一个黑发齐肩的女孩站在马路中间朝他挥手，然后汽车鸣笛接连响起，一辆辆汽车突然出现穿梭，女孩的身影淹没在车流中，等到车流散去，鸣笛声歇，只留下一地的血色。
于是江宁舟反应过来。
那女孩是叶晶……
竟然是叶晶。
江宁舟将口中的漱口水狠狠的吐了出去。
他又梦到了叶晶，已经很久没梦到过了。
江宁舟咬了咬牙，已经在心里把王子杰骂了八百遍。
就是这个倒霉玩意儿提起的。
昨天踹一脚还是轻了。
带着对王子杰的怨念，江宁舟回卧室捞起自己那不知道充了几度电的手机就出门往剧组赶。
如果此前江宁舟一直没有破产的实感，那么现在，他总算是遇到了破产后的第一个麻烦。
闹钟是按以前的作息定的，那时的江宁舟还是个有车的富二代，家里有保姆，吃完已经准备好的早饭，拍拍屁股就能开着车去剧组。但现在，草率了。
地铁正是早高峰，很拥挤，呼吸都有些艰难，说不定还会迟到。
江宁舟顿时觉得窒息。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他不是什么生活白痴，地铁以前还是坐过的。也就他这个糊逼才敢不做一点伪装的跑到地铁上来挤。
只是现在上了地铁，江宁舟才后知后觉自己没有吃早饭。
昨天中午到今早，一点东西没吃，甚至为了搬家还废了不少力气。
在呼吸艰难的地铁中，江宁舟腹中空虚，但偏偏有一种呕吐的冲动。
［影视城到了。请在屏蔽门完全打开后从左边车门下车，开门请当心，注意脚下安全……］
地铁广播到站的提示响起时，江宁舟是冲出去的，他猛吸了两口地铁外边的空气，几乎要热泪盈眶。
心里估摸着时间，江宁舟也没更多的时间停留，又急匆匆的往剧组赶。
剧组已经忙起来了，导演眼尖的看到江宁舟，招呼副导盯着，自己却走到江宁舟的跟前。
“今天这么来这么迟？平时挺早的。”
江宁舟气喘吁吁，“抱歉，刚搬了家，不熟路。”
他撒了点小谎，但面上的歉意很真诚。脸上有呼吸不畅带来的红晕，让人都不忍心发火。
更何况导演也没打算发火，没人不喜欢听话又好看的人。江宁舟平日在剧组很听话，长得张扬但性格却不张扬，让人很难不产生好感。
刘导虽然没什么名气，但娱乐圈见过的人也不算少，现在正火的那几个也不是没见过，但还真没现在站他面前的江宁舟让人觉得舒服。
刘导是个隐藏的颜狗，于是拍拍江宁舟的肩，声音慈祥，“没事，你坐着休息会儿，等下再上妆换衣服。”
江宁舟松了口气，既然决定把演戏当主业，他也没打算敷衍，第一天迟到，也不是他愿意的。
于是江宁舟又在心里把王子杰的名字拎出来骂了八百遍。
总得有一个背锅的，而背锅的人不能是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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