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再回青和市
“对了，孙夫人和谢祈安都被我敲晕了，你……你自己处理吧。”
叶非尘想要转移话题，视线不由得移向了客厅里躺着的两个人身上，却又想起两人对谢闻凉的态度，语气稍稍迟疑了一瞬。
谢闻凉正在拿手帕擦拭手指上的口水，低垂着长长的睫毛，看不清眼底情绪。
他的手指白皙修长、骨节匀称，弯曲时显出几分凌厉，明明是极随意的动作，由谢闻凉做来却显出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暧昧。
叶非尘视线不经意瞥过去，又尴尬移开，心想刚才咬的时候该好好挑个位置的，至少不该咬在手指上……
谢闻凉仿佛才想起屋子里还有两个人似的，擦拭的动作微微一顿，抬眸看了一眼，又重新垂下眼皮，盯着指侧的牙印，语气平淡：“放着吧。”
叶非尘听这语气，似乎是不打算管的意思，他也不好意思多问，抬眼看了眼头上已经消散的传送阵法，将注意力放在了怀里小猫身上。
“你应该是谢祈安的契兽吧，说说，为什么跑我这儿来？”
叶非尘语气非常温和，看上去没有一点生气的意思，甚至连捋毛的手都十分平稳。
但黑猫却是浑身紧绷起来，圆滚滚的蓝色眼睛里露出一种卑微与可怜相结合的人性化表情，叫声讨好：“喵～”
“放松点。”叶非尘先是不满地摸了摸小猫僵直的背，等对方小心翼翼放松脊背后，接着道，“说人话，我不懂猫语。”
小黑猫还想蒙混，却接触到叶非尘那双平淡却莫名淡漠的眼睛，斟酌片刻后，说了实话：“我是被强行契约的……但我最喜欢的人是你，只有你才配当我的主人！”
小黑猫的声音是带点奶气的少年音，大约与本体只有一两个月有关，边说还边讨好地用尾巴缠绕叶非尘的手臂。
“真的吗？被一只千年修行的九尾猫妖这么认可，我怎么高兴不起来呢？”
听到“九尾猫妖”的字眼，小黑猫双眼露出错愕又惊慌的神色，身体紧绷，浑身毛毛都有点刺手。
“别炸毛啊。”叶非尘皱眉压了压不太顺的猫毛，“我又没有说不喜欢养九尾猫。”
小黑猫毛毛放松下来，小心翼翼抬头，只看见一双与之前一样平淡的茶色眼睛，里面并没有任何愤怒或是排斥，身体稍稍放松。
好、好像……没被发现？
“但是你这么紧张，很容易让我猜到一些不想猜到的东西。”
？？？
小黑猫这次不敢炸毛了，生怕对方从自己的反应中猜到它就是从修真界跟到现代来的那只九尾猫妖，老实得连尾巴都一动不动。
叶非尘盯着小黑猫看了半晌，最后皱眉道：“算了，以后再敢骗我，我就真的不要你了。”
小黑猫点头如捣蒜。
“那我可以叫你主人吗？”小黑猫仰起猫脸，有些期待地问道。
修真界没完成的契约，到了现代世界一样可以接着搞！而且这一次没有那只又大又蠢的鱼捣乱，他将会是主人第一个契约兽！
“想得美。”叶非尘睨了他一眼。
小黑猫眼神黯淡下来。
“先把你身上的契约解除。”
小黑猫耸拉着的眼睛猛地睁大，尾巴兴奋地打起了圈，确认道：“那我解除契约了，你可以做我的主人吗？”
“看你表现。”叶非尘懒洋洋道。
“我现在就解除契约！”
小黑猫双眸透亮，一想到解除契约后就可以和叶非尘缔结契约，顿时眸露坚定。
既然他可以自断一尾响应契约来到这里，自然也可以再断一尾，彻底解除掉契约！
叶非尘却仿佛预料到了他的动作一般，淡道：“你可以断尾解契，但我不想再养一只除了吃喝睡什么用都没有的小奶猫。”
小黑猫顿时老老实实焉了下来。
叶非尘和小黑猫、或者说九尾猫妖谈完，这才转向谢闻凉：“这个真大师，你以前有接触过吗？”
谢闻凉正在查看周围痕迹，确认没有暗藏的阵法，听到叶非尘的问题，点头道：“他是家里给我请来……治病的大师。”
“治病？魔修？”叶非尘挑了挑眉。
“也不算一点用也没有。至少，最开始，确实是他让我学会运用自己的力量。”
谢闻凉抬手看了眼手掌，白皙手掌不见丝毫烧灼痕迹，隐隐萦绕着淡淡的仙气。
但谢闻凉知道，就在不久前，他身上还有许多从修真界带来的暗伤，右手掌侧面有一道深渊黑炎灼烧的痕迹，无论用什么伤药都消不掉。
直到他从洗恶池出来，一身魔骨被洗得干干净净，不仅如此，大约是他待的时间太久，洗恶水将他身体彻底洗涤了一番，令他那原本被魔功压制住的体质彻底显露出来。
“仙修法术还能和魔修互通的吗？”叶非尘摸着下巴沉吟。
就连他这个有系统作弊的人，为了掩饰自己也不得不立了个战斗型圣父人设，因为很多魔修招式在仙修这里根本没有替代品，只能谎称是除魔时得到的启发。
反正魔修会的都是些稀奇古怪的招数，根本没几个人认得全，编就完事了。
“嗯。”谢闻凉淡定点头。
他也不知道魔修和仙修之间差别如何，毕竟他之前修的是魔，但没关系，他见过一个人，对方就会很多魔修招式，说明仙魔修士有很多地方确实是互通的。
“现在怎么办？真大师跑了，他的契兽还把附近气息洗涤得一干二净，因果蝶也没法追了。”叶非尘有些苦恼道。
谢闻凉却并没有那么烦恼，提醒道：“你忘了，少石山上的噬魔阵和旧宅里的阵法出自一人之手，说明王建国、谢祈安、真大师之间都有联系。真大师跑了，但还有人跑不掉。”
“你是说，业和臣？”
叶非尘倒是忘记了，这个被聚魔阵养出来的魔魂被青和市的异管局带走，后面他回了红枫市，就把对方给忘了。
对了，马上就是清明节了，他得记得给这个亲人散尽的可怜哥们上柱香。
“我给何楠打个电话，看能不能找个时间去青和市探望一下。”
叶非尘说着，拿出了手机，刚想打电话，耳边听得一道耳熟的笛声。
“《水之暮》？你的来电铃声是笛曲？”叶非尘惊讶，笑道，“我吹得最熟的就是这首曲子了。”
谢闻凉拿手机的动作微顿，看了叶非尘，似乎想说什么，被叶非尘迅速打断：“好了，我懂了，‘阿尘’也是。”
“我不是想说这个。”谢闻凉虽然不记得自己做过什么，但想也知道在一个人面前不断提到他和另一个人很像是一种极为失礼的行为，他顿了顿，抬起头，认真道：“你和他，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叶非尘饶有兴致问道。
“你比他……冷静。”谢闻凉想了很久，找到了一个不那么失礼的词，“如果他是你，不会将那两个人放在那里不管。”
“无亲无故，他还想杀我，为什么要管？”叶非尘不解地拧了拧眉头：“放在那里不管已经够仁慈了吧。”
“如果是他，他可能连主动攻击都做不到。”谢闻凉说着，却莫名停顿了一下，眸中闪过一丝自己都不知道的不确定，抿了抿唇，强调般道，“他是个很善良的人。”
“那叫圣父。”叶非尘凉凉道。
谢闻凉蹙着眉，难得没有第一时间反驳，而是仔细思考了一番，总觉得哪里不对，又始终想不出来，于是点头：“可能吧，如果他不是圣父，我可能不会喜欢他。”
“你这叫缺爱。”叶非尘“啧”了一声，往屋里两个人身上看了两眼，睨了谢闻凉一眼，闲闲评价道。
谢闻凉认真考虑了一番，认可了叶非尘的说法：“对，我缺爱。”
叶非尘差点喷笑，昂了昂下巴提醒道：“你手机响很久了。”
谢闻凉接起电话，是青和市异管局打来的，声音很焦急：“谢哥，你现在能来青和市一趟吗？那天我们抓回去的魔魂变异了，黄袍道人跑了！局里人手不够……”
“六处不是来人了吗？”谢闻凉记得那天白元和他说，东省最近数个城市都出现了与聚魔阵共存的召唤阵，上面分析很可能是一起大案，特意将六处的人派了过来。
“陆哥找到召唤阵的线索了，带人追出去了，局里现在能打的就我和卫处两个，我们根本不是魔魂的对手……”
白元确实很焦急，事实上，局里两个能打的人里，只有卫处能和魔魂抵抗片刻，他一个技术工种，只能算半个人。
“稍等……”谢闻凉挂了电话，刚想说些什么，见叶非尘做了个“嘘”的动作，转身接了个电话，很快，对方结束了通话。
“看来我又要蹭车了。”叶非尘晃了晃手机，笑道。
“嗯，我让老刘送我们。”
谢闻凉淡淡点了点头，咽下询问，转身重新打了个电话。
将手机放回口袋时，谢闻凉手指微微动了动，下意识摸了摸上面的牙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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