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第十七章
何警官一愣,看着一屋子年轻崽偷偷打量的眼神,拍拍脑袋,一边把她往会议室带,一边对一个年轻的女警说:“小杨去把通知书拿来。就在退回那一摞,还有送达回证。”
“我们给你寄的撤案通知书,因为你不在家又没接电话,ems就给退回来了。”
小杨很快在一堆文件里找到一个蓝信封,赶紧给送进去。就见自己师傅,已经给云琛倒了水。她看云琛额头还渗着点汗,默默地递了张纸巾。
云琛抬头对她笑道:“谢谢。”
便接过信封,撕开,取出通知书,一目十行地看了看,上面只说了犯罪嫌疑人死亡,因此撤销案件,并没有说死亡原因。
小杨送了通知书也没离开,无视了何警官的眼神逼视,悄悄地坐到旁边。
云琛没在意,抬眼问道:“请问,我能知道他是怎么死的吗?”
何警官挠了挠胖乎乎的脸,露出点一言难尽的表情,“哎,脑血管瘤破裂,送医院人就没了。”
这跟顾清说的怎么完全不一样?
云琛皱了皱眉,“那我能看看发病的监控吗?”
何警官摇摇头,“按规定是不行的。不过,你怎么想看这个?”
“因为我听说他是写了遗书,自杀的,跟您说的有点出入,想具体看看?”
何警官微不可察地皱了皱眉,很快随意地摆摆手,“自杀?胡说八道,就是意外啊。那遗书是他打算袭击顾清前,就写好的,想同归于尽。”
云琛心想顾清怕不是听到遗书,就以为是自杀了?
她点点头说道:“原来是这样。谢谢何警官,那我就先走了。”
何警官客气地说着:“应该的,应该的。”起身送她往门外去。
小杨跟在后面提醒了一句:“云大。虽然人已经死了,刑事程序结束了。不过,你可以去法院起诉,要求民事赔偿的。”
云琛听到这称呼,诧异回头,笑道:“谢谢。我这问题不算大,听说他家里还有两个小孩,父亲都没了,就算了吧。”
云琛走了,年轻的女警还在跟何警官吐槽,“害,师傅,让我要张签名能杂滴?”
“喏,她刚在回证上签的名。你多看几眼,聊以慰藉。”
小杨翻了个白眼,自顾自地感叹,“哎呀,她真的好好看啊,笑的时候贼温柔。连民事赔偿都不要,真是善良。”
何警官把资料往她怀里一塞,“赶紧干活,少发花痴了。她们那是有钱,不在乎这些。”
云琛出来的时候,何沫在车里等她,见她进来,就问什么情况。
云琛把撤案通知书递给她,说道:“警方说了是意外,遗书也是之前写好的。应该是信息传达偏差导致的。估计没什么事,我等会再问问顾清。”
何沫见她表情平静,点点头,开车送她回家。
“你这来来回回的奔波,去那边工作也没停,伤怎么样啊?”
“都愈合差不多了。后期康复本来就漫长,右边胳膊没个半年、一年肯定恢复不到以前的样子,反正也不影响生活,没事。”
何沫有点恼火,“那能这么折腾。洗头都不方便,怎么不影响了。仗着自己是康复师,完全不在乎是吧?回去就给你舅妈告状。”
云琛告饶,“沫沫姐,放过我,我这次肯定恢复好再走。”
还是同样的小区,前台物业不是年纪比较大的那个阿姨了,换了个年轻男人,提出帮云琛把行李拎上去。
何沫表示感谢,并拒绝了他。亲自给云琛提上去,又整理了一下。
云琛这会已经在沙发上睡着了。
何沫收拾完,给她盖上毯子,又给她舅妈欧阳慧发消息说了一下情况,才回公司。
何沫本来还在想,按顾清问的那个劲,搞不好会去接云琛。见顾清没出现,还以为是不想被认出来,引麻烦。
然而,顾清就算是想接也没空。她凌晨五点就飞临市去拍公益广告了,这会正在往回去的机场赶。
顾清最近工作强度很高,为了当天回宁都,时间卡得极其紧张。
她坐在后座上,按着额角,给云琛打了个电话。
铃声响了很久都没人接,顾清咬咬后牙槽,心生暴躁。
高强度的工作,顾秦的没事找事,再加上云琛莫名其妙又爱答不理的,顾清的疲惫、暴躁、委屈一涌而上。
等她到家时,已经快凌晨了。顾清看了手机,半条云琛的消息都没有。
她洗漱完,反而更睡不着了,心里把云琛翻来覆去地吐槽了半天。喜欢我的人排队都排巴黎去了,就这小王八蛋爱搭不理的,烦死了。
顾清着实不想伺候了。
她实在睡不着,看到放在床/头的剧本,便决定看看。毕竟,工作这玩意不像云琛,只要你理它,万没有它不理你的。
俞导这部戏的金戈铁马和顾清想象中不一样,这是一部大女主戏。
女主没有感情线,也没有替父从军、女扮男装的戏码。她以女儿身,一路战功封侯。平南川,驱鞑虏,诏天下勤王,裹粮率师,驰援京师,挂镇东将军。
剧本里,这是位富有胆略智谋,擅长骑射,又通晓诗文,澄净儒雅,却又御下严格的女将军。
顾清看着女主从百夫长,一路爽文般成长,她正读得津津有味,剧本没了。
俞顺瑾就给了一半剧本,剩下那半不知道是没给,还是在编剧脑子里没生出来。
顾清又翻回去细细研究了起来,越看越觉得编剧应该是以明朝女将秦良玉为灵感,改编的。她忍不住从床/上爬起来,去书房翻了翻,发现自己没有明史的书,便又拿手机去搜了搜。
她下意识开始对比分析,剧本女主和秦良玉的个性。顾清在想编剧完全没有给女主加感情线的意思,那么女主应该会比秦良玉更冷硬吗?
顾清揣摩了半天,该怎么演女主那场单刀赴会,遇袭受伤的精彩戏份。
这会她已经完全忘了云琛不接电话的事,模拟半天,直接困得睡着了。
但,顾清睡得并不安稳。
尘土一阵接一阵地从烈日下翻滚而起,肆意地扑向发烫的路脊,掀起滚滚浓烟。马蹄的呼啸声,从远到近,追逐而来。
顾清听到了长叹的声调,像是呜咽,又像是猛烈地咆哮。她挣扎着想要听得更清楚,满天的尘土却把她往更深的呼啸里带去。
她似乎在做梦,她看到了披甲执锐的战士,她听到了金戈铁马的厮杀。为首的将军,怒吼着冲进战场,时而躲避,时而砍杀,每一次都带着滔天的血浪,扑了她满脸。
随后,那位看不清脸的将军,大败敌军,凯旋归来。皇帝亲率百官出城,十里相迎,一时间风光无限,山呼海啸般地恭贺,扑面而来。
但顾清似乎并没有感受到这位将军的喜悦,画面一转,喧嚣过后,无人的房间里,纱帘后的将军卸甲更衣,身形若隐若现。风吹起纱帘一角,瘦削的影子,更显曲线有致。
顾清意识到将军是个女人。但她怎么也看不清将军的脸,只看她身上纵横的伤疤,感受到她深藏的绝望与悲伤,还有极端的疲惫。
她看着将军慢慢走向床榻,抱着被子,蜷缩在床角。
恍惚间,顾清伸手抱住了女人。她没有被推开,反而像是跌进了一团/柔软里,绵密地亲/吻落在耳畔、脖颈、肩头。让人松弛的抚/摸落在身上,恰到好处的体温引人沉迷。她闻到了松木的香味,她体会到了口腔的湿//润。
顾清挣扎着想要看清女人的脸,却直直地撞进一道幽深的眸子。
她猛地顿住,一下子惊醒过来。
顾清揉揉发紧的心口,摸摸满头满脸的汗,整个人恍惚到眼神发直。
我是谁?我在哪里?我竟然会在梦里对自己那张脸,吻得死去活来?!!
顾清崩溃地愣了好久,才起身飘进浴室,把自己埋进了放满水的浴缸。
她究竟是怎么回事?先是梦到跟云琛不可描述,再梦到自己跟自己纠缠不已。
这简直离谱,难道是到年纪,孤独寂寞了?那当初认为自己爱上云琛的判断,一下子显得没有丝毫说服力了。
所以她真的爱云琛吗?
顾清下意识地开始像分析剧本人物一样分析自己。
她捆绑云琛出柜,却并没有太多的负罪感。她最初选择演出一副喜欢的样子,只是因为云琛的拒绝和当面骂她,引发的征服欲和占有欲。
她会下意识地拿钱去解决云琛替她挡刀的愧疚与感动,她会以既然我喜欢,来理所当然地去演出一个爱人的形象。
最终,顾清得出一个崩溃又心塞的结论。她怀疑自己,真的是遗传了狗男人顾秦的劣质基因。
所以云琛怼她根本没嘴上说的那么喜欢,其实一点问题都没有,纯属活该?
顾清把脸埋进水里,恨不得用水多冲几遍脑子,这还怎么面对云琛?
哦对,其实完全不需要面对,反正云琛压根不想理她。
怀疑人生的顾清,这会还没看到云琛约她见面的信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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