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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有徒弟


对于魔法师瑟濂而言,被放逐囚禁的日子仿佛没有尽头。

        拉塔恩将军锁住了群星的命运,当那些高空之上的星辰不再转动,自然也锁住了她的命运与死亡的一切可能性。

        面对这样残酷又漫长到毫无希望的囚徒生涯,瑟濂选择将自己的精神灵体与被囚禁的身体分开藏匿。

        她有时候也会在思考,自己是否还能获得希望,自己是否还有重新看见自由的那一天?

        恐怕是没有的。

        如今过去了那么长的时间,纵使被关押囚禁,瑟濂也多多少少知晓一些外面的动静。

        比如“黑刀之夜事件”的发生,导致“黄金王朝太子”葛德文死亡,让乱世的前兆开始出现。

        再比如之后“永恒女王”玛莉卡某日砸碎了法环,从而令整个交界地都陷入了末日一般的可怖场面。

        可这些惊天动地的大事与一个小小的、被关押的“魔块魔女”有什么关联呢。

        瑟濂漠然地想。她更关心一些贴近自己生活与现实的事情。

        ——“魔法学院”雷亚卢卡利亚学院明显已经放弃了她,也放弃了她与她背后的那两位大师所代表的源流魔法流派。

        没有魔法师敢在那种氛围里说出“我们把瑟濂接回来吧”这种大逆不道的话。因为这既不符合学院如今封闭迂腐的守旧路线,也不符合政治的正确。

        但在瑟濂看来,这种行为是相当可耻的背叛,那些学院的愚昧虫豸已经背叛了最古老的魔法起源。

        可是在如今这个年代,正义与邪恶完全是胜利者的一言堂,被卡利亚王室所主导的魔法学院认为他们没有做错,而瑟濂同样不会对于这种暴力而低头。

        因为一旦对那些人低头,她至今的所有鲜血、汗水和眼泪就都付之一炬了……更何况她也死不了。

        既然如此,那就继续关押着吧。

        另外,瑟濂对于曾经与自己有过某些约定的魔法教授塞尔维斯已经不抱任何希望了,她深知那就是一个喜欢把活人制成人偶的变态老涩批,虽然品行卑劣至极,但也是个聪明人。

        而聪明人从不干螳臂当车之事。

        塞尔维斯不会来救她,失信这种事发生在他身上毫不为奇。甚至瑟濂深切地怀疑,如果有机会的话,塞尔维斯会想尽办法地捕捉那些被他看中的“素材”来做成新人偶,兴许还会跟其他同好者炫耀这些变态的玩物……

        所以……这样无聊又漫长的日子还要过多久呢?

        瑟濂有的是办法通过使用魔法来计算外面的时间流逝速度,但如今这些事情对她来说毫无意义。

        怎么,难道还要进行一个“被关押十周年庆贺日”之类的庆典活动吗?

        她看不见未来,也想不出解决当前自身困局的办法。然而瑟濂很明白,因为她如今身上背负着不仅是自己的生命和一路至今的奋斗,还有两位大师所遗留下的宝贵魔法财富。

        但是这样死水般空虚无聊的日子,终于在某一日被打破了。

        地下室的墙壁砖石已经被地面那些毒花的根须所刺穿攀附,这些宛若触手一般的植物根须生命力顽强又惹人讨厌,可是它们无法对身为灵体的瑟濂产生多少伤害,因此瑟濂也就没有耗费大力气去削减消灭这些墙壁上的植物根须。

        这个时候,她忽然听见门外那个负责看守自己的南瓜头士兵发出了怒吼声,以及奔跑和打斗时所带来的武器震颤感。

        哦,又是那个愚蠢的生物误入了这片囚牢之地?对此瑟濂有点好奇,但也依旧心情平静。

        无非就是什么野兽、僵尸之类的家伙,总不可能是个大活人闯入此地吧?

        要知道,在如今这残破不堪、满目凄凉的交界地,想要在野外寻找一个能够保持基本理智、正常交流的活人大概比魔法学院里有法师突然想要过来迎她回去还难……

        砰!

        南瓜头士兵摔倒在地上,头上的南瓜造型巨大头盔和地面发出了猛烈的碰撞声,把瑟濂吓得从椅子上直接蹦起来。

        等等!这次好像来的不是普通的野兽?

        她连忙凑到门边去努力地听外面的声响,很快,铁门缝隙里的风声隐约带来了另外一个陌生人的轻微喘息声与休息片刻后又开始走动的脚步声。

        真的是人?会是谁呢?

        突然醒悟过来的瑟濂怀抱着前所未有的期望所等待着对方将大门打开的那一刻,然而这一等就是好几日。

        由于过分焦虑和不安的心情灼烧着瑟濂往日里冷静理性的头脑,对于陌生人的好奇与困惑以至于让她开始疑神疑鬼,怀疑这一切——这是否是南瓜头士兵和那个陌生人所联手布下的一个新陷阱?不然为什么对方不把自己的铁门打开?对方是否已经离开了这所地下室?那么南瓜头士兵呢,真的已经死了吗?

        种种毫无依据的猜测令她烦躁不安,根本无法像是以往那样平静地度过每一天囚徒时光,瑟濂甚至想要亲自动手实体化抬起那扇重得惊人的铁门——但是办不到,她只是一个体质柔弱寻常的法师,就算本体亲至,也需要借助魔法的帮助才有可能抬得动那扇巨大铁门。

        然后……就在瑟濂毫无防备,甚至开始对此失望之际,门突然被人抬起来,一个银光闪闪的高大家伙走了进来。

        来人看起来个头不矮,进门时头盔上的恶龙雕饰几乎是擦着门框而过,除去一身铠甲之外,此人左手握持一面三角形的黄铜盾牌,右手则是在肩膀上扛着一柄弧度怪异的修长弯刀,腰间还悬挂着一盏正在散发出柔和黄色灯光的小灯。

        “喔,你好啊。”瑟濂又惊又喜地看着这个陌生的银盔骑士,辨认出对方身上穿的是大名鼎鼎的失乡骑士铠甲——难道这人是受到什么大人物指派而特意寻来的吗?

        她心中开始疯狂猜测种种可能性,同时惊讶于自己的喉咙里居然还能说出那么流利正常的人类话语……她本以为自己都快忘记该怎么发声了。

        “……你好。”

        那人回答道,声音闷闷的,正是因为头盔面甲的厚实阻隔传递导致声音发生了一些小小的变化。

        但瑟濂依旧能从这个声音里判断出对方是位异性,不过比起性别,她更想知道对方的来意。

        “很显然,我是住在此地的魔法师瑟濂。那么你呢?”

        蒙面的骑士很明显沉默了一会儿,也许是在思考为什么会有一个魔法师藏在驿站街遗迹的地下室这种事,也许是在想别的,但他最后依旧慢慢地开口:“我是褪色者……里昂。”

        “很好,一位褪色者,真是罕见的贵客。”瑟濂下意识地歪了歪头,但脑袋上的女性辉石头罩重量令她赶忙又把脑袋摆正回中立位才没有那么沉重,“你今日来拜访是有何贵干?”

        然而出乎这位魔法师的预料,眼前高大魁梧的“失乡骑士”再次陷入了某种略显犹豫和纠结的心情。

        “其实……我是在附近闲逛到你这儿的。”褪色者最终有些惭愧的承认道,“很抱歉,那么晚才打开你的大门,但我之前没注意到墙壁上居然有这扇门……”

        居然是这样。

        瑟濂不得不承认有那么一瞬间她生出了几分火气,就为了这些天来的坐立不安、各种猜测而自我烦恼而生出。但旋即见到一位不夹带任何其他意图的陌生人的喜悦又冲刷掉了那份自嘲的恼怒,取而代之的是饶有兴趣的新鲜心情。

        “没有关系,我原谅你,褪色者。”她告诉褪色者,“毕竟我已经习惯了等待。”

        褪色者里昂没有回答这句话,也可能是因为他的头盔只露出眼睛的部分,让瑟濂根本无法从他此刻的面部表情来判断一二——当然啦,她自己也好不到哪里去。

        因为瑟濂会戴着一个颇有重量的女性辉石头罩进行日常的思考和工作。所以别说眼睛是否露出来了,就是连脖子都遮得严严实实。

        在雷亚卢卡利亚学院里,只有拥有一定资质和成绩的魔法师才配允许佩带不同先贤魔法师的辉石头罩。

        魔法师与其关注他人的外表,不如更加关注对方的真实能力——这是辉石头罩佩带制度设立的最初真意。

        这个时候,里昂忽然开口了。他金属头盔下的声音听起来依旧闷闷的,有些不真切:“瑟濂,既然你是魔法师,你能教我魔法吗?”

        瑟濂:“?”

        她很怀疑对方那份能够无视墙壁铁门的观察力和智力是否能够承载住自己的衣钵和魔法,但当一位高大威猛的骑士说出这种拜师求教的话时,她还是忍不住有点乐了:“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褪色者。”

        没等褪色者为自己进行辩解,瑟濂就立刻严肃地补充道:“也许你还不清楚,但我要明确地告诉你……我是一位异端魔法师,被学院放逐至此。如果你拜入我的门下,我将会格外严苛地对待你和教导你,传授于你的只有那些被称为‘异端’的魔法。”

        解释完这些,她依旧是抱着某种调侃戏谑的心态问道:“纵使如此,你还是要跟我学习魔法吗?”

        这一回,褪色者毫不犹豫地点了一下头,点头弧度之大,让人怀疑他面前的空气里隐藏着一个会隐形的怪物而褪色者正要给对方一记头槌。

        仰着头的瑟濂注视着他片刻,最终无所谓地同样略微颔首。

        反正……这家伙一看就是走骑士路线的褪色者,说什么学习魔法,想必也坚持不了太久吧?顶多就是学到入门法术的程度就差不多了。

        虽然心知这只是个开玩笑一样收下的徒弟,但是不可否认,瑟濂在年少轻狂时也曾幻想过自己今后收下的学生会是怎么样的、自己又要把那些前人流传下来的宝贵知识与法术传承给对方……她会好好地对待自己的每一个学生,耐心地呵护这些魔法的幼苗长为新的参天大树,共同点亮夜幕中的繁星。

        ——教书育人,向来是每一个法师学者的毕生梦想之一。

        她本以为如今的自己早已失去了这个成为什么人老师的资格,但是里昂的突然到来为她古板无波的囚犯生活带来了一些新的、未知的变化。

        瑟濂并不讨厌这份计划之外的新生活,因为她很清楚一件事。

        那就是……我有徒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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