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9章 指点
秦家修行始于秦义和秦忠，远没有其他世家门派动辄数百年的修行历史。秦义修行界第一人和秦家第一修行世家的名头，得来的原因也不是秦义真的天下无敌，秦家真的世家中第一了，获得这样的名头有多方面原因。
一方面是秦义在华夏政府内超然的身份，以国家之力统领华夏修行，这“第一”的名头有讽刺、有羡慕、也有认可。另一方面是见过后破四旧时，狂热暴力行动派冲击道观、世家，甚至掘墓鞭尸，捣毁了大量的神佛塑像、石碑、藏书等修行上珍贵文物，这场破坏席卷了整个华夏修行界，一些门派及时遁入山林得以保全，更多的道统则是底蕴尽失，甚或彻底消亡。秦家在此过程中帮助了很多修行同道，得到了很多修行同道的拥趸。还保护了许多典籍秘术、法器法宝，这些典籍秘术、法器法宝均成为秦家底蕴，使得秦家地位愈发超然。
可以说，如今的秦家，虽然没有几百上千年的修行历史，但无论是修行硬实力、还是文化软实力上，都不弱于那些修行大派。秦琴作为秦家的唯一继承人，自小就是将法器法宝当玩具玩、把修行典籍当小人书看的主，其修行起点或许比无盐这种大派核心弟子还要高，所见所得更是化作修行见知，成为其自身力量的一部分。
秦琴一直对家里人隐瞒修行功法是什么，不是因为她想对家里人保密，而是她所修的是阴神派核心功法，这种犯忌讳的事儿知道的人越少越少。直到遇到沈白后，秦琴才显露出有修为在身，虽然境界不高，但战力不俗，其父专门将秦家核心功法和秘法整理传授给她，对她寄予殷切希望。但这其中，绝对没有沈白说的“从逍遥境就能主修神识”这些东西，甚至连神识都没有提过。
“我爷爷什么时候对你说的？”
“东北山谷秘境。”沈白将当时秘境之中的情况对二女挑选能说的说了一遍，甚至将山谷内多数物体都为神识之力所化一事也对二女简单说了。
神识化物，这消息简直颠覆了二女对修行的认知。
秦琴问道：“你怎么能确定那些物体都是神识所化？毕竟我爷爷和洛神她们都无法破开？”
“当然是因为我也修出神识之力喽！”沈白朝秦琴一笑，神识之力无声无息的施加在秦琴身上，将她退后半米。
“我听一位高人说，修者在逍遥境巅峰时，肉身气血就已经能达到先天境界，如果在此境界磨练神识，甚至可以跨越坐照和塑灵境界直达先天。据说两位爷爷早就在修炼神识秘术，所以在感受过纯粹灵气后，他们能够快速突破进入先天，且以先天之境，便能够运使神识之力了。”
秦琴不由有些黯然，原来两位爷爷早就在暗自修行，这件事想必父亲也不知道，否则此等大事，父亲绝不至于隐瞒自己。
沈白说此事不是想要挑拨离间师姐和秦家的关系，见秦琴的神色，也知道自己说错话了，忙解释道：“如今华夏就没听闻有修神之法的存在，修神不同于炼气，我经历过几次神识大幅增长，其过程绝对能要人命。两位爷爷从故纸堆里寻得修神之法，又亲自以身试法，此法有何缺点谁也不能确认，当然不可能教给别人。而当时在山谷秘境内，他们之所以会说出来，一方面是岚姐和洛神修为已经超过了先天，即便他们不说，岚姐他们也将自行触摸到其中关窍，他们无需泄漏秘法，就能换得两大势力的人情；另一方面，我不过是逍遥境的小修，他们根本就不认为我能够修出神识之力，而且……”
沈白自嘲的笑了笑，“而且当时情况，我若是不知法门而冒然修炼神识，也许会发生什么特殊事情，到是可以当作修行上的印证了。”
沈白说的比较含蓄，但意思很清楚，二女都是聪明人，都明白他说的是秦家二老对他一个不懂神识的小修谈论神识，无非是给他埋下一个坑。
沈白不解释时，秦琴认为爷爷对父亲、对她都有所隐瞒，这种认知并不会影响亲情延续，却会让她很伤心。如今一解释，亲情上的误会是消除了，可却暴露出秦家二老对沈白的小心思，这让秦琴更加不好意思，连师姐的做派都不好再显摆了。
无盐在旁缓和道：“你既然说性命双修，可你如今既已修出神识之力，这说明神识已经超过了气血，就算你现在无法进入先天境，为何你连逍遥境都没有突破呢？”
沈白拿起茶壶，往茶杯里倒水，倒满之后仍然继续，茶水便溢了出来。他又随手一招将角落里的小水桶摄来，水桶里本身就有小半桶水，可剩下的茶水仍然无法将水桶填满。
他笑道：“每个人对灵气、对身上的容量都不相同，理论上来说，填满了就可以突
破了。所以，茶杯这么大容量的修行人，只需要稍微努力一番就能够突破，而水桶这么大容量的人，就要付出更多的时间和精力才能突破。”
无盐白了他一眼：“你是说，我们的资质太差，都是茶杯这种容量，而你是水桶这么大的容量，所以不突破很真长。”
沈白摇了摇头，指着水桶道：“你错了，茶杯是普通修行人的容量，而你们大概是小水桶、嗯，也许是外面大水桶那种容量。而我……”
沈白故作神秘的笑了笑，目光却透过窗棂，看着外面碧波万顷的青龙湖。
秦琴疑惑道：“你难道想说，你的容量有青龙湖这么大？”
无盐拿着水杯，看看小水桶，再看看外面一望无际的青龙湖，她知道沈白很强，却不认为沈白会比她强如此之多。
“我希望我的容量能有青龙湖这般大。”沈白收起笑容，正色道：“修行之路漫漫而修远，原本我以为，先天境就是了不得的存在，可后来发现，先天境或许只能算是修行的起点。”
二女不约而同的点头。随着修为的增长，人们对修行上的认知也在不断增加，尤其是最近踏入先天境犹如井喷一样，不少人纷纷发表感悟，皆有此类似之说。
“修士的每一步修行，都是印证自己所学所知，明确自己本心的一个过程，这个过程中，气血和神魂同步而生长，是谓性命双修。命者气也，气之一物虽飘渺，却可被人感应，以气养身，以身孕神，达到神气同在，相辅相成，如此才是追求大道的根基。正是因为气能被感应，所以炼气法渐渐昌盛。而神不可琢磨，世间修神法极少。修士在先天境之前，不过是熬炼肉身和精神的过程，让二者更加完美的契合，复归于先天，以此才有进一步感悟天地大道的机会。九层之台，起于累土，先天境之前的修行，是今后追求天地大道的基础。这个基础如果打不好，那么未来的台子也不会搭得高。”
沈白将杯水倾倒在地上：“逍遥游有云：水之积也不厚，则其负大舟也无力。覆杯水于坳堂之上，则芥为之舟，置杯焉则胶，水浅而舟大也。如何让水变得更多，关乎未来是否能走得更远。你们俩之前处理修行者联盟那份报告一事，充分暴漏出了你们修行上的问题，你们晋升得太快，根基还不够牢固。我一直没有说话，就是想让你们自己拿出解决方案，以此更加清醒的明确本心，这虽不是修神之术，却是神识进步的根本之法。其实，无论修行者联盟所做的报告是真是假，都不应该成为影响你们行事的条件，一切从本心出发，你们根本无需纠结，就能选择出最为直接的应对措施。”
沈白这番话说的很不客气，二女却欣然受教。
修行者看似高来高去很风光，可随着修为提升，前行的路上却尽是迷雾重重，一时心态失衡，普通人最多神经质一些，修行人却可能因此引发灵气暴乱，轻者入魔受伤，重者爆体而亡也不是没有。前辈高人的经验能够指引术法上的得失，却不好言明心态上的调整。心态是最难琢磨把握的，每个人都说自己身心健康，也知道什么是“正确的”什么是“错误的”，唯有真正遇到事情的时候，才会发现你认为的仅仅是你自己认为的，自以为完美无缺的心态，却是烂得千疮百孔，不堪一击。
今日修行者联盟关于灵气消退报告一事，也许并不会对二女造成极端的影响，但沈白却能利用此次事件，让二女从根本上对自身有了清醒的认识，并能及时调整心态，这中机会是极其难得的。
而且，沈白今日指点二女的不光是心态上，还有神识之力的妙用、以及未曾言明的最强修士培养之法。
如何修炼神识，沈白也没有直接的术，但他强调认清本心、直道而行，本就是神识修行的根本之法。而他用杯水比喻的修行基础，更是告诉二女不要急着突破，稳招稳打积蓄力量，这才能在未来走得更远。
“你之前叨叨咕咕替股市散户说话，后来明知修行者联盟报告是对的，却仍是让我们动用手段去救市。你说我的本心是从大局出发，而秦琴是遵循着心中的规矩，你呢？你的本心是什么？”
无盐不是在质问沈白，她只是好奇，这个高深莫测的沈白，他修行还不到一年，是什么样的心态，才能让他以区区逍遥境修为，便修出了神识之力呢！
“其实，早在我从云山深处归来时，我就隐约觉察到天地灵息有些不对。只是当时未做理会。无盐拿出修行者联盟报告后，我便仔细感悟天地灵息变化，发现灵气果然比曾经弱了一些。但将军岭曾出现过魔山，也许是受魔山影响也说不定，我便邀请大家来青龙湖泛舟游玩。这里水属性灵气浓郁，又
紧邻云山七十二峰，我刚刚神游天外，现在已经完全能够确定那份报告是真的了。虽然报告为真，但修行者联盟仍有用不正当行为操纵股市之事，所以我才让你们去想办法对付他。”
“这是什么本心？慈悲为怀还是坚持正义呢？”秦琴笑问。
“这跟慈悲或正义有什么关系呢！”沈白摇头，说出了让二女目瞪口呆的话：“我与何风有仇，与阴志煊有仇，对待仇人，你们难道让我春风化雨吗？我不悄悄摸过去一拳敲碎他们的脑袋，绝不是我不想，而是我现在还没有那个能力。我就一个大学还没读完的小市民，什么国之大义、什么心中有杆秤统统和我没有关系，你对我好，我就对你好；你欺负我，我就拼死咬你一口，这就是我的本心。”
二女愕然好一会，想想沈白说的话一点错都没有。域中有四大，而人居其一焉。从修行角度来看，存在即是合理，人之道在于率性而行，沈白说自己是小市民，其人之本心正是世间多数人的本心，不鼓吹道德君子，因为他本就站在普世道德之上；不拿民族国家大义说事，因为人之**才是真正的大义。也只有沈白这样，自身心态就是道心，这才不会有二女今日之偏失。
“我以前认为，修行之道，师傅将经验教训都说与弟子，弟子就一定能比师傅强。可随着自己修为越来越高，我才知道，很多修行之道理是不能多说的，提前说出来了，不仅不能让人提前修出更强的神通，反而会固化认知，在今后的修行中形成人为障碍。我今日之所以对你俩说了这么多，只因为你俩今日的心态刚刚好，你俩到也不必钻入牛角尖，按照本来想做的方式去做就好。”
沈白伸了个懒腰，起身往船尾走，边走边道：“对了，我原本以为天地灵气复苏，许多人都会有机会踏入修行行列，就不必我来提前拔苗助长了。现在既然灵气又他娘的衰退了，还得人为运作一番。我能给你们每人提供二十颗‘种子’，你们若有朋友想修行，你们可应承一下。反正我觉得修行还是不错的，最起码不容易生病，一口气上五楼不费劲。”
让普通人成为修行人并不是件容易的事，各大修行世家的一个主要传承就是高人在普通人体内种下灵气种子，强行开辟气海。但这种方法对修行人的要求很高，而且也不一定能够完全成功。沈白给罗老等国家重要领导人提供了二百份能够让普通人成为修行人的“金丹”，这事儿已经开始小范围的传开了。无盐从常山秘境回来这几天，每天都有几十个电话打来，各种无下限的示好，其目的就是想要从沈白这得到这种宝药。秦琴作为沈白在阴神派的“代言人”，每天接的电话绝对不比无盐少。二女后来干脆设置了白名单，外线电话一律不接，这才稍微清静下来。
现在沈白主动应承提供四十颗金丹，这就是给二女运作的权力了，这些金丹能够换得的人脉，是一些势力苦心经营多年也换不来的。
看着沈白去船尾一家人钓鱼游玩，秦琴和无盐也顾不上羡慕，拿出电话安排事情，一件是针对修行者联盟，一件就是金丹之事。
沈白一家人在青龙湖上泛舟垂钓烧烤，一直到晚上才回到家中。打开电视后各种新闻扑面而来，其中一条正应验了沈白的判断，灵气消退的报告尽管没有被上头同意公布，却已经通过网络公布出来了。报告公布出来时股市还没有收盘，相关的几支股票竟然直接跌停。
不过，这些事已经和沈白无关了。他本身不买股票，也知道修行者联盟的小动作只能成为秦琴和无盐说服上层的筹码，国家不会坐视公共权力被玩弄，也许不需要等到明天，就会有利好消息传来。
和沈白有关的是他要引导父母踏入修行。早在他发现变异西瓜后，就将各种变异食物成批量的运到东北，父母虽然没有成为修行人，但身体天天被灵气洗练，比这个年岁的普通人要好得多。沈白要引导父母踏入修行，按理来说用灵珠的效果要好于灵骨，毕竟灵珠是化形期妖兽尸体淬炼的，而灵骨是普通小妖尸体萃炼的。但化形期妖兽已接近于先天，按照越强大越难死的理论，万一化形期淬炼出的灵珠里面有一丝不和谐属性，可能在将来就是隐患。沈白父母还年轻，不同于罗老那样再活个十年八年就赚到了，他希望父母能够多活几十年甚至更久，这一丝隐患就不能不考虑到。
最终，沈白用两颗灵骨帮父母开辟气海，又将体内多余的生机渡入父母体内，到是一夜之间就让父母进入了融合境。只可惜沈白父母的体质太过普通，即便进入融合境，也只容纳了三十倍左右的灵力，可以说是非常弱的“修行人”了。
沈白自己不过是逍遥境小修，能引父母迈入修行就已经是天大的福缘了，至于父母能走多远，还得看他今后有多强的手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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