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4章 往事可回味不可沉溺
“大凡生灵之初，性无不合，体无不健，根无不固，是谓先天。待灵……窍一闭，先后不合，阴阳不交，血气充……盈，正气衰弱，以致身体筋骨不能健壮，此乃后天之说。取生灵之先天之根、以血气为凭，化为本源之气，则无坚而不摧，无物而不破，乃先天剑气。”
孙鹏英读译文读得磕磕巴巴，气恼得扔给了沈白，撅嘴道：“这什么和什么呀，先天之根是什么？本源之气又是什么？哪里能看得懂呀！”
沈白挠挠头，他之前看过原文，这段话在原文里不过九个字：先天之根化本源之气。如果这还看不懂，他该如何解释呢？不由头疼道：“按理说，你的修为也算是直追那些前辈宿老，难道你平时都不读书吗？”
孙鹏英哼道：“术业有专攻，本姑娘只是不擅长古文。”
“别扯，我就没觉得你有擅长的。”
“我擅长哲学呀！”孙鹏英得意道：“我要不擅长哲学，哪能透过现象看本质，成为修行上的天才少女。反倒是你，你要是擅长古文，那就给我讲清楚。”
谈论起修行，似乎年轻一代除了叶冰外，还真没谁能和孙鹏英抗衡。尤其是丫头提到透过现象看本质，不由让沈白想到了那次空难，不正是丫头对这句话有感悟，所以才突然悟道的吗！
好吧，和孙鹏英比修行速度，这是一件悲伤的事。沈白投降求饶，解释道：“这里面说了，生灵皆有先天之灵性，只不过被后天血气掩盖。所谓先天之根，那就是随便在身上找个零件，以气血之力浇灌，让其提前蜕变成本源之气，本源之气??，天地间纯粹灵气就是万物之本源，以此衍生金木水火土，及其变式风雨雷电冰等等属性的元素。这些元素，就是器物的本源灵气。我想，这里说的本源之气，大概就是先天剑气吧！对不，叶大小姐？”
叶冰睁开眼睛，示意沈白继续往下看，淡淡道：“差不多是这个意思。不过，这篇功法中多次提及本源之气，似乎又与我们修行上通长说的本源之气有所差别。而且在功法中说以本源之气化先天剑气，所以本源和先天剑气在这篇功法中绝非一个概念。可惜我也不明白说的什么，只能原封不动放上，万一你明白呢！”
沈白一脸懵逼，你都不明白，我能明白吗！但明不明白没关系，哥从一开始就是野路子出身，修行都是一点一点摸索，就没有一个功法是完全明白的……
“随便找个零件都行，用头发行吗？”孙鹏英甩了甩一头短发，嘻嘻笑道：“到时候头发一甩，万剑齐发，黑发魔女来也。”
“省省吧！”沈白按住丫头的甩发舞，调侃道：“头发那么柔软，想修炼成无坚不摧估计难度会加倍。何况你想万剑齐发，那你咋不修炼汗毛呢！到时候身子这么一扭，全身汗毛都化作剑气了。”
“咦！”孙鹏英皱眉沉思道：“你还别说，你这脑洞咋开的，似乎真的可行诶！”
沈白抚额长叹，这妹子也是没谁了，也就老孙家能生出这样的奇葩兄妹。
沈白之所以有这样的感慨，是因为现实世界里，孙虎头也正在折磨着他。
“小白，你小子真是长本事了，我就说那丫头这些天怎么这么消停，一直都没来骚扰我，原来她也不在你这，你说吧，你到底把我妹弄哪去了？”
“虎头，我跟你说你可别急。”
“我不急。”
“首先，不是我把英子弄哪去了，是她自个去的。”
“别废话，到底去哪了？我爹找不着她都快疯了。”
“异界。”
“什么一街，一街在哪，电话咋不通呢？”
“不是一街！”沈白加重口音，一字一句道：“是异……界……”
“异界是哪？”孙虎头有些懵了，以他的脑洞，不是装傻，而是真想不到。
“这么说吧！英子已经不再这个世界了，她……”
沈白还未等说完，衣领子就被孙虎头抓住了，十六岁的小身板直接提到和孙虎头一般高。
“你特么说什么呢？你瞎说什么呢？”
孙虎头双目圆睁，这是要暴走的趋势。沈白双手下压，忙道：“虎头，你敢不敢听我把话说完，英子啥事儿没有，现在好好的呢。”
“你说，你要是说不明白，沈小白，我特么和你绝交。”
“我欠你钱呢，你绝交我可不还钱了。”沈白嘟囔一句，见孙虎头扬起了砂锅大的拳头，忙道：“君子动口不动手啊，我可说了，你别打岔。”
“魔山不是消失了吗？实际上不是消失，而是被人传送到了另一个世界，嗯，就是我曾对你说过的那个特殊世界。”
“说过吗？”
“绝逼说过，你上次不是逼问我那些变异种子哪来的吗？”
“哦，哦！我想起来了。”孙虎头挠挠头，有些不好意思忘了这事儿。可忽然反应过来，孙鹏英竟然去了那个世界，整个人猛地炸了，伸手又把沈白拎到眼前，怒道：“你别告诉我，英子也跟着魔山一起传送走了？”
沈白尴尬的点了点头，只见孙虎头周身血气极具攀升，肌肉坟起若炸，大喝道：“沈白，你特么怎么不拦着他。”
沈白抖抖细胳膊细腿，苦笑道：“你认为我能拦得住她吗？”
孙虎头狠狠的将他掼摔到沙发上，怒道：“拦不住你他么就不拦，我把妹妹交给你，你却让她往异界跑，沈小白，我特么弄死你！”
孙虎头抬脚就朝沈白踹去，这一脚风雷激荡，是真用力了。沈白不敢硬挨，手中隐约有黑光闪现，一掌按在孙虎头小腿上，整个人借势飘然而起。刚一落地，孙虎头又已经急速攻来。
“虎头，你别疯了，我特么也不想她去呀，可她进去了，就再出不来了，能特么怪上我吗？”
“别再打了，再打我可翻脸了！”
“哎呀我去，孙虎头，你特么还打脸，我跟你拼了！”
……
兄弟俩在卧室里大打出手，把家具打成粉碎。楼下的王博峰等人听着动静却不敢上去。萧美端着茶杯悠闲的看着美剧，她太了解孙虎头了，这家伙及重义气、有原则，若无特原因，和沈白就算打的天昏地暗也没事儿，这俩人又不是没打过，用不着大惊小怪。而萧美也信任沈白的人品，当日沈白在追捕她的时候，看到一个孩子掉进施工坑洞，豁出命都不要了也要下去救那个不认识的孩子，这样的人，绝对干部处让孙虎头翻脸的事儿。
“哗啦！”
玻璃窗爆碎崩裂，苏虎头从窗内飞跌而出，在空中扭腰转体，刚刚摆正身子，却被激射而出的沈白一脚揣在肚子上，如煮熟的大虾一般蜷成一团，砰的摔落在地上。
哪怕萧美笃定二人不会真的翻脸，却也被如此狂暴的出手镇住了，不知不觉中把茶杯都捏得尽是裂纹。
沈白踹落孙虎头，却不依不饶又追了上去，孙虎头捂着肚子叫停，骂道：“你特么要打死老子。”
沈白用袖子抹掉脸上喷出的鼻血，一屁股坐在孙虎头肚子上，左手死命的摁住他的双手，从兜里掏出手机顶到他的面前。
“打，你丫的差点打死我，还好意思说。看看，你妹给你的录的视频。”
孙虎头一把抓过手机，里面孙鹏英正英姿勃发的站在二哈的头顶，笑嘻嘻道：“颤抖吧，凡人。”
“你妹的，画风的确是丫头。”
孙虎头嘟囔一句，沈白拎起孙虎头的衣领，大喝一声“走你”，抖手就把他又扔回了二楼，朝目瞪口呆的萧美道：“嫂子别担心，我俩闹着玩呢。上来给弄个封禁术，涉及到**了。”
沈白一个助跑就蹦上了二楼，楼下的人都有些凌乱。你都这么厉害了，还说自个没修行，还让别人帮你布置封禁，谁信啊！
可甭管你们信不信，沈大官人演戏向来是演全套，他从不在外人面前表露自己修行大黑天神功，只将其当作杀手锏使用，套用一句及其牛掰的话：“看到我用这个功法的人，不是朋友就是死人。朋友不会对别人将，死人也永远不会说话。”
“哥，我在这面可好了，不用上学，还有这么多妖兽陪我玩。我可告诉有你，你不许找小白哥麻烦，听到没？否则等我回去揍你满地找牙。得，就这样吧，你和爸妈说声，哪天我玩够了，就回去看你们了。”
在视频里，孙鹏英翻了个跟头，足下一顿，那只巨大的二哈扭身就走，一人一兽风驰电掣般消失在镜头里。镜头一转，露出二十二岁沈白的脸，他摇头笑道：“虎头，事儿就是这么个事儿，虽然现在我还不能把丫头送回去，但我相信，早晚有一天我能做到，这事儿哥们没做好，对不起了。”
“对不起了。”十六岁的沈白坐到孙虎头旁边，拿了个毛巾递给他。
“滚蛋，谁特么用这玩意。”孙虎头抬手擦掉眼泪，起身把揣倒的冰箱扶了起来。
沈白叹道：“你就别忙活了，我找人收拾一下就好。”
“管你死活，我特么拿酒。”
“酒在阳台呢，大冬天我还放冰箱镇上，是不是傻。”
好么！不说好还，一说完，孙虎头直接就松手了，还没完全扶起来的冰箱咣当一声就摔了下去，这次连电都断了，估计废俅了。
沈白捂着额头无语，这哥们是发泄不完了。
几罐啤酒下肚，沈白叹道：“那魔山的特点是可进不可出，我也没想到英子会跟着冲进来。
“你没想到！”这句话可把孙虎头惹恼了，双眼通红，瞪着沈白道：“英子为了你连命都能不要，你说你没想到！我真想弄死你。”
沈白可不敢在这方面接话，否则真掰扯不明白了，他赔笑道：““好在人没事儿。有我在，大家可以随时用视频进行对话。”
“人要有事儿我特么就真弄死你！”孙虎头咬牙切齿的和沈白干了一瓶，把视频重新打开，指着那巨狼道：“这是什么？妖兽？什么妖兽？你不会是拿合成的动画来骗我吧！”
“行啊！虎头，还懂动画何成……”
沈白的调侃被孙虎头一巴掌打断：“我现在只要实话，不要废话。”
“行，今天你最牛。”
沈白各种打岔调侃，只希望兄弟心里能好过一些，此时孙虎头已经接受了孙鹏英流落异界的既成事实，那么就不妨告诉他一些可以知道的真相。他从自己的意识进入到梦境世界开始讲起，讲影子杀手刺杀时两具身体合一，讲被叶冰一剑将另一个身体逼入梦境世界、讲魔山降临、讲叶冰修行困境三人闯入魔山，讲魔山回归梦境世界后收服妖兽……
沈白将那些已经面临或将来要面临的危险尽量淡化，但这一系列的事情也要远比小说电影还曲折离奇。讲完后，天都已经要黑了。
二人面前摆了满满一地啤酒罐子，沈白一脚将易拉罐踢得叮当作响，微醺道：“没劲，修行之后连喝酒都没意思了，醉不了，就特么灌大肚子了。”
“是呀，没劲！”孙虎头苦笑道：“以前上学时不愿意读书，每日里呼呼哈哈的到处惹是生非，打东打西的以为自己是个人物，行侠仗义没救没救的。可长大了发现，整天牛逼轰轰有个毛用，穷的连特么擦屁股纸都买不起，眼见着活都活不下去，只能一条路走到黑，何人争地盘拼命。”
沈白呵呵笑：“你也好意思说，每次争地盘，不都是我蒙着面冲在最前面。我多纯良小少年呀，都被你带坏了。”
“是呀，没有你，我可能早就滚回东北老家去了。”孙虎头举瓶和沈白对碰一下，继续感慨道：“当时觉得你够哥们，现在想想，都特么被你给害的。”
卧槽，沈白没想到这厮来个神转折，骂道：“虎头你可得摸着良心说呀，你不逼我，我好好大学不上，能跟你去砍人？”
“不怪你怪谁？要是你没那么拼命，我就在东江无法立足，我要是混不下去了自然要回老家。我回老家，你丫的就不会和叶冰碰上，也就不会进入那鬼牢子梦境世界。大家都平平凡凡的，当个普通人过一辈子，多好。”
是呀，平凡有平凡的好处，富贵有富贵的难处。
但这正如看电影一样，当你适应了4k高清步兵的影片后，就很难再回头看720p的遮遮掩掩的骑兵……。富贵也好，修行也罢，一旦走上了这条路，你就再也难以回头。
近一年来，沈白经历了如此多的事情，蓦然回首，除了几个人、几件事还萦绕心怀外，曾经平凡的过往都如云烟般飘散。虽然偶然也会想，如果没有当初阴差阳错救了叶冰的事，那么女朋友是否不会走？自己的生活和现在完全不同呢？但时光一去永不回，往事只能回味，不可沉溺。如果没有当初，那么也就没有如今这些认识并应该珍惜的人，应该记住的事。
“老孙，别想那么多了，做普通人固然好，可普通人也有无奈。就说将军岭十万军民流落异乡，你是没见到那凄惨的样子。数万人呀，被兽潮吞的死无全尸，多少人家破人亡，被迫迁徙万里。想想，以前都是四体不勤五谷不分的普通人，但一朝发生变故，不改变，就得死，改变了，才有一丝活下去的机会。我们和普通人对比，不过是先走一步而已，这是残忍的，也是大幸运。
何况你若真做回普通人，那楼下那位你可就不认识了，盘靓条顺……”
沈白压低声音，靠近孙虎头低语。
砰！
孙虎头一拳将沈白打飞，笑骂道：“有你这么评价嫂子的吗！”
沈白呲牙咧嘴的又回来了，笑道：“我这不还是学你呢么！当初你就这么跟我形容的，哈喇子都快流地上了。”
“有你形容那么不堪？”
“比我形容的还不堪！”
二兄弟压低声音偷笑，实际上萧美早就布下了封禁术，根本就传不到下面。
“来，兄弟，敬你一杯。”孙虎头举酒相祝。
“别扯犊子，你不会是想扬我一身吧？”
“你不举杯哥可要扬你一身了。”
二人撞了一下酒罐儿，孙虎头道：“我就说你小子弄那么多资源都整哪去了，原来是给流落异乡的那些人准备的。就冲这个，哥就挺服你的。”
“要说服，还是我服你。我是逼不得已，可你是真好人。你还扶老太太过马路呢，可惜没写在日记里，让谁看到。”
俩兄弟正互相吹着，沈白忽然停了下来，抬头往窗外望去，只见一片黑云从远方飞来，那目标，竟似直指向这里。
“阴老怪来了！”沈白一把拽起孙虎头的胳膊，沉声道：“这老家伙一定是察觉到了什么，找我算账来了，你和萧美先走，我也要出去躲一躲。”
“找你算什么账？”孙虎头没有沈白望气的本事，只能看出是一片黑云，却不晓得那是大黑天领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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