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这不是阿姆斯特朗回旋加速喷气
在一场合格，甚至说是“有效”的山神祭中，首先要准备的就是合适的场地。
既然那位神秘的土特产执着者柳三白，已经给出了合适的地理位置，那么就应该在这个“合适的位置”上，创造出天圆地方的平台。
把湮山本土的祭祀平台带过来是不可能的了，肯定要找替代物。易如常找到的，就是他带过来的这包湮山的泥土。
莫礼和老人按照他的吩咐，一人接过了半袋子，一个沿着办公室最外圈画出一个圆形的图案，一个在里面画出一个方形的图案，很快创造除类似古代孔方兄一样的天圆地方平台。
不过，他们撒的不是普通的泥土，这土乃是混合了湮山本来的泥土、山神庙香炉中残存的香灰，再一些山神庙的神像身上的泥土，最后，也是最画龙点睛的，就易如常的一点儿指甲。
这种混合，才可以最大限度还原山神祭的祭坛空间。
撒着撒着，莫礼不知道怎么的，皱了一下眉头。他停下来，看了看自己手里这个像小月牙一样的，硬硬的东西。
诶，这东西难道……
“啊……”
随着莫礼短促的叫声，尚怀瑾老人抬头，用关切眼神询问莫礼。
他忙摇摇头，咬牙笑着说：“没事没事儿，咱们继续撒土吧。”
在“添油加醋”这件事情上，易如常一向认为自己应当做到不遗余力，他笑了笑。
“对了，刚才我忘了说，你如果受了伤，还可以拿这个土涂在伤口上面。里面有我的一点儿‘液体’……恢复起来很快的哟！”
听见这个语调，连一向温和平静的尚怀瑾教授的手似乎都抖了一下。
“不听不听王八念经，我不会上你的当的易如常，如论什么液体我都不会问你的，不知道最好了！”
以向死而生的勇气，莫礼和尚怀瑾教授互相鼓励了一眼，继续闷头完成撒土大业。
顺便，再各甩一把眼刀在易如常的身上。
此时的易如常笑过就算，因为他还有别的工作。
转过身，他一把撑住桌子，向前一翻，轻身一跃坐在了桌子之上，解开那个黑色的口袋。
先从里面拿出了两个可爱的小黄鸭盘子，再拿出了一个粉红色的香炉，一把香，以及，两大袋分别有五斤左右的辣卤鸡爪。
小黄鸭盘子没有什么，粉红色的香炉其实也是个人的爱好罢了，但是在辣卤鸡爪登场的时候，自认为承受能力很强的易如常还是停住了手里的动作。
毕竟黑色的袋子已经没有其他东西了。
“喂……我说教授。”
咳嗽了一下，易如常向尚怀瑾指了指手里的鸡爪：“其实当你对他人说：准备一点儿‘鸡’作为贡品的时候，对方第一时间不是应当想到‘整鸡’吗？
我斗胆问一句，鸡爪是怎么回事儿。”
“哈哈哈哈！”
教授见状，爽朗地笑起来：“这介学生很有想法啊，很知道灵活应对嘛！听说这家还是网红店，能买到就知足吧。
而且准备了手套不是很贴心吗？”
易如常眨了眨眼，低头，抹了一把尝了尝。
紧接着，他露出贪婪的笑容：“我觉得吧，只装一盘作为贡品其实就够了。”
说着，他就把剩下的半袋子鸡爪往怀里塞。
莫礼此时终于把手里的土撒完了，见此情形，连忙跑过来按住了他的手。
“这个就请你忍一忍吧我的易先生诶！”
此时也完成工作的尚教授有些困难地直起腰，敲了敲后腰，笑叹自己“老咯老咯”。
满意地看了看泥土画的天圆地方，易如常点头，接着将口袋一丢，原来桌上的东西也已经都准备好了。
“那么现在我要说第二位，‘尸’。”
“易先生，前天我其实就想要问你，究竟什么是尸，和庙里的神像是不是一个意思啊。”
“这当然不能同日而语，简单来说，‘尸’在一场祭祀之中，指得就是一个代替物，比如神像，它可以做神的替代物，但神像又必须充满法力。
又比如，我这一次叫莜莜做‘尸’，它就会替山神坐在祭坛的中央，接受你们的信仰的供奉，储存信仰。”
莫礼拍拍手清理泥土，可眼神里还是有些迷茫。
还是尚怀瑾教授有做老师的经验，见孩子不明白，他解释道：“小同志，你可以这么想，尸像是存钱罐，信仰是投的硬币。
存钱罐不等于你的愿望，但是它又要有那么大的‘度量’可以容纳你的钱。”
“哦……”
莫礼其实是很佩服尚怀瑾教授的通俗易懂，但是不知怎么的。听见存钱罐的时候，他却抽了一下筋。
不说他都忘了，在江由市到处跑的时候，他一直带着存钱罐是有多重，你易如常到底知不知道啊！
还不等莫礼的吐槽从嘴里跑出来，易如常就咳咳两声，迅速带过去。
“那边我很放心。至于我们这一场‘山神祭’呢，我会用法力捏的神像代替！”
哦，什么神像。
莫礼四处看看，这里且没有任何的神像可以做“尸”啊。
比了一个“ok”收拾，易如常成竹在胸：“且给我三分钟时间。”
在二人的期待眼神中，他转过身，先郑重地带上了吃鸡用的塑料手套，两手垂直，接着把撒圈用剩下的混合土一堆，开始了他伟大的创作。
没多久，他总算拍了拍手，重重地点了点头。
“成了？”
这一刻，莫礼必须承认自己激动不已。
尚怀瑾老人却明白，外表不是重点，藏在泥土中易如常精妙的法力才是值得拿出试管收藏起来的！
但是哪怕抱着这样的不期待，在看见神像的一刹那，尚教授不得不承认，自己的老心脏还是震动了一下。
侧身，易如常做了个“请看”的手势。
二人顺着他手臂看过去。
接着，空气稍稍的静止了一瞬间。
片刻之后。
老人悄悄移开了视线。
莫礼则是握着拳头，忍了好久，还是没有把心中的那句吐槽压下去——
“喂，这不是阿姆斯特朗回旋加速喷气式阿姆斯特朗炮吗，还原度好高，哦不对！是为什么拿它做神像啊，会玷污山神和村民的精神的吧喂！”
威武地站在办公桌中央的不是别的，正是阿姆斯特朗回旋加速喷气式阿姆斯特朗炮。
无论是笔直的支柱，又或是两颗灵魂的圆球，那优美流畅的线条，蓬勃的精神，无一不是易如常的心血铸就。
看着自己的作品，易匠人表达出十二分的满意。
毛孩子这么喊叫，难道是觉得这个“哔——”不够粗，或者这个“哔——”不够大吗？
或者，还差一些风中摇曳的生动感？
想着，易匠人的手开始朝自己的刘海伸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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