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还不快上老货车司机的车
“因为现在我就缺口饭。”
“……”
小奶狗苦笑。
果然，他的回答还是那么出人意料，啼笑皆非。
只是为了一口饭？
或许是落差太大，太失望了，它脑子里好像走马灯一样回忆起了从前的平静生活。回忆起一个悠哉悠哉的人来。
好似感叹一般，它道：“我看见你，想起我从前遇见过的一个山神，而且越看越像。”
易如常也不知道听进去没有，随口答应：“这么说我还是个山神转世？
那你呢，转世之后想要做什么？不过你放心，让我带着你去找我的饭辙，包你这辈子的功德圆满，阎王爷面前绝对都是好脸色，然后你转世投胎了肯定是富二代。
如果记得我，到时候别忘了照顾我的生意啊。”
易如常不知道是在笑还是别的，顺手捏捏它的爪子。
富二代吗……
它闭上眼睛，心中是死灰。
来生，说来也已经不远了，其实所谓来生又何尝不是虚幻。
坐拥的金山银山又如何，如果不能陪伴在山神的身边的话，都不过只是无边沙漠罢了，虚无而空洞。
回想起从前，天地清明，时间慢慢，混沌之中山神为自己开智识，风调雨顺，保佑一方山民。那时间人们不慌不忙，面朝黄土背朝天。
到如今，世间的一切变化又是这么的快，吃喝玩乐，哪一样不是从前的多少倍，发展喜人，让人眼花缭乱。
但却又少了很多滋味。
可活着，不就是为了这点儿“滋味”吗？
想到这里，小奶狗下定决心，微微撑起来，爪子按住易如常的手臂，郑重道：“我希望你答应我一个小小的条件。”
易如常并不直接松口答应了，只随口一答：“遗言可以有，我不一定答应。”
莜莜就当他已经答应了，叫易如常微微低头，就在他耳边轻轻说了。
它还有几个字没说完呢，易如常就张大了嘴巴打了个大大的呵欠，抬起头来，也不知道是在讥讽它，还是在讥讽别的什么人一般，说道——
“所以你的修为，你们的修为都上不去呢。笨蛋！”
就在这样的山林之中，唯有鸟叫，风吹林东，被踢翻的小石子儿，还有二人的脚步声。
易如常抱着狗就在前面，莫礼一步一步在后面追着。
月光好似越来越亮，路灯一样点亮了三人的路。
路，是不是真的会越走越亮。
……
将我葬回湮山，可好？
还回得去吗？真是笨蛋。
……
莫礼在后面边跑边纳闷，真是奇怪了，易如常说话也是慢慢的，连走路动作都是懒懒散散迈步，但是他这么长的山路下来脸不红气不喘。
反观自己，自己好歹是一个正值青春期的大小伙子，甚至上次运动会还获得了全省五千米的三等奖呢。追着他这么个看上去邋邋遢遢的人，跑了一会儿，竟然已经喘的不行。
看来这是修士的力量啊！
不知道为何，莫礼心中一动，有些小小盘算。
二十分钟之后，山下。
一辆拉着木材的大货车停在路边，一位粗犷的大哥，“啪啪啪”按着按喇叭，大声催他们：“qio啥子qio，搞快上车！
要不是老板叫我顺手把你们拉了，你以为老子要跑这个鬼迷日眼的卡卡角角来……
哎呀呀，莫挤，你看我这儿哪儿还坐得下这么多人嘛！你过切点莫把老子的档给压到咯……
嘿你这个狗不咬人哇……”
一大段话下来，两个人的头发已经炸起来了。然而大哥并没有要停的意思，一手喇叭按得和打碟一样。
求您了大哥，开车吧……
请这么一位大哥来，真不知道，侯洛书究竟在背后把易如常埋汰成什么样了。会不会跟着他去了之后之后就……
不想再费神，莫礼再次扶额。
不说别的，这位黄大哥一路上絮絮叨叨，是抱怨个没完。
包括自己家里上有七十老母下游黄口小儿都生病了，家庭天天吵架，老板日常扣工资，甚至最近春雨多发，下起来有多潮湿，路多滑，甚至山体多处滑坡，这一切都多不顺利，多不满足。
锱铢必较、没完没了！
直到车开到了离两元店挺近的别墅区之后，才停下来。
“这边我车过不去，你们自己去吧。”
丢下一句话，卡车扬长而去。
二人留在路边，如获大赦。
莫礼只觉得自己像是被大卡车在头上碾压过来碾压过去，同时闪现“八十……八十……”的叫喊。
易如常摸着胸口，脸色都有些不对。
之后，找路不说，两人敲门入房不说，抬头看侯先生金碧辉煌的室内装饰也不说，只说几个人坐下来开始谈事儿。
穿着睡衣的侯先生靠在沙发上，慢慢喝了一口茶，眉头依旧皱的是紧紧的。
他上下打量面前的两个人，还有一条小奶狗。捂着牙开口：“易神棍……哦不是，是易先生，您这一身是……”
在侯洛书对面，易如常脸上还有残留血迹，而且衣服在肩膀的地方还戳出一个尖儿来，多半是“藏”着什么锋利的东西在里面。
不是他说，这件衣服眼看着就要被戳破了好不好。
侯洛书不知道的是，易如常只是在心里默念：两千两千，这次就两千说什么都不能少。
先打破这个短暂沉默的是莫礼。
孩子握拳在嘴边，咳嗽了一下：“一点儿小事。”
侯洛书像是才注意到他一样：“还没问这个孩子是？”
“我是我师父易如常的徒弟，入室弟子。”
“？”
“哦……”
侯洛书随口答应。他看上去其实心不在焉，头发也没有好好梳，扳指儿都没有来得及带好，放在身边的手机也不敢玩儿。
说话间，他时不时还往楼上看，担心不已。
果然，三人坐下来没一会儿，秘书小唐就从二楼探出头来要说话，皱眉打量了一下，又闭嘴，忙跑下楼。
很快楼上传出了摔碎东西的声音，乒铃乓啷的，同时还伴随着女人的叫骂。
“你们把人都带到家里来干什么……要杀了我……我要给我爸爸我哥打电话，谁都跑不了！我要杀了你全家，侯洛书！你叫他们放开我……”
易如常反应过来，想起来还是先夸赞了一句本家的夫人：“咳咳，贵夫人脾气不小。”
侯洛书扶额，他能不知道吗？
此时本来已经是要睡觉的时间了，爱人还没有安抚好，他也没有功夫和易如常打嘴仗，只想快点了结：“您也看见了，有点家事。您要是有事儿就请快说吧！”
易如常十分痛快地点点头：“好好好，我也不多啰嗦了，我就是来交差的，还记得手机里的黑影吗？偷走你贡品的元凶，就在这里了。”
“这里？是谁！”
侯洛书揉着太阳穴，一听视频里的元凶已经找到了，激动地抬头，可一抬头，就只看见了对面的神棍双手捧着的一只奶狗，伸到面前来。
小狗配合地轻轻一叫——
“汪。”
“……”
……
易如常搔搔头，怎么好像感觉到了周围的地面在震动。还有共咚咚咚的声音呢。
奇怪，地震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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