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章 小绿茶
顾之宴欣然应声,“那好,那说书人我叫手下去寻,只听候你的吩咐,定叫他将这桩故事讲得全京城都知晓。”
“殿下会觉得绾绾太胡闹吗?”
宋知绾看着顾之宴笑意温和的样子,忽然心念一动,“蒋太尉与镇北王府,毕竟在京城里矗立多年,你是皇子,我却总是……”
总是无所顾忌的拉着顾之宴掺和进她的小计谋里,为了小葵算计蒋太尉和郑容音,算不上多光彩的手段,却总是累着顾之宴派遣人跟着她忙上忙下,细想着这一路一来,顾之宴身为皇子,却总是护在她身后,皇子威仪只在他人面前,在她身旁却仿佛真是知己手足一般,宋知绾不是不知感恩的人,要是些旁的也就罢了,她大可以用一些旁的对等的东西回报,可这桩事,要是说大了便会影响朝堂格局,顾之宴却还是这样帮她。
“绾绾,”顾之宴认真道,“不止是你心疼小葵,我和一起将她从人贩子手中救下来,看着她逐渐好转,却又遇上这样的事情,”
“我与你,对小葵是一样的心思,”顾之宴眸光微深,看着面前的拧着眉头的小姑娘,轻轻扬了一下唇角,“再者,京城里这样的事情并不少,这些豪门世家,一旦扯破脸皮,什么肮脏龌龊的手段都使得出来,你这些,着实算不上什么。”
“说不定,你还帮了我们大忙呢。”
宋知绾是聪明人,顾之宴说这句话时,眸光有些深邃,京城里镇北王府势大,若是出了这样的丑闻,名声不美,皇帝其实也乐见其成。
徐州离京城百里之距,次日一早他们启程,到晚上便到达京城了,顾之宴要回宫,刚一进城门就走了。
宋家与蒋家的马车同行一段路后,终于要在路口分别。
“姐姐……”
就在这时,小葵忽然抓住了宋知绾的衣袖,眼中似有泪光闪烁,“我们回随州好不好?我不想去京城,我想回家了。”
宋知绾有些诧异,这一路上小葵都安安静静的,提不起精神气儿来,她有心问询小葵昨日的异常,可小葵始终沉默着一言不发,没想到进了京城,小葵的反应竟然如此剧烈。
蒋承宣当下脸色微变,“小葵,我们这是回家了,家里爹爹娘亲都在等你,京城就是你的家啊。”
小葵避开蒋承宣伸过来的手,抓紧了宋知绾的衣袖,通红着眼眶,委屈得声音都带上了哭腔:“绾绾姐姐,我不想去京城,我们回随州好不好?我们一起回去……”
她语气急切,紧紧拽着宋知绾的手,神情慌张又不安,可明明出发前宋知绾同她说好了的,这回去京城是去看望她的爹爹和娘亲,又有蒋承宣和花嬷嬷在一旁说到京城里蒋夫人对她的疼爱与挂念,小葵总是看着方慧君和宋知绾母女情深,心中对于自己的娘亲也是有期盼的,可她现在这样慌张,死命抓着宋知绾的手不肯松开,竟是说什么都不愿意下车了。
“妙颜小姐,宋小姐和宋老爷可还有要事在身,如今天色不早,要是耽误了,总归不好……”
马车已经驶进城门,驿站与蒋府的方向不同,蒋承宣和一众蒋府的下人候在车外,可小葵却迟迟不愿意下车,眼看着众人一筹莫展,古嬷嬷不耐烦的拧了拧眉,装作好心的劝说道。
听到会耽误宋知绾的要事,小葵原本紧紧拽着宋知绾衣袖的手忽然一松,她瘪瘪嘴,眼睛里的光黯淡下去,宋知绾于心不忍,忙道:“过几日,我便上门去看你好不好?”
小葵低声应了,蒋承宣见状赶紧伸出手来,小姑娘乖乖伸开胳膊,让哥哥把自己抱到另一辆马车上。
“绾绾,走吧。”
驿站里已经有宫里的人在等,宋祁正放下车帘,吩咐车夫上路。
宋知绾趴在窗户上,掀开车窗上的棉帘,看着带有蒋府标志的马车渐渐远去,心中长叹一声。
“爹,娘,”
蒋承宣意气风发,从马车上跳下来,又转身将小葵抱下来,来到蒋太尉和蒋夫人面前郑重行过一礼,“孩儿不负所托,带着妹妹回来了。”
小葵牵着蒋承宣的手,半藏在哥哥身后,虽然害怕又忐忑,可还是难掩期待地看向面前的夫妇。
蒋夫人是个容貌端美的妇人,和小葵的眉眼十分相似,马车还没来时便早早在门口守着了,翘首以盼一整天,终于等来了一年多未见的女儿,一看见小葵眼泪就忍不住了,微微蹲下身来,朝小葵招招手:“小葵,快过来,过来娘亲这儿。”
“去吧,娘亲等着你呢。”
蒋承宣在背后轻轻推了妹妹一把,小葵试探着向前迈出几步,蒋夫人却是再也等不及了,一把将女儿抱在怀里,泪眼婆娑道:“都是娘亲不好,害的你在外漂泊了这么久……”
到底是血脉至亲,小葵靠在蒋夫人怀中,也忍不住落下泪来,嗓音糯糯的喊,“娘亲——”
蒋夫人心头一震,惊喜的看向怀中的女儿,见她眼神清明,口齿清晰,眼泪越发汹涌,急忙看向一旁的蒋太尉,“老爷您瞧,小葵如今会叫娘亲了,”
“小葵,那是你爹爹,你瞧,那是爹爹,快叫爹爹。”
蒋夫人将小葵推到蒋太尉面前,期待又忐忑的等待着女儿的反应,知道那救下女儿的宋家小姐能够医治小葵的痴病时,她是又高兴又害怕,高兴女儿可以做一个正常孩子,那就不用那郑容音顶替小葵的身份,害怕的是那宋家小姐所言不实,不过是空欢喜一场。
小葵怯生生的抬头看向蒋太尉,试探着往前走了一步,蒋太尉看着面前一年未见的亲生女儿,神色也有些触动,小葵见他虽然神情严肃,可眸光却是温和的,便鼓足了勇气,正要开口唤他的时候,就听见一旁传来一道清丽的女声。
“妹妹,这是爹爹呀,你不在的这些天,爹爹可每一天都惦记着你呢,妹妹不要害怕,爹爹很随和的。”
郑容音站在蒋太尉身后,眼看着前方一家四口其乐融融,蒋太尉一见到小葵,面色都缓和下来,不由得心中暗恨,面上只做出一副温柔良善的样子来,上前一步牵住小葵的手,柔声道:“妹妹流落在外,定是吃了许多苦,要不是那好心人将妹妹救下,这指不定会发生什么呢,好在妹妹是平平安安回来了。”
她言笑晏晏,气质亲和,亲近又自然的牵起了小葵的手,仿佛真是个担忧妹妹的好姐姐模样。
但在场所有人的面色都变了,郑容音这话落在蒋太尉耳朵里,就是提醒了他小葵被拐卖的事情,不说大家闺秀,就是寻常百姓家的女孩儿被拐到千里之外,虽说被好心人家救下了,可堂堂太尉府千金在外流落一年多,若是传出去,名声上终归不好,一个被拐卖过的女儿,蒋太尉拧了拧眉,再看小葵瑟缩怯懦的模样,眸光中染上不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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