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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第四十五章庄园


建福殿内,高砌端坐在侧首,两名仆从推着一把大椅候于殿中。

        这是鲁氏后人特制的按摩椅,用右腕压扶手,可伸出敲弹棍按压颈肩;左腕压扶手,有滚轮翻碾脊骨;左脚踩踏板,则伸出小圆球敲膝;右脚踩踏板,则滚轮按摩脚底。其设计精巧而玄妙,且由名贵檀香木制成,幽幽木香颐养心脾,甚为实用。

        慈太后从内殿过来,打一眼便看到了这把椅子。比平时的靠背椅大一些,设计如此周到,却一点儿也不显笨重。慈太后心道,为了见一面媳妇儿,小子还颇为费心!

        高砌穿一袭银白织云锦圆领袍,头上崭新的翡玉冠。他很少着浅色鲜亮的袍服,基本都为玄、黑、青、蓝四系,再加他生得俊美冷傲,平素拔剑冲杀,刀尖舔血,便随意站着也让人敬惧不已。然而穿上白色,却煞气中平添儒雅,有种说不出的撩欲。

        姜姝随在太后身后过来,抬眼便看到男人的身影。穿得这般君子谪仙,她仿佛再次见识了他的英俊,散发着诱引的气场,叫她陌生又熟悉。

        她忍不住多看他。

        男人剑眉斜鬓,薄唇棱角分明。他的唇角略微上翘,与人说话时有天然傲慢与不羁,然而私底下他们相亲时,那唇却又化作述不清的霸道与温柔,湿热地吻过姜姝寸寸发肤,只叫人瑟瑟颤哆。她对他的亲昵毫无抵抗力,所幸他尚且眼盲,许多时候姜姝的娇羞他看不到。

        看高砌这般翩然地坐着,她竟担忧他忽然毒解,她该怎么面对他犀利的对视呢。

        不愿让太后觉得她是个擅勾引的女子,便收回心思,脸上也装得一副淡漠。

        若没有看到高砌,她也没那么想他。毕竟一早起来跟着嬷嬷学管事,管事的内容甚复杂,譬如做账的类目、掌钥匙的规则、譬如待人接物、仓储进出、营收盘算等等,她白天学,间或陪太后说话,晚上再把白日学到的东西复习并做笔记。真正也只到躺在榻上了,才恍然偌大的床空空,想念高砌热乎的怀抱,武将健硕的窄腰,硬朗的肩骨,还有那些斑驳无序的剑伤……那一拨接一拨翻涌的激烈。

        高砌在姜姝进殿的一瞬,就敏锐地察觉到了她的气息。男子兀自冷着脸,勾了唇角,按捺不表。

        慈太后坐在正中的雕花锦椅上,眯眼打量高砌。啧,年轻人心气旺,原还想把两个分开几天,消停消停,怎的分开几日,他那中毒清沉的脸色,却比分开前更重了。

        慈太后自然不知缠情草的玄妙,只端着语气道:“什么风把雁北王吹来了,往常难得进宫来哀家这晃个脸,近日却是来得勤。”

        高砌应答道:“皇侄请太后圣安,前头听说太后骨头酸疼,高砌便特特寻来这把按摩椅作为孝敬。此乃鲁氏后人历时五年潜心制作,设计之精巧无有能比者,太后可坐上去体验片刻。”

        他端着英挺身躯,嗓音低醇,对姜姝目不斜视。

        却说得边上的几个小宫女抿嘴窃笑。宫里头没秘密,都晓得雁北王妃和雁北王辞行时,两人拥肩搂腰在亭子下吻了好久的嘴,吻得雁北王妃出亭子时唇珠都似辣椒红润,然后才恋恋不舍地分开。

        这是新婚燕尔,恩爱甜蜜呢。雁北王往常也就只归京述职才进宫,一年来个宁寿宫二三次,今天这般殷勤周到,分明是为小王妃。

        宫女们对姜姝也很喜欢,她本就讨人爱的绝美容貌与性情,再加太后娘娘宠她,就更加没有不捧着的道理。

        姜姝耳听着宫女们窃笑,只做不语。

        慈太后走上前,在椅子坐下,肩膀、脊背、膝盖、脚底,当真分外舒适,比人敲着都要到位。

        她便笑道:“果然鲁家后人所出!椅子是好椅子,我还当你进宫来,是问哀家讨要媳妇来的。我对姝儿有偏爱,她不懂掌家管事,日后你独立建府,她便不得不学。正好最近得闲,你中毒也须静养,留她在宫里住上些日子,亲自教导教导,你莫嫌哀家事多。”

        高砌挑眉峰:“太后娘娘抬爱,微臣唯有感激不尽。姝姝若能考过,得封平阳郡主,亦是她的福气。”

        他生怕太后忘了这一茬,特地变着花样儿提醒。为姜姝争取福利,可谓尽心尽力也。

        太后瞄了瞄姜姝,这丫头年岁还是小,瞅见自己夫君,一双妙目都漾出光来,偏还要淡定遮掩。

        也是分开许多天了,看高砌容色,竟比分开前更要清减不少。

        她就说:“行了,也在宫里待了许多天,今儿天色好,你俩便出宫去逛逛吧,哀家不打扰。”

        话毕起身,让人把椅子推去后头内殿搁着。

        宫女们退开,姜姝浅绯色裙摆轻拂,这便濯濯望向高砌。唤他道:“二爷今日进宫了,怎看起来像没休息好?”

        谁人都觉得是那情-事消耗,殊不知原是情-事在续他的命,抑他的毒。

        这几天高砌可有够受的。

        男子勾了勾唇:“不比小王妃,在宫中过得如鱼得水,只怕早已把本王忘至脑后了。”

        一连几天,也只叫陈婆买了些糕点应付他,竟连递个话头都不会。

        想起李锥温吞为难地回禀,只道她和太子在御花园捂着胸亲密说笑,他心里便气滞与酸涩。她的身姿是独属于他的禁地,高砌虽未见过,可他将她寸寸吻啄,轻宠深揉,那些美妙不容旁人肖想!

        姜姝哪里知他这般弯绕,而她也只是惦记他的毒。在她看来,雁北王是崇贵的存在,除了他目前的毒伤,并没有其余需要担忧的。

        听高砌怎言语酸了吧唧,隽逸脸庞亦冷沉,她没见过他这副样子,更不知哪儿得罪。

        ……莫非分开几天,他吃醋了?他竟是个会吃醋的人么?她还没尝过吃醋的滋味,自然不擅体会。

        姜姝走过去,抚他宽肩:“二爷说哪去了,妾身惦记二爷。”

        高砌牵过她,站起,抵在她额头道:“太后既放了你假,便同本王出宫去转转吧!”

        姜姝颔首,他气息贴近,她的心中便又多是依眷。

        高砌的马车可直入皇城,就停在宁寿宫外的巷道上。两人坐上去,便往街市方向去。

        吉庆大街上人来人往,熙熙攘攘好生热闹。高砌眼覆白绸,英挺端坐着,像绷紧一道克制的弦。

        姜姝坐在一旁,豪阔的马车里弥漫幽淡熏香,是他钟意的类似乌龙茶香的甘苦味道。本以为是在街市上转转,怎么路过了街市却未见停下,反而继续朝城外而去。

        她不由迷惑道:“二爷这是带姝儿去哪?”

        高砌攥住她纤嫩手指:“去城外庄园,休憩度假两日。”

        “两日,那今夜便回不来了。可姝儿还得回宫复习,太后三日后要考第一轮,过了才能早点回王府去。”姜姝为难道。

        高砌转头看她:“郡主之名如此重要?为了封郡主,置本王这个夫君都不顾了?你怕考不上,本王教你便是,有哪里不会的,本王手把手教你。”

        话毕,终于不再端着,搂过姜姝坐到自己腿上。

        那英俊脸庞贴近,虽隔着绸布,却似双目在与她灼灼对视。

        姜姝脸红,轻喃道:“姝儿出身慎微,爷是贵胄皇亲,姝儿嫁给二爷,外面多有流言蜚语,若能得太后赐封,今后便更名正言顺。将来生了小郡王,也不敢再有人置喙。”

        呵,高砌没想到她还打算和自己孕育骨肉,一下子被打动。女人娇软身姿倚在怀中,他又感受到那馨香美好,不由啮在姜姝耳畔道:“你怕的是这个?既想与本王成亲生子,如何却在御花园与太子打情骂俏,更对他捂着胸做什么?欲擒故纵,此地无银三百两?”

        话说着,修长手指捻入她腰后,似惩罚般按捏起来。

        姜姝忙躲了一躲,没躲过。他习武之人,甚懂筋骨穴位,只捻得她脚底自下而上的颤软。

        姜姝仔细想了想,才记起和太子在御花园说过话的一幕,诧异道:“二爷盯梢我?那日我手帕掉在湖中,是太子恰好路过,帮妾身捡起。我知他对二爷有异心,心下紧张,只能笑着应付几句。二爷这般质疑,难怪适才莫名生气的样子。”

        女人的嗓音里藏着冤屈,听得高砌却释然了,她知他生气就好!

        猜不透姜姝为何将他与太子的利益区分得这般清楚,分明一个深养在后宅的养女,她何来的城府看穿这些。

        罢,只要不是存心勾引旁人便罢。

        高砌不置可否,自从察知太子被姜姝恍了神,他就开始动狠意了。他高家的江山,也绝不容许太子用哪里来的野性糊弄,而他高砌父子征战沙场打下的疆土,更不会让这般糟践。

        高砌吻住姜姝的红唇:“本王派人暗中护你,却非你所说盯梢。有本王在,没有人敢轻慢你和未来的骨肉。你若怕的是这些,区区一个郡主,你要便要了,还想要更多的,本王也给得起!”

        隔着寸宽的绸布,男人浓眉下似略过狠厉杀气,俊美容颜晕开浅淡笑弧。不容分手地吻她的唇,抚在她腰后的手开始往上。

        姜姝晓得他此时已然酝酿谋乱了,从她猜出他已有解药起,这一日便越来越近。可她说的还想要更多,他也给得起是何意?

        蝴蝶骨后的系带被解开,只觉后背顿地一松,她忙贴着他道:“二爷……这是在马车里。”

        高砌拦住她的推攮:“不想我?几日未曾亲近,让本王尝尝味道可还甜着。没我发话,他们不敢掀这道帘子!”

        正要挑开她的前襟,刘晋却掀开帘子,嚷嚷问:“二爷,外头有卖芋酥饼,二奶奶喜欢甜食,可要买一些带……额,带上?”

        看着眼前一幕,二爷修长手指攥在二奶奶左胸襟上,顿然愣住。

        马上垂下帘子:“买买买,奴才这就去买!”赶紧躲开自个将军杀人的气场。

        可恶。姜姝攥起小拳,羞恼地捶向高砌硬朗胸膛。他穿银白色袍服,修逸挺拔,腰是真的悍瘦,颀长风姿叫人迷恋。

        高砌就势握过她手扣住,晓得这下不会再有人来吵扰,便剥开她的衣缕,喑哑道:“再打,再打爷想你的心都要痛了。”他唇角噎着冷傲的执念,寻向姜姝的娇媚。那般丰韵而肥美,也不知道瘦纤的身姿,怎的能长这般软甜。

        姜姝低喃问:“二爷的解药可拿到了?”

        高砌:“已到手,若姝儿与本王连做七日,之后便只须服用汤药即可。”

        姜姝诧然:“可是,姝儿要出宫陪伴二爷七日?”

        啧,还未开始她便嫌时间长。高砌偏用力在蕊心上叼啄:“谁说七次要分七日?本王带你到庄园住二日,后日晨午送你回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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