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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第2章


“大人啊……您可一定要为草民那可怜的女儿做主啊……您可不能因为那狗贼是仵作就包庇他……”

        “我那闺女花儿一样的年纪,就被他糟蹋了,大人您得为她申冤啊!……”

        大堂上哭声、骂声响成一片,齐县令只觉耳朵、脑袋嗡嗡作响,登时用力一拍手中的惊堂木。

        “大胆!本官向来铁面无私,又岂会为一小小仵作徇私枉法!带……”

        齐县令的话还没说完,外面呼呼啦啦又来了一大群人。他胸口闷得像要裂开似的,刚想唤衙役们撵人,却瞧见为首一白衣男子手上举着一块拳头大小、金灿灿的牌子,上书一个“令”字。

        虽然只是区区七品的县令,可这御赐的牌子齐广元认得。

        “下官恭……”

        “不必多礼,请继续。”

        慌忙起身的齐县令“迎”字还未出口,薛策已经大步走进大堂,拉过县丞旁边的椅子坐下,显然是不想摆什么排场惊动百姓的意思。

        齐县令会意,清了清嗓子撩袍重新坐好。

        可是这回,他脸上的表情虽然与刚才一般无二,官帽下的额角却明显有薄汗渗出,袖中的手也微微发抖。

        忽然来了旁人,刚才哭闹的事主也止住了悲声,愣愣地看着闯入者们,和被推搡着跪在自己旁边的小姑娘。

        明明面容姣好却衣衫不整,头发也只是用一根黑绳简单拢着。

        瞧这打扮,怕不是什么正经人家的姑娘。

        齐县令自然早就注意到了陆未晞,略犹豫了一下便决定先审她。

        “堂下何人?!”

        还是熟悉的配方、熟悉的味道,影视剧里最常见的基本台词~县令问题的答案陆未晞早就在心里背熟了,于是脱口而出。

        “民女涣州临县十里坊镇人氏,姓魏名汐,家中还有一老父,世代以仵作为生。

        到这一辈,家中只有民女一人再无男丁,遂弃了本行,到关州寻姑母另谋生计。因老父突患急病,故民女先行,安顿妥当之后再返回迎接。”

        陆未晞说着取出户帖,由衙役呈上去,从此刻起她要兢兢业业扮演自己的新身份。

        县令仔细看了看,地方是偏远了些但印信等并无可疑之处。偷眼看了看薛策,见对方依旧面沉似水,便又问。

        “做了什么亏心事,还不速速招来!”

        “啊?”

        魏汐差点气乐了,就算做了亏心事,还能自己主动招认不成?

        此时薛策唤过身旁一个兵卒耳语了几句,兵卒又将话传给了县令。

        县令微微点头,又问:

        “你说你家世代做的都是仵作行,你虽为女子,也应该略懂些其中门道吧?”

        薛策眼睛眨都不眨地盯着魏汐,想从她的表情动作中看出什么破绽。

        虽然亲眼见到了尸体,也亲自确认了尸体上属于陆未晞独有的特征,但他还是不相信世上会有两个如此相像的人。

        所以他故意让县令这样问,想再试试魏汐。

        陆未晞是养在深闺之中的名门贵女,万不可能接触仵作这种肮脏卑贱的行当。且她性子温驯胆子又小,连厨下切肉宰鱼都见不得,更别提像仵作那般查验尸体。

        若她真是装的,这么一来肯定露馅。

        可下一刻,魏汐的回答令他失望了。

        “是,民女只略懂些皮毛。”

        什么?

        她说她懂?

        薛策惊得险些站起身。

        县令见他没有下一步的指令,也没有阻止,便继续道:

        “好,如今堂上正巧有一桩案子,你且来试一试。”

        薛策闻言将目光转向旁边门板上的一具女尸身上。

        “因死者为女子,且本县仵作李四贵被苦主举为人犯,所以李四贵不便验尸。

        恰逢本县数名稳婆皆有事务在身无法前来,所以本县特许你来验尸,你可愿意?”

        “民女愿意倒是愿意,只是……”魏汐扫了眼女尸,又抬了抬自己肿胀得像猪蹄似的右手,“民女一无工具,二又受了伤,怕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啊!”

        县令看了看薛策愈发阴沉的脸色,又看了看堂下众人,心中有了计较。

        “不要紧,无需你亲自动手,你只要吩咐下去便可,本县自有人选施行。”

        说着,他朝下面一挥手。

        “欧擎,你要乖乖听这魏氏女的话,她叫你如何做,你便如何做。”

        话音刚落,堂下果然有个人走了出来,向上行礼应是。他仿佛没有听出话中隐含的讥讽之意,脚步轻而缓慢,动作似乎与正常人不太一样。

        一听到欧擎这个名字,薛策以及他从京城带来的兵卒都是一惊,齐齐将目光定格在他脸上。

        曾经的欧家可是享誉百余年的名门望族,欧擎更是小辈里最为出色的一个。

        七年前欧家未倾覆之时,欧擎是京城贵女们最求之不得的对象,同样才貌出众的少年将军薛策也要略逊一筹。

        不料世事无常,欧家这棵大树一夜之间便倒了,人们都以为以欧擎刚烈冷傲的性子,定不会贪生怕死,却不想他偏偏选择活着,以那般屈辱的方式苟活着。

        魏汐同样好奇这个即将代替自己验尸的家伙是个什么样子,便仔细去瞧。

        肩宽腿长,却极为瘦削,像一副只包着层皮的骷髅架子似的。

        五官其实非常俊美,只是眼神冷了些,肤色也是那种毫无血色的苍白,灰败晦暗。

        左颊一个寸许见方的黑色框框里,刺着醒目的“奸逆”二字,与他的肤色形成鲜明的对比,看着极其乍眼。

        原来是个黥面的囚犯,怪不得气色那么差。

        魏汐并不了解欧擎的过往,只是可惜他这身段和相貌。

        再扭头看了看跪在旁边的猥琐老头儿,尖嘴猴腮、挖抠脸、三角眼,一看就不是个好相与的,面上就带着几分奸猾。

        此时那老头儿也在打量魏汐,只是一双眼紧着在体现女子特征的地方停留,看得魏汐一阵恶寒,赶紧转过眼睛和身子避开。

        简单询问了苦主几句,魏汐请县令命人搬来了四面屏风,在几位愿意作证女性邻人的见证下,逐层除去女尸的衣裳。

        体表的检查可以由邻居帮忙,因此时封建礼法的要求,更出于对死者的尊重,她并没让欧擎参与。

        “大人,您可得相信小人,小人一个指头也没动过王家姑娘,小人根本没见过她!”

        “你放屁!孙家婶子亲眼看见我闺女进了你家的门!你这个畜牲还敢抵赖!”

        屏风外面李仵作与苦主又吵起来,屏风内魏汐查看女尸身体的手几不可察地微微抖着。

        老天爷啊,她只是个只会纸上谈兵的法医爱好者而已,现在拉她出来当仵作验尸,她是真的没什么把握。

        刚才答应下来不过是为了证明自己不是什么陆未晞、好打消那个神经病薛策的疑虑而已。

        不过既然已经骑虎难下,她也只能尽量稳定心绪,认真回想可以用到法医知识。

        死者面黄肌瘦,明明十六七岁了,发育得也不好。外表上看不到伤痕和中毒征象的死亡,那最有可能的就是机械性的窒息,而机械性的窒息也有很容易分辨的征象,这个案子应该没什么难度。

        面孔和口唇紫绀,手指甲床、足趾甲床同样发紫,眼结膜下散布着针尖大小的出血点,紫红色的尸斑出现得早而明显,同样伴有出血点,还有大小便失禁的现象……

        果然一切表象都证明她是死于机械性的窒息。

        脖子上没有掐痕之类的暴力痕迹,那么答案肯定是在口鼻处!

        魏汐连忙仔细检查女尸的口腔和鼻腔,想找出口腔、鼻腔黏膜上的损伤痕迹。

        只要存在这样的痕迹,便可以证明死者曾被暴力压迫堵塞口鼻腔以致闷死。

        然而认认真真地看了好几遍,几处可疑的地方却一点异常也没发现。

        魏汐的手心开始冒出冷汗。

        外面的争吵也从未停止。

        总之就是苦主一口咬定就是李仵作干的,而李仵作则矢口否认,说自己连王家女儿的手指头也没碰过。

        魏汐这边没有答复,县令嫌吵也没别的办法。薛策似乎已经放弃了对魏汐的怀疑,脸色比刚进来时好了一些,但看上去还是有些怕人。

        “魏汐,你那边如何了?”

        县令实在不耐烦,高声问道。

        “回大人,死者身体上面有手印,下面有新鲜的撕裂伤和男人的□□,可以肯定的是她曾经与人发生过关系。”

        魏汐见再瞧不出其他的疑点,只得当着大家的面取了证物,再让大家帮着将女尸的衣裳穿好,然后带着邻人出来。

        “就这些?”

        县令闻言皱了皱眉,瞥了李仵作一眼。

        李仵作心虚地一缩脖子。

        “是,暂时就这么多。毕竟事关李仵作,如果可以的话,请大人允许衙差大哥带民女到李仵作家查看一下。”

        只看李仵作那心虚到了极点的样子,魏汐几乎可以肯定王家姑娘的死,必然与他有关系,所以有此要求。

        “哼,你也说了,此事关系到本县仵作、也就关系到本县的声誉。

        若你兴师动众将此事宣扬得人尽皆知,最终却找不到半点证据,就不要怪本县翻脸无情!”

        县令说着朝下边使了个眼色,立刻有四个衙役上前,架起魏汐的胳膊就往外走。

        魏汐简直无语。

        明明是那个当官的请自己帮忙,结果忙要是帮不上的话,自己还得负责,还有没有天理了,找茬儿找得也太明显了吧?

        通常情况下,县衙审案是允许百姓旁听的,所以根本谈不上是魏汐将事情宣扬出去,早在一升堂,李、王两家的官司便人尽皆知了。

        李仵作年逾五十却没有成过家,这老光棍的屋子又脏又乱。

        魏汐忍着恶心在放脏衣裳的篓子里翻了一会儿,惊喜地扯出一条带着说不上是油渍还是什么别的污渍的粗布单子。

        衙役们瞧在眼里,不由凑在一起嗤笑。

        “还以为能有什么天大的本事,竟敢在堂上应下这官司,原来就是个屁也不懂的黄毛丫头~”

        “老李那点儿俸银除了喝酒便都去狎妓了,榻上留下痕迹有什么好奇怪的,真够恶心的!”

        “呵,就是啊,那上面又不会写着王家姑娘的名字,以老李的狡猾劲儿,有一百个理由解释。拿这样的东西当物证,简直就是向老爷讨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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