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墙上的字
“这里出了什么事?出了什么事?”
费尔奇用肩膀挤过人群。接着,他看见了洛丽丝夫人,跌跌撞撞地后退几步,惊恐地用手抓住自己的脸。
“我的猫!我的猫!洛丽丝夫人怎么了?”他尖叫道。
这时,他突起的眼睛看见了哈利。
“你们!”他尖声嚷道,“你们!你们杀死了我的猫!你们杀死了它!我要杀死你们!我要——”
“阿格斯!”
邓布利多赶到了现场,后面跟着许多其他老师。一眨眼的工夫,他就走过四人身边,把洛丽丝夫人从火把支架上解了下来。
“限我来吧,阿格斯。”他对费尔奇说,“还有你们——”
洛哈特急煎煎地走上前来。
“我的办公室离这儿最近,校长——就在楼上——你们可以——”
“谢谢你,吉德罗。”邓布利多说。
沉默的人群向两边分开,让他们通过。洛哈特非常兴奋,一副神气活现的样子,匆匆跟在邓布利多身后;麦格教授和斯内普也跟了上来。当他们走进洛哈特昏暗的办公室时,墙上突然起了一阵骚动。几张照片上的洛哈特慌慌张张地躲了起来,他们的头发上还戴着卷发筒。这时,真正的洛哈特点燃桌上的蜡烛,退到后面。邓布利多把洛丽丝夫人放在光洁的桌面上,开始仔细检查。四人紧张地交换了一下眼色,便坐到烛光照不到的几把椅子上,密切注视着。
邓布利多歪扭的长鼻子几乎碰到了洛丽丝夫人身上的毛。他透过半月形的眼镜片仔细端详着猫,修长的手指轻轻地这里戳戳,那里捅捅。麦格教授弯着腰,眯着眼睛细细地看着,脸也差不多碰到了猫。斯内普站在他们后面,半个身子藏在阴影里,显得阴森森的。他脸上的表情十分古怪:就好像在拼命克制自己不要笑出来。洛哈特在他们周围徘徊,不停地出谋划策。
“肯定是一个魔咒害死了它——很可能是变形拷打咒。我多次看见别人使用这种咒语,真遗憾我当时不在场,我恰好知道那个解咒法,本来可以救它的……”
洛哈特的话被费尔奇无泪的伤心哭泣打断了。费尔奇瘫坐在桌旁的一把椅子里,用手捂着脸,不敢看洛丽丝夫人。哈利尽管不喜欢费尔奇,此刻也忍不住对他产生了一丝同情,不过他更同情的是他自己。如果邓布利多相信了费尔奇的话,他肯定会被开除。
这时,邓布利多低声念叨着一些奇怪的话,并用他的魔杖敲了敲洛丽丝夫人,然而没有反应:洛丽丝夫人还是僵硬地躺在那里,如同一个刚刚做好的标本。
“……我记得在瓦加杜古发生过十分类似的事情,”洛哈特说,“一系列的攻击事件,我的自传里有详细记载。当时,我给老百姓们提供了各种各样的护身符,一下子就解决了问题……”
他说话的时候,墙上那些洛哈特的照片纷纷点头,表示同意。其中一个忘记了取下头上的发网。
最后,邓布利多直起身来。
“它没有死,费尔奇。”他轻声说。
洛哈特正在数他共阻止了多少次谋杀事件,这时突然停住了。
“没有死?”费尔奇哽咽着说,从手指缝里看着洛丽丝夫人,“那它为什么全身——全身僵硬,像被冻住了一样?”
“它被石化了,”邓布利多说(“啊!我也是这样认为的!”洛哈特说),“但究竟是怎么回事,我不清楚……”
“问他!”费尔奇尖叫道,把斑斑驳驳、沾满泪痕的脸转向了哈利。
“二年级学生是不可能做到这一点的,”邓布利多坚决地说,“这需要最高深的黑魔法——”
“是他干的,是他干的!”费尔奇唾沫四溅地说,肥胖松垂的脸变成了紫红色,“你们看见了他在墙上写的字!他发现了——在我的办公室——他知道我是个——我是个——”费尔奇的脸可怕地抽搐着,“他知道我是个哑炮!”
“我根本没碰洛丽丝夫人!”哈利大声说,他不安地意识到大家都在看他,包括墙上所有的洛哈特,“我连哑炮是什么意思都不知道。”
“胡说!”费尔奇咆哮着说,“他看见了我那封快速念咒的函授信!”
“请允许我说一句,校长。”斯内普在阴影里说,哈利内心不祥的感觉更强烈了。他相信,斯内普说的话绝不会对自己有任何好处。
“也许,波特和他的朋友只是不该在那个时间出现在那个地方,”斯内普说,嘴唇扭动着露出一丝训笑,仿佛他对此深表怀疑,“但我们确变遇到了一系列的疑点。他们究竟为什么要到上面的走廊去呢?他们为什么没有参加万圣节的宴会呢?”
哈利、罗恩和赫敏争先恐后地解释他们去参加了忌辰晚会:“……来了几百个幽灵,他们可以证明我们在那儿——”
“可是在这之后呢,为什么不来参加宴会?”斯内普说,漆黑的眼睛在由光里闪闪发亮,“为什么到上面的走廊去?”
罗恩和赫敏都看着哈利。爱德华把头埋在阴影中,默不作声。
“因为——因为——”哈利说,他的心怦怦地狂跳着。他隐约觉得,如果他对他们说,他是被一个只有他自己能听见的游魂般的声音领到那里去的,这听上去肯定站不住脚。“因为我们累了,想早一点儿睡觉。”他说。
“不吃晚饭?”斯内普说,枯瘦的脸上闪过一个得意的笑容,“我认为,幽灵在晚会上提供的食物大概不太适合活人吧。”
“我们不饿。”罗恩大声说,同时他的肚子叽里咕噜地响了起来。
斯内普难看的笑容更明显了。
“我的意见是,校长,波特没有完全说实话。”他说,“我们或许应该取消他的一些特权,直到他把事情原原本本地告诉我们。我个人认为,最好让他离开格兰芬多魁地奇队,等态度老实了再说。”
“说实在的,西弗勒斯,”麦格教授厉声说,“我看没有理由不让这孩子打球。这只猫又不是被飞天扫帚打中了脑袋。而且没有证据显示波特做了任何错事。”
邓布利多用探究的目光看了哈利一眼。哈利面对他炯炯发亮的蓝眼睛的凝视,觉得自己被看透了。
“只要没被证明有罪,就是无辜的,西弗勒斯。”他坚定地说。
斯内普显得十分恼怒。费尔奇也是一样。
“我的猫被石化了!”费尔奇尖叫着,眼球向外突起,“我希望看到有人受到一些惩罚!”
“我们可以治好它的,费尔奇。”邓布利多耐心地说,“斯普劳特教授最近弄到了一些曼德拉草。一旦它们长大成熟,我就会有一种药可以使洛丽丝夫人起死回生。”
“我来配制,”洛哈特插嘴说,“我配制肯定有一百次了,我可以一边做梦一边配制曼德拉草复活药剂——”
“请原谅,”斯内普冷冷地说,“我认为我才是这所学校的魔药课老师。”
一阵令人尴尬的沉默。
“你们可以走了。”邓布利多对哈利、罗恩和赫敏说,然后扭头望着角落里的一块阴影,“请你留一下,特莱克茵先生。”
哈利有些担忧,但罗恩和赫敏已经站了起来。他们一路小跑地出了洛哈特的办公室。木门被关上了。邓布利多的蓝眼睛终于从爱德华身上移开了。
“对我们说说你的看法吧,先生。”邓布利多说。
“他只是个学生,阿不思。”麦格教授急火火地说,“你知道他跟这件事没有关系。”
“别担心,米勒娃,我只是想借用一下爱德华的聪明才智。”邓布利多说,“我知道他与此事无关。”
“很抱歉,我不能说。”爱德华说。
上学年发生的那件事已经让他明白,他是不能随意透露出这个世界的未来的,不然后果会很严重。他自己心里早已经有了猜测,说不定卡珊德拉·特里劳尼也是其他世界的来者,而这位先知早早去世也正是随意说出预言的报应。
“你知道——?”斯内普狐疑地望着他,眼睛眯成了一条缝。
“我不能告诉你们。”爱德华坚定地说,不让教授们有劝说的余地。
麦格教授的眉毛又拧在一起,表情严厉。
“我只想知道你们当时为什么在那儿。”邓布利多平和地说,“这不会对你造成影响吧?”
“容我问一句——”洛哈特说,“——这孩子知道什么?”
没人理会他。
爱德华不安地把手放在大腿上摩挲,一时间不知道要怎么应对邓布利多的问题。邓布利多显然比他原以为的狡猾得多。
“我们是被引去的,先生,”他闭上眼睛,为了不让邓布利多看见他眼中的不安,也为了防止邓布利多对他用摄神取念,“哈利说他听见有人——有东西在说话——”
“什么东西?”
“袭击洛丽斯夫人的东西,先生,”爱德华说,“我们都没有听见,只有哈利自己听见了。我们从尼古拉斯爵士的忌辰晚会上出来以后,他就说他听见有什么东西在说话,还说它要杀人——我们都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没有别人能听见——”
邓布利多与麦格教授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严肃。
“你知道它是什么,对吗?爱德华?”麦格教授声音颤抖地问。
“你可以去睡觉了,特莱克茵先生。”邓布利多说,“辛苦你了。”
爱德华从椅子上站起来,睁开眼睛,觉得眼前发黑,脚也麻了。斯内普那不容忽视的锐利的目光附在他身上,让他更加不自在。
“如果您想知道——”他走到门边,看见邓布利多和教授们仍望着他,便斟酌着说,“——想知道袭击的元凶,您可以去查查汤姆·马沃罗·里德尔的过往……就是这样……”
他一时间觉得特别不自在,便加快了脚步,差点跑了起来。麦格教授张了张嘴,又在邓布利多的目光下合上了。
门在他们眼前关上了,发出哐当的一声。
“你不应该放他走。”斯内普皱着眉头说。
“你要知道,西弗勒斯,”邓布利多说,“卡珊德拉·特里劳尼不是自己倒在地下惨死的。”
门外,爱德华靠在门板上想出一口气,就看到哈利站在两英尺外焦急地打转,看到他出来,立马扑了过来。
“邓布利多没有太难为你吧?”哈利问。
“怎么会呢?”爱德华故作轻松地说,“他可是校长。赫敏和罗恩呢?”
“我叫他们先回去。”哈利说,“你说,我是不是应该对他们说说我听见的那个声音?可罗恩说,听见别人听不见的声音不是一个好兆头,即使在魔法世界里也是这样。”
“你知道,这很离奇。”爱德华又轻又慢地说。此时他们已经来到了洛哈特办公室的楼上,正轻手轻脚地穿过一条黑暗的走廊。“我相信你确实听到了,”他继续说,“可是这整个事件都很离奇,对其他人来说有点古怪过头了,你明白吗?”
哈利点了点头。
“可是墙上的那些字是怎么回事?密室已经被打开……这到底是什么意思呢?密室又是什么呢?”
“是汤姆·里德尔那奇幻经历的前传吧——”爱德华轻声说。
什么地方传来了钟声。
“十二点了,”哈利说,“我们赶紧去睡觉吧,可别等斯内普又过来找我们的碴儿,诬陷我们。”
接连好几天,学生们不谈别的,整天议论洛丽丝夫人遭到政击的事。费尔奇的表现使大家时时刻刻忘不了这件事:他经常在洛丽丝夫人遇害的地方踱来踱去,似乎以为攻击者还会再来。哈利看见他用“斯科尔夫人牌万能神奇去污剂”擦洗墙上的文字,但是白费力气:那些文字仍然那么明亮地在石墙上闪烁着。
费尔奇如果不在犯罪现场巡逻,便瞪着两只红通通的眼睛,偷偷隐蔽在走廊里,然后突然扑向毫无防备的学生,千方百计找借口关他们禁闭,比如说他们“喘气声太大”,或“嬉皮笑脸”。
金妮·韦斯莱似乎为洛丽丝夫人的遭遇感到非常不安。据罗恩说,她一向是非常喜欢猫的。
“可你并不真正了解洛丽丝夫人。”罗恩想使她振作起来,“说句实话,没有它我们更加自在。”金妮的嘴唇开始颤抖。“这种事霍格沃茨不会经常发生的,”罗恩安慰她,“他们很快就会抓住那个肇事的疯子,把他从这里赶出去。我只希望他在被开除前,还来得及把费尔奇也给石化了。我只是开个玩笑……”罗恩看到金妮的脸唰地变白了,赶紧又说了一句。
攻击事件对赫敏也产生了影响。赫敏平常总是花很多时间看书,现在却整天几乎什么事也不干。哈利和罗恩问她在做什么,她却总是爱搭不理的。
最坏的是,爱德华也比平常焦虑十倍,并且开始趋于隐形了。哈利经常在图书馆遇到他,看他拿着几本极厚的书对照、查阅,在半空中挥动魔杖或低声念咒。甚至有一晚,赫敏回来的时候告诉他们爱德华拿到了教授签名,去禁书区一次性借了三本书;哈利担心极了,还想追问,可赫敏嫉妒得眼睛发红,他们都不愿意触她的霉头。
一直到第二个星期三,哈利才有机会遇见爱德华——他正鬼鬼祟祟地在八楼走廊上乱逛。
“你最近在忙什么呢,爱德?”哈利问。
爱德华吓得跳了起来,要不是哈利及时抱住了他,他准要摔断手腕。
“只是……无关紧要的事……”他站稳以后咕哝道。
“无关紧要到一整天待在图书馆?”
“是啊……”爱德华说,一边局促地搓着胳膊。哈利发现他正有一只手撑在墙上,便赶紧把手放了下来,贴在袍子上。
马上就要上课了,这条走廊上空无一人。气氛一时间显得有点尴尬。哈利真希望科林这时候能跑过来跟他说话。遗憾的是,过了十几秒,走廊上依然静悄悄的。哈利的脸红得像上了漆。
“下一节不是魔药课吗?”最后,爱德华说。
他们这才反应过来,噔噔地飞奔下楼,踩着上课铃冲进了魔药教室。
哈利在魔药课上被留了堂,斯内普叫他留下来擦去桌上的多毛虫。他只好郁闷地看着德拉科·马尔福把爱德华拥入怀抱,在一群斯莱特林中间说说笑笑地出去了。哈利只好更用力地收拾毛虫,在脑子里把每一只毛虫都安上马尔福的脸。
哈利匆匆吃过午饭,就上楼到图书馆来找罗恩。路上,他看见一起上草药课的赫奇帕奇男生贾斯廷·芬列里迎面走来。哈利刚要张嘴打招呼,可是贾斯廷一看见他,却突然转身,往相反的方向逃走了。哈利在图书馆后面找到了罗恩,他正在用尺子量他魔法史课的家庭作业。宾斯教授要求学生写一篇三英尺长的“中世纪欧洲巫师集会”的作文。
“我真没法相信,还差八英寸……”罗恩气愤地说,一松手,羊皮纸立刻又卷了起来,“赫敏写了四英尺七英寸,而且她的字还写得很小很小。”
“她在哪儿?”哈利一边问一边抓过卷尺,摊开自己的家庭作业。
“就在那儿,”罗恩指着那一排排书架说,“又在找书呢。她大概想在圣诞节之前读完所有的藏书。”
啥利告诉罗恩,刚才贾斯廷·芬列里一看见自己就跑。
“你在乎他做什么,我一直认为他有点呆头呆脑的,”罗恩一边说,一边潦潦草草地写作业,尽量把字写得很大,“尽说些废话,说洛哈特多么多么伟大——爱德呢?我还想看看他的作业呢——”
哈利刚要跟他抱怨魔药课教室里发生的事,赫敏就从书架间走了出来,显得非常恼火。但是她终于愿意跟他们说话了。
“所有的《霍格沃茨:一段校史》都被人借走了,”她说,在哈利和罗恩身边坐了下来、“登记要借的人已经排到两星期之后了。唉,真希望我没有把我的那本留在家里,可是箱子里装了洛哈特的那么多厚书,再也塞不下它了。”
“你为什么想看它?”哈利问。
“和别人想看它的理由一样,”赫敏说,“查一查关于密室的传说。”
“密室是什么”哈利紧跟着问。
“问题就在这里,我记不清了,”赫敏咬着嘴唇,说道,“而且我在别处查不到这个故事——”
“赫敏,让我看看你的作文吧。”罗恩看了看手表,心急火燎地说。
“不,不行,”赫敏说,突然严肃起来,“你本来有十天时间,是完全来得及写完的。”
“我只差两英寸了,再……”
上课铃响了。罗恩和赫敏一路争吵着,朝魔法史课的课堂走去。
魔法史是他们课程表上最枯燥的课程。所有的老师中,只有教这门课的宾斯教授是一个幽灵。在他的课上,最令人兴奋的事情是他穿过黑板进入教室。他年纪非常老了,皮肉皱缩得很厉害,许多人都说他并没有注意到自己已经死了。他生前的最后一天站起来去上课,不小心把身体留在了教工休息室壁炉前的一把扶手椅上。从那以后,他每天的一切活动照旧,没有丝毫变化。
今天,课堂上仍旧和平常一样乏味。宾斯教授打开他的笔记,用干巴巴、低沉单调的声音念着,就像一台老掉牙的吸尘器,最后全班同学都昏昏沉沉,偶尔回过神来,抄下一个姓名或日期,然后又陷入半睡眠状态。
罗恩咬着羽毛,把魔药论文藏在魔法史课本底下奋笔疾书。哈利和爱德华在笔记本上玩一种刽子手拼字游戏。
在哈利把爱德华“绞死”两次以后,发生了一件以前从没发生过的事。赫敏把手举了起来。
宾斯教授正在非常枯燥地讲解一二□□年的国际巫师大会,他抬起头来,显得非常吃惊。
“你是——”
“我是格兰杰,教授。不知道您能不能告诉我们密室是怎么回事。”
赫敏声音清亮地说。
迪安刚才一直张着嘴巴,呆呆地望着窗外,这时突然从恍惚状态中清醒过来;拉文德·布朗把脑袋从胳膊里抬起来,纳威的臂肘从桌上放了下去。
宾斯教授眨了眨眼睛。
“我这门课是魔法史,”他用那干巴巴、气喘吁吁的声音说,“我研究的是事实,格兰杰小姐,而不是神话和传说。”他清了清嗓子,发出轻轻一声像粉笔折断的声音,继续说道,“就在那年十月,一个由撒丁岛魔法师组成的专门小组——”
他结结巴巴地停了下来。赫敏又把手举在半空中挥动着。
“格兰杰小姐?”
“我想请教一下,先生,传说都是有一定的事实基础的,不是吗?”
宾斯教授看着她,惊讶极了。哈利相信,宾斯教授不管是活着还是死后,都没有哪个学生这样打断过他。
“好吧,”宾斯教授慢吞吞地说,“是啊,我想,你可以这样说。”他使劲地看着赫敏,就好像他以前从没好好打量过一个学生,“可是,你所说的传说是一个非常耸人听闻,甚至滑稽可笑的故事……”
现在,全班同学都在全神贯注地听宾斯教授讲的每一个字了。他老眼昏花地看着他们,只见每一张脸都转向了他——其实大家表现出这样不同寻常的浓厚兴趣,实在使老宾斯先生太为难了。
“哦,那么好吧,”他慢慢地说,“让我想想……密室……
“你们大家肯定都知道,霍格沃茨学校是一千多年前创办的——具体日期不太确定——创办者是当时最伟大的四个巫师。四个学院就是以他们的名字命名的:戈德里克·格兰芬多、赫尔加·赫奇帕奇、罗伊纳·拉文克劳和萨拉查·斯莱特林。他们共同建造了这座城堡,远离麻瓜们窥视的目光,因为在当时那个年代,老百姓们害怕魔法,巫师遭到了很多迫害。”
宾斯教授停顿下来,用模糊不清的视线环顾了一下教室,继续说道:“开头几年,几个创办者一起和谐地工作,四处寻找显露出魔法苗头的年轻人,把他们带到城堡里好好培养。可是,慢慢地他们就有了分歧。斯莱特林和其他人之间的裂痕越来越大。斯莱特林希望霍格沃茨招收学生时更挑剔一些。他认为魔法教育只应局限于纯巫师家庭。他不愿意接收麻瓜生的孩子,认为他们是靠不住的。过了一些日子,斯莱特林和格兰芬多因为这个问题发生了一场激烈的争吵,然后斯莱特林便离开了学校。”
宾斯教授又停顿了一下,撅起嘴唇,活像一只皱巴巴的老乌龟。
“可靠的历史资料就告诉我们这些,”他说,“但是,这些纯粹的事实却被关于密室的古怪传说掩盖了。那个故事说,斯莱特林在城堡里建了一个秘密的房间,其他创办者对此一无所知。
“根据这个传说的说法,斯莱特林封闭了密室,这样便没有人能够打开它,直到他真正的继承人来到学校。只有那个继承人能够开启密室,把里面的恐怖东西放出来,让它净化学校,清除所有不配学习魔法的人。”
故事讲完了,全班一片寂静,但不是平常宾斯教授课堂上的那种睡意昏沉的寂静。每个人都继续盯着他,希望他再讲下去。气氛令人不安,宾斯教授显得微微有些恼火。
“当然啦,整个这件事都是一派胡言,”他说,“学校里自然调查过到底有没有这样一间密室,调查了许多次,请的都是最有学问的巫师。密室不存在。这只是一个传说,专门吓唬头脑简单的人……”
赫敏的手又举在了半空中。
“先生——您刚才说密室‘里面的恐怖东西’,指的是什么?”
“人们认为是某种怪兽,只有斯莱特林的继承人才能控制它。”宾斯教授用他干涩的、细弱的声音说。
同学们交换了一下紧张的目光。
“告诉你们,那东西根本不存在。”宾斯教授笨手笨脚地整理着笔记,说道,“没有密室,也没有怪兽。”
“可是,先生,”西莫·斐尼甘说,“这密室既然只有斯莱特林的真正继承人才能打开,别人可能根本就发现不了,是不是?”
“胡说八道,奥弗莱1,”宾斯教授用恼火的腔调说,“既然这么多的历届校长都没有发现那东西——”
“可是,教授,”帕瓦蒂·佩蒂尔尖声说话了,“大概必须用黑魔法才能打开它——”
“一个巫师没有使用黑魔法,并不意味着他不会使用,彭妮费瑟小姐2。”宾斯教授厉声说,“我再重复一遍,既然邓布利多那样的人——”
“说不定,必须和斯莱特林有关系的人才能打开,所以邓布利多不能——”迪安·托马斯还没说完,宾斯先生就不耐烦了。
“够了,”他严厉地说,“这是一个传说!根本不存在!没有丝毫证据说明斯莱特林曾经建造过这样一个秘密扫帚棚之类的东西。我真后悔告诉了你们这个荒唐的故事!如果你们愿意的话,让我们再回到历史,回到实实在在、可信、可靠的事实上来吧!”
不出五分钟,同学们又陷入了那种昏昏沉沉的睡意中。
“我早就知道萨拉查·斯莱特林是个变态的老疯子。”罗恩对爱德华、哈利和赫敏说,“但我不知道是他想出了这套纯血统的鬼话。即使白给我钱,我
也不进他的学院。说句实话,如果当初分院帽把我分进斯莱特林,我二话不说,直接就乘火车回家……”
这时已经下课了,他们正费力地穿过拥挤的走廊,准备把书包放下吃午饭。爱德华显得特别心不在焉,从寝室出来的时候在门槛上绊了一下,险些摔断脖子。
“你这是犯什么毛病?”哈利把他扶正之后,罗恩吃惊地说,“爱德华,你最近是怎么回事?不是又病了吧?”哈利也担心地望着他。
“没有,”爱德华一反常态,显得有点烦躁,“什么事也没有,就是有点累。”
赫敏放下书包就先行去礼堂了,没有等他们。三个人被拥过来的人群挤到了一边,这时,科林·克里维从他们身边走过。
“你好,哈利!你好,爱德!”
“你好,科林。”哈利随口答道。
“哈利——哈利——我们班上的一个男生最近一直说你是——”
然而科林的个头太小了,挡不住把他推向礼堂的人流。他们只听见他尖声叫了一句:“再见!”他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他班上的那个男生说你什么呢?”罗恩不解地问。
“我想,大概说我是斯莱特林的继承人吧。”哈利说,他的心往下沉了一点儿,因为他突然想起吃午饭时贾斯廷·芬列里匆忙逃避他的样子。
“相信我,你不是。”爱德华安慰道。
人群渐渐稀疏了,他们终于能够毫不费力地登上楼梯。
“你真的认为有密室吗?”罗恩问爱德华。
“有。”爱德华说。
“真的吗?”罗恩显然还是不大相信,甚至有点嗤之以鼻。
他说话的时候,他们正拐过一个墙角,发现来到了发生攻击事件的那道走廊的顶端。眼前的场景和那天夜里一样,不过那只被石化的猫不再挂在火把的支架上,而在写着“密室已经被打开”的那面墙上,靠着一把空椅子。
这地方莫名地给人一种很不祥的感觉,就好像费尔奇凭空消失了一样。罗恩打了个冷战。
“真的。”爱德华又说,“你可以不相信,罗恩,但是对未知保持一点儿敬畏吧,拜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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