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章 月明乌啼起悲音
却不知里头看着有些气氛暧昧的两人正剑拔弩张，杨双双先开得口，问道：“有什么急事儿？”
周鸿道：“没事儿，不过是想你了。”
杨双双胡乱点了点头，看向一旁得岫烟，抬头道：“何必要让岫烟扯进来？”
周鸿冷笑，“你倒是很会为人想，为这个为那个，可曾为我想过，我就这么不值得你信任，你就这么不想与我牵扯，八角刺果子是什么好东西，你也敢乱喝？”
杨双双闻言一怔，“我就知道你在荣府里头也有耳目，既然如此，何苦折磨岫烟，让她瞧着我们两个密约偷期，很好吗？”
周鸿忽地握住她的手腕，她吃不住力，踉跄了一下，周鸿要扶她，被她躲开了。
连外头的岫烟都看到了，一时心乱如麻，背过身去，不愿再见此情此景。
周鸿低声道：“你……我没旁得意思，是药三分毒，对你身子不好。”
杨双双道：“如今我是什么身份你是知道的……总是不妥。”
周鸿闻言道：“你的身份？你的什么身份？你和林如海之间彻头彻尾就是一幢交易，落红的帕子还在我那里。”
杨双双蹙眉，“既然是交易，总得有始有终吧？”
周鸿终于叹息了一声，拂去了落在她头发上的桂花。
等出院子的时候，杨双双没好意思再和岫烟说话，径自出了院门，正沿着影壁朝园门走去，远远看见李纨，忙打起精神，跟她寒暄几句。
李纨神色不冷不热，倒让杨双双有些下不来台。
等她走了，晓风才愤愤不平道：“大奶奶也太孤拐了，都是守了寡的，看不起谁？”
杨双双听得有些不入耳，呵斥道：“瞎说什么，这话也是你混说的。”
晓风自知说错了话，吐了吐舌头，口上还是不饶人，“奴婢不是混说，她以前在您面前，可不是这副模样。”
这倒也是，李纨以前是什么模样？顺从的，贤淑的，成天一副凑趣的模样，就怕惹人不痛快。如今，在李纨眼中，自己也是落了难，和她到了一个境地，不，还不如她，人家还有一个兰哥儿。
原先中秋前后发生不少事儿，司琪奸情败露，遗失绣春囊，引出查抄大观园一事。现下，因着司琪早就随着迎春出了嫁，而且在杨双双的提点下，她与表兄潘又安已是正头夫妻了。
没有绣春囊，大观园自是不用查抄了，一直岁月静好到中秋佳节。
给史太君过了生辰，黛玉和明希就又回了怀德书院。本来中秋史太君是要接他们到荣府的，明希却得了风寒，怕过来给老太太过了病气，索性就在书院里头过起中秋。
一年里头，史太君最喜的就是中秋，看重的就是人月两团圆的意头。以往在荣府的时候，中秋连着史太君生辰，一连热闹一个月。
如今园子里还是照旧张灯结彩起来，只是府上如今只有大房，姑娘们嫁的嫁，家去的家去，是以倒显得有些冷静。
是以凤姐儿唤了东府的傅氏婆媳来凑趣儿，倒也热热闹闹的，杨双双跟着闹了这些日，总有些乏了，不过是筵席上应个景儿。
一天过去，月上柳梢，史太君领着众人在嘉荫堂上香拜月，贾府一众人等站了好大一屋子，迎春、惜春等人也在一旁。
史太君见眼前子嗣整整齐齐，唯独少了宝玉，一时又是遗憾又是感触。
凤姐儿见她愣神，说了几句笑话，屋里的人都跟着凑趣，一时热热闹闹的，正笑着忽然听见外面传来一声凄厉的乌啼。
一时众人都止了声，凤姐儿见史太君神情不好，忙吩咐平儿道：“快出去看看，别扰了老太太的雅兴。”
话音未落，外头忽然有小厮急匆匆跑进来，边跑边喊道：“老太太，太太，二奶奶，老太太，不好了……”
因众人正静下来，这话大家都听得分明，凤姐儿听闻那小厮慌慌张张说“老太太不好了”，忙喝道：“急急忙忙做什么？别冲撞了老太太。”
凤姐儿定睛一看那小厮是跟着贾琏的兴儿，他一向办事沉稳，不由心里犯了嘀咕，只听兴儿道：“夏太监打发人来说，咱们娘娘殁了……”
一句话石破天惊，众人都乱了心神，史太君第一个软倒，还是贾赦先问来人：“怎得这般突然，先前也没得消息？”
小黄门是夏太监打发过来的，此时也说得含糊，只知道元妃娘娘是酉时殁的，今上极为触动伤心。
杨双双心里头也有诸多猜测，算算日子，元春自有孕至今，也差不多十月了，难不成是难产而死？她正值壮年，却莫名殁了，后头的事儿又透着一股蹊跷。
此事一出，众人哪里还有心思过团圆佳节，只得匆匆散了，各人回自己院子等消息。
史太君中秋夜突闻悲音，心神不稳之下着了邪风，竟然缠绵病榻起来，她本就年岁已高，一时露出些败迹，连大夫也说早做准备，只怕难以度过这个冬了，鸳鸯哭得跟泪人似的，不过强撑着精神打理一应事务。
贾赦一干人等在外头打听消息，好容易到午后才打听到，贤德妃死时一尸两命，母子均没救下来，若是单如此倒也罢了。今上处置贤德妃的后事却透着几分蹊跷，元春谥号虽是“孝敬贵妃”，但棺木只搁在先头去了的“仁懿贵妃的墓室里头”，停灵拜祭一律取消，只做了个道场，匆匆了事，可谓是潦草。
消息传到贾府，众人更是惶恐，不知出了什么纰漏，但再三打听，却打听不出来什么。
杨双双心里更是笃定了几分，正如书中所写，元春之死不过是贾府败落的序幕。
她去了贾母院里跟着侍疾。府里老爷太太们都一概没有现身，只怕外头情形很是紧张。
惜春一改往日孤冷性子，规规矩矩在贾母床跟前端茶倒水。
如此过了几日，一日午后她从贾母院儿回来路上，经过凤姐儿院儿外头，却见贾琏身边一个小厮似是叫做隆儿的，站在二门上朝晓风招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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