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调料团和网球社的成立
大学生活的多姿多彩主要体现在各种社团活动中。我和染莹这类不拘一格的自成派也被汪妙怂恿着成立了个舞台剧社,名称就用了我们仨的香料团,后来越来越多的佐料加入,我们索性就叫了“调料团”。我也顺势把她俩拐进网球社,理由是用以中和舞台剧社的悲□□彩。一静一动,有山有水。她们无力反驳。
我自打进了大学,就致力于培养球伴,好把我在高三啃书时戒掉的网球捡回来。染莹埋头弹琴,汪妙忙着说爱,我常感叹此生与网球的缘分已了,没想这次以加入香料团的舞台剧社为交换条件,就这样再续了前缘。我心里暗暗说,费神,我不用费神想你了,球场从此是我家……
俩运动盲就此爱上了网球,跟着我熬通宵看比赛。学校安的电视有时限,我们不能24小时无休止有信号,就买了外接天线,各种碰运气调试,常常在深夜由我捏着天线端头站电视旁边给她们全程解说,技术方面的诠释就一只手叉腰摸鼻地权威完成;精彩处则气压腹腔,单手捶胸顿足,并努力用腾格尔式喝彩:最大的力气发出最小的声音。唯有费神的比赛换她俩捏天线,我没有办法错过他的任何,包括失误。几年前的温布尔登,那个戴着束发带,面相并不秀气的大男孩儿以一场球的时间赢得了我的膝盖。这几年下来,更是证实了我的判断:费德勒对网球全方位的诠释证明世间确实存在某种方式的完美,并且不可复制。他比赛的成败根本无关紧要。什么是网球精神?他。什么是我拿起网球拍的起因?他。
俩网球盲便开始被迫每周一三五对准练习墙上的小红圈奋力挥拍。从最初找不着落点的手忙脚乱到后来仍然手忙脚乱惊叫不断地跟我对抽几个回合也就不过一个多月的时间。
学校是那种沙场,还是那种不被精心打理的沙场。我们仨经常在挥汗如雨之后风尘仆仆地奔赴澡堂,在硕大的蓬蓬头下酣畅淋漓地冲洗,即使行经期间脚下血流成河也觉称心快意;之后在澡堂前小卖部捞三包冰镇添加剂草莓奶,插根儿小管儿吸溜着回宿舍,风也和暖云也妩媚……这是最好的结局。更多的情况是打得过于投入错过澡堂开放时间段,又碰巧草莓奶卖完,三个人灰头土脸地挪着步子回去宿舍端了脸盆洗刷刷洗刷刷……我们仨后来回想起这段日子,竟然共同认为冰镇草莓奶在没有吸管的情况下用牙生拽出个窟窿噙住咕叽咕叽地狂嘬最是美味儿。
常往沙地去,怎会没艳遇?一天我们占领了有练习墙的场地,开始嚯嚯哈嘿地上蹦下跳,毫无包袱。我背对着球场门,面对这俩低徒,我按下性子,满场转悠着用右脚外侧和球拍夹住球提脚外翻,球即毽式落入手中揣入球袋,一气呵成。这招是我多年经验总结出来的捡球秘笈,不用弯腰驼背以及头晕眼花,省下很多可以用到跳发球上的力气,当然,也可以用到莎拉波娃式嘶吼上。
球袋复满,我又开始难掩轻蔑地发些温吞吞的球,看着她俩狼狈地东奔西跑,我再慢慢儿踱到她俩挑入云霄的回球落点附近吊她们空档,或者直接拍死,再随配一声狂妄的“去!”……在球场上,在我们仨中间,毫无疑问我是queenbee,非常有资格傲慢。她俩在这种屈辱的疲于奔命中很难享受这项运动,但有学习曲线的上升及时补给的自信平衡,也就暂时忍气吞声,伺机进行情绪革命。
膨胀让我开始了跳发,抛球仰头举拍击球,只见球超像速旋转落在对方发球区内角压线,“ace!”我实在没法儿忍地飚了英文,从刚刚准备网前的站位小跑后退,随即感知腓肠肌和比目鱼肌的弹性也一并跟着主人趾高气扬。我边颠儿着后退边理着甜点周围被发力冲得四散的拍弦儿,暗暗得意着自己的精准。有个不温不火的声音突然从背后传来:“不算,踩线了啊!”我转身看见一个白影儿,白球衣白网鞋白发带白护腕闪得我一时恍了神儿,费神驾临?!我愣了几秒之后应激反应道:“挑战鹰眼!”那个剑眉星目的白衣人放下球包,开始热身,并不拿眼看我,只是说:“打得特没劲儿是吧?一会儿我迎你几拍。”说得好像我特别渴望跟他过招似的,那么理所当然。奇怪,他是怎么知道的?
为了不落重色轻友的名头,我先安排两名低徒继续撞墙,被强烈谴责后依然走到旁边场地的对面,看着她俩恶狠狠隔网站好,做出两副宁可全场捡球也不愿与墙为敌的架势。我装作看不见,低下头理我的拍弦儿。这时伪费神已热身完,捞出几把球拍,挑一款黑白相间的prince在手,85拍面,果然高手。
白衣男抛球昂首纳式发球,球反弹得很高,我不由得连连后退,勉强应付过了网,但非常没有质量。我最不擅长接上旋球,一下泄了气。网球就怕节奏带不起来,双方几个回合之后就会没了兴致。好容易捱到我的发球局,力量原因,发球虽有内外角压线,都没法ace,网前技术也不过关,很快丢盔卸甲。白衣男看出我的意兴阑珊,便提议稍作小憩。我便应了到场边长椅上坐着,看着汪妙染莹满场捡球。
白衣男站在不远处,边喝水边安慰我:“能看出你的底子,只是疏于练习,稳定性差些。下旋球还是很厉害哦…”我们的头都跟着染莹汪妙年轻俏丽的身影左来右去。我回答道:“确实是。荒了好几年了。”
“你们总来这儿打球么?
“才开始这么计划呢,我得督促她们。”
“我也常来,要不留个电话咱们可以约球。”
“没问题。”
于是我们交换了电话号码。染莹和汪妙晃着两把135的球拍走过来:“打不动了,咱们走吧。”待她们喝得水饱,我们便起身前往澡堂。这会儿球场陆陆续续地来了些人,都是约好了球伴儿按时赴约的。
大家一前俩后的有些沉默,我只当是疲劳所致。汪妙突然出了声儿:“孙灵儿,我不喜欢球场上的你。”
正琢磨打法的我有些惊讶,但还是尬笑着:“是么?呵呵……”
汪妙接着说:“简直跟换了个人儿似的。突然就那么盛气凌人,颐指气使的。我们刚开始练球,肯定没法儿跟你好好对打啊……”
“你说一个人有了话语权是不是就会自我膨胀?”
我转过身看着她旁边的染莹:“你也同感?”
染莹笑笑:“一个必经阶段吧,大部分人绕不过的,呵呵……”
说完还冲我眨眨眼:“尤少年得志者……”
我冲着天吹了声口哨:“你们且饶了我吧,这辈子能志得意满的估计也就是在网球场上了,而且还那么短暂……焉知你们后来者不居上呢……”
汪妙笑着打我:“打你个不知天高地厚的……”
我跳着躲开,“别挠我啊警告你,一、二、三……”我撂下包开始追汪妙,她个儿不大,左躲右闪相当灵活,我还真没法儿奈她何,只好返身去捡球包,嘴上继续发狠。
汪妙在我俩前边儿蹀躞式小碎步倒着走,望着我嘻嘻哈哈哈哈嘻嘻:“你这个重色轻友的,刚刚那白衣男到底是谁?看见你俩交换电话了……”她的嘲笑还没结束,就一头撞进了某过路男的怀里。汪妙惊叫之后连连道歉,过路男略带羞涩的假装嫌弃让我和染莹笑岔了气。
我们仨之间的小摩擦总是这样雁过无痕,除了我锱铢必较地在这儿记录之外。
白衣男很快来了电话,我们的球局约在周末。几次三番下来,我的上旋球开始接得得心应手,他的单反愈加耀眼。于是我们的周末之约逐渐成了定式,风雨无阻。只是约会地点一直没有超出球场范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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