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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2章偏向虎山行


他将身后之人再次向上颠了颠,以防止她掉下去,这才继续往前走,打算从城门进去。

        只是他还未走近,就被守城的侍卫拦住了:“诶诶,说你呢,你的路引呢?没有路引的话,皇城是不能随便进的,要乞讨,去其他的地方!”

        “乞讨?”男子一愣,立即低头看了眼自己的衣服,而后又伸手摸了摸自己脸上的胡子和杂乱的头发,不由恍然大悟:“怪不得,我在那崖底待了一个多月,恐怕早就不能见人了。”

        他叹了口气,这才摇摇头,对着那守城的侍卫说道:“这位小哥,我乃是本届的新科状元沈弦,因遭奸人迫害,在出逃的过程中不慎掉下悬崖,如今刚刚爬上来,确实没有路引,还望小哥能通融一下,或者去找翰林院院正,他可以为我作证。”

        他说这话,尽量把脸上杂乱的毛发拨开,露出一张明显应该十分英俊,此刻却显得异常狼狈的脸,若是有熟人在此,定是能够一眼认出,这人,正是家中大火,一夜被烧的连尸骨都不剩的新科状元:沈弦!

        他根本就没有死!

        那日,沈弦并未听从阮漓的劝告躲出去,而是相信皇后的人绝对不会那么猖獗,敢在皇城对自己动手。可是没想到,当天夜里,家中便来了许多黑衣人,将家中仆人全数屠了个干净。

        而沈弦从后门骑马逃出城,却依旧被紧紧追赶,在千钧一发之际,他点燃了手中,阮漓给他的燃烧弹,因此才捡回来一命。

        可是坐下马匹由此受了惊吓,根本就停不下来,他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穷书生,除了被钦点为状元那天由人扶着骑马游街外,就在没有碰过这东西,因而更不知该如何使它停下。

        由此,没被刺客杀死的新科状元,直接被自己的疯马给带下了悬崖。

        他本以为自己肯定死定了,却不想峰回路转,倒是遇到一出奇遇传承,虽然到现在还是晕乎乎的不知道那到底是什么东西,但至少,他已经有了自保的能力!

        因此,沈弦第一时间从崖底想办法爬了上来,连夜赶回皇城,他要上书圣上,彻查皇后!

        他要为自己家中死去的十几个仆人,讨一个公道!

        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

        这种时候,他若因惧怕对方的身份势力而多开,那才是真的枉称读了十几年圣贤书!

        沈弦本以为,他这样说了自己的身份,那些城门守卫便会有所通融,可是却没想到,迎接自己的,竟然率先是仿佛听到这世界上最大的笑话一般的狂笑。

        “就你还是新科状元?”他说完还不算,竟然还招呼了其他人,一同过来围观:“大家快来看看呀,这人竟然说自己是新科状元哈哈哈!”

        “着乞丐怕是还不知道城里的情况吧,状元郎一个月前就被大火给烧死了,你装谁不好,非要装一个死人?”

        “就是啊,你要是状元,那我还是宰相呢!”

        这些嘲笑之声渐渐绘制成一张大网,铺天盖地的向着沈弦卷来,若是换作一般人,恐怕此时早就恼羞成怒,但沈弦却不是,他根本未曾收到一丝影响,闻言也不过淡淡笑笑,仍旧不动声色的站在那里,也不知是淡定过头,还是因为本身太过呆木,此时还根本未曾反应过来。

        但他这样的表情,落在士兵眼中,却有了些不一样的意味。

        但凡生活在最底层的人,虽有时会刻意挺直腰杆,但那种早已融入骨血的自卑感,还是会不经意的表露出来,但很明显,眼前这个看着像是乞丐的年青人,却没有给人哪怕一分一毫的窘迫之感,他只是笔直的站在那里,任凭他人嘲笑,嘴上挂着温软的笑意。

        那几名士兵,笑着笑着,一个个就相继收回了声音。

        这看上去,有点……不对啊。

        难不成,他说的是真的?

        “你,你真的是状元郎?”

        “小生不会撒谎的。”沈弦笑着又点了点头:“不信,这位小哥可以去翰林问问。”

        “你……你等着。”这士兵在没有路引的情况下,自然不能放他进城,但也不可能明知道他真有可能是状元郎的情况下,还将他拒之门外,因而这几人商量过后,便着人去翰林院寻找当值的官员,过了没一会儿,就见一个身上穿着青色官袍的青年书生,跑的踉踉跄跄的追了过来。

        “沈……沈兄!”

        来人正是和沈弦同年的二甲近士,一见到他,当即激动地面色通红:“太,太好了,你竟然还活着!若是院正知道了,还不知要高兴成什么样子!”

        守城的士兵没想到,这人竟然真的是状元,当即一个个面面相觑,真是时间久了,什么稀罕事也都能见到!

        沈弦背着身上的少女,对着士兵纷纷道了几声谢,这才随着他官员一同进了城。

        后者看着他的打扮和背上之人欲言又止;“沈兄,你这是……”

        “也是一言难尽,改日若是有空,我会好好跟兄台说说这事,至于我背上这人,乃是我从路上救下的,还有一口气在,因此,我便背了回来。”

        “对对对,也对,这么长时间了,你也该好好休息,梳洗一番,只是……”那官员想了想,还是小声问道:“只是你的府邸恐怕已经不能住了,若是沈兄不嫌弃,可到寒舍一叙。”

        他说到了这个份上,沈弦本该答应,可是经过了这一次的事,他再不是什么都不知道,对任何人都没有防备的小白兔,自己现在的仇人乃是高高在上的皇后,若是她知道了自己的消息报复回来,恐怕会牵连别人。

        因而,只想了片刻,便委婉的拒绝了。

        那人也不再多做纠缠,待问清他的落脚之地后,便也拱手告辞。

        而沈弦便重新背着背上之人,脚步踉跄的走到了状元府。

        他刚中状元没多久,圣上便亲自提字,将这座府邸赏赐给了自己,还是刚翻新没多久,他以前曾幻想过,在这里住一辈子,并将娘亲曾给自己算过命的,生辰合适的女孩子娶回家,再生一个小小状元,这样的生活,该有多圆满?

        可是如今,摆在自己眼前的,只剩下一座焦黑的园子,大红的木门也成了斑驳的颜色,到处都是黑漆漆的一片,弥漫着无数的尘埃和杂乱,但即便是如此,他还是坚定的,推开了这扇大门。

        一廊一阁,一花一木。

        沈弦走在这里面,那晚的狰狞与残酷,源源不断的流入自己的脑海之中,提醒着他,他正背负着怎样的血海深仇!

        他的眼神愈发坚定起来,穿过这些亭台楼阁,他在一处还算完好的下人院子里,将背上背着的少女放到床榻之上,而后找来半截蜡烛点燃,这才就着微微的火光,去看那少女。

        烛光凑近,沈弦也终于能够看得清楚,她到底长什么样子。

        只是这一看之下,吓得他顿时就把手上的蜡烛给丢了!

        “啊!”

        沈弦猛的退后两步,只觉自己的心脏不断在砰砰跳着,他看到的到底是怎样的一张脸啊!到处被划的乱七八糟,布满了伤痕和血迹,若不是身形,几乎都分辨不出她到底是男是女,沈弦哆哆嗦嗦的再次将蜡烛捡起来,默默悼念了一声,这才重新凑过去,便又瞧见了她胸口的两个血洞。

        那血洞位置极正,恐怕都已经到了心脏之上,沈弦一惊,慌忙将手指重新放到她鼻间,一探之下,发现那气息愈发微弱,恐怕马上就要一命呜呼了。

        “这该怎么办?”府中已经被烧成这个样子,连一件值钱的东西恐怕都没有了,更别说即便进了医馆,能不能就活还是个未知数,但若是不治疗,这姑娘恐怕今天晚上都挺不过去了。

        沈弦正急的团团乱转,忽然脑海之中,一个苍老而威严的声音厉声呵斥道:“蠢货!我是白教给你了!你传承的乃是我最上乘的功法和毕生的全部功力,若是这点伤还治不好,老夫岂不是要羞愤死!”

        “对对对,前辈您说的对!”沈弦这才想起来,自己是可以救她的,当即便要将少女扶起来,只是手刚碰到,又立即像是受了惊吓一般快速缩回来。

        “怎么了?”

        “可是前辈,男女授受不亲,这姑娘一看年岁就是还未曾定亲的,我,我不能平白坏她的名声……”

        “迂腐!我若是还能出来,恨不得打死你这穷酸书生,我到底做了什么孽,竟然误打误撞之下,将毕生功力都传承给了你这个榆木脑袋!想当年,老夫有多少红颜知己,从来都是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你倒好!哼!”

        脑海中,老人说完,直接就不再理会他,任是沈弦如何去叫,都再无任何动静。

        沈弦一张脸都快皱成了苦瓜,最后只得擦了擦额头的汗,对着床上的少女拱手拜道:“姑娘,在下也是迫不得已,还望姑娘能够不要计较,在下……哎!”

        他皱着眉,别过脸不去看她,而双手则解开对方的衣襟,双手抖动着冲着那伤口碰去,一路下来,整颗心脏都快跳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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