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怀有娇躯引琼浆,我言曹营且尔尔
桌案上一张详细标志的凉州地图平铺开,上边仟韧山、西部戈壁和南方山陵被红色的颜料标注显得尤为醒目。
而徐登的目光压根不在上边,他打量着武城周遭的兵力几乎是全部围绕在南方大平地上,他困惑问道:“殿下是在那里练兵吗?”
王撰点头道:“那块平原尤为宽广,能容纳五万名兵卒,我让张齐文在那里练兵。若非锦州事变,再有个把月的功夫,我定能凭借这对训练有素的军队拿下仟韧山。”
徐登嘴角一抽,摇头失笑道:“殿下可知仟韧山的布防?那里四面围山、内里盆地,山势陡峭若无人领路更是难以攀爬,何况陡峭的山石中藏着无数暗哨,十步为一哨,弓弩抹毒以杀人,山中至少藏有万余人。我说的是官府方志中所记载的原话。”
欧阳成指着盆,冷冷一笑:“这些山匪尤为狡诈,若是强攻不行,我们暂定放火烧山,以此逼贼寇现身。”
徐登的脸色都冷了几分,却还是恬然笑道:“你若是烧山,那盆地里的二十余万百姓和四万名士卒可就逃无可逃了,心生绝望定与你们拼命,战至一兵一卒都要守卫仟韧山。哪怕你们的兵马最后能赢,也不过是惨胜,再无余力去荡平西北戈壁和南方山陵,而屠夫徐虎和南方氏族定会抱团,再有西楚人暗中搅局,整个凉州都会因此陷入战火中。”
徐登瞧着众人看向自己的目光,掷声道:“仟韧山只能招安!因为那里可不止山匪,还有二十余万的百姓。”
此话一落,众人顿时炸开了锅,几个书生义愤填膺的怒视着徐登。
“荒谬至极,殿下来凉州是平匪的,是持镐戎、戴甲胄的,怎会跟匪徒妥协!”
“简直是无稽之谈,区区匪徒哪有你说的凝聚力,只要我等一把大火便能让他们惶然逃窜。”
“我看你是想让殿下背负懦弱之名,让朝堂百官笑话。徐登!你何其心思,是想迫害殿下至万劫不复的境地吗?”
欧阳成眯眼打量着仟韧山的地形,招安的确是一个方法,但他想听听徐登的解释。
“愚蠢之辈,不知何为简在帝心,”徐登环顾周遭讥笑自己的众人,冷声喝道:“陛下让殿下来平定凉州,却未增派一兵一卒,仅授予统率凉州本部人马。何意?”
徐登迎着王撰困惑的目光,斩钉截铁道:“陛下根本就没指望能剿灭凉州悍匪,陛下口中的平定仅是希望能将那些落入武城手中的力量重新收拢回来,巩固眼下的凉州边境,锦州的战火尚未平息,陛下根本不愿再开战端!”
欧阳成暗自点头,附和道:“说的不错,一月以来我等广纳宾客、结交官吏,再是将原先的军队打散重组。我和张齐文最初定下的方针便是稳定锦州官府所在的地盘,至于剿灭悍匪只能等待天时。”
王撰义看着议论纷纷的众人,正言辞词道:“父皇虽无此意,但我既为帝皇子嗣,应当秉承天命,若有余力能平定凉州悍匪我定九死不悔。”
此话一落,满座书生皆俯首拘礼,恭敬道:“殿下有此高志,我等愿为垫脚石为殿下铺平道路。”
一时间,仅有徐登挺拔着腰,笑眯着眼,不卑不亢道:“然人的心思是会变的,陛下的心思亦是如此。玄甲营的覆灭犹如当头一棒敲醒了朝堂诸公的盛世美梦,卧榻之地尚有强敌。”
徐登环视周遭,轻笑道:“与朝堂比起来,此间争端倒像是其乐融融了。”朝着王撰微微拘礼,他接着道:“若是此时殿下能荡平凉州匪患,无异于旭日东升。朝堂诸公更会视殿下为中兴之主,天下书生无不敬仰于殿下,而万民更会将殿下的功劳口口相传。由此天下归心,万事可期!”
王撰眼神微动,徐登的这几句话可说到他心坎里去了,若能得到百官、儒家和万民认可,他变更有把握争夺那个位置。他上前一步,朝着徐登俯首拘礼,极为诚恳道:“请先生教我!”
先生二字分量本就重,何况是一名皇子说出的,所有人的目光皆落到徐登身上,等着他的下一句话。
徐登用手指着仟韧山,淡淡道:“我愿替殿下亲闯仟韧山,说服贼首吴白脸接受殿下的招安。”随后,他再将手指向西北戈壁,断言道:“当率五千精骑奔袭徐虎的大本营执行斩首计划,徐虎一但身死,西北戈壁就会陷入一片散沙。”
最后,徐登指着南方山陵,说道:“此处教化未开、王道不行,殿下可准许他们自治。如此一来,凉州最大的贼寇便已解决。至于那些零星的贼寇便可交由地方官府剿灭。”
徐登的手落到了凉州最南边,立身喝道:“待平定凉州匪患后,殿下当整合三军,像土蛮借道南下,在锦州北部开辟第二战场,打破前线僵局,同锦州军形成两钳之势,压缩西楚士卒的活动空间。而此刻的凉州便能成为殿下最坚实的大本营,殿下以此为依托定能战无不胜。
千里之外,雪津城,入夜,积雪三尺。
一双双棉靴外包裹着羊肠,脚步踩进雪里,碎雪无声,脚印横跨数里,但很快被新雪覆盖。队伍的前头,陈空空踩在一处雪岭之上,手中的罗盘标记着方向。长夜无光,不见五指,三万人的军队被分成数百个方阵,普通士卒靠着麻绳串联,领兵的军官多是武夫,依靠气机引路。
靠北的城墙,一抹红衣踩在垛口上,目视着远方,身旁则是两个老头把玩着一个圆形的仪器。
“陆荣,宋述,这玩意靠谱吗?”醉霜打量着圆形的环,一脸黑线。
陆荣急道:“孙丫头,我两老头子可是阵法方面的专家,你知道什么是专家吗?我跟你说……”
醉霜甩出一道真气,把陆荣的嘴给堵上,这老头聊起来,是真能讲个三天三夜。
一旁的宋述嘿嘿笑道:“放心,楚先生留下的东西,我们搞不明白,但用还是能用。”
天转轮盘,空间传送的基础,天灯节时突袭天上教老巢,是一早就定下的。前不久湖心木剑导致雪津城的浩然气动荡,搞得现在许多宵小都盯着雪津城。无奈之下,只能让陈将军带队先行,自己随后借助传送阵,进行双向传送。
大山连绵无边,大雪无际,夜色如墨。
陈空空看着眼前的山谷,目光含霜,对着身边的传令官做了几个手势,随后率先取出腰间的木棍,咬在了口中。旗下军官也就如此,士卒们口咬木棍,夜中行军,不可作声,长夜不见五指,打起来,分不清敌友,只能靠声音来辨析。
陈空空从包袱中掏出一个黑疙瘩,拨开地上的雪,放在了山谷口。
这种特殊的法器是楚先生留下专门争对阵法,它爆炸所产生的特殊能量可以使周围的磁场混乱,如此法阵自然无法运行。用楚先生的话来说,这叫引力波,但引力波存在的时间很短,所以……
一个白色的球被陈空空扔出,球爆裂开,周围的空间仿佛被抹了层雾,一座炮台砸进雪地里,入雪三尺,硕大的炮管粗到需要两人和抱,此乃神威大炮,是文科院搞出来针对法阵的,所谓定点爆破,专打阵眼。
绳引被点着,火光蔓延,周遭的军队静肃无声,他们命令是,黑夜中第一束火光熄灭后,就是杀敌的预昭,无论敌人是谁,无论男女老少,这片土地不允许有活着的敌人。
轰!
法阵被破开,露出一个普通的村落,而村落的中心是一处小世界的入口,空气中飘着几具尸体,神威一炮将入口给彻底打穿了。
村落中数十户人家的亮起了灯火,一个个穿着麻衣的老头和老婆子扛着锄头走出。
“外来人,是外来人!”
“婆子们,咱们要把他们赶走,他是来抢咱们的地的。”
小世界的入口处,一个个身着道袍的人遁出,他们冲到了老人们的身前,朝着他们哄道。
“赶紧往后退,去小天上里面避避,今年你们的镇守任务算是提前完成了。”
“快走,听不见吗?我让你们走!再不走,回去就没收你们的地!”
声音越来越急促,因为来不及了。
陈空空一人当先,越过这些穿着道袍的人,剑不留情面,老人们的头颅落地,陈空空迎了一脸热血,大人说过“此地居民,皆该杀,此处天地,不可留,否则,雪津城危唉”,身而为将,以身作则,她没得选,今日要杀的不止有这些老头和老婆子,进了小世界,无论良善,不计老幼,都要死。
身后的黑甲士卒列阵而上,一个照面,所结法阵破裂,那些穿着道袍的人便身中刀刃而倒地,却一个个不肯退后一步。身后的小天上是他们的家,况且乡亲的头颅跌落在自己脚边,大丈夫当如何,气难平,奈手无寸铁,无以守家,仅有贱命,不足为贵。
他们也是读书人,是天上教的书生,小天上养育了他们,而今还回去罢了。
兵甲将山谷团团围住,数百个方阵严正以待。
陈空空走在前边,守着小世界的入口,她在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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