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74
我的易容术虽说不能成功易容成某人,但是给自己捏个鼻梁,拉个眼角,收收下颌骨还是能做到的———用现代的话讲,整成网红脸。
至于声音,我搞了下,音线卡在女王音和御姐音之间,而且我刻意联系了语调,一句话转三个调的那种。
“呦~~~”
———这种感觉。
还有衣服,衣服我换成了一身红,什么叮当带响的流苏铃铛眉心珠都往头发上挂,怎么浮夸招摇怎么来。
反正从脸到声音到衣品,我都尽力和以前截然相反。
袁家界延数十里都是山地,一道断崖藏在绝险之处,名为黑虎崖。
上山排队报名期间,我认识了一个娃娃脸少年,他武功不咋地,力气是真大。
他说他不小心打死了邻居家的牛,家里赔不起,他娘抹泪打了欠条,回去就愁病了。他着急之下,听说魔教堂主每月能拿一千两银子,就算是普通小兵也比他打猎砍柴赚的多,便把照顾母亲的任务交给了弟弟妹妹,自己来报名赚快钱了。
打死牛……虽说牛是个食草动物吧,但是也没那么容易打死吧?这还一脸纯洁的说是不小心打死的……
然后最雷的是,他说他叫馋小虫。
饶是我当时心事重重,听到这,也一下子笑喷了。
“是蚕丛!我爹给我取的!书上写‘蚕丛及鱼凫’,正好我姓蚕……”他急道。
我笑得发抖,拍拍他:“那巧了,我姓鱼,叫鱼小凫。”
哦,对了,关于起名这事,我后来又打听了一下,按照这里以物种为姓氏的起名方法———先暂时把它称为“种姓制度”———其实和现代的种姓制度有点相似之处,里面同样蕴含着一点等级之分。
大概就是……物以稀为贵,‘高种姓’是把姓放在名字末尾,名字都是两个字,‘低种姓’因为人数比较多,都是姓放在开头,名字取三个字。
但不同的是,这俩起名方式只是考虑人多人少的区别,不存在歧视———简而言之,有的姓氏,姓这个的人比较少,全国没几个,所以单名就够用。
而有些姓氏,姓的人就多了,单字名会存在很大的重名率,所以就得增加一个字,让名字数量直接上升为二次幂,不容易重名。
比如宵琥,虹瑁,马三娘,牛旋风……双字就姓在后,三字就姓在前。
我合计一下,如果回归到动物本身,猪马牛数量比较多,这确实讲的通……
然后我又泛起嘀咕,人家老虎是保护动物,所以数量少可以理解,达墨是国宝,‘墨’等同‘貘’,也没问题,兔子在古代是吉祥物,变高级点也可以理解,但是猫凭什么?
………大概是好奇心害死猫?
同理亦可证,蚕是家养昆虫,名字是三个字解释的通。而鱼,江河湖海吃不完,我瞎起的鱼小凫也没问题。
言归正传。
报名时是有考试的,文的武的都考,为了看看综合水平———这个倒不是我的创意,这个是历来的魔教惯例。
我说我不会写字,直接跳过笔试,射了两把箭———半准不准,骑马跑了两圈——没问题,又挑了一把大刀,比划了几招剑法。
最后一招,我只靠剑气…哦不对是刀风,便把一个梅花桩切成两段,引来一片叫好声。
切,这根本小意思嘛,想当初我在十里画廊耍一招紫光万道,达夫人直接就能拿去串凉席……
面试官亲自走下台阶,笑容满面让我等消息,私下则偷偷告诉我,现在少主决定重新设立左右护法,地位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四大堂主退出湘西,东西南北分堂而治,再下设风火雷电四门,地支十二队。
我刚才的表现,肯定是有堂主的潜力的,但因为不会写字,这就很减分,不过没关系,考虑我是女的,长得还很漂亮,如果从黑武士——少主的亲卫队做起再升到堂主,每天黑衣蒙面太可惜了。不如先在风门———风门是搞暗杀的,但是魔教现在这个情况,没闲心去暗杀别人,我先待够一个月,好好学习写字,一个月后有一场内部比武,我也有资格去参加,没准脱颖而出,会被少主赏识然后安排到更好的位置。
然后他走回去,跟旁边的人兴奋的低声道,“这下招到好的了,老子至少能拿到二十两提成……”
我:“……”
我改头换面,成功加入了魔教。
一个月后,所说的比武开始。
规则很简单,甚至可以说没什么规则,一共三场———代表着三个难度等级,参加者全凭自愿,还要签生死状,是死是残自己承担。
第一场是我们被围在高墙内,外面一群弓箭手对我们射箭,我们拿着刀剑之类语气抵挡,时间为半柱香,当然实在挡不住了也没事,每人脚下准备了一个盾牌,实在挡不住就把盾牌举到头顶蹲着,会有一定的存活几率。
“射!”高墙上有人一挥手,一时箭矢如蝗,耳边都是箭羽破空的声音。
七剑合璧的途中,箭雨是家常便饭,还时不时夹着炸"弹这种干活,到了后期,一边磁铁盾一边放箭一边炸"弹的地狱难度也不是没有。针对这种机械式单纯只射箭的,我们通常做法都是跳到半空,一边挥剑挡住飞来的利箭,一边瞄准时机,把少量几只箭甩回弓箭手————当然现在不能这么干。
这根本就是小菜一碟嘛。
果然,第二场,从人机赛变成了匹配赛。
通过第一场的人,抽签匹配对手,淘汰率为一半,赢的才有资格比第三场,也允许认输保命。
可能有人会问了,那万一两个高手碰上了,岂不亏了?
——哦,那也没关系,输的人实在不服,可以挑别组的赢家再来一场,如果还是输了,那就没什么好解释的了,而对方连赢两场,稳进第三场,出于公平角度,不再接受挑战。
说实话,能打过我的人真不多,毕竟朱无戒的水平已经是堂主中最高了,因此三分钟不到,我就第一个“交卷”。这里面自然也有以貌取人的,看我是个姑娘,准备踩我上分。
这也没关系———附加题半分钟搞定。
第三场只剩十个人了。
出乎我的意料,之前那个馋小虫也在。
他射箭不准,刀剑只会乱砍,却能赢过一个使双刀的中等高手。
而等第三场的规则下来,我们十个人全都傻了眼。
我以为最坏不过分组淘汰赛,像奥运一样比出个名次,结果……
特么的告诉我们每人接少主三招,武功高强者有几率掉落黑心煞掌,完事看谁还能站起来。
然后宣布规则的人还一脸“这是我们的荣幸”的表情:“放心,就你们十个人了,少主不会往死里打,挺过去,前途大大的有。”
我:“…………”
完球了,我的刀法就是剑招,我会的他全都会,这一拆招就试出来了。还有那狗日的黑心煞掌,要是能挡住,他肯定要查我内力,这要是没挡住…那我的实习期就要在病床上度过了……
我因为初试成绩好,排在了第一个上场otz。
没有太多时间思考,我迅速定了应对策略。
————绝不能给他逼招的机会!
先下手为强,既然没说不能用暗器,那我上来就来个天女散花,给他来个出奇不意,他接一招就算用掉一招,那第二招肯定会上掌法反扑,然后我用轻功躲了不接———这就拉开了距离,避免近身战的套招露馅。但第三招肯定得接了,我就直接拼内力,挡到一半我就收手飞出去,然后吐点血,最后坚强的爬起来。
评判标准是看谁还能站起来对吧?
少主背着手,他似乎没什么变化,依然是那个一身蓝衣桀骜不驯的少年模样,毕竟短短三个月不会让他的外表有什么改变,可仔细看,还是变了,他周身仿佛笼罩着饱经沧桑后的寂寥萧索,毕竟三个月已经足够让一个人体会到一生中的大起大落。
他慢慢走过来,紧紧的抿起嘴,下巴微抬,是个冷酷且毫不留情的姿态。
“出招吧。”
我对他抱了抱拳:“少主,那卑职就献丑了。”
说完,一把松树针带着内力扬了过去。
———黑虎崖海拔高,多松柏冷杉,这是我刚从树上薅的。
“…没规矩。”他眉头狠狠拧起,虽说稍微吃了一惊,但毕竟一把松针还不是很看在眼里。推出一掌,将松针卷了去。
我听见场外有人叹息,在他们看来,我一见面就给少东家留了个差印象,以后想获得重用怕是难了。
我才不管这个,抡起大刀趁机对他脑门劈下,少主抬腿侧翻,踩着那刀身落向旁边空地,然后腾地而起,双掌起势,左横右扫,直冲我喉间捣来。
我举刀往前一挡,故意卖了个破绽,
少主果然劈手夺过刀,反手就对我肋下一插。
这个速度着实有点太快,我一个“懒驴打滚———滚的不熟练,腰上被划了个口子——翻身爬起来,眼见少主再次挥掌扑了过来,我顺势扫腿,用脚挑起一片沙石,铺天盖地地扑向他的门面,他身子一顿,掌力便是一滞,然后我运起内力,猛地出掌。
然后我坚持三秒便哇哇叫着飞了出去,按照我的预期,应该摔出了十丈,该卸的力都卸掉了,正准备偷偷把腰上的血抹嘴巴上,冷不丁一个黑影落在前面,我抬头一看,少主翻手一掌正欲打来———掌影带着黑风,这特么是黑心煞掌。
我大惊:“!!少主!三招了!!已经到三招了!!”
少主一顿,然后冷着脸收手。
总成绩下来,我排在第二,直接升成为风门门主,房间也变成了更好的单人间。
第一名叫弥鹊,他…是前风门门主,大我三岁,刚入教三个月就被提拔到门主位置,得以荣幸的使唤了我一个月。这场比武他是真接了一招黑心煞掌,据说等他养好伤,就是堂主,要不了多久就会是左护法。
此人虽说生了个还不错的皮相,可惜是个冷面不讲人情的货,我初来乍到时本着跟直属上司打好关系的原则,寻思过送点什么讨好一下,可这人不仅没爱好,还不会做人———所以他得罪了教中一大帮人,包括我。
很快我就听说,少主派人送下来的金疮药,他的那份被人掺了辣椒———金疮药刚上的时候确实会痛一阵子,但是他疼的邪乎,去找教中大夫问了下,这才发现被整了。
我就机灵多了,我压根没用金疮药,我伤在腰上,喘气都疼,我可受不了这个,据说金疮药还很容易留疤,所以我抹的是自带的断续生肌膏。
抹完,也就没了。
反正是用在自己身上嘛,多贵都不心疼,等快辞职的时候找机会再偷两瓶———这玩意是真好用。
升职后,每天就是干活跑腿做任务,每天能见他一次就不错了。
好不容易做完,回到大殿噼里啪啦一汇报,他在殿上写着东西,眼都不抬。我说完,他跟个新手村村长似的,道,哦,辛苦了,哪哪哪儿啥啥事,去吧。
干活儿干麻了都!
……罢了,反正他也就能剥削我这俩月,当还债了!
设身处地的经历一遭,我才感叹以前不该嘲笑朱无戒他们的,有时候真的是人算不如天算,什么突发情况都有,朱无戒应该也是尽力了。
任务都是带着绩效考核的,而且跟护法之位直接挂钩。
———那可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直接听命于少主,还有机会学到更厉害的武功,虽说不配置手下,但是堂主门主都归他差遣。
所以大家都很拼。
我也很拼,毕竟当上护法后就不用再干这些机械式工作,可以整天在少主身边转悠观察。
七剑合璧后,魔教一直没什么大动作,也没有扩张势力的迹象,随着更多搞事的门派如雨后春笋般接二连三成为江湖头条,魔教似乎正渐渐隐淡于武林之中。
我觉得这个状态很好,不欺负人也无人敢欺,照这么看,应该也不会琢磨着报仇或者称霸天下了,免得哪天被七侠再打上门。
不过期间发生了一个小插曲,让我的心又提了起来。
某日上午,我正在黑虎崖山脚下的村落慢慢走着,冷不丁一个人冲我跑来:
“鱼门主鱼姑娘!”
我转头看去:“你是……”
“啊,在下屠阿牛,之前的选拔会上我们见过的,现在在少主亲卫队。”
我呆:“……”
神特么屠阿牛,这不虹瑁吗?!!
他把上半脸涂黑了,下半脸戴着黑面巾,还穿着黑衣服……但我还是一眼就认出来了。
————别说他只是把自己打扮黑了,他就是烧黑了,我也能认出来!
看我愣住,他挠挠头,跟他名字很应景的憨然一笑:“在下不如姑娘武功好,只撑过了第一关,鱼门主对我没有印象也是自然,但是姑娘风采斐然,在下实在刮目相看!”
我:“…………那个,客气了。”
妈的虹瑁混进来是想干嘛?!
他的目光落在我手里的饭盒:“鱼姑娘也喜欢吃万记的点心呀,这等小事怎么还用您来做?以后交给我就可以,正好我也常买……对了,听说鱼姑娘是川蜀过来的,我们还是老乡呢,改天我请姑娘吃饭吧……”然后口音就变成了四川方言。
真能扯,太能扯了啊,这猫明明是湘西本地的……
然后虹瑁东扯西扯,终于问到了重点,他神秘兮兮的对我压低声音道:
“鱼姑娘,我听说,少主在黑虎崖关了一个姑娘……”
我愣了一下:“啊?没有啊,你听谁说的?”
“我听兄弟们说的啊,说少主之前把一个姑娘关在迷魂台,现在少主在黑虎崖常驻,就把她也弄上山了。”
哦~~~我心中有数了。
这猫是来找我的,编了个半真半假的消息套我话,估计是找不到我,以为我被关起来了。
我心里发笑,面上却不显:“啊?那我还真不知道。”
然后,不管他怎么旁敲侧击,我都咬定黑虎崖没有这么一号人,末了,我还摆出门主架子,很严肃的责备了他一句:“屠兄啊,学武功,要专心,你前途不想想钗裙。”
哈哈哈哈哈……
虹瑁眼中闪过一丝失望,但转瞬即逝,对我拱手摆出敬佩又羞愧的表情:
“怪不得姑娘武功好,在下一定铭记姑娘教诲,专心习武,还盼姑娘能不吝赐教,我也想早日像姑娘这般成为一代高手刀客,为少主尽忠……”
我看他在那儿装模作样,其实非常想讽刺一句“想当高手不难啊,心中无我,方能无惧无畏,无怨无悔,方能刀法自如,人刀合一。”
但是我忍住了,这猫脑子太精。
我要是当他面念一段火舞旋风的真谛,他脑子一转,肯定就猜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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