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第八十三章：长情
第八十三章：长情
心愿卡代表卫霄的允诺。
持卡人可以向他提任何要求，而他都会无条件答应。
卫霄千算万算，没想到言亿冬最后会留这么一手。
用自己的东西对付自己。卫霄完全没有招架之力。
一剑封喉。
卫霄从没像今天这样嫌弃过自己的心愿卡，露出一副早知如此何必当初的懊悔之情。
苏净心里替卫霄叫屈，但身为言亿冬的好友，也只能当个冷眼旁观者。
卫霄整个人颓废地坐在沙发上不发一言。
苏净跟着坐立不安，心里自疑是不是演得太过了。
她突然觉得此地不宜久留，悄咪咪起身，准备不声不响地离开是非之地。然而，她想太多了，卫霄第一时间就注意到了她的动作。
“等一下。”卫霄起身道。
苏净无奈，闭上眼沉了口气又转身回来面向卫霄：“还有什么事？”
卫霄用请求的口吻说：“如果你有了她的消息，麻烦你告诉我一声。”
苏净心慌得很，睁着眼睛点头：“好。”
苏净走向门口，一脚刚迈出，又停住，回过头说：“她也不是什么都没带走的。”
卫霄：“嗯？”
苏净用手指了指脖子：“她带走了长情。”
卫霄瞬间的心如死灰复燃一般，迎来的希望，“长情？”
苏净点头：“对。”
卫霄感激道：“谢谢。”
苏净：“不客气，作为言亿冬的朋友，我希望她幸福。”
透漏言亿冬带走长情，是她自作主张，但她也是希望言亿冬幸福。打击了卫霄这么多，总要给对方一点看得见的希望。
该说的，不该说的，苏净都说完了，没有再停留的必要，所以头也不回地离开言亿冬的家。
苏净迅速回到车上，“开车。”
车子开出小区，苏净向后张望确定无人跟踪后，才敢掏出手机拨通远在海外言亿冬的电话。
电话一通，苏净不客气地说：“喂。”
言亿冬刚到国外，正努力倒时差，苏净打电话地时候她睡得正熟，硬是电话声吵醒，没有好脾气地回复：“干嘛？”
苏净听到言亿冬的声音气不打一出来，她在这费尽心思演戏，这个该死的女人居然在睡觉，想想就不爽。
“你过分了吧？我在这声泪俱下演戏，你居然在睡觉。”不满的语气恨不得冲出电话，直接怼到言亿冬的脸上。
“我这边凌晨两点，大姐，我不睡觉干什么？我明天一早还要去租房子。”言亿冬努力让自己保持清醒，以免下一秒就又睡过去。她深深吸了口气，“你找我什么事？”
“卫霄找我了。”苏净也不废话，直接了当道。
“他找你了？”言亿冬瞬间清醒，从床上坐了起来，靠在床头，问道：“怎么样？他还好吗？”
“你觉得可能吗？一下子知道那么多事，整个人都快崩溃了。你那一手心愿卡杀人于无形。我看着都心疼。”苏净替卫霄打抱不平。
言亿冬笑了：“这才哪儿到哪儿？”
苏净震惊：“你悠着点，别玩过了火。到时候人家真的放手，有你后悔的。”
言亿冬：“我知道。”
苏净叹了口气：“我是真搞不懂你，你就一点都不担心？”
言亿冬不是不担心，只是想得明白：“如果他放手了，我就不执着了。这是最后一道考验，他过不了自己心里这关，我和他不会有未来。”
她很清楚心愿卡是卫霄自己设置的枷锁。这条枷锁坚守多年，从未被破。言亿冬的目的很简单，就是要逼着卫霄亲手毁约，不然终有一天卫霄坚定不移的原则会横在两人中间，成为规避不开的障碍。
“行吧！”苏净没法发表意见。
最了解卫霄的人是言亿冬，既然当事人选择这么做，她也说不了什么。工具人完成了任务，可以安心退场了。
“今天谢谢了。我要继续睡觉了。”言亿冬打起了哈欠。
苏净听到言亿冬慵懒的声音，立马提高嗓音：“等一下，你就这么睡了？”
言亿冬：“不然呢？大半夜不睡觉干什么？”
苏净：“你心是真大。”
言亿冬笑了：“我是想开了，我能做的都做了。现在要看卫霄的选择，没我什么事。”
自从言亿冬意识到卫霄对她的感情变化后，看待问题的方式就变了。
若是她想要和卫霄有一个新的开始，想要一段正常的恋爱关系。但这一切的开始是要卫霄先改变，自己想清楚要什么，才能实现。
苏净：“你赢了。”
言亿冬：“嗯，回聊。晚安。”
耳机传来断线声，言亿冬挂电话的速度快的可以。
苏净越发觉得卫霄很可怜，替其捏把汗，从头到尾在这段感情中都没占过主导权，现在还要经受言亿冬的恋爱考验。
这要是想不明白，老婆就没了。
苏净感慨着想成为言亿冬老公的男人也不容易。
经受考验的男人此时正坐在言亿冬平日坐的椅子上，一本本翻看着从书架上拿下来的论文杂志，还有一些论文是特意用a4纸打印出来的，看得出收藏者很用心。
从苏净离开后，卫霄便陷入了回忆，不断回想小时候和言亿冬在一起的日子。
从小到大，他习惯了身边有言亿冬。每当他心情不好时，言亿冬总会第一时间发现，开导他，逗他笑。自己经历过的大事小事，言亿冬都会陪在左右。
可那时的他太年轻了，把言亿冬对他的好当成了理所当然，却忽略了言亿冬从未如此对待过其他人。对于言亿冬，他一直是特殊的存在，是他没在意。
或许有些时候，人就是这样，往往好高骛远，无视眼前人。他必须承认少年时，只将言亿冬当作最好的朋友，从没有想过两个人的其他可能。
然而，卫霄没想到自己的忽略让少女的暗恋无疾而终。
而最让他无法原谅自己的是感恩错了人。言亿冬为他的付出他一点都不知道，反而还和一个冒充者走到了一起。
若他是言亿冬恐怕也无法释怀。
他终究伤害了最爱他的人。
而之后分开的几年，卫霄在国外专注学业，安心过着自己的生活，甚至都快将言亿冬遗忘，可言亿冬却一直在关注他。
不对等的关心，卫霄觉得自己是个没有心的人。
一想到此，卫霄愧疚不堪，已经不是用一句抱歉可以解决的了。
卫霄找到佟康时疏解内心的苦闷，酒一杯杯下肚。
佟康时很少见到卫霄会失控，不过也不奇怪。从卫霄口中得知言亿冬的所为，是个男人都受不了。
“你说我该怎么办？”卫霄无助地问。
“你想怎么办？”
“我不知道。”
佟康时摇摇头：“有什么不知道的？无非就两个答案。你想不想和她在一起？”
卫霄：“想。可是？”
佟康时：“可是什么？”
卫霄：“我不确定言亿冬怎么想。”
佟康时翻白眼：“你管他怎么想。”
卫霄：“我希望她幸福，不想她不快乐。”
言亿冬过去的不开心都是因自己而起，卫霄不想对方未来还因为自己情绪被左右。
佟康时翻白眼：“卫霄，你知不知道你这个人最大的毛病是什么？”
卫霄：“是什么？”
佟康时：“任何事都希望周全体面，总希望所有人都好。”
卫霄点点头：“是。”
佟康时：“但这样往往所有人都不会好。”
卫霄说不上话，好像确实如此。
佟康时：“人有时候要自私点，你问问你自己你想不想和言亿冬有未来？”
卫霄不曾犹豫点下头：“想。”
佟康时：“那你就去追啊！”
卫霄沉默不语，心里仍有犹豫。
佟康时：“若是这一次你放弃了，我敢确定你这辈子和她没可能。到时候看到她和别人在一起，你受得了吗？”
卫霄想想那个画面，胸口闷得慌：“不能。”
佟康时：“那你还在犹豫什么？”
卫霄低下头，担心地说：“我怕她已经不喜欢我了。”
佟康时：“喜欢就不会轻易放弃，就比如我喜欢钱，这么多年都没变过。视钱如命。”
卫霄被逗笑了。
佟康时：“我说真的。我们家人都很长情的。”
卫霄看着佟康时，觉得对方是在给他暗示，“你的意思是言亿冬是喜欢我的？”
佟康时看着卫霄，思考了一番，没有直接回答卫霄的疑惑，而是反问道：“你是不是从来没有追过女生？”
卫霄愣住。被佟康时说中了，从来都是人追他，他没追过任何人。
佟康时突然明白了言亿冬为什么会这么做的原因，感慨道：“对于言亿冬而言你从来都是特殊的存在，可言亿冬对你并不是。关系不对等。”
卫霄承认他和言亿冬的关系不平等，“我知道。”
佟康时：“那就让关系对等，让她变成你的唯一，懂我意思吗？”
卫霄迟疑了下：“你是说？”
佟康时：“你主动追她。过去都是她追着你跑，现在也该你追着她了。”
卫霄：“可是我都不知道她人在哪儿？到哪儿追？”
佟康时：“人只要活着就一定留下痕迹。你仔细想想她是不是留了什么给你。你是不是忽略了什么细节？”
卫霄想了想掏出了心愿卡，重新审视言亿冬留下的字：言亿冬和卫霄做一辈子的好朋友吧？
言亿冬亲自写下的字他认得，不会有错。
卫霄反复读着这句话，“一辈子的好朋友。一辈子的好朋友吧？”
最后是问号。这是一句疑问句。
言亿冬是在问他，在等他的答案。
卫霄笑了，心里道：原来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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