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8章 太后给娴妃下绊子
娴妃比钮祜禄氏想象中的还要淡定许多，只见其面上挂上完美无缺的笑容来，乖巧的行礼应是。
“臣妾受教了，多谢太后娘娘不吝赐教。”
皇太后虽然还是觉得有些怪怪的，可也不好这个时候说旁的事情。
“走吧，随哀家去后面小佛堂里面礼佛去。”
两个人谁也没带，就这么朝着小佛堂里面走去。
而娴妃带来的小宫女本就不是贴身婢女，对于娴妃此去会不会遇到危险并不知晓。
反而经常见到娴妃常常到太后宫里请安，还以为两人一直都是如此交流的。
小宫女面上神态自若，留在外面观察小宫女的桂枝嬷嬷眉毛微微一皱。
就在此时，高芷兰宫中的婢女吉祥站在了寿康宫外，正在同门口守门小婢女说起了要求见桂枝嬷嬷的事情。
守门小婢女也是有些好奇的，高贵妃身边的贴身婢女竟然要找的是桂枝嬷嬷而不是皇太后娘娘。
不过高贵妃在寿康宫里的地位还是足够高的，小婢女当然不会出言阻止。
“还请吉祥姐姐稍候片刻，奴婢这就去请了桂枝姑姑来。”
吉祥笑着点了点头，静静的站在门口等着。
等到桂枝嬷嬷听到了小婢女前来传话后，嘴角也浮现起一抹淡淡的笑意来。
“你去派人来这里陪着娴妃娘娘的婢女坐着，本嬷嬷去去就回。”
娴妃随便选的小婢女心里那叫一个激动，激动的整张脸都红了起来。
她万万没想到，有一天她也会得到这样的礼遇和优待。
“桂嬷嬷自去忙便可，奴婢老老实实的在这里候着，等着娴妃娘娘出来。”
桂枝嬷嬷自然不会更改自己的决定，只轻轻扯了扯嘴角，就出去了。
此时的吉祥看到守门的小婢女已经带着桂枝嬷嬷出来了，便当着桂枝嬷嬷的面笑呵呵的塞了一个小荷包给小婢女。
小婢女自然是红着脸不敢收的，却不想桂枝嬷嬷盯着吉祥看了一眼后，笑着安抚住了小婢女。
“既然是高贵妃娘娘派了身边的大宫女送给你的，你自行收着便是。”
又对吉祥缓缓开了口，“吉祥姑娘来此定然是贵妃娘娘有什么事情要交代，随本嬷嬷往这边来吧。”
吉祥笑着点了点头，跟在桂枝嬷嬷身后走了进去。
守门的小婢女瘪了瘪嘴看着手中的荷包，急的都快哭了。
“你说说这高贵妃什么意思嘛！让她身边的人当着桂枝姑姑的面儿赏我荷包，这不是给我穿小鞋吗？”
另一个同样守门的小婢女笑着摇了摇头，“此话差矣，要我看贵妃娘娘身边的吉祥姑娘才是真真儿的为了你好。”
传话小婢女手握荷包，眼睛瞪得溜圆。
就听另一个小婢女缓缓开口为其答疑解惑。
“若是你只是去传话，吉祥姑娘就把荷包给你了。此事被桂枝姑姑知晓后，迎接你的会是什么？”
“若是贵妃娘娘没什么害人之心倒也罢了，若贵妃娘娘派吉祥姑娘做些不利于太后娘娘的事情，你这个收受贿赂的会是个什么下场，用得着我提醒你吗？”
“可你看，如今贵妃娘娘身边的吉祥姑娘当着桂枝姑姑的面给你塞了荷包，说明这是你应得的，是过了明路的收了该得的奖赏。”
“咱们桂枝姑姑也让你自行收着，说明此事在桂枝姑姑乃至太后娘娘眼中都不是什么大事。”
“你这赏赐也能收的心安理得不说，又能展现出你对寿康宫的忠心不是？”
小婢女这才恍然大悟，随即狠狠地拍了拍自己的脑门儿。
“要不就说还是你聪明呢！咱们两个这么多年情同姐妹，我的就是你的。”
“贵妃娘娘赏赐的还真是不少，咱们俩一人一半，分了！”
两个人一向都是如此，若是她们一起值班，不管是谁收到了赏赐都会一人一半。
若是来这里赏赐她们的是首饰，两个人则收起来，等到每个月能出宫的那一天拿出去卖掉，换成银子平分。
毕竟两个人只是低微的宫女，自然不能逾制在宫中穿金戴银。
这么多年来，两个人早已在寿康宫里生活的如鱼得水了，已经约定好要一辈子留在宫中不出去了。
所以桂枝嬷嬷才让她们两个先从守门开始做起，多与后宫妃嫔们打交道。
毕竟她们要做的不仅仅是帮着后宫妃嫔传话入内，大多数时间都是要拒绝宫妃觐见的。
时日久了，两个人的眼力见儿和口才水平都获得了大幅度的增长。
估计再过一阵子寿康宫的二等宫女要放出宫去，两个人就该往上提一提了。
此时的桂枝嬷嬷已经带着高芷兰的婢女吉祥到了自己的房间里，对坐在圆桌旁。
“不知吉祥姑娘今日过来找本嬷嬷所谓何事？”
吉祥笑着看了一眼门口的方向，这才压低声音缓缓回道。
“好叫桂枝嬷嬷知晓，娴妃娘娘此次带来的婢女只是个名不见经传，从未在娴妃眼前出现过的小婢女。”
“刚刚奴婢带着贵妃娘娘给秀常在准备的东西去承乾宫里，恰好听到里面宫女们的议论声。”
“桂枝嬷嬷您也清楚，秀常在再如何也是贵妃娘娘的堂妹。”
“这做堂姐的去给堂妹送些银丝炭去，毕竟这冬日里甚是寒冷，秀常在的位份怕是分不到多少好炭。”
“奴婢话倒是扯远了，只听承乾宫的宫女们说，娴妃娘娘谁也没带，只随手指了一个在角落里拿着掸子清灰的小宫女。”
“奴婢怎么想怎么觉得不对，又听闻娴妃娘娘带着这婢女来寿康宫，担心会出什么事端，便没急着回永寿宫复命，急急忙忙过来给桂枝嬷嬷您提个醒。”
“奴婢自然知晓这贸贸然的怀疑什么事情不对，也会有冒犯了后宫主位娘娘的意思。”
“只是小心驶得万年船，奴婢一条命死不足惜，只是担心太后娘娘会受到伤害。”
说着说着，吉祥的眼角慢慢地红了起来，快速起身跪在了桂枝嬷嬷腿边。
“这些事情贵妃娘娘毫不知情，还请桂枝嬷嬷莫要同贵妃娘娘提起。”
“贵妃娘娘常常教导奴婢们，在后宫之中莫要多管闲事。”
“且此事若是个乌龙，只是娴妃娘娘心血来潮做出的决定倒也还好。”
“若此事真是有蹊跷，奴婢的所作所为就是将贵妃娘娘往风口浪尖上推，奴婢不想连累了贵妃娘娘！”
桂枝嬷嬷轻轻叹了口气，笑着拉起了跪在地上哭的涕泗横流的吉祥起来。
“都是做主子的贴身奴婢的，你的意思本嬷嬷自然是懂得，也能理解。”
“说起来，本嬷嬷还是要感谢你的细心周到，若不是你提醒，本嬷嬷还真就不知该从何处入手呢。”
“行了，一会儿本嬷嬷让小厨房那边的人给贵妃娘娘转一盒子蛋挞你捎带回去，就说是太后娘娘突然唤住了你，让你来这里取的。”
“此事你出了寿康宫的门忘记就是了，本嬷嬷保证此事不会传到第三个人的耳中去。”
吉祥开心不已，忙起身道谢的同时，还迅速用袖口擦拭了自己的眼角上挂着的泪珠。
等到小厨房的小宫女将装了蛋挞的食盒递给吉祥后，吉祥才笑着告辞离开。
桂枝嬷嬷亲自送吉祥到寿康宫门口，这才笑着看向刚刚拿了赏赐的小宫女。
“没有私下里收后宫妃嫔的礼，这样很好。只有忠心可靠嘴严的宫人，在这个后宫里才会活的长久。”
“下个月起你们两个就到内室里面做二等宫女的活计，这个门你们就不必守着了。”
两个小宫女果然激动的不得了，忙谢过桂枝嬷嬷。
桂枝嬷嬷此时心情也是极好的，笑着缓缓走到了娴妃带来的小宫女所在的屋子内，对着看守小宫女的几个宫人挥了挥手，示意她们先下去。
桂枝嬷嬷进来时虽然没有声音，背对着门口的承乾宫小婢女察觉到屋子里的宫人们离开，自然知晓是有什么人进来了。
回头便看到笑着看向自己的桂枝嬷嬷，不由乖巧不已的再度行了礼。
桂枝嬷嬷浅笑着轻扶起小婢女，示意她一同坐下说话。
那小婢女自然是不敢的，可又耐不过桂枝嬷嬷的坚持，半推半就的搭了个椅子边坐下了。
“你瞧着倒有些面生，不知在承乾宫负责什么？”
小婢女乖巧回话，“奴婢只是承乾宫的二等宫女，平日里负责给花浇浇水，清理清理屋子里的灰尘。”
桂枝嬷嬷轻轻颔首，“平日里很少侍候娴妃娘娘吗？看着你们倒是主仆感情甚深呐！”
小婢女连忙摆了摆手，“虽说娴妃娘娘从未唤奴婢近身侍候过，不过平日里对宫人们都是极好的。”
“在这个后宫里，虽然都在夸赞纯妃娘娘对宫人都是极好的。可承乾宫的宫人只需要做好自己的分内事即可，也不会被责罚。”
桂枝嬷嬷轻轻拿起手中的茶壶，给小婢女亲自倒了一杯茶。
那小婢女自然千恩万谢的接过，捧在手心不敢喝。
似是看不出小婢女紧张的样子一般，桂枝嬷嬷继续闲话家常。
“这么说来，娴妃娘娘比起纯妃娘娘人更好些？”
小婢女苦恼的摇了摇头，“奴婢也不知晓此事，毕竟从未与纯妃娘娘有过接触。”
“虽然奴婢与娴妃娘娘接触也不多，但娴妃娘娘一直都是清冷的性子，很少会有旁的事情交代。”
桂枝嬷嬷听罢，自然听懂了小婢女话中的意思。
想来娴妃此人不是话少或事情少，而是很少会接触除了自己身边贴身侍候之人。
这个婢女虽然同娴妃一道前来，自己怕是也很难打探到什么有用的消息。
“你且在里面坐着吧，本嬷嬷还有许多事情要去处理。晚些娴妃娘娘同太后娘娘礼佛出来后，你再随着你家娴妃娘娘回去就是。”
说完此话后，桂枝嬷嬷自行离开了房间，还不忘了对守房门的婆子缓缓开了口，声音亦是压得极低。
“将这个婢女看住了，再派个人去承乾宫里将娴妃的两个贴身婢女都带过来。”
桂枝嬷嬷脑子转的飞快，通过吉祥的话与这个婢女的交谈中桂枝明白了一件事。
娴妃娘娘怕是早就懂了太后娘娘此次唤她前来所谓何事，来此不过是走了个形式，想要拒绝与皇太后之间的合作关系罢了。
毕竟辉发那拉一族还是有用的，若娴妃真的被皇太后娘娘扣住了，只怕承乾宫的大宫女会写信通知到辉发那拉家族知晓。
这样的事情，桂枝嬷嬷自然不会让其发生，哪怕如今只是她的猜测。
又一想到吉祥姑娘那般巧合的出现，桂枝嬷嬷更是笑着摇了摇头。
“贵妃娘娘可真是个妙人儿，看来同纯妃娘娘在一起呆久了的人，眼界和思路都会拓宽不少。”
“后宫之中的聪明人真是越来越多了，想来太后主子知晓此事心里也会舒坦不少吧。”
毕竟，女人若是太蠢，只怕会影响了皇家子嗣。
承乾宫。
“两位姑娘，还请随老奴走一遭吧。”
承乾宫的两个大宫女此时都被皇太后宫里的嬷嬷给堵了个严严实实，根本无法脱身去做旁的事情。
又因为整个承乾宫里的宫人大多数不得娴妃信任，有些机密的事情这些宫人们没有一个能够接触到的。
原本娴妃确实是留了一手，方便自己的两个婢女去做。
倒是忘记了承乾宫里不只有她一个主子住在里面，还有高贵妃高芷兰的堂妹秀常在高芷秀同住。
两个嬷嬷从宫门走进去堵住了其中一位，另两个嬷嬷则是高芷兰名义上教导高芷秀规矩的嬷嬷与寿康宫赶来的两位嬷嬷里应外合，将两个尚未传递消息的大宫女一并抓住。
另一边的寿康宫佛堂内。
“再过段时日，婉宁就该回宫了。这个后宫里的人可算是凑齐了。”
“今年的十五宫宴，想来得交给你去办了。”
“高贵妃忙着大大小小的事务，毕竟皇后从木兰围猎起就没怎么管过事情，后宫事务繁杂，处理起来也是极为困难的。”
“嘉妃还要操持六阿哥的满月宴，自是也脱不开身的。”
“哀家思前想后，这宫宴还是全权交给你去办最是稳妥。”
“你这个娴妃逍遥快活的时日也太久了些，再不动动自己的脑子，怕是都要生锈了。”
“这后宫之中正儿八经的满洲旗女子没有几个在高位的，你也该撑起满洲旗女子的荣耀了。”
“哀家所说的事情你自己好好品品，细细琢磨琢磨。”
虽然皇太后没有明说旁的事情，可敏锐的娴妃还是察觉到了。
毕竟皇后如今被架空，高贵妃和嘉妃又被宫务和出身牵绊住，皇太后的意思不要过于明显。
可只想平平安安的活下去，娴妃不觉得有苏婉宁在的后宫自己能有多大的体面。
或者说，有苏婉宁的地方，皇后只要不是苏婉宁的，谁做谁丢人。
她已经从前朝风向和后宫发展的过程中看出了皇后娘娘的未来，自然更不想趟这趟浑水。
此时的娴妃想着，还好自己足够敏锐，提前将自己的婢女安排好了事务。
她临走前说过，一旦自己晚膳后都没有回到宫里去，就让她们通过线人给宫外的辉发那拉氏传递消息。
如今的自己尚算沉得住气，直到桂枝嬷嬷笑着推门走了进来。
“娴妃娘娘带来的二等宫女睡着了，奴婢怕她耽搁了娴妃娘娘的事情，就命人去将娴妃娘娘的贴身婢女们都带了来。”
娴妃的瞳孔狠狠缩了缩，不可置信的盯着桂枝嬷嬷看，又似是木头人一般，僵硬着脖子缓缓地将目光移到了皇太后的身上。
“太后娘娘您是早就预料到了吗？臣妾还真是自愧弗如。”
钮祜禄氏微微挑了挑眉，虽然不知发生了何事，不过从桂枝嬷嬷的这几句话中确让她将真相推了个大概。
“哀家给你留了体面，可你非要选择敬酒不吃吃罚酒，也不能怪哀家狠心了。”
“事已至此，哀家也将事情与你挑明了说。”
“哀家需要的是为大清，为皇帝着想的妃嫔，你应该庆幸，你是满洲旗世家大族中出来的贵女。”
“不然的话，哀家还真就选不到你头上来。毕竟你从前的事情，哀家很是不喜。”
娴妃辉发那拉氏苦笑，“太后娘娘，如今高贵妃也是满洲旗女子，且父兄都在朝中任重职，为何您不选择她？”
皇太后自然不会说，自己最先选中的就是高芷兰，不过被自己更喜欢的苏婉宁给打消了念头而已。
“如今的富察家族权倾朝野，若是换了一个有兵权在手的高家女做了皇后，这真的是为了大清好吗？”
“娴妃啊娴妃，哀家一直以为你很是聪慧，如今这般表现到底是装傻充愣，还是故意推脱？”
钮祜禄氏的眼神明明很是慈祥，可看在娴妃的眼中，就仿佛是一条静静等候时机行动的毒蛇般。
“今夜娴妃就不必回承乾宫了，带着你的婢女在哀家这里小住吧。”
“对了，桂枝你去敬事房那边说一声，娴妃的绿头牌先撤了。什么时候恢复听哀家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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