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4章 无路可走
“叶翎说的话,正常人很难理解,我只能一猜再猜。”她拧着眉头,一脸费解的神情。
叶擎伸手抚平她眉间的褶皱,神色温柔,款款而笑。“他本来就不是正常人,你何必跟他一般见识?”
“但我有个很深的直觉,叶翎的话藏着深意,绝不是随口说说,这里头一定还有线索。”她的眼神坚决,美眸中没有任何动摇。
“对了,我曾经找到一把锁。”她飞快地走入屋内,从背包里翻找出一个物件,送到叶擎的手里。
“这一把——”叶擎面色微变。
“我虽然没有印象,但应该是我曾经挂在清启大桥上的情人锁,另外一把,上面肯定是你的名字。”
他的眼神渐深,直直望着她:“另一把,在我那里。”
“是你从桥上取下来的?”可是那个卖锁的老板,明明说是个女人啊,这其中又有什么差错?
叶擎也觉得极为蹊跷:“我买下这栋别墅,曾经让施工队来翻修屋子,他们在树下挖到的,直接送去了壹公馆。”
她陷入一阵沉默。
下一秒,她的心里早有了答案。
陆家鸿入狱,郭春逃逸出国,她已经看到了他们的结果,但还漏掉一人。
是陆蓉。
就这么安于平凡,消失匿迹,不会是陆蓉的结局。
陆蓉那边......太安静了。
近期内,她肯定会出现。
沧海市第二男子监狱。
陆蓉裹着红色风衣,戴着口罩,搭着出租车前来探监,生怕附近有熟人看到她。
陆家鸿穿着深蓝色的监犯服装,步履蹒跚,缓步走到通话的玻璃窗口前,之前红光满面,现在却憔悴削瘦,像是得了不治之症。
陆蓉虽然是自己的亲女儿,但一次也没来过法庭,他锒铛入狱好几天了,她才来探望,他心里怨气很深。
陆蓉摘下口罩,压低声音,偷偷摸摸地问。“爸,你在外面,还有没有钱?”
一开口,半句关心都没有,又是要钱。
“上次给你解决事情花了一百万,你忘了?”陆家鸿面无表情,语气不善。“法院判了我这么多罚金,连两辆车都司法拍卖了,我现在一无所有,还能有什么钱?”
“真的没钱?你不会是骗我吧?你一判就是十五年,能不能出来还不好说呢,钱财是身外之物,你可别藏着掖着。”陆蓉的眼珠子乱转,一看就不是在打什么好主意。
陆家鸿气得拍桌:“你这什么态度!我就算有钱,也不会留给你这个白眼狼!”
陆蓉扬唇微笑,只是笑容极为僵硬虚伪,柔声劝道。“爸,别生气了,你现在落得这种下场,我难道心里好受吗?”
陆家鸿闻言,闷不吭声,他也有眼睛,看得出来陆蓉在外面的日子也不好过。她没什么过硬的专业和本事,对生活的要求却极为奢侈,当了好多年的富家小姐,现在再让她过两袖清风的清苦日子,怎么受得了?
“我现在在里面,也帮不了你什么了。钱我是真的没有,不过,我要给你一个忠告。”他心里有恨,眼底一片浑浊暗色。“陆思敏回来了,你知道吗?”
陆蓉面如死灰:“是陆天爱,对不对?”
“你小心点,她有叶擎撑腰,不是你单枪匹马能惹的。找个老实人,早点嫁了吧。”陆家鸿无意再继续跟陆蓉的对话,扶着桌子站起身来。
她没从陆家鸿这边要到一分钱,失望落寞,瘫坐在椅子上,一言不发。
陆家鸿走到一半,突然转过身来,淡淡地问了句。“如果我跟家明落得一样的下场,你会跟陆思敏一样,想方设法给我报仇吗?”
缓缓抬起脸,陆蓉的疲态,连厚厚的粉底都遮挡不住,她嘴角勾了勾,露出一个可笑的古怪表情。
陆家鸿苦笑着摇头,这就是他唯一的女儿,如果他死了,陆蓉绝不会茶不思,饭不想。
他何必明知故问?
他沉浸在遥不可及的回忆里,语气软了下来,深深喟叹一声:“我一直都比不上你二叔,年轻时身体不够好,不能参军。读书读不进,只能当车间工人。就连教养女儿,也不如他,能养出陆思敏那么孝顺聪明的女儿。”
陆蓉连连冷笑,故作优雅地抓了抓大波浪卷发,不屑至极的声音从玻璃窗的几个小孔里传送过来。
“怪我咯?怪我不如陆思敏?我身为你们的女儿,能不能怪你们?你们两个给我多少关心,多少爱护?别说是富裕的生活环境了,你们得过且过,不思进取,你整天想着喝酒,工作不停地换,根本做不长久。我妈哪怕家里揭不开锅,也不愿意出去工作,一有余钱就去打牌,我每次放学回家,连热菜热饭都没有——”
“混账东西!”陆家鸿怒不可遏,这些都是真话,但正因为是真话,格外的难听。
“我是你爸!”
“你知道我为什么羡慕陆思敏吗?因为她的爸爸,跟我的不一样。”陆蓉斜着眼看他,哪怕陆家鸿愤怒地扑过来,双手剧烈地拍打在玻璃窗上,她也动也不动,冷眼旁观。
“你们一方面抱怨生活困苦,一方面却又甘于沉在最底端,你以为你能教养出多好的女儿?”陆蓉笑的不可抑制,神情生出几分癫狂:“什么都是别人的错,你们何时在自己身上找过原因!”
“对话中断,犯人家属,回去吧!”狱警把气愤难当情绪失控的陆家鸿架起来,陆蓉目送着他的背影,脸上的笑意渐渐被冰封。
她藏在一个月几百块的月租房里,陆家的财产全沦为陆家鸿偷税漏税的罚金,只剩下她的两箱子衣物。
她不想抛头露面出去打工,只能一次次地走入典当铺,贩卖自己的名牌衣服和包包。
她看不到自己的将来,找不到自己的出路。
是谁把她从陆家千金的高处,推到现在这种可怜的境地?
“是你啊,陆天爱,不,陆思敏。”她笑着耸肩,那双上挑的凤眸里,藏着绝望后的阴毒怨怼。“我该怎么好好谢谢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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