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水族馆
“到了。”
当车开进海底隧道时，九玄白又趴在了车窗边。
阳光照射下的深海分化成两种颜色，一种是淡薄的清，一种是浓稠的蓝。
他们身处的商道宛如一根透明的水管直穿这座匠心独运的水下世界。
眼前的深色蓝海包容着数以上万不同种类的海底生物，任它们畅快遨游。
九玄白打开车门跨下车时陆随无就已经靠在车边。
他看着眼前的海底世界，语调是愉悦的放松：“还不错吧。”
九玄白关上门，也同他一起靠在车上，难得的点了点头。
伍幻找到门票后下车走到他们面前，他把票给陆随无，让他去兑冰淇淋。
陆随无拿票的同时扯过伍幻的手，在他脸上亲脸了一口。
九玄白看着陆随无的背影小声说：“粘人精。”
说完她就被伍幻掐住了脸，“多大了。”
九玄白扯开伍幻的手，不知怎么的就忽然开始矫情，低低地说：“不清楚。”
她的确不知道自己多大了，只知道自己差不多九、十岁的时候被伍幻从t区抱回来。
原本她对下城区的出生没有任何心理负担，但自从知道自己是个废物后，这种负担就无限发散。
多思容易敏感，她现在敏感的程度都到伍幻的玩笑就像装着小刺，正好刺中了她的太阳穴。
伍幻察觉到了，他反手握着九玄白的手，弯着腰直视着九玄白的眼睛。
“小九，知道为什么我要带你来这吗？”
九玄白知道他要说什么，连忙低头去看自己的脚。
“这是我第一次和你谈及关于你元力的问题。过去的两年里我都避开话题，因为我知道你需要时间去缓和。但我发现我似乎把时间的长度预估错了。”
伍幻虽然说的温和，但他的话依旧像根刺，只是这刺穿过了太阳穴，到达了她的大脑，让她想忽略都忽略不了。
伍幻感受着九玄白紧抓他手的力度在不断加重，乃至颤抖。
“这段时间没能帮助你走出，反而让你一直都活在自我抵触、拒绝沟通的状态下。这对你来说不是封闭，其实是退化。对我们来说你这不是任性，是幼稚。”
此时，这根针逐渐扩散，长成了一朵发散蛊惑药粉的花。
伍幻的声音逐渐低沉，逐渐冰冷。
九玄白的汗毛被他的声音激得立起，她从没见过伍幻这样。
然后，她听见他小声说：“谁都会有第一次遇见困难的经历，你遇见了，茫然无措不怪你，不会解决不怪你，但如果我们作为家长没有共情和引导那就要怪我们。”
九玄白颤抖地手在这一刻如释重负，她紧抓的力道逐渐放松。
“小九，有些事情你没必要害怕，因为再差也差不到现在的局面了。况且，你还有我和阿陆做你的底气不是吗？”
此时的语气变得温和许多，伍幻又变回了那个九玄白最熟悉的哥哥。
九玄白的眼睛突然冒出泪水，特别莫名其妙。
她的大脑，她的心脏，都是无波无澜，可偏偏却管不住一个小小的器官。
泪水掉落后，她看见伍幻不知什么时候蹲在了地上，抬头对她笑得温柔。
九玄白吞下卡在喉间迟迟吞不下的气，再一次莫名其妙地笑了。
-
陆随无回来的时候，就看见九玄白一个劲的靠在伍幻怀里傻笑，笑的冒出泪水，还洇染了一小片地方。
“说我什么呢？”
陆随无把九玄白从伍幻怀里拉开，瞪了九玄白一眼。
“我可听见我名字了。”
九玄白也不恼，伸手就要去拿陆随无手里的冰淇淋。
陆随无没给她，他先把最好吃的口味递给伍幻。想起什么后急忙收回手，又撕开包装咬了一口再递给他。
九玄白扯了扯嘴角，这防人的手段真是绝了。
陆随无把手里最便宜的那支撕开，贴心的放到了九玄白手里，问：“你们刚说什么了？”
九玄白最讨厌吃这个口味了！
手里的冰淇淋要开始融化，那糖水要掉不掉的样子看的陆随无心里难受。
她一口包了冰淇淋球，冰的她烫嘴，说出的话都是一个字一个字蹦：“黄——”黄哥两字还没出，陆随无就伸出一只手抓住九玄白拿冰淇淋的手腕往上一抬，“吃吧。”
被撞了一脸冰的九玄白：c…
-
水族馆门口聚集了很多人，大部分都是叽叽喳喳的小孩，他们仰头望着门上的画，一个个争先恐后地说自己知道这是什么。
水族馆大门的外形是一个圆形球体，宛如遗落在海底的黑色珍珠。球体上刻有许多金线，错综复杂。
有小孩说这是变身门，还有的说那金纹是雷电公公的签名。
九玄白盎然地听着小孩们的幻想，直到一个小孩似是了然一切，冷酷地说：“这纹其实是封印怪兽跑出的符咒！”
“噗。”
九玄白这一下没忍住，所有小孩都望了过来。
他们的眉头一个比一个拧的深，像是九玄白这一笑是亵渎了他们的神灵般可恶。
陆随无正对着伍幻噙着笑，九玄白借势下坡道：“你笑什么呢？放尊重点。”
说完，小孩的目光就都转移到了陆随无。
陆随无：？
九玄白装模作样地去看圆球上的金线，看着看着就入了神。
金线上其实还有许多的小图标，线与图其实构成了一幅水族馆地图。
她顺着一条线慢慢移动视线，落在了一个林园里。
园林的图标九玄白总觉得在哪见过，她绞尽脑汁地想也只扑到了一个模糊的影子。
“走了。”伍幻的声音传来，九玄白匆匆扫过一眼后就没在深思。
陆随无出示了彰显身份的蓝卡，省去了排队验票的麻烦。
这种蓝卡，其实是海化城的身份证件。
八大种族的蓝卡要比普通种族的颜色更深。陆随无手里拿的就是深卡。
海化城人是由古老生物经过漫长历史演变而来的。
其中。海化城中的八大种族与海同生、与海共权，其他各类种族以他们马首是瞻。
八大族里只会有一个继承者，世人称他们为海之子：海神选择的孩子。
为了区别海之子，海之子的姓氏是壹至捌的数字大写。（数字序号不代表八个种族的排名）
当海之子在死亡和诞生时，天际会赐下一道光束，八种光束代表了八大种族。
正是因为有这道光束，海化城的人才发现每当海之子死亡的同一时间，世界上便会同时诞生另一名海之子。
有人说，这道光束其实就在证明海之子不论是否死亡他都是一个灵魂，只是换了副皮囊。
但，这也只是猜想，从古至今无人证明。
-
九玄白扫了眼蓝卡上的证件照片，陆随无的容貌没有丝毫变化。
她之前看过伍幻的蓝卡，当时还对性别一栏感到好奇。
海化城的证件与玖城证件完全不一样，海化城的第一性别是种族，第二性别才分男女。
“蝴—蝶—”
九玄白眼珠子都快粘到蓝卡上了，陆随无手一收，把卡插兜。
“你是蝴蝶？”
九玄白惊愕！
她又抬头，看着陆随无新漂的白发说：“飞蛾属于蝴蝶系吗？”
陆随无：“滚，趁我还顾及你面子。”
九玄白就要讨厌，她扯扯伍幻袖子，问：“哥，八大种族里有蝴蝶？”
伍幻点了点头：“对啊。”
九玄白：“蝴蝶能干什么？”
陆随无冷眼看过来，九玄白被冷的缩缩脖子，不死心的小声又问了一遍。
伍幻也悄悄地对九玄白说：“控、制。”
九玄白没听清，想踮脚再听一遍，就被陆随无手臂扼制了脖子。
陆随无力气重，压的她弯下腰，他指了指前面，说：“看到前面那空地了么？给你挑的墓地。”
九玄白不解，陆随无这鬼样子哪里像只蝴蝶？她又想起伍幻的第一性别是狐狸，更不解了。九玄白：“哥我想到一句话。”
陆随无：“刻你碑上？”
伍幻：“阿陆。”
九玄白：“…”
九玄白没搭理陆随无，快速地贴近伍幻，和他说了一句话引得他勾唇。
-
工作人员领着三人进入水族馆，在进去之前，每人需先套上一件潜水服。
九玄白听着工作人员的指示，把每个部位都扣得严严实实。
“等会进入的时候，放轻松就可以了。”
工作人员把附着元力的手放在门上，通往水族馆的结界就被打开。
“可以进去了。”
工作人员示意靠近的九玄白，九玄白却没动。
她望着结界那处正涌动的水，有点害怕。
陆随无把九玄白往后扯，让自己先去。他一进入结界，身体就自动在水中浮了起来。
“要放轻松。”工作人员在一旁提示。
陆随无问了许多如何操作的问题，好在工作人员也耐心，一个个回答。
当他的元力注入潜水服后，他的身体就立于水中，与在陆地上行动没有什么不同。
伍幻随即进入，把陆随无的动作做一遍后，很快就立于水面上。
“不要紧张就行。”伍幻对她说。
九玄白点了点头，但紧张不是她能控制的。
当她一进入结界，就开始蛙泳，她的身体浮在水里，大脑都不知道怎么指挥手脚。
“回想陆随无的动作。”
伍幻抓住她乱动的腿，再次出声。
九玄白一边尽可能放松自己，一边回想刚刚陆随无怎么做。
当她正确释放元力注入到潜水服里的时候，她真是谢了天地。
三个人都开始正常的在水里来去自如时，水族馆便打开了。
九玄白之前见到的小孩们，从打开闸门的那一刹那仿佛幼兽出笼直奔目的地而去。
九玄白趁机抓住陆随无的衣服，低声对他说：“谢了。”
其实九玄白知道，陆随无不可能不知道怎么注入元力。
他进入结界时的“不熟练”其实都是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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