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茶艺
九华殿内。
身着青色竹枝衣衫的少年，端坐在廊下小圆桌旁煮茶，圆桌旁摆放着一套精致的紫砂茶具。
紫砂壶在炉子上烧着，火舌舔在壶底，温度缓慢升温，热气从壶口冒出，缭绕升空。
俊美少年好看得像是在发光，他不仅长得好，连煮茶的动作都那么养眼。
衣袖浮动间，有清雪凛冽之气伴随着一丝丝淡竹香气散出。
秦晖月从房内出来便见这一幕。
有些意外。
她抬步上前，落座在他对面。
少年动作一顿，放下手中茶盏，双手交叠，“殿下。”
秦晖月眼睫撩动，笑意讽刺，“你这是要做九华殿的茶童？”
还挺会给自己找职位。
“若殿下不嫌，陆湮自然是愿意。”行完礼，陆湮抬眸与她对视。
白玉无瑕的明艳面容映入眼帘，纤长浓密的睫毛清晰收入眼帘。
少年眸色忽暗，病态的猩红爬上眼底，不过一瞬，他立即垂下眼睛。
秦晖月没回他，只是冷笑了一声。
这一声冷笑很短，更是让人琢磨不透这声冷笑是何意味。
“殿下这是嫌我茶艺不好？”他压着声线，拿出一个干净茶盏，往盏中添茗。
秦晖月没有发现他的不对劲。
她视线往下，他的手修长冷白，匀称细长，不过是一个简单的添茗动作，叫他做出来竟有些美。
初春的廊下气温很低，盛了热茶的茶盏上雾气缭绕弥散。
他双手奉上茶盏，“殿下再品茗品茗，我茶艺不差的。”
香气四溢，茶汤清澈，确实是上好的手艺。
秦晖月心中微动，面上依旧清冷，“茶，终究是可有可无的东西。”
伸手接过茶盏。
陆湮的去留问题她认真想过了。
前世陆湮能从乞丐爬到异姓王爷的位置，心计，手腕都不容小觑。
放他离开，她会不安，也会不甘。
杀了他也不是不行，只是太便宜他了。
故此她想到了一个绝佳的办法，她要好好利用他，她要给他洗脑，让他成为自己的马前卒。
待她将他所有的价值都压榨干以后，再遵效他曾对她做过的事，找个小院将他秘密囚禁。
届时定叫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殿下这是要弃了我吗？”软绵悦耳的少年嗓音带着委屈，长如鸦羽的睫毛微垂，遮住了偏执压抑的病态。
秦晖月重来一回，我还是不能拥有你吗？
垂落的手渐渐握起，微红的眼尾平添了一抹让人看不懂的诡异。
“殿下不需要茶童，我也可以做别的，只要殿下不赶我走，做什么我都愿意。”
“真的什么都愿意？”
“是。”
秦晖月挑了下眉梢，年少时的陆湮还挺好忽悠，“那你就净身，留在九华殿做个小太监吧。”
陆湮：“？”
你这什么癖好？前世也没听说你爱阉人啊。
“只要殿下不赶我走，殿下想怎样，我都愿意。”大不了到时候用法子避开净身的环节。
此话一出，引得秦晖月侧目，深深看了眼他，眼底闪过诧异。
她其实做好了准备，他严词拒绝的准备，没想到他竟然爽快的答应了。
这倒叫她有些不忍了呢。
“若我做了这个安排，你可会怪我？”秦晖月抿了一口茶，“本殿也是无奈之举。”
陆湮目光灼灼地看着她。
少年目光清澈，仿佛在说，我看你怎么编。
“宫规森严，外男是不能留在宫中的，你想留在本殿身边只能净身，我原本是想在京中给你找户人家，可你却这么想留在九华殿，无奈之下，只能这么安排了。”秦晖月说得冠冕堂皇。
陆湮听完竟然觉得她说得有些道理。
看来是他误会了。
她还是那么的善良。
这离谱的安排应是她还小的缘故，应是她想不出其他更好的办法吧。
“能留在殿下身边感激都来不及，怎么会怪殿下呢，殿下这般倒叫我有些惶恐了。”沉默了半响的陆湮回答道。
秦晖月不自然的轻咳了一声，端起茶一饮而尽。
她是不是有些过分了？
他还是个孩子啊，又这么信任她。
这种愧疚不过一瞬便烟消云散，只因她想到了前世，想到了被困在小院的那几年。
她怎么可以同情陆狗。
两人姿容皆是世间少有的绝色，他们这样相对而坐，看上去如同一幅美好的画卷。
待她走后，少年眸色愈深。
没关系，太监就太监，只要不是真太监就行，只要能留在她身边，真做了太监又如何。
不过最好还是别真做，不然以后怎么占有她。
片刻后，眼底那抹猩红褪去，只剩冷冽。
他并没有立即离开，而是捧着茶盏，目光看向院中，这里的一景一物他都了如指掌。
看着眼前的景物，他想起了秦晖月。
现在的她好像跟他认识的那个她不一样，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
到现在他都没想明白她为什么会提前回京，隆昌帝跟江皇后竟然也没有死，到底是为什么呢？
他始终想不明白。
难道是出现了什么变故吗？这个变故又出在哪里？出在谁的身上？
静坐廊下直至无人时。
秦晖月离开后径直去了皇后寝宫，待她到时，发现容妃跟秦丽姝竟然也在。
“见过母后，母后安康。”秦晖月对着皇后施了一礼。
皇后早就不耐烦了，见自己女儿过来，眼神瞬亮，“可算过来了，到母后身边来。”
见秦晖月过来，秦丽姝站起身，屈膝行礼，“见过皇姐。”
秦丽姝是容妃的女儿，人称姝公主，她仅比秦晖月小五天。
秦晖月睨她，“不必多礼。”
她跟母后一样，不喜欢后宫里的女人，尤其是秦丽姝，她们之间的恩怨能追溯到幼时。
她们从小就不对付。
在秦丽姝的心里，秦晖月抢走了很多属于她的东西。
长公主的头衔，父皇所有的宠爱。
她明明已经是中宫嫡出了，为什么还要跟她争？明明就差五天，父皇的长女本该是她。
秦晖月本应比她小的，她才是姐姐。
皇后的胎明明比她母妃的胎小两个月，结果她早产了，就这样秦晖月硬生生把她的长公主身份抢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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