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食人花
清阳耀灵，和风容与。
秦晖月一夜未醒，连汤药都是强行灌进去的，她就连昏睡都不得安宁，眉头微蹙着。
皇后与隆昌帝在九华殿守了整整一夜。
九华殿昨夜发生了这么大的动静，自然是瞒不住的。
消息传遍整个后宫，自然也传到了秦丽姝的耳中。
“你再说一遍！”被皇后下了禁足令的秦丽姝，抓着玉如意的手微微颤抖。
这是兴奋的颤抖。
侍女躬身回话，“昨夜太医院的太医都被皇后宣去了九华殿，九华殿那位应是真的病倒了。”
“什么病？太医可有说。”秦丽姝强压下激动，让自己尽量表现得平静一些。
“奴婢不知，太医院那边收到了旨意，不允许透露。”
秦丽姝站起身，玉如意被她握在手里把玩。
“当真一点消息都打听不到吗？”
侍女上前虚扶着秦丽姝，头微垂，“现在各宫都在打听，听说陛下跟皇后一夜都守在九华殿，淑妃一大早就去了九华殿，说是要请安，结果被赶出来了，据说连九华殿的门都没能进去。”
秦丽姝偏头瞥了她一眼，挑了下眉头，“宫里还有什么是打听不出来的，你带着银两再去一趟。”
“是。”侍女躬身退离。
侍女离开，秦丽姝兴奋的在厅内转了好几圈，脸上挂着笑意。
“老天都看不过眼了呢，秦晖月你早就该死了。”
父皇跟皇后一夜都守在九华殿，说明情况很危急，既然都这么危急了，你就别再撑着了，乖乖死了吧。
与其被病痛折磨，还不如痛快的死去。
她盼这天已经盼了很多年了，今日终于要实现了。
想到这，秦丽姝高兴得难以自已，要不是被皇后禁足，她真想去看看秦晖月。
想看她现在是不是被病痛折磨得很狼狈，想看她还有没有昨日的嚣张姿态。
九华殿。
寝殿内没有留伺候的宫人，只有夫妻俩和陷入昏睡的秦晖月。
门窗紧闭，暖阳从窗棂透进丝丝光亮。
皇后一夜未眠，始终守在床边，所有事情都不假手于人，亲自照料秦晖月，隆昌帝劝她休息一会，她也没听进去。
“夫人到底发生了何事，你这样一言不发，什么都不告诉我，这让我很害怕。”隆昌帝搂着皇后的肩膀，语气略有些急躁。
整整一夜了，问什么都不说，女儿病重，妻子神情凝重，这都让他很不安。
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不告诉他。
“你知道她为什么想要那个位置吗？”陡然开口，声音有些沙哑。
隆昌帝微微蹙眉，“又是这事？”
他们不是说好了吗，这件事不能让她如愿。
皇后一瞬不瞬看着秦晖月紧闭的眉眼，嗓音微颤，“秦阙，把那个位置给她好不好。”
“为什么？我们不是说好了吗。”隆昌帝不理解。
他像是想到了什么声音陡然变得严肃，“难道她就是因为我们不同意所以把自己折腾成了这样？”
如果真是这样，他会很失望的。
用自己的身体健康来逼迫父母，这是不孝。
“秦阙昨晚我听到了此生以来最恐怖的一个故事，说是故事又不是故事，可是听起来就跟故事一样荒谬。”
隆昌帝没有言语，等她继续说下去。
“秦阙，我们从一开始就错了，我们不该入这宫墙的，不该的。”皇后摇头，眼泪滴落，“如果当时我们不进来就好了，晖宸不会死，晖月也不会死。”
“晖月还活得好好的，说什么死，太医说了她没有性命之忧。”隆昌帝眉头紧紧的蹙着，脸色阴沉。
他完全听不懂澜霞说的是什么意思。
他甚至在想她是不是受到了刺激，在胡言乱语。
“秦阙你真的想知道发生了什么吗？”皇后扭头看他。
“自然。”
妻女都变成了这样，他当然要知道这是为什么。
“好，我告诉你。”皇后忽然停住，将视线移开，“你别后悔。”
听到这话，隆昌帝眼角眉梢透着一股压抑不住的烦躁。
殿内清浅的呼吸声慢慢，搭配着皇后毫无起伏的语调，显得异常恐怖。
然而再恐怖，也没有从皇后嘴中说出的话语恐怖。
隆昌帝暴躁的想开口质问，质问这些话的真实性，最终他没这么做，他选择继续听下去。
只是，那些话语叫他的心像被一箭射穿了似的，汹涌冒出的鲜血快要将他淹没，有些窒息。
眸色晦暗，眼睛里泛着浓浓的血丝。
隆昌帝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坚持听完的，只觉得脑袋嗡嗡的响。
皇后说完，侧目，对上隆昌帝不敢置信的眼神，“秦阙听完这些，你可悔。”
“不是真的，这不可能是真的。”隆昌帝摇头。
江澜霞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秦阙是真是假，你心里清楚。”
这一夜，她想了很多。
从那封没头没尾的密信开始，她其实就该想到了。
女儿离京已经数月，她如何知道京中的消息，女儿身边的人都是她安排的，她都不知道，女儿是怎么知道的。
就算她真的收服了那些人，可是那些人都随她去了江南，京都内没有她的人手。
所以这件事只能是像她所说的那样，她死了一回，知道了接下来会发生的事情。
否则这一切都说不通，因为宫城防卫真的出了问题。
回京后她哭成那个样子，岂止只是想父母。
突然提出想要那个位置，突然去了青秀山，这一切的一切都说明，这是真的。
皇后凝视着他没有血色的脸，“秦阙我后悔了，我后悔嫁给你了。”
隆昌帝张了张嘴，说话有些艰难，“对不起。”
对不起没能保护好你，没能保护好你们。
他从来没有一刻像现在这般无助过，作为一国之君，无助不应该出现在他身上才对。
可恰恰相反的是，无助好像都是一国之君这个头衔给他带来的。
皇后将秦晖月的手放进被子里，贴心的掖好，随后站起身。
“秦阙你应该知道我的，我从来都不是温室里的花朵，就算是花，本宫也是一定是朵食人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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