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5章变了
矮桌前。
江舟郅身着墨色长袍，慢悠悠地煮着茶。
秦晖月坐在他对面，眼睛随着的他煮茶的动作移动。
“刺杀一事怕是不简单。”江舟郅动作未停，提起茶壶添茶。
热茶倒出，云雾升腾，茶香四溢。
秦晖月转眸，“明枪易躲，暗箭难防。”
此事同京都脱不了干系。
她以旁观者的视角看尽了陆湮的前世，如跑马观花看尽十年变迁，与此同时她也知道了很多朝堂上的事。
知道了秦晖南为什么能称帝，也知道了她那些皇兄们个个不简单。
其中最让她意外的居然是秦晖裕。
果然，皇家哪有亲情，哪有单纯可言。
也正是她知道了那么多的事情，对于这场刺杀的幕后之人她有了头绪。
江舟郅端起清茶浅饮了一口，“准备怎么做？”
“密信给母后，同时让封勤彻查。”
“彻查？你有怀疑人选了？”江舟郅看她。
话虽然没有问题，但晖月笃定的语气，让他心下明了。
秦晖月轻扯唇角，清冷动听的声音缓缓响起，“人选你不也有吗？无非是宫里那几位。”
“我是说更准确的人选。”
秦晖月垂眸，端起茶杯，“有。”
“是谁？”江舟郅急问。
若让他知道到底是谁对晖月出手，他定让对方后悔这个决定，让他付出代价。
秦晖月抿了口茶，“现在只是怀疑，找到证据再同哥哥说。”
浓茶微涩，茶汤浑浊浓重，入口浓涩后又有回甘。
听到这句，江舟郅有些惊讶，“信不过哥哥？”
“怎会。”秦晖月当即反驳，“只是不想让哥哥费神罢了，封勤他能解决。”
秦晖月不说是有原因，就江舟郅的性格，如果让他知道了真相，恐怕当夜就能奔袭回京杀了那人。
江舟郅嘴角微微勾了勾，看着她着急解释的样子，嗓音无端就透了些恶劣，故意道，“晖月当真是怕哥哥伤神，而不是嫌弃哥哥吗？”
秦晖月闻言，差点把刚喝下去的茶喷出来，“哥哥，怎么会那么觉得。晖月才不会嫌弃哥哥呢。”
看到她如此模样，江舟郅晒笑了下，俯身过去摸了摸她的脑袋，温润而泽的面容凑到她跟前，“笨蛋。”
江舟郅望着陡然靠近的明亮笑颜，明显愣住，而后很快反应过来自己被耍了。
“哥哥。”尾音拖长，秦晖月陡然正色道，“突然有点想楫表哥了。”
江舟郅：“………”
闻言迅速收回手，坐回位置。
“晖月学坏了，竟学会了告状。”他从小到大最怕大哥了，大哥一向严肃刻板。
秦晖月抿唇，嘴角扯了下。
“幕后之人同呈都城一案有关吗？”江舟郅突然问了这一句。
秦晖月拿茶杯的手微不可见的顿了下。
“看来有关。”动作虽然细微，但他还是瞥见了，“是秦晖殷？还是另有其人？”
秦晖月放下茶杯，直视他，“打破砂锅问到底好像不是哥哥的作风。”
“如果被刺杀的人不是你，我自然不是。”但因为是你，我便想知道真相。
秦晖月扬笑，脊背放松，“我知道哥哥这般是担心我，可是哥哥，晖月真的长大了，就让我自己处理吧。”
衣裙布料丝绸光滑，浅色裙摆随着着坐姿呈现不规则，尽显奢华。
江舟郅叹了口气，“真倔。”
兄妹俩自然而然的转了话题。
“接下来要去邕州城？”江舟郅添茶。
“嗯。”秦晖月捻动珠钏，“有人想利用邕州城府衙的手清除证据，同时扫清障碍。”
那些官兵不问缘由，不问姓名，见人即捉拿，这不符合办案流程。
官府如此雷厉，后面定然是有黑手在推动。
“京都那些手真是不安分，伸得真长。”嗓音如常，可细听之下却藏匿着嗜血戾气。
被他压制的暴戾，在谈论起这些有伤害他妹妹的嫌疑人时，变得蠢蠢欲动。
“他们既然敢把手伸到我跟前，那我便替他们把手都砍了好了。”秦晖月不加掩饰的泄出杀气。
刹时，空气诡异的静了静。
江舟郅下意识眯眼看她，熟悉的嗓音继续传来。
“他们是把我当成小白兔了？觉得我不敢杀了他们是吗？”她或许曾经是，但是现在嘛……
江舟郅被这冷清的语调弄得一激灵。
这是他第一次见晖月这样，冷酷又危险。
“有哥哥在，何须你出手。”
她往后靠了靠，脊背触及身后的软枕，窈窕身姿陷入，楚腰蛴领，语声淡淡，“哥，让我来。”
想杀一个人还不容易吗。
可是死亡有什么好怕的，生不如死才可怕。
招惹了她，难道他们真以为能全身而退吗？
真当她是个未及笄的孩子了吗。
江舟郅微不可见地拧眉。
但这次他没有反驳，只是静静的听着。
确定好安排，江舟郅就去准备东西去了。
离开房间的江舟郅没有马上去准备前往邕州城的东西，而是去找了尧光道人。
两人相对而坐，谁都没有先开口。
院子里静谧无声，偶尔有尧光道人拍打蚊虫的声音。
“啪”地一声，尧光道人又打下一个蚊子，掀起眸，目光不由落在石桌对面的清俊身影上。
“你找贫道出来，应该不是找贫道来喂蚊子的吧？”
江舟郅回神，面无表情，“晖月变了很多。”
尧光道人挑眉。
“还记得她年幼时的模样，软糯可爱，娇气爱哭，弹指一挥间，她竟变得这般强大。”
“不知是不是我的错觉，我感觉错过了很多晖月的成长，去年回京述职时，她还不是这个样子的。”
“她的眼神不是这样的，看人时有光，笑的时候也是真的在笑，不是伪装。”
“如今她谋谟帷幄，指挥若定，那还有一点当初的影子。”江舟郅絮絮聒聒。
尧光道人没表态，只是静静的看着他。
其实江舟郅也不需要搭话回答，他只是想絮叨一下，想和一同见证过秦晖月成长的人说一说。
他憋得难受，需要释放。
“如果晖宸还在，晖月应该不会变成这样的吧。”答应过晖宸会守护好她，最终他食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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