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冤家路窄
莫起辞别陆凡之后，看天色尚早，便没有先去破庙与白璃攸会和，虽然现在被官府通缉，可这毕竟是他第一次见到这么大的城镇，不免心生好奇，想要在这其中游玩一番。
“诶，你们凭什么赶我？”说话的不是别人，正是秦无忌，只见他被两个彪形大汉架着，扔出春雅阁。跟在他们后面的是一长一幼，年幼的正是豆蔻年华，眉间点朱砂，两腮微红，不时地往秦无忌这里看上两眼。年长的裹一身绫罗绸缎，身形丰腴，便是半老徐娘，风韵犹存，被年幼的女子叫做黄妈妈，整个春雅阁谁也不知她真实的名字是什么，黄妈妈道：“没钱还来我这春雅阁风雅，给我狠狠收拾一顿，让这小子涨涨记性，莫要年纪轻轻就作了败家子，末了春雅阁还要背个祸害少年的罪名。”
两个大汉加起来得有三四百斤，对着秦无忌一阵拳打脚踢，秦无忌只是抱着头，一个劲地骂，却并不还手。
此时春雅阁门前已经围了一圈人看热闹，莫起从此地经过，觉得有意思，便远远地看。他并不知道这春雅阁里面是做什么的，只觉得那个少年被两个壮汉好生一顿打，怪可怜的，这种事情在虎眺崖镇是从没发生过的。
女子不忍看秦无忌，向黄妈妈求情道：“妈妈，您便饶了他吧，这钱我替他补上还不行吗？”
黄妈妈气冲冲地把女子骂了一顿，道：“温兰庭，你个糊涂东西，不过是温一壶酒，不到一盏茶的功夫，你如何便被迷得神魂颠倒？你是图他样貌，才华，还是赖账的功夫？就他这种年轻人，小小年纪便不知上进，坑蒙拐骗，成人了能有什么出息？”
秦无忌道：“老太婆，我不过是路过讨口酒喝，何罪之有？你有火气冲我来，干嘛骂兰庭姑娘？”
黄妈妈听到老太婆这几个字，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又喊来两个打手，吩咐狠狠打。叫兰庭的女子既觉得委屈，又觉得羞赧，低下头抽抽搭搭，把黄妈妈惹得更心烦。
莫起碰巧经过此地，忍不住往喧闹处瞧两眼，他哪里见过这种风月之地，围栏之上不乏衣着纤薄、浓妆艳抹的女子与形形色色的男子说笑，他只往上一看，便觉羞赧，便不再看。与那些凭栏之上的男子相比，莫起倒觉得蹲在地上抱着头的少年，更多了几分朝气、英气，少了几许市井气息。并且，这少年挨了那么多拳脚，看上去倒像没事人一般，却把那些大腹便便的壮汉累地喘气。
黄妈妈冲秦无忌道：“臭小子胡说八道，从没听说过来这风雅场所讨酒喝的。”众人也是哈哈一笑，只当是少年风流。
莫起不便在一个地方停留太久，便要走时，却与一道目光对上，正是秦无忌。秦无忌兴奋地叫道：“不陪你们玩啦，吃人魔，你等等我，我们来打过！”
莫起听得这声呼喊，眼下这城里叫吃人魔的，除了自己和白璃攸，还有谁？他暗想，这小子是怎么认出我来的，不管怎么说先走为上。
只听一阵惨叫，六个汉子被秦无忌用剑柄扫翻，他向温兰庭道声谢，便展开轻功飞上房檐，直追莫起而去。
莫起拉下斗笠，尽量绕开喧闹的地方，跑入一些偏僻的巷子，心中暗暗把城巷位置记下。正跑着，迎面走来一位女子，年纪与他一般，一张粉扑扑的鹅蛋脸，顶上发髻高高竖起，随着她的动作上下跳动，显得活泼，不过面上却紧绷着，与她原本可爱样貌极不相符。眼看便要撞上眼前女子，而女子正在专注思考，在他近身三尺之内，方才反应过来，单掌击出，莫起胸口传出一声闷响，连滚带爬地摔回去。
莫起方才也没注意，还以为撞上这位女子，看向女子时，觉得有些熟悉，但现在身后有个莫名其妙的少年认出了他的身份，正在追赶他，便没空细细回想，连连道歉，继续往前跑。
女子为了行事便宜，才扮作男儿样，正是江虹。在茶馆中的一幕幕，她记得清楚，自然一眼认出莫起——那个主动挑事污蔑他的小子，莫起认不出她也属正常。
“站住！”江虹冲莫起的背影喊道，“你别跑！”
正在此时，秦无忌从房檐飞下，边追边抱怨道：“临阳城的瓦房怎么如此不结实，瓦片跟面粉做的一般，害我踩碎好几个，脚上落了空。”正这般说着，边上的女子也冲莫起追去，他觉得好奇，向江虹道：“嘿，你也是来教训吃人魔的吗？”
江虹不愿搭理这个奇怪的少年，便施展轻功，速度更胜以往，向前而去。
江虹熟料刚追出十步，秦无忌便追赶上来，道：“你轻功不错呀，等我跟那吃人魔先打一场，然后我们再切磋切磋，如何？”
江虹心中暗暗称奇，她还未见过同龄一辈中轻功优胜于她的人，当下这个少年不说超过，能和她保持在同一速度，已经不易。
莫起却没有他们那般轻功，只是狼狈逃窜，被追上是时间问题罢了。他现在能与这两人保持着一段距离，完全是依仗着记性好，幸亏方才在城中闲逛时刻意走一些偏僻的巷子，并一一记下。若是走大路，不出十息便要被追上。只是如此一来，便只能走回头路，恐怕不能及时赶到与白璃攸约定的地点了。
秦无忌是个多话的，看莫起的步伐，听他的喘息便知，此人断然不是高手，便对江虹道：“这个吃人魔武功平平啊，不过似乎对这些巷子很是熟悉。”
江虹瞪他一眼，道：“给我闪开，不要影响本姑娘捉拿贼人。”
秦无忌讶道：“如此说来，你也是要跟吃人魔打架的。这便不好了，他跟我交手之后，他怕是会躺上十天半个月，你还是先等等吧。”
江虹觉得边上少年功夫虽强，却像个白痴一般，道：“轮不到你动手，我先来的。”
莫起耳力不俗，把二人的对话听了个七七八八，心生一计，停下来道：“都别动！”江虹和秦无忌纷纷止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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