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三十七
贾琏突然像是被定住了一样,心底突然一阵酸涩难忍,眼里的泪不知不觉的掉落,贾琏想起了自己在现代的母亲。
那个女人身体不好,却用自己的肩膀扛起了生计,最后因为身体原因早早的就去世了,那时候贾琏才十八岁,恨过也怨过气过也哭过,最后都释然了,自己已经很多没想过她了,不知怎么的,听着冯紫英的话,贾琏突然想起自己的母亲。
贾琏突然想起,自己自从成亲之后甚至没给自己的亲生母亲张氏上过一炷香,而贾家众人为好像忘了一样,好像这个人从没有出现过,可是贾琏的存在就是证明,证明那个女人确实真真切切的存在过。
贾琏抹了抹脸,苦笑道,“我这里失态了,倒让紫英兄弟见笑了”
冯紫英摇摇头,“血浓于水至情至性,哪有什么见不见笑的,说起来,我在这也经常想我母亲想我妻子,有时候想的睡不着觉”
贾琏重新露出笑颜,“紫英兄弟如今可方便,能否给兄弟带个路,我想见见我外家一面”
“这是自然”
说走就走,冯紫英和贾琏当即牵了马,一路飞奔跑到了铜川镇,再一户偏僻的人家停了下来,冯紫英上前敲门,贾琏也不知道他说了什么,之后两人便在门外等信。
贾琏这才从激动中清醒过来,这人家到底是不是自己的外家,冯紫英究竟有什么目的,难道真的是好心而已,贾琏从没在贾家听过关于自己亲生母亲的事情,一句也没有,而贾琏对外家的了解仅限于母亲的名字,外公舅舅的名字,从小到大贾琏一面也没见过自己的在外家,就好像贾张氏是贾家的禁忌。
没一会贾琏两人就被请了进去,贾琏一见到在坐的几人就知道,这的确是自己的血亲,上首坐着的是一位老者,下首站着两个四五十岁的男子,而贾琏和其中一位长了有六分像,可以说贾琏和贾赦都没有两人那么像。
几人看到他也是激动万分,贾琏木然着上前,老者一把攥住贾琏的手,“可是茹钰的儿子”
张茹玉正是贾琏母亲的闺名,贾琏轻声回道,“正是家母的名讳”
几个男人瞬间红了眼,贾琏也心酸难忍,“好孩子,没想到有生之年还能见到你”
其中一个和贾琏长的尤其像的男子从怀里拿出一块玉玦,那是一块形状特别奇怪的玉玦,“你应该也有一块,我和你母亲是孪生兄妹,这块玉是我外家祖父送的,父亲找高人打磨,做成了两块相辅相成的玉玦,我与你母亲一人一块”
贾琏嬷默默的拿出了自己脖子上的玉玦,只见青年人把两块玉玦一拼,两块玉玦的搭扣一扣,凉两块玉玦瞬间就合成了一个方形的玉佩,上面写着茹钰青浦永寿安康,妹妹张茹钰,哥哥张青浦。
贾琏直接跪倒在地,“外祖父,舅舅”
“好孩子”
几个大男人瞬间哭成一团,之后贾琏又见了自己的外祖母和舅妈,还有几个弟弟妹妹。
贾琏这才知道的事情的因果,为何自己从没在贾家听过自己母亲的消息。
原来张家之前也是朝中权贵,否则也不会和贾家结亲,那时候的贾家正是鼎盛时期,当然贾家也是脱了先帝的关系才娶到张家的女儿,否则这一个功勋世家一个清贵世家,本就搭不到一起。
只是伴君如伴虎,前时还是肱骨之臣,后时便受了牵连遭受流放之苦,好在张家亲眷好友很多,流放也没受太多的苦,只是身体的苦并不算什么,心里的落差才是最熬人的,张家从此只能守在西北之地,不能再入京师,自然也不好在联系以前的亲眷,就怕有什么不好的影响。
张氏经历了离别之苦丧子之痛,没几年就香消玉殒,因为张家算是罪臣,贾家也不好大肆办置丧事,之后更成为贾家的不可说之事。
贾琏听着揪心不以,不知道那个女人当时到底是经历着怎样的绝望,到底是贾琏的外家,贾琏一时间不知怎么好。
最初的兴奋过后就是短暂的沉默,“没想到阴差阳错的遇见了外祖一家,想来也是缘分”
张世茂点着头,“我也没想到在这铜川镇还有认识我张家人的”
张世茂感慨万千,“匆匆二十年弹指一挥间,琏儿如今已经成亲了吧”
“嗯,已经成亲了,有了一儿一女”
张青浦与张氏是孪生兄妹,关系最为要好,“若是茹钰地下有知也能放心了”
众人聊起家常,忆往昔看今朝,只说的众人百般滋味涌上心头。
贾琏又问道,“不知这些年外祖一家怎么样,琏儿能做些什么”
张世茂捋了捋整齐的胡须,“琏儿什么都不用做,起码在下任皇帝上位之前什么都不要做,待到以后见机行事”
贾琏觉得不妥刚要说话就被打断了,“琏儿听话,如今我也不知道皇上还记不记得我了,但是我绝对不能主动往上凑,还要把存在感降到最低,等着下任皇帝登基大赦天下时,这才是我该有动作的时候,我张家人岂能说败就败了”
皇帝登基大赦天下,一直有例可援,看着张家外祖父心里早就有数了,贾琏心里佩服不已,在眼下这个境地,竟然游刃有余不慌不乱,可见外祖父的心性,可惜张氏似乎没有张家外祖父的心性,否则恐怕又是另一种境地了。
贾琏在军中无事,在铜川镇上待了好久,等到最后要走的时候,贾琏偷偷的塞给张青浦几张大额银票,张家当时流放抄家,能带出来的东西并不多,如今十多口人也才请了几个仆人,委实过的不算宽裕,当然张家这时候也不好太过铺张就是了,不过贾琏还是想让张家内里好过一些。
张青浦什么也不要,“琏儿这是打我的脸,若是我在这收了,回去父亲还不得打断我的腿”
贾琏硬是给塞了回去,“舅舅若是不收岂不是打我的脸,明知道外祖父舅舅一家在这,我却这么忙也帮不上已经让我万分愧疚了,就不能给琏儿个机会,这二十多年我都没孝敬过几位长辈,就当我孝敬长辈了,把这二十年的都一齐补了”
张青浦眼睛湿润扯了扯嘴角,“你呀,真是一点余地不给我留,这回听琏儿的”
“舅舅和外祖父也别太过节省,好歹内里好好的将养着,外祖年纪大了,平日里舅舅多劝着些”
张青浦不住的点头,“我回去就和父亲说,不叫他辜负了琏儿的孝心”
“舅舅也是,如今舅舅和大舅也是顶梁柱,万不能出事,有事就给我写信,别让我惦记”
“好了,时候不早了,琏儿快上马吧。
……
两人又说了好多家常话,最后两人挥手告别。
贾琏回了军营整理了自己的行囊,收拾利索之后就去见了冯紫英,冯紫英确实是个潇洒不羁的年轻人,可是仅仅在街上见到就认出了张家人,甚至与之交好,这就不太对了吧,张家人被流放出京师的时候冯紫英可还没出生呢。
贾琏去见冯紫英,没一会就被请了进去,“琏二哥坐下喝茶,行李整理的如何了”
贾琏盘腿而坐,“已经整理好了,咱们出门能有几箱行李,大多都是带回去的礼物”
“琏二哥果然是心思细腻”
“紫英兄弟见笑了”
两人寒暄之后沉默了一瞬间,贾琏开口问道,“如今紫英兄弟帮了我的大忙,我都不知怎么回报可好,紫英兄弟若是有事就说,贾琏义不容辞”
贾琏说的正气凛然,好像是在宣读什么重要的誓言,冯紫英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之后便沉默了一阵才说,“说起来我这还真有一件事要麻烦琏二哥”
“什么事?”
冯紫英仔细的和贾琏说明缘由,冯紫英有位堂兄,比名叫冯蓝庭,从小读书就极好,不到二十就考上了进士,如今正在扬州做盐运同知。
贾琏无语,又是盐政的破事,“那紫英的意思是?”
冯紫英无奈道,“我堂兄已经连任两任了,今年得罪了扬州的盐政官员,你也知道那盐政一个不好就要出人命的,偏偏那里我家又使不上劲,所以想麻烦琏二哥了”
贾琏心里差的不多有点谱了,就说嘛,自己一个扒拉算盘子的人,级别又不够高,哪有人特意盘算自己,“那紫英兄弟的意思?”
“听说琏二哥的姑父就是扬州巡盐御史,那是江南都说的上名号的,能不能让林大人把我堂兄先借调在手下,先护他两年,两年任期一到,我们家就想办法把他调走”
贾琏一想应该不是难事,可是又不敢胡乱大答应,“紫英兄弟,我这就可以给我姑父去信,不过盐政之事你也知道,复杂多变,我也不敢随意应下,到时候给你回信”
冯紫英给贾琏施了一礼,贾琏躲了开,“紫英兄弟这是干嘛,都是自家兄弟,太客气了”
冯紫英脸上泛着笑意,“那就多谢琏二哥了,琏二哥有所不知,我和堂哥从小一起长大情同手足,我开蒙都是我堂兄亲自教导,我这关心则乱,还请琏二哥原谅紫英的无礼”
说到底是是冯紫英算计在先,并不算特别光彩,贾琏表示可以理解,“琏二哥也尽管放心,这铜川县的县令是我父亲以前的下属,我已经打过招呼了,多少能招照顾张家人一些,此事你知我知在无人知晓”
贾琏浅笑一下没有言语,这事情已经发展成这样了,只能顺势而下,没有硬碰硬的道理和必要。
贾琏放下西北之事,一心想着家里人,等着贾琏到家的时候天气已经开始凉了。
这个冬天似乎格外的冷,比以往的冬天冷上不少,连瑞雪都比每年多上一些,贾琏每天披着皮裘大袄才觉得好受了一些。
这天贾琏正在户部和王彦说着年后的工作,年后贾琏和王彦被安排一起整理冀州的土地和户籍重整,这两年冀州开垦的土地特别多,人员安置也多,因此户部决定重新的整理一遍,而最后层层报上来的东西就多的不行,两人带着许多同知要把有用的信息提炼出来,最是耗时耗人,两人正商量这个事情要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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