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第93章:养伤
“哎,罢了,你先躺着,我去抓药。”
大夫安抚了云绿走出屋子,黄豆急忙将手里几锭银子塞到大夫手中,“大夫,那是我姐,我们兄弟要干活,这几张嘴要吃饭呢,实在是手停嘴停,我姐就麻烦大夫了,药一定要用最好的,到底是个女孩子,可别落下伤疤啥的。”
“这个我肯定是要尽力的,但留不留伤疤就看体质了,有的人容易留下,有的人又不容易,这个就看命了。”说着话,大夫拿了一锭银子还回去,“这些够了。”
“不不不,大夫你都收着。”黄豆将银子又塞回去,“我姐要在这儿养着,一日三餐的总要吃饭不是,这个就当是我姐的饭钱了。”
大夫一想也是,就收了下来,“那行吧,人交给我,治好人倒是没问题,但留不留伤疤,丑话说前头啊,这个就看个人了。”
“是是是。”黄豆小心翼翼应承,又进里屋去看云绿。
她躺在床上,浑身是血的模样看起来令人害怕。
“云姑娘,我跟大夫已经说好了,你就在这儿安心住着,我们兄弟马上赶往京城,一定不会误了时间。”
听到话,云绿轻轻松了口气,“多谢。”
人已经走了,她心里仍旧放不下,满心担忧,直到大夫叫了他孙女进来,“用这个熬出来的药水给她全身洗一遍,伤口处要是衣服沾上了,不能硬撕,用温水慢慢浸着,一直到凝固的血化开为止,洗好了跟我说。”
大夫交代完就出去了,只留下一个十四五岁的小姑娘,长得很白净,一张圆圆脸,大大的眼睛笑起来可爱极了。
“姐姐,爷爷说了,叫我来给你洗伤口,可是平时,顶多也就是来人手脚伤到,我爷爷自己就搞定了,我没做过,可能做的不好,但你放心,我可细心了,一定会小心,不会弄疼你的。”
云绿面带浅笑,不愿给她压力,“没事的,我皮糙肉厚,并不怎么怕疼。”
“你……我会小心的,我先给你把衣服脱了啊。”她走了过来,小心谨慎先脱下云绿的鞋子,见她紧张,云绿笑了,“你叫什么名字啊?”
“我叫陈连翘,你叫我连翘就好。”
“连翘,是药名啊,好听又好记,很像医药世家呢。”云绿夸她。
这一番说话下来,陈连翘也渐渐放松,没有了一开始的紧张。
毕竟,云绿那一身血,一个小姑娘看到,肯定会无比害怕的。
“你叫什么名字啊?”陈连翘问。
“我叫白芷。”她说了个假名。
“也是药名,我们真有缘,那好,白姐姐,你等一下啊,你小腿这里,布被伤口凝固的血粘住了,我用温水给你化开,不会疼,你别怕啊。”
连翘一边说,一边将毛巾浸了热水,湿哒哒敷在她小腿上。
一股温暖传来,渐渐暖和了身体,云绿开始有难以抵挡的疲惫,却只能强撑着,不能让自己睡过去。
“白姐姐,不行了,你身上的伤口,好多都把衣料给黏住了,血块一团一团的,不能撕,哎呀,我给你先温开。”
连翘这一通忙一直忙到天黑,一头大汗,圆脸红扑扑的就像红苹果,一头青丝,都已经被汗水打湿,一边拉过被子给她盖上遮掩,一面说,“好了白姐姐,我已经给你清洗干净了,你躺着别动啊,我去叫爷爷。”
“好的,谢谢你啊连翘。”
“没事。”连翘端着盆,双手都有些发颤。
云绿就躺在床上,全靠一床被子遮挡,如此,让她心里不安。
很快,陈大夫走了进来,但累到气喘吁吁的连翘始终跟在他身边。
“行了,你躺一会儿,但别睡啊,喝点粥,我去熬药,你喝了药,再把伤口都上了药才能睡。”陈大夫说完叫上连翘出去。
没多一会儿,连翘又进来,手里端着一碗熬得粘稠的小米粥,坐在床边凳子上,“我爷爷说了,现在不要移动你,你也不能动,我喂你吃啊,你先吃一点,我爷爷已经去给你熬药了。”
说着话,舀了粥小心翼翼递到云绿唇边。
她张开嘴,因为是躺着的,非常不方便,但腹内饥饿,如今自己又是这么个情况,强忍着不适吞下去。
好半天,连翘才将一碗粥喂给她吃完,擦了擦汗,“爷爷说了,你现在也不能吃太饱,只能这样,你休息一会儿啊,我先去吃饭了,吃完我就来给你上药啊。”
“你还没吃呢?”云绿轻叹一声,“因为我,麻烦你了。”
“没事没事。”连翘笑了,“你两个弟弟给了爷爷好多银子,爷爷说了,他是个老头,不方便,叫我来照顾你,回头就给我买两身新衣服呢。”
这话让云绿忍不住发笑,只觉得连翘太小,不懂人情世故,这种话哪里是能当着病人面说的。
但,她也知道小姑娘并无恶意,纯粹就是不懂,不然,也不会老老实实饿着肚子,倒先顾自己了,“好,你人年轻,又长得可爱,穿上新衣一定很漂亮。”
“哎呀,就是新衣服啦,那我吃饭去啦。”小姑娘有些不好意思,干脆跑开。
屋内只有一盏油灯照耀,云绿看向京城方向,计算着自己离开了多少天。
差不多半个时辰,陈大夫左手端着一碗药,右手拿着一个大大的瓶子进来,身后跟着的连翘端着个大盆,好像又要给自己洗。
“先用这个药给她擦洗,尤其是伤口,一定要洗干净知道吗?但要慢,别弄疼她,然后把这个瓶子里的药粉洒在她伤口处,用布条轻轻包起来,别勒紧了啊,那样会气血不通。”
陈大夫交代清楚,就将手里的药递给连翘,“应该差不多了,给她喝。”吩咐完人就走了。
连翘端了药碗坐在床边凳子上,“我吃饭很快的,但我吃完了又去帮爷爷弄药才晚了,其实,我是想早点过来跟你聊天的,这样你就不会害怕了。”
“害怕?”云绿眼中一丝嘲讽蔓延,自己会害怕什么呢?应该,只能与他有关了吧?
“没事,我胆子一向很大。”
“你不怕啊?”连翘惊讶看她摇头,“那你胆子是真的很大啊,我上回跟我爷爷去乡下,住在一个我都不认识的亲戚家,我可害怕了。”
“很多人都是这样,到了陌生的地方,难免会害怕一下,也正常。”她说着,就见连翘用勺子舀了药递到自己唇边,笑了笑说,“我可以直接喝下去,这样一大碗,还要慢慢喝,岂非……”
“我知道。”连翘眼中带着可怜,“这药味道又苦又怪,当然是一口闷好,可你现在动都不能动,怎么闷?”
“我……”
她被问得无话可说,只好张嘴,喝下一勺子药。
又苦又涩,还有一股子难闻的怪味,若非提前吃了一碗粥,现在恐怕都要呕吐出来。
可就算如此,还是有一半的药从唇边流下去。
连翘瞧着,突然灵机一动想到了什么,急忙将碗放在桌上,“你等我一下啊。”说完就一阵风似地跑出去。
很快,她手里拿着一根干稻草回来,掐去尾巴,“你看,这样就不会浪费药了。”
云绿苦笑,“你还真的是聪明,反应又快。”
连翘被人夸了,高兴地端过药来,将干稻草一头放进药中,一头放到云绿唇边,就这样,云绿钝刀子割肉,慢慢喝完一大碗药,这次倒是没有浪费。
喝完药,见她喘气,拼命想要用新鲜空气冲散嘴里味道,连翘噘着嘴委屈说,“本来我想给你吃点糖的,可爷爷说你现在不能乱吃。”
“没事。”她轻轻摇了下头,笑了说,“没关系,良药苦口利于病嘛。”
“哎,你真的是很勇敢。”连翘忍不住夸她,掀开被子,用毛巾沾了药水,将她伤口洗了一遍,再撒下药粉,最后用布条轻轻包起来,不让她有被勒住的感觉。
做完这些,夜已经深了。
连翘抹了把额头的汗,“总算都做完了,那白姐姐,你先休息,我也回去睡了,你记得不要乱动,不然会扯到伤口的。”
“嗯,我知道了,快回去休息吧。”
人走了,她一个人静静躺在床上,药带来的清凉压过了伤口火辣辣的疼痛,她也终于撑不下去,闭上眼休息。
但她不放心,故而,尽管身体已经透支到了极点,却并没有睡死过去,一睁开眼,就被窗口的阳光刺了一下。
连翘进门见她眨眼,笑了说,“你醒了啊?你伤得这么重,爷爷说,你起码要睡好几天才能醒呢,还叫我小声点,别打扰到你,可你居然就醒了。”
云绿唇边的微笑有些苍凉,“我一向瞌睡少,对了,我睡了多久?”
“现在是下午啊,也没睡几个时辰。”连翘一拍手,“对了,我比你早醒一点,已经吃了饭了,爷爷说,你现在每天只能吃粥,你等着啊,我去给你端。”
每天靠着粥吊命的日子很难过,但,云绿如今也只能撑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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