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贵妇闹事
宁葭上扬的嘴角还没有放下，便面色沉重地与王崇来到了闺中小物店铺中。
店中乱成一团，如雪的面颊上有一道明显的红色巴掌印，眼眶中啜着些清泪，却愣是被她生生忍住没有流下来。
而如霜护在如雪前面，生怕眼前的妇人的丫鬟又要动手。
宁葭两人赶来的时候，那丫鬟正巧又举起了右手，身边穿着华丽的妇人嘴中骂骂咧咧地指使着她。
见状，她连忙加快脚步，在丫鬟巴掌落下之前，截住了她的手。
“这位客官，您这是何意？”
宁葭将丫鬟的手往下一甩，只见她踉踉跄跄后退了几步，脸色涨红，一脸埋怨地退到了她的主子身后。
跟前的妇人将眼前的小姑娘上下打量了一番，一双细眼滴溜溜地转起来。瞧见宁葭年岁不大，连连啧了几声，对四周喊道：“叫半天了连个说得上话的人都没有，赶紧地，叫你们掌柜的出来！”
“我就是闺中小物店铺的掌柜，我叫宁葭。客官，您一言不和就在我店中闹事，还打了人，京城可是在天子脚下，您这般罔顾王法吗？”宁葭看到如霜如雪不卑不亢的模样，心中已然很是心疼，对闹事者的说话声不由得拔高了许多。
“真是可笑！你们店中售卖让人烂脸的东西，还不让人讨回公道了？”那妇人双手交叉于胸前，趾高气昂道。
“您说我们店中的东西会烂脸？可有证据？”
妇人拿出一罐青色的小陶瓷罐，放在了收银台上，用手指道：“这便是证据！此物是我昨日唤家中丫鬟前来此店排队购买，回去我让丫鬟在脸上试了一番，没想到抹完不到一刻钟，竟起了全脸的红疹子。这还不是你们卖的东西有问题？”
周围店中的客人见状也放下了手中的产品围了过来，低声交头接耳地议论着。
宁葭拿起那罐疑似她店里售出的胭脂，上下左右仔仔细细地看了一遍，又轻轻一闻，便已然心中有了底。
“这胭脂并非我店中所制。”宁葭将开了盖的胭脂放在左手掌心，对着四周围观的客人说道。
“大家可以看见，虽然这个小罐与我们店中用来承装产品的罐体一模一样，但其中用来制作的原料并非如我们所制产品的原料。这种陶瓷小罐，大家在外边小摊上很轻易就能买到，我也是与京城的陶商采买的，所以说明不了这并非我们店中的东西。因此这罐中的胭脂，才能分辨真假，但这胭脂，并非我们店中所制。”
宁葭话音刚落，那闹事的妇人又道：“这研制的样式和香气都与你店中的相仿，而我家丫鬟也确确实实是在你店中所购买的，莫非你想凭借你一人之辞，便想堵住悠悠众口？”
宁葭轻笑一声，说道：“自然不是，如霜，将店中的胭脂拿出来对比一下。”
“葭……掌柜，今日份的胭脂早早就卖完了，所以方才便没能对比……”如霜凑近了宁葭，小声道。
宁葭这才想起昨日因莫子谦一事，她没能赶工做出多些胭脂，导致今日将所有存货都卖光了。
正当她在心中思虑时，妇人却是不耐烦了：“磨磨蹭蹭的，到底有没有证据？若是没有，赶紧和我去见官，你们这家店想必也不用继续开了！”
周围的一些认识她的人连忙劝道：“余夫人，你别气着自己了……”
“幸好余夫人您没用这个，不然啊，怕是毁了容啊！”
“前两日还听闻是将军夫人推荐的这家小店呢，谁知这胭脂竟是这般……”
“……”
人群中对闺中小物的质疑声越来越多，如霜和如雪面上也愈发焦急，就连站在一旁的王崇神色中也是尽显担忧。
“诸位，既然大家对闺中小物中的产品有质疑，那么接下来，我就当着大家的面，将这盒胭脂的全部制作过程在大家面前公开，重新做一罐胭脂来给大家比较一番。若是还有客官觉得不满意，那边可以自行询问一下已经这几日已经买了胭脂的客官，看看她们是否与这位夫人所述的情况一样。”
宁葭回到后院拿出了系统中还有的原料花束和早间去花市采买的花束，拿起古法手作的工具，回到了店中。
店中人群还在轻声轻语，见宁葭出来，声音也没有停歇。
今日是阴天，阳光不再，也没有风，想着店铺位置较小，宁葭便将东西搬到了店门口准备展示。
坐在王崇帮忙临时搭建的的工作台旁，宁葭一一将工具和花束摆到了桌面上。
所幸本次用到的花与平日中的花朵在外表上看来相差不大，不过是其香味和功效会比普通的花更好罢了。
如雪和如霜也是第一次见到宁葭当场做胭脂，之前因为工序复杂，宁葭并没有教她们制作，如今能一睹为快，心中除了担忧，更多地也满怀期待。
见闺中小铺门前围了不少人，路过的人不免也上来一探究竟。看着宁葭动作干净利落，做法细致认真，不一会儿空气中便散发着沁人心脾的阵阵花香，
人们看得渐渐入了迷。因此，聚集的人越来越多，以致于宁葭停下最后一个步骤的时候听到官兵的叫喊声：“你们这是做甚？怎么将路全挡了？赶紧散开！”
坐在工作台旁的宁葭，还未回过神来，就见一堆官兵围过来，试图将围观人群赶走。
“小姜？”余夫人惊讶道。
“夫人，您怎么在这？”为首的官兵恭敬地行了一礼，与余夫人寒暄了一番。
宁葭听着两人交谈，才知道这余夫人是当朝衡王副将家的夫人。
官兵疏散人群后很快撤走，宁葭拿起打开已经冷却的胭脂给大家展示。
“这白色小罐中便是我方才所作的胭脂，而这青色小罐中的便是余夫人拿过来的号称从小女子店铺中购买的胭脂。我想请一些夫人上前来帮忙仔细查看一番，看看这二者有何区别，请问可有夫人愿意？”
余夫人皱眉，点了身边的一位夫人道：“何夫人，你去看看？”
被点到的美妇低眉顺眼，恭恭敬敬地上前，双手捧起两罐胭脂，仔仔细细地查看一番，又细细地闻了一闻，说道：“这两种胭脂外表和玫瑰花纹路极为相似，膏体颜色也十分相同。但是仔细辨别其中香气，会发现白色小罐中的方向更为淡雅，反倒青玉小罐中的气味更烈一些。”
“我也来，我也来！”
又有夫人跃跃往前，想评一评这两款胭脂的不同之处。
“这白罐中的香气果然更为纯粹，我更喜欢！”
“你们有没有发现，青罐中的香气虽浓，却透着些苦涩呢？”
“是吗是吗？我瞧瞧，还真是！”
“可这不对比，也很难发现其中的不同啊！”
“……”
夫人们讨论得热火朝天，一旁的余夫人攥紧了手中的帕子，脸色愈发难看，身形有些恍惚，吓得身侧的丫鬟连忙上前来搀扶她。
“各位夫人，凭借大家闻香的方式，恐怕还不够可信，我唤人请来了安康医馆的大夫，让他前来验证一番，看看这两种胭脂在原料上到底有何区别。”
宁葭方才回屋取手作工具时，便已经让小顺前去报了官，请来了大夫。
此时大夫和官兵一齐到达，没想到被请来的官兵还是那个小姜。
小姜讪讪笑道：“方才刚回到衙门，便有人报案，所以又赶来了……”
余夫人紧闭双唇，没有说什么，只是示意老大夫上前拿银针对两种胭脂进行试验。
只见那老大夫分别闻了闻两种胭脂，面上神情一滞，又赶忙在两罐胭脂中各掏出一点，分别融在装了清水的碗中，插入银针。
片刻后，老大夫看着其中一个微微发黑的银针说道：“此物可是有毒啊！”
毒！
不禁在场的夫人们均是一惊，连宁葭也吓了一跳。
她方才闻的时候，闻出那香中的苦涩味，觉得应当是原料配比上出现了些问题，导致过敏，没想到竟然这么严重。
老大夫拿起那青色小罐，又哑声道：“此物浓香异常，能略微盖过内里毒物的异味，但若是女眷用的久了，不仅会刺激皮肤，影响有孕，更有甚者，日积月累怕是会因此丧命啊。”
余夫人的脸色越来越黑，攥着手帕的拳头止不住微微颤抖。
宁葭没有看她，侧身对官兵小姜说道：“大人，方才，余夫人前来店中说明此物乃是小女子店铺所售，如今小女子已经当着大家的面将制法重重新演示了一遍，其原料均是普通的花束，不过用了些小女子的手艺才制成的胭脂，想必在场的各位都能为我作证。”
环顾了一周，宁葭对着余夫人说道：“夫人，如今水落石出，这胭脂确实不是我店中所制。如若您还不相信，大可前去云将军的夫人那里对比一番，她的胭脂便是从我店中所购。但是，您今日无缘无故来到店中闹事，还殴打小女子店中的店员，还请劳烦请一起前往京兆府吧。”
这回轮到官兵小姜惊讶了，原以为宁葭一个柔柔弱弱的小女子洗清冤屈后会忍气吞声，没想到明知余夫人的身份后竟然还想将人送去官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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