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第7章
第七章
付辞行一个人在家,早早地就洗漱完坐在桌前看数学课本。
他勾出了一些基础的公式,又找出几张在数学老师那里拿的数学卷子来看完了,等到快十点,爷爷奶奶才回来。
爷爷经过他的房门时敲了敲:“付辞行回来了?”
付辞行:“嗯。”
爷爷敲了敲门:“那出来吧,是时候了。”
“什么时候?”付辞行开门,脸上还带着刚洗完澡的湿气。
爷爷说:“接周贺下班啊。”
付辞行:???
让他十点钟回来是为了接周贺下班?
“不是,”付辞行问,“我今天可没欺负他。”
付辞行的理解是昨天欺负了周贺,就要接他下班,表示自己没有恶意。但今天晚上,他可是给周贺煎了鹅蛋的,他爷爷奶奶都没吃过他做的东西。
“这大晚上的,一个人回来也害怕呀,你就给他做个伴。”
“那我呢?”付辞行觉得自己才不是亲生的,“我去的路上难道是两个人?”
“你让大黑跟你一块儿。”爷爷慢条斯理地反驳。
付辞行已经知道了,周贺家那条傻狗就叫大黑。
昨晚上付辞行睡不好,起来在卧室里走了几次,每次大黑都要冲着他的窗户狂吠。
“谁要跟那条傻狗走。”付辞行气得跳脚,“尊敬的爷爷,请问周贺是芳龄几何的大姑娘啊?”
“他要真是大姑娘,以你这、这,”爷爷想了想,“噢”了声,“以你这直男思维,这种好事还能轮得到你?”
“你老老实实跟他说还不行?”奶奶把爷爷拨到一边,“是周贺他之前回来的时候遇到了挑事儿的,几个人把周贺打伤了。”
付辞行想了想:“那您的意思是让我跟他一起打?”
“什么打不打的。”奶奶瞪他一眼,“我孙子这么机灵,怎么就想不出先报警的办法?”
“三十六计,走为上。”爷爷说,“实在来不及,你拉着周贺赶紧跑也行。”
付辞行回房间坐下,“可真稀奇,周贺看起来挺老实,怎么还有人堵着要打他。”
奶奶怕他把周贺想坏,站在门口解释道:“是周贺爸爸周斌,欠了很多人的钱,他们找不到周斌,就来为难他和他的妈妈杜蓉。”
付辞行回头。
“最开始是家暴,后来家里老房子拆迁,得了很多钱,周斌就被人带着去赌,把钱都输完了,娘俩也没地方住。”奶奶说,“欠债的上门要债,周斌逃走了,留下他们母子两个,周贺也才上小学。”
“对了,周贺中途休学了两年,也是因为他爸惹的那群追债的来了,他们东躲西藏的,就给耽误了。”
“后来周贺重新上了学,杜蓉那会儿为了周贺,起早贪黑的工作,周斌不知道从哪儿知道的,隔一段时间就会回来抢钱,找不到就打。”
“杜蓉的精神,就是那会儿坏的。”奶奶叹了口气,“你跟周贺可别说这些,听起来都叫人难受的。”
付辞行沉默着从衣柜里拿出件外套,什么都没说,在跟奶奶擦肩而过的时候,奶奶看到他充血的眼睛,轻声叫了句“付辞行”。
付辞行低着头:“是周贺太可怜了,我被你讲的弄得难受的。”
可能是今天晚上吃了杜阿姨做的油辣子,也可能是听到的“妈妈”含量过多,付辞行在去接周贺下班的路上,格外的想妈妈。
他的妈妈,在被癌症折磨的时候,也依然是一个温柔的女人。
而付辞行,在他妈妈去世后的第一年,也仍然没有办法在别人说起妈妈的时候,不生出难过和痛苦的情绪。
付辞行走后,奶奶从没有关紧的房门里,看到了被放在书桌上的照片。
是在付辞行妈妈刚生病时,拉着付辞行去拍的艺术照。画面里的她一如既往的温柔,亲密而不舍地搂着付辞行的肩膀。但对此毫不知情的付辞行,因为耽误了和朋友去玩儿的时间,正臭着一张脸,冷漠地看着摄像头。
付辞行没有再跟人讲过他的妈妈。
-
樊哥已经认得他了,在看到付辞行的时候,一边双手都忙活着,一边打招呼:“来了。”
付辞行“嗯”了声,找了个不起眼的角落坐下。
“他怎么不理我们。”陈敏问樊哥。
付辞行态度是拽了点儿,但单看那副相貌,很容易让人心生好感,对他的容忍度也莫名其妙地要比别人高出一截来。
“我哪儿知道。”樊哥回头看了一眼,见到付辞行神情恹恹地躺在椅子里,一副颓废但注定会深受小姑娘喜欢的样子,“可能帅得高冷。”
陈敏端完了一趟盘子,溜到付辞行身边:“喂。”
付辞行睁开眼。
“我叫陈敏。”陈敏拿出手机,“你叫什么?加个微信啊。”
“付辞行。”
“吃点儿什么?”陈敏扫着二维码说。
付辞行懒懒往旁边一瞥:“没钱,不吃,谢谢。”
“还挺有个性。”陈敏笑了声,“你是小贺的朋友,哪儿能让你花钱。”
付辞行问:“他朋友这么多,个个都不花钱?”
他的意思是周贺的朋友那么多,要是都不花钱,那烧烤店的老板能答应啊。
陈敏不知道误会成了什么意思,一副“我都懂”的笑,“他那个八棍子打不出一个屁的脾气,哪儿来什么朋友,除了我们,就你啦。”
付辞行不知道该怎么跟他说,周贺很有耐心也不闷,在学校人缘很好,他的朋友也很多。他脑子里莫名生出一个好笑的比喻,就像是周贺在外面有了别的猫,而家里的猫还以为自己主人就自己一个。
而且:“我不是周贺的朋友。”付辞行被自己这个想法逗乐,心情好了一点。
“那你来接他?”陈敏说。
付辞行一噎,脑子里冒出奶奶说的他们要当异姓亲兄弟的话。
“我嘛,”付辞行坐正了点儿,“我是他哥哥。”
“哥哥?”两道声音同时响起,付辞行回头一看,见是周贺,已经换好了衣服。
付辞行面部红心不跳:“不然呢?当哥哥的,接弟弟下班天经地义的事儿。”
陈敏有点难以置信的表情:“那你都十九了?”
付辞行:?
“我和樊哥昨天还说呢,单看你这外貌和小身板儿,还以为是个学生哈哈哈。”陈敏有点尴尬,“那你在哪儿高就啊?”
付辞行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他都忘了周贺是满了18的人。
“什么叫我这小身板儿?”付辞行看他,很不高兴,“你比我还瘦。”
“所以我是弱鸡嘛。”陈敏面不改色,“他们还叫我瘦猴子。”
周贺在旁边笑得低沉,付辞行脸上就有点挂不住。
“小贺也没说过你,没工作的话来店里帮忙啊,怎么着也得给你开个高薪,”陈敏用手肘拐了周贺一下,“是吧小贺。”
“不用了,我在学二胡。”付辞行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以后准备去桥洞下卖艺。”
“学二胡你是不是还要戴个墨镜啊?那是不是还能再兼职卖点儿珠串什么的?”陈敏噼里啪啦一阵问,最后看着周贺,“你听过吗,好听吗?”
“嗯。”周贺低沉的声音在杂乱的人声里显得很稳很静,“像山间的清泉,还有夏天的风撞在风铃上的声音。”
周贺面无表情地瞎说简直太有喜剧效果了,还文绉绉的用什么清泉夏天的风去形容二胡,偏偏陈敏还不知道,看着付辞行憋笑得很难受的样子,不明所以地点头。
两人一唱一和,把陈敏蒙在鼓里。
等他们走远了,付辞行抬手给周贺一拐:“看不出来你还会骗人,演技挺好。”
周贺一声闷哼,捂着被付辞行打到的地方蹲了下去。
“草?”付辞行愣了一下,“你吓我呢?”
周贺没有说话,但看起来痛得连头都抬不起了。
想到奶奶说的,周贺跟人打过架,还被打伤了。
别不是最近吧。
周贺被人给捅了?
付辞行手足无措地看着,脑子里搅出一团乱麻,只有“周贺被人捅了”这几个字加粗放大,循环在脑子里放。想去扶他又不知道该放哪儿,“我、我打救护车!”
付辞行焦急地拿出手机,“别害怕别害怕,冷静……你放心,我会对你负责的,别怕,别怕……”
他的手慌张地拍着周贺,感觉手掌下颤动的频率似乎不太对。
“周贺,你玩儿我?”半响,付辞行阴恻恻道,“你完了。”
“对不起,我跟你开个玩笑。”周贺憋笑够了,“你不是说我演技好吗?”
他抬手去拉付辞行,在碰到后想起什么又松开了手。
付辞行:“……”
“我他妈真的很无语。”付辞行推了他一把,没推动,“你是智障吗,谁在这种事儿上表演啊?”
周贺后知后觉地顺着付辞行刚才的力道坐在地上:“对不起。”
然后就这么看着付辞行。
“这就是你无情铁拳烧烤一霸该有的气势?”
“嗯?”周贺不知道是一时没反应过来还是怎么样,有点愣的表情看起来委屈巴巴的。
感觉像是付辞行在欺负人。
付辞行被看得受不了:“起来起来。”
想了想,他怎么也得占个便宜:“怎么说我也是你哥哥,就当让你了。”
周贺还真顺着叫:“那,谢谢哥?”
付辞行眉头一挑,颇为愉悦。
“不客气,弟弟。”付辞行从善如流,拍了拍周贺的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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