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第5章
-june1811:13加州facebook总部大楼-
奥莉薇娅没怎么来过如今的facebook大楼，她更熟悉的是日后那个大得像个公园一样的facebook总部园区。但是她现在站在这栋相对而言还比较“寒酸”的facebook总部大楼下，还是情绪波动到感觉心脏已经加速到像是要蹦出胸腔了。
红皇后看着直接让司机停在大楼门口的奥莉薇娅，有些疑惑地问道：“奥莉，你这是准备要进去吗？说好的只是远远地看一眼呢？”
“我是准备远远地看一眼没错。”奥莉薇娅推开了车门，同时小声对红皇后保证道：“就在大厅坐着，绝对不会被他们发现。”
也许是因为从小就在马克身旁长大，奥莉薇娅的性格也相对独立懂事，像现在这种撒娇任性的情况真的很少见。红皇后人性化地叹了口气，也没有再出言反对。
得到默许的奥莉薇娅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幅黑框眼镜带上，搭配她今天穿的一身朴素的白t恤加牛仔裤的打扮，抱着笔记本电脑的她散发的气质简直和出入大楼的其他程序员一模一样。
红皇后此时哪里还会不知道奥莉薇娅这是早就计划好的？但既然已经同意了，她也没打算反悔，只是借机敲了一回竹杠，“奥莉，给我做一个身体吧？”
“嗯？你怎么突然对实体这么有执念了？以前也每听你提过这件事情啊。”
“如果我有了实体，就能更好的保护你了。”
奥莉薇娅听到红皇后的话忍不住愣了一下。
虽然红皇后因为程序设定一直保持着非常孩子气的性格，但是她毕竟是奥莉薇娅的人工智能管家，对奥莉薇娅有着强烈的保护欲。即使之前奥莉薇娅中枪的事情在现在看来也不失为一件好事，可红皇后依旧对此耿耿于怀。
奥莉薇娅沉吟了片刻后说道：“红皇后，虽然没有你我大概也还是能在这个时空中安顿下来，但是那样的话我一定会很孤独的，你对我来说很重要。”
红皇后叽叽喳喳的声音停顿了下来，“奥莉，前半句话可以不说的。”
“可这也是实话啊。”
“哼哼。”红皇后不满地哼唧了两声，但很快又高兴了起来，“奥莉！我的实体能让我自己来设计吗？我的虚拟形象比你小，所以我想要一个看上去比你大的实体。”
“那恐怕不行。”奥莉薇娅将笔记本电脑收到了随身的背包里，然后理直气壮地说道：“按照我的技术，能把你的实体做成人形就已经很不错了。”
“”红皇后一时无言以对，忍不住开始担心了起来。
奥莉薇娅笑着摇了摇头，随后在大厅找了个角落里坐了下来，打开了笔记本电脑开始敲击键盘，看上去和大厅休息区中其他人并没有什么区别。然而如果有人能够从她的背后看到电脑屏幕，就会发现那上面出现的，全都是这栋大楼的监控视频。
奥莉薇娅指尖翻动，将其中一个画面进行了放大。画面中的这件这间会议室在过去的几个月中，充当了爱德华多·萨维林和马克·扎克伯格之间的诉讼质证室。
而此刻在质证室中，事情已经进行到了尾声。
双方达成和解。作为将爱德华多·萨维林股份从30％稀释到003％的补偿，马克·扎克伯格将会向对方赔偿六亿美元，并将其股权提升至5％。
马克在最后一份文件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将笔扔回了桌子上。在他的对面，爱德华多正在一页一页地确认和解协议无误，并签上自己的名字。
永远的西装笔挺，永远的温文尔雅。这样的爱德华多让马克体会到了一种陌生的感觉。
尽管在这几个月的质证中，爱德华多都保持着这样的姿态，但是马克总是忍不住想起那个在得知自己被骗着签下了股权稀释合同后，在众目睽睽之下砸了他电脑的爱德华多。
被背叛的愤怒让那时的爱德华多虽然狼狈不堪，却像一团熊熊燃烧的烈火，仿佛能将马克灼伤。而如今的爱德华多更像是火焰熄灭后的灰烬，虽然表面偶然还有火星迸发，却内里已然就此黯淡了下去。
马克不喜欢如今冷漠、愤恨、痛苦的爱德华多，可偏偏是他一手把对方推入了如今的境地。
爱德华多察觉到了马克的视线，但是他完全没有理会，数个月的质证拉锯战已经他觉得身心俱疲。每一次的质证都在提醒爱德华多他自己是多么愚蠢。愚蠢到在马克让律师把那份合同拿他时，他甚至都没有多看两眼就签下了名字——只因为对方是马克·扎克伯格。
签好了最后一份文件，爱德华多和他的律师及助理站了起来，礼貌地向其他人告别，然后头也不回地离开了这间让他不得不一次次直面痛苦的质证室。
电梯一层一层往下走，爱德华多的心情也越来越平静——就这样吧，他将会原谅一切。原谅了马克的伏击，原谅肖恩的侮辱，原谅达斯丁的隐瞒，也原谅自己对马克那刚刚萌芽就夭折了的隐晦爱意。所有的爱恨情仇自此烟消云散，每个人都会有新的生活。
【哗啦——】
就在电梯门打开的一瞬间，巨大的玻璃碎裂声吸引了整个大厅的目光。
爱德华多也不例外，他循声望去，看到大厅一侧那面碎裂的巨大玻璃落地窗前，一个十三四岁的女孩子正愣愣地站着，额间有血缓缓流下，似乎是被吓坏了。
在片刻的安静后，大厅中开始骚动了起来。
“保安？保安！这是怎么回事？”
“天呐，小心些！不要再被玻璃渣刺伤了。”
“……”
人群嘈杂，一时间却没有人上前查看奥莉薇娅的情况。爱德华多看着那孩子一脸迷茫盯着地上的玻璃渣发呆，不知道怎么的感觉到有种莫名的心疼。
与此同时，站在一堆玻璃碎片当中的奥莉薇娅正在因为碎裂的冲击而感到不适，她忍不住在脑海中询问道：“红皇后，这是怎么回事？”
一片寂静。
“红皇后？”奥莉薇娅有些困惑，但来自额角的疼痛让她在下一秒里反应了过来，“该死的！芯片损坏导致神经链接断开了。”
红皇后是人工智能，必须通过电子介质才能够和奥莉薇娅进行沟通。而奥莉薇娅之所以能够随时随地与红皇后进行沟通，是因为她在前额的皮肤下安装了一小块芯片。
刚才玻璃爆炸的时候，碎玻璃划伤了奥莉薇娅的前额，刚好损坏了皮肤下的芯片，导致她无法再用它与红皇后进行联系。而更关键的是，奥莉薇娅放在桌上的电脑和手机也在刚才的爆炸中损坏了，这让她目前完全失去了与红皇后的联络。
在这种情况下，奥莉薇娅知道自己必须尽快离开这里，不然的话很会容易被人发现她额头上的小玩意。可是她还没有见到爱德华多，还是有点不甘心就这样离开。
就在奥莉薇娅有些纠结的时候，有个熟悉却又陌生的声音在她身旁响起，“hi,girl你感觉怎么样？还有哪里被伤到了吗？”
一瞬间，人群的喧嚣声如潮水般从奥莉薇娅耳边褪去，她突然间闻到了一股柑橘的清香，带着些微苦的广藿香尾调，如同清晨的雾气一般柔和地将她包围了起来。
虽然预想过会在今天见到爱德华多，但是在奥莉薇娅的设想里最好的情况也只是和他擦肩而过。总之绝对不会是爱德华多站在她面前，从口袋中掏出一块手帕，示意她擦擦脸上的血迹。
“谢谢，先生。”奥莉薇娅在愣了好一阵子以后才轻声道了谢，有些踟蹰地从爱德华多手上接过手帕，随意擦了擦脸上的血迹，“我没有什么问题，只是有些被吓到了。”
因为看不到自己脸上的情况，奥莉薇娅并不知道她这一通胡乱的擦拭直接让原本还只是一条直线的血迹糊掉了她的小半边脸。爱德华多见状微微皱起了眉头，自然地从奥莉薇娅手中拿过了手帕。小心的替她重新擦掉了脸上残留的血迹。
只是没有见过面的陌生人，这么做显然有些冒犯。但做事向来进退有度的爱德华多此时的举动如此自然，像是完全没有察觉到这做有什么不妥。而奥莉薇娅也乖乖地没有闪躲，只是看着眼前专注的为她擦拭血迹的爱德华多，面对突发情况的恐慌和见到父亲的欢欣雀跃交织在一起，让她忍不住红了眼眶。
爱德华多有些担心地看着眼角泛红的奥莉薇娅，轻声地问道：“需不需要帮忙送你去医院？”
“不用了，先生。”奥莉薇娅沉默了片刻，努力平复了心情好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不那么紧张，“我自己去诊所处理一下就好了。”
不待爱德华多再说什么，奥莉薇娅强装镇定地从口袋中掏出几张纸巾覆盖在了还在渗血的额头上，“那么我就先走了，先生。谢谢你的帮助。”
说完，她不敢再多看，抄起桌上的电脑和手机，再次向爱德华多道了谢后便匆匆离去。
而在她身后，爱德华多回想着奥莉薇娅擦干净后的脸，觉得有些微妙的眼熟，但又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一时间有些怀疑那是不是自己的错觉。
直到他的助理走了过来，看着奥莉薇娅离去的背影有些疑惑地问了一句，“萨维林先生，这位小姐是你的亲人吗？你们长得很像。”
如同一道闪电划破深邃的黑夜，爱德华多脑海中那若有若无的思绪被彻底点燃。难怪眼前的这个女孩看上去如此眼熟，那不正是他每天都能在镜子中见到的模样吗？
爱德华多看了看手中沾上了血迹的手帕，又沉默着思考了片刻，终于做出了决定，“安娜，帮我取消今晚飞新加坡的机票。”
“好的，萨维林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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