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第18章
“我想不起来那个人的脸了。”
无惨这次没有说假话，他刚才只是突然觉得那种颜色很讨厌才会这么说，至于白橡发色把他“掳走”的人到底是谁，没人知道。
产屋敷耀哉也没有继续追问下去，他摸了摸无惨的头，“另外，锁链的事情就到此为止吧。”
无惨这才发现产屋敷耀哉的身上也没有带着锁链了。
他们两个用锁链的起因是什么来着？
无惨盯着产屋敷耀哉空荡荡的手腕，思维逐渐发散。
前不久的时候他还想要靠锁链留住曜哉，让他永远代替佣人照料自己的起居，再往前一些呢？
“曜哉，不要走……”
无惨零星想起来自己这样对产屋敷曜哉说过这样的话，但是隐约有另一个声音似乎告诉了他截然相反的答案。
只不过那道声音非常微弱，无惨明确记得自己说过曜哉不要走这句话，却记不清另一道模糊的声音源自何处。
无惨红梅色的眼睛如猫儿一般收缩又放圆，陷入了苦思。
那么当时曜哉是怎么回答的？
“无惨，从现在开始我不会离开，但是你要戴上这个。”
是这样了，他的确想挽留曜哉，作为交换，曜哉主动提出了一个这样不算要求的要求。
锁链最初不是无惨要求的，但是是无惨答应了的。
脸上表情变换，终于理清自己记忆的无惨压下了脑海里一闪而逝的模糊声音，当即开口，“我们前面说好了……”
产屋敷耀哉用食指轻轻压住了无惨的唇瓣，制止他继续说下去。
“马上就要到婚礼了，你这两天就留在这里休息，我会好好照顾你。”
看到无惨神色放松下来，产屋敷耀哉移开了自己的手指，他紫眸里带着忧色，“锁链阻止不了那样的事情发生，无惨，我很担心你。”
一贯带着暖心笑意，总是看起来很温柔的人在露出忧心的表情后也是如此的诚恳和真切，再加上有着天然优势的清冽嗓音，几乎没有人能拒绝产屋敷耀哉的关心。
就连无惨也不例外。
虽然觉得这样的感觉不错，但是无惨也绝对不会在产屋敷耀哉面前表现出这一点，毕竟他担心的那个人根本就不存在。
无惨忍住了心里一闪即逝，想帮产屋敷耀哉抚平眉头的想法，毕竟他现在浑身无力的状态也很不舒服，尤其是在体验过正常外出后，这种如影随形的虚弱感让他脾气更差了。
无惨生硬的转移了话题，“那天你怎么昏过去了。”
产屋敷耀哉有些无奈地笑了笑，“药师说因为受凉咳得太急，一口气没有换过来。”
“真是差劲啊。”
无惨扭过了头，也分不清听到这个答案以后是期待更多还是失望更多。
“是我拖累你了。”
无惨没有否认产屋敷耀哉的话，不过看在他道歉的样子还算认真，身体也比以前差了很多，无惨勉强把这件事算作他们扯平。
但是关于回忆里听到的另一种微弱的，稍有不注意就会忽略，忘掉的声音，无惨依旧没有放下。
他张了张嘴，问出来的却是，“外面什么时候变成农庄了？”
“去年，京郊附近的土地都被我买下了一部分，粮食的利润很高。”
“炼狱夫妇已经回去了吗？”
“天刚亮的时候雨停了片刻，他们就告辞了。”
“嗯。”
无惨犹豫了几次还是没有继续说下去，他在某些时候直觉惊人的准确。
因为那个声音告诉他「离开这里」。
两人之间一时陷入寂静。
产屋敷耀哉面色不不地端来了药碗，耐心地用勺子喂给无惨。
“接下来我请了香奈惠每天过来看诊，她的医术非常不错，已经准备开医馆了。”
“开在这附近？”
无惨懒散地问了一句。
他虽然享受着产屋敷家主的亲手喂药，但就算这样也不能改变药剂苦涩恶心的味道，而且半碗药下去他又隐隐犯困了。
“不开在这附近。”产屋敷耀哉看着无惨因为药剂产生的抗拒表情，忍不住轻叹一声。
“你喝药时的样子还是一点都没变。”
无惨那张五官姣好的脸上嫌恶地眉毛都拧起来了，他好似在和某个看不见的仇人搏斗，却又不得不违心地把药吞下去。
“你在突然说什么，我不想喝了。”
无惨额头青筋一跳，莫名觉得曜哉现在的表情很让他烦躁。
产屋敷耀哉唇角微勾，俨然一副面带怀念，沉浸在往事中的模样，手下的动作却一点也没停顿，一勺棕褐色的汤药又递到了无惨嘴边。
“我说我不……”
产屋敷耀哉脸上笑容不变，却已经趁着无惨张嘴说话的空隙，把勺子塞进了无惨的嘴里。
“还有三天就到婚礼了，无惨，如果不能尽早恢复到可以行动的状态，我就只能找别人暂时替代了。”
无惨的牙齿被勺子磕到了，产屋敷耀哉的话，表情，还有齿根处微微的疼痛都在刺激着他的神经。
产屋敷耀哉就是在故意找各种借口激怒要挟他，想让他在最后几天放弃。
但就算已经窥破了这种诡计他还是没法做到不生气，甚至气到睡意都被压制，精神十足。
无惨躺在床榻上，死死咬住勺子不肯放开，一双红梅色的眼睛凶恶无比地瞪着产屋敷耀哉，仿佛这样就能宣泄自己的不满。
产屋敷耀哉伸手拽了一下勺子，没有拽动。
他又多用了一些力气，然而无惨脑袋都被从枕头上拉起来，悬空了一小段距离，还是没有把勺子拽出来。
产屋敷耀哉也不生气，笑意反而更深了一些。
“无惨，你饿了吗？”
无惨嘴里含着勺子自然没办法回答他，而且就算嘴里没有东西，他也不会回答产屋敷耀哉这种明知故问的问题。
产屋敷耀哉不去拽勺子，转而去摸无惨的脸。
“你知不知道，你现在像小孩子一样。”
无惨软绵绵的打掉了产屋敷耀哉按在自己脸上的手，然后终于按捺不住自己拿出了勺子，鄙夷地看他。
“还是你更像吧，曜哉。无聊透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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