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生存
普通凡人往往会忍不住羡慕修士，修道可延年益寿永驻青春，更有甚者修炼到了极致，便能一举破碎虚空飞升而去。
顺利飞升天仙的剑无极正憧憬着从此走上人生巅峰，结果却被现实惨无人道地狠浇了一头凉水。
仙界仙界，剑无极先入为主，还以为个个都是仙法超然高来高去的仙家。
他离开升仙台，进了城才发现，城中有许多因为血脉变异导致无法修仙的普通人，称为仙民。
据说这个位面由上三界和下三界组成，因此修仙界也分为上仙界和下仙界。
仙君、仙王、仙尊、仙帝高居上仙界。
仙民、天仙、上仙、真仙、金仙则住在下仙界。
剑无极那个听起来牛气冲天的天仙仙阶实际排名最末，充其量也就比仙民强上那么一点点，根本不值一提。
最打击人的是这里只流通仙晶，他物品栏里亮闪闪的一百万极品灵石，兑换成仙晶也就只够买俩馒头。
好在天仙可以辟谷，光喝清水也不会有饥饿感，至于住所，平时以天为盖地为床，若是下雨就寻处山洞、崖壁之地将就一晚。
时光飞逝，一转眼就过去了三个月。
日子虽无比自由，但剑无极却惬意不起来，毕竟他还有任务在身，再这样流浪下去也不是个办法。
系统君sd也时常在旁提醒，别人修仙道，他修神道，最终任务是成为这个位面的主宰天神。
不过他这个神道修炼起来并不难，只要有足够的仙晶灵脉供他吸取能量，就能很快提升修为。
神官阶品与修仙不同，它一共分为九品，修为突破第九品便能晋升天神。
根据系统给出的提示，他现在还只是一品神官，只能依次解锁一些与品阶相对应的技能。
譬如慧眼神瞳就是一种一级技能，不属于武技术法，既没有攻击属性，也没有防御功能，唯一的作用是根据对方头顶光环颜色变化来分辨真假。
简单点说，在剑无极施展慧眼神瞳的时候，从他的视角看去，每个人头顶都会出现一个心型的乳白色小光环，如果对方口不应心说谎话，头顶的心型光环会闪变成黑色，反之，说真话则不会变幻。
说真的，这个神技属实鸡肋。
唉，鸡肋就鸡肋吧！聊胜于无。
好在sd还算有良心，在不违背总系统规定的情况下，从原主剑无极残存的记忆里读取到一些阵法仙术，通过系统分析升级后自动修习，剑无极这才有了一点仙人该有的样子。
其实，剑无极都已经在心里盘算好了，为了完成任务，他必须设法飞升上仙界，然后打遍天下无敌手，坐拥四海八荒仙晶灵脉，从而一举突破九品登顶天神。
因此，眼下当务之急，是得先想办法解决掉修炼资源的问题，没有资源，全都白搭。
就这样，剑无极沿途一路苦思冥想，不知不觉就来到了紫云城。
这座紫云城仙气缭绕十分繁华，城内行人摩肩擦踵热闹非凡。
许是剑无极运气好，碰巧遇上城主府张贴告示，广而告之聘招幕僚，不过名额只有三个。
这种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剑无极当然不可能错过，凭借着慧眼神瞳察言观色的本领，剑无极在紫云城城主苍河面前舌绽莲花，硬是从两百多位竞争对手里面脱颖而出，夺得了一席之地。
所谓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剑无极入城主府不过短短一月，便深受城主苍河青眼，一跃成了苍河跟前的大红人，不仅在城主府出入自由，还拥有一间独居的清雅院子，着实羡煞旁人。
外人只会看表面光鲜，只有剑无极心里最清楚，这个苍河城主看似随和，实则并不简单。
成日在府内曲意逢迎，难免会生厌，本想缩在院子里打坐修炼，却总有那么几个不懂眼色的强行跑来串门子打盹。
人人都知道城主府地底下有一条下品仙晶灵脉，虽然有法阵封印，但苍河为了笼络人心，每个院落都设有一个小型聚灵阵，灵气稀薄，勉强能供人修炼。
独居一个院落，就等同于独享一个院落的资源，谁见了不眼馋
剑无极无比肉疼资源，又不好意思闭门谢客，心中实在烦闷，只能出门去躲清静。
城中商铺密集，摊贩叫卖声此起彼伏不绝于耳，看着眼前的糖人摊子，剑无极不知回想起了什么，竟有片刻的失神……
就在这时，前面不远处突然传来一声刺耳的嚎叫，人群里尖叫不停，顿时引起一阵骚乱。
“他娘的真晦气，你们是眼瞎了还是根本没长眼睛？大白天的找死啊！”
“对不起对不起，我们不是故意的……”
“呵，小丫头，拦路挡道撞了人，轻飘飘的说一句对不起就完事了”
“可是……明明是你那头坐骑突然横冲直撞扑过来，我们根本来不及避让……”
“还敢顶嘴，来人，把她绑了带走！”
“你们要干什么？放开、快放开我!”
“该死!你小子竟敢推我来人！都滚过来给爷狠狠地教训他！”
“不要！别打了！求你了！放了我家公子吧！求求你了……”
“不知死活的东西！打！给爷往死里打！”
“救命啊！谁来救救我家公子……”
粗鄙难听的谩骂声，气急败坏的拳打脚踢声，还夹杂着女子略带哭腔的哀求声。
隔着嘈杂的层层人群，剑无极眸子微眯，蹙眉思忖片刻，快步朝前行去。
“住手！”剑无极出言喝止，人未至声先到。
“哟嗬！是哪个不开眼的家伙，竟敢管本大爷的闲事？有胆给爷滚出来！”说话的是一名壮汉，声音粗哑，浓眉大眼，密密麻麻的络腮胡子，脸上有条长疤从鼻梁蜿蜒至右耳垂，给那张原本就差强人意的丑脸上，又增添了几分凶神恶煞。
“呸！竟敢公然挑衅我们老大？准是活腻味了！”
“就是！赶紧滚出来受死！”有人趋炎附势，逮着机会拍马屁。
“我！”剑无极声线清冽，笑吟吟地从人群里走出来。
“哼！大爷我看你是不想……咦？”壮汉双手环胸，斜着眼转头看来，顿觉眼前一亮。
对面来人容貌俊美身形修长，瞧着不到双十的年纪，唇角含笑发丝飞扬，卷翘的睫羽下，那双桃花眼仿佛会说话，再加上轻盈半透的雪青色衣衫，仿佛是刚从画里走出来的一般。
凭他的身份地位，在这紫云城里，但凡是长得好看排得上号的美人，无论男女，就没有他不认识的。
“……”壮汉喉结不由自主吞咽了一下，脸上立时堆起讨好的笑来：“这位兄台眼生得紧，不像是本地人！”
剑无极神色不变，轻轻点头：“兄台好眼力。”
趁着说话的空档，剑无极飞快打量了一眼混乱的现场。
一匹通体雪白的白狼被六名猎户打扮的汉子用绳索拴拽着，防止白狼挣扎逃脱。
许是殃及了旁边的水果摊，各种水果散落一地，踩踏之下一片狼藉。
四五个随从模样的汉子正在踢打一位蓝衣青年，那青年双手抱头，一动不动地蜷缩在地上，被人围着打竟连一声也不吭。
五步开外是一名紫裙少女正被两名随从无比粗鲁地一左一右架着，少女十七八岁的年岁，原本美艳的小脸上因为挂着泪珠，显得愈发楚楚动人。
少女见剑无极看过来，忙带着哭腔向他求助：“公子，求您帮帮我们，救救我家公子吧！”
周围交头接耳的人很多，里三层外三层的都是人，不是指指点点看热闹的，就是敢怒不敢言干瞪眼的，竟无一人敢挺身而出。
由此可见，这长相凶悍的刀疤脸，身份只怕不简单。
剑无极飞快收回视线，朝刀疤脸拱手行了一礼：“正所谓得饶人处且饶人，兄台气宇轩昂，一看就知道不是普通人，你看这……这打也打了，骂也骂了，多大的气也该出了，兄台能否卖在下一个薄面，将那二人放了？”
“卖！当然卖！美……没事，贤弟开了口，为兄岂敢不从？”刀疤脸咧嘴笑得跟朵刚绽放的菊花一般，摆摆手朝手底下人的吩咐道：“本大爷宽宏大量，就不再计较了，把他们放了吧！”
“听见没有？快放开我！”
紫裙少女挣脱钳制重获自由，飞快冲过去跪倒在蓝衣青年身边：“公子，您怎么样了？伤哪了？疼不疼？要不要去医馆……”
那凶巴巴的刀疤脸突然这般好商量，倒是有点出人意料。
剑无极心思百转，笑吟吟地再次朝刀疤脸行了一礼：“多谢!”
刀疤脸突然几大步走到近前握住剑无极的手，有意无意在剑无极手背轻拍了两下，眼神极其暧昧地露出一口黄牙：“区区小事，贤弟无需客气，为兄对贤弟一见如故，有意结交一番，择日不如撞日，不知贤弟能否赏脸，到为兄府上一叙彼此也好多加亲近亲近。”
“这……”
剑无极笑了笑，状若无意地用巧劲收回手负在身后：“兄台的好意在下心领了，只是不巧，在下今日有要事在身，时间仓促，实在是有些分、身乏术，不如兄台告知在下府上何处，改日在下定当携带厚礼，亲自登门赔罪！”
刀疤脸闻言笑意顿消，阴沉着脸冷哼一声。
身后那些个随从个个都是人精，最是懂得察言观色，见状急忙七嘴八舌地声讨剑无极。
“你这有眼无珠的小子，居然连我们鼎鼎大名的晟爷都不认识”
“咱们晟爷可是城主的亲表弟，身份尊贵着哩！”
“晟爷今日肯纡尊降贵邀请你，那是你小子几辈子修来的福分，不磕头谢恩也就罢了，竟还推三阻四，明摆着就是给脸不要脸……”
“就是，还说什么登门谢罪？你以为咱们城主府是什么地方？岂是什么人想进就能进的？”……
晟爷？城主表弟？莫非……此人便是张晟？
剑无极入城主府当客卿的这段时日可没有白闲着，为了当好这个客卿，他可是尽职尽责不遗余力地同府里所有人搞好关系，哪怕只是个扫地看门的下人，他也不曾轻视怠慢半分。
关于这个张晟，剑无极的确是听过一些事情，虽然只有天仙修为，却仗着是城主的表弟到处胡作非为，据说还是个男女通吃的色中饿鬼，祸害了城中不少年轻男女。
张晟于三个月前出门游历，不在城中，剑无极也就没有过多打听。
回想起刚才的一幕，被张晟触碰的那只手，瞬间有种被毒蛇爬过的恶寒，强忍住胃里的不适感，剑无极咬着后槽牙挤出浅笑，动作飞快地后退几步行了一礼：“噢，原来是张晟晟爷当面，久仰大名，在下城主府首席客卿剑无极，若有失礼之处，还望多多海涵!”
张晟瞳孔倏地一缩，眼中满是惊疑不定。
剑无极？城主府客卿还是首席？
这怎么可能？首席客卿不一直都是刘安那个贪婪的老东西吗？怎么会……
难道，他离开紫云城的这三个月里，城主府发生了什么大事？
周围人群也明显安静了一瞬，随即交头接耳窃窃私语起来。
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的有，提心吊胆腿肚子转筋的也有，尤其刚刚口伐剑无极的那几个随从，早已抑制不住地瑟瑟发抖，纷纷朝张晟投去求救的目光。
堂堂城主府客卿，岂是他们这起子卑贱人物能开罪的？
张晟恶狠狠地瞪了那几名随从一眼，旋即硬着头皮笑脸寒暄：“哎呀，这可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自家人不认识自家人，鄙人张晟，没想到无极先生年纪轻轻便能高居首席之位，实在是年少有为令人钦佩，张某失敬！”
“哪里哪里!承蒙城主抬爱，给了在下这个可以效忠城主的机会，晟爷太客气了！”
剑无极这话说得和和气气，侧身往边上挪了挪，不冷不热地做了个恭送的手势：“晟爷贵人事忙，在下也有要务在身，就不过多耽搁晟爷的宝贵时间了，来日方长，待改日得闲了再叙！”
此言正中张晟下怀，他恨不能马上赶回城主府，于是顺着剑无极给的台阶话赶话：“不敢不敢，只因张某外出太久，家中确有不少锁事等着处理，既如此，无极先生忙完早些回府，张某先行一步！告辞！”
剑无极微笑颔首：“嗯，晟爷慢走！”
张晟一行人风驰电掣策马远去，眨眼间背影便消失在街角，剑无极也暗自松了一口气。
四周聚拢的人群逐渐散去，事情总算告一段落。
“你们…！”
剑无极回过头来转身看去，那句‘你们没事吧？’话到嘴边戛然而止，硬生生又给咽了回去。
方才蓝衣公子与紫衣少女主仆二人所处的地方空空如也，哪里还有半个人影
适才瞧见那蓝衣公子挨了一顿毒打，怕是伤得不轻，剑无极本有心帮忙医治，没成想……
算了，走了就走了吧！
剑无极摇了摇头，叹息着收回视线，缓步前行。
虽然因为刚才发生的事，他早没了逛街的好兴致，但他又不想太早回城主府，免得碰到张晟，又要忍吐与其周旋半天。
思来想去，即便被风吹得有些漫无目的，但他为了打发时间，也只能选择继续逛街。
他一路上东瞧瞧、西看看，走了好半天才不过百米，典型的腿长步子慢。
优哉游哉又逛了一段路，忽觉脸上有几滴冰凉触感，他仰头一看，天上乌云密布，已然开始下起了雨。
这雨说下就下，还越下越大，街道两边的摊贩们打伞的打伞，收摊的收摊。一时间雷声，雨声，吆喝声，声声入耳。
剑无极赶忙从物品栏取出一把白色绘翠竹的油纸伞撑开，然后拦住一位行色匆匆的路人问了下路，听说前面有间茶楼，他笑着道了声谢，打算去那间茶楼避避雨。
“哎呀！”剑无极刚一转身，就突然右手手肘一麻，受到了剧烈撞击，害他手里的伞没拿稳掉在了地上，导致脚底一个趔趄差点摔倒。
与此同时，一道惊慌失措的女声响起：“公子！你怎么了？公子？醒醒！公子？你别吓我呀！”
剑无极稳定身形循声看去，见雨幕里一紫衣少女衣衫尽湿，正跪在满是泥泞的地上拼命摇晃着一位蓝衣公子，那蓝衣公子面上戴着个银白色云纹面具，奈何双目紧闭一动不动，看样子像是晕厥了。
还真是巧了，这不是之前被张晟当街欺负的那对主仆吗？
“……”
他这是一不小心，把人给撞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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