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兴师问罪
乔迪左半边脸青了一大块，颧骨微肿，触目惊心。
路淼惊道：“小乔你怎么又受伤了！”
乔迪慌忙遮住脸：“是我打工的时候，不小心……”
“又是不小心？”乔迪第一次受伤，路淼就觉得不太对，这次愈发狐疑，“你从大一就开始在酒吧打工了，那时候也没这样三天两头受伤啊……”
“我……”乔迪面色为难，犹豫着要不要说出实情。
“怎么了，谁受伤了？”隔壁林垚也听到动静赶来，看到乔迪的脸，顿时惊怒交加，“小乔你这脸怎么弄的，谁打你了？”
路淼眉头一皱：“是被打的吗？”
林垚笃定地说：“凭我多年干仗的经验，肯定是！”
乔迪的室友王宽一直一语不发，此刻也忍不住道：“好了小乔，你就说吧。大家都是兄弟，没什么好隐瞒的。”
“就是！”路淼也说，“我们是一个队伍的战友，有什么事一起担着啊！”
“好吧……”乔迪眼见瞒不住了，没办法只得说出真相，“其实……确实是被打的……”
“什么！”林垚气到拍桌，“那个傻x欺负你，我揍他去！”
乔迪嗫嚅着：“首体三剑客……”
首体篮球队的阵容，除了小前锋欧文和控卫李维，中锋周冲、大前锋田力以及分卫曹予，三人形影不离，撩妹、打架、怼人、败家无所不能，是首都大学城出名的“三剑客”。
乔迪打工的酒吧叫“来吧”，也是三人经常去花天酒地的地方。大二开学后，首体在那场练习赛中不敌首大，三人也不知是受打击了还是恼羞成怒，经常去来吧买醉。
乔迪又是个老实巴交的，因此成了他们迁怒发泄的对象。上次被踢了腿，这次忍无可忍做出反抗，没想到又被打了脸。
“我不能和顾客起冲突，会扣工资的，只能息事宁人……就、就是这样……”乔迪尽可能平淡简略地向大家倾诉，但听语气就能知道有多委屈。
“操！”林垚义愤填膺，拳头在课桌上一砸，“敢欺负我们首大的人，看我不揍死这三个崽种……”
乔迪脸色一变，立刻制止：“垚哥别冲动！这事还是算了吧，打架斗殴谁要受处分的。联赛快要开始了，要是被禁赛了，我们的努力都白费了……”
林垚分明是不服气：“怎么能这么算了？我们不受这个气，不吃这个亏！”
“就是！”王宽也跟着帮腔，“这个节骨眼上挑事，明显就是故意的！要说打架违反校规，是他们先动的手，禁赛也是先禁他们！”
乔迪为难道：“曹予他爸是教育厅一个很厉害的官，他们不可能受处分的……”
“谁管这个啊！老爸当大官就能随便打人了是吧？”路淼也愤慨道，“球场上没本事打赢比赛，却用这种手段搞人心态，我们不能让他们得逞！”
乔迪没想到大家反应这么大，有些后悔把实话都说出来了，慌忙劝阻大家：“真的没事，我不会放心上的，大不了以后避着他们嘛！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吧……”
“不行！”路淼大喊，“你的事就是我们的事，你不放心上我们放心上！”
林垚：“今晚我们就去找三剑客算账，必须给小乔讨个公道！”
王宽：“我也去！”
路淼：“小乔你就别管这事了，省得他们再记恨你。”
于是，一场兴师问罪行动被三人安排得明明白白，乔迪根本劝不住，但也不能做缩头乌龟，只能跟着他们一块去了来吧。
球队里还有一人项谦，但他是数学系的，不和他们一样是体育生，平时学习很忙，大家决定不让他掺进这事里。
坐落于闹市区的一个小角落，来吧的大门装修得十分不起眼，小小一道铁门还生着锈，任谁也不肯遵从老板的邀请：“来吧”。但是进了这扇门却别有洞天：躁动的鼓点、迷离的灯光，穿红戴绿的年轻人挤在一起，疯狂扭动身体，不断释放着旺盛的荷尔蒙。
四个人几乎一眼就看到了曹予：185的个头，黑色卫衣灰色卫裤，脚踩一双限量版的篮球鞋，脖子里挂着条手指头粗的项链，舞台上蹦得跟磕了药似的。
三剑客剩下那俩也没闲着，左拥右抱不知今夕何夕。
林垚看得两眼冒火，拳头捏得咯咯响，恨不得把人揪下来痛揍一顿。
乔迪侧头看了眼林垚，怯生生拉住他的袖子：“垚哥，别冲动……”
路淼见状，道：“小乔别怕，我们是正义之师，行动计划是先礼后兵，不会受处分的！而且你不动手，店长就怪不到你头上，不用担心扣工资啦！”是安慰乔迪，也是提点林垚别太过火。
林垚微点头，示意心里有数，下一秒，冲上舞台把曹予薅了下来。
曹予先是愣住，接着看到气势汹汹的四人，本能地感到了杀气，心里也猜到了他们的来意，阴阳怪气的嬉笑道：“这不是首大篮球队的嘛？稀客啊！不知这位大兄弟拽着我衣领是有何贵干……”
林垚一下子把人掼在一边的空位上：“你小子他妈干了什么，你自己知道！”
曹予一个大高个，在他手里跟个小鸡仔似的，简直颜面尽失，脸上顿时没了笑意，狼狈地爬起来：“有话好好说，一上来就动手是几个意思？”
路淼见林垚有点收不住，挺身而出对曹予道：“曹予是吧？昨天你在这里打了我们的队友，乔迪现在脸上还挂着彩呢。如果不想闹大，现在立刻跟我朋友道歉！”
王宽也怒道：“快，道歉！”
闻言，曹予眯了眯眼，搜寻到乔迪的身影，目光陡然变得凶狠。而后者竟慌乱得完全不敢跟他对视。
这曹予看样子也没少打架，冷冷一笑道：“这里太闹腾，话也说不清楚。咱去找个地，好好说道说道！”说到最后一句，咬牙切齿地瞪了乔迪一眼。
大家也不想引起店长的注意，连累乔迪，跟着他转移阵地。
酒吧的仓库，在一条人迹罕至的小巷子，路窄，还堆满了的杂物无人认领。听乔迪说，酒吧店长的办公室也在这里，但是仓库巨大的卷帘门紧闭着，看样子是没人。
“说说吧。”曹予漫不经心地抱着臂，一副主人翁的架势，身后跟着周冲和田力，“你们来是想做什么？”
林垚冷声道：“很简单，给我的朋友道歉！”
“道歉？”曹予嗤笑一声，“想让我道歉，这辈子都不可能！”
或许是他语气里轻蔑意味太重，激怒了林垚，他好容易压下去的火气“蹭”地又起来了：“不道歉我削死你！”扑了上去。
路淼立刻把乔迪推到一张废弃沙发后面：“你别插手！”
接着，就是3v3的火拼了。
夜幕之下，体育生打架，拳拳到肉毫不掺假。
“你们快住手！”乔迪的叫喊淹没在六人的嘶吼和扑打声中。
只有曹予耳朵尖听见了，顿时心中火起，使出全力甩开了林垚，抡起拳头就朝角落里的乔迪砸过去：“我让你告密——”
“小乔！”路淼眼见不好，伸臂揪住曹予后心往回拉，结果被曹予一个回身，手肘狠狠撞到侧脸颊，当场倒地。
“三水！”林垚高喊。
他嗓门大，一时间所有人都下意识往路淼这看，谁知路淼捂着肚子表情痛苦，接着在众目睽睽之下，当场吐出一口血水，还混着一颗亮晶晶的东西！
林垚一惊，几步到路淼身边扶着他：“水儿他打你哪了，是不是胃疼？”
王宽也不打了，连忙围过来：“不会是受什么内伤了吧？”
乔迪又惊又怕，急得快哭了：“水哥你怎么了？你说话呀……”
而路淼只是双眼紧闭，无力地倒在林垚怀里。
首体的三人见这场面也慌了神，曹予问田力：“你刚打他肚子了？”
田力脸上挂了彩，心里没底，语无伦次：“可、可能是打了！”
曹予一巴掌扇他脑门上：“怎么没轻没重的呢！肚子是什么地方，是能随便踢的吗！快走！”
周冲有点担心：“那小子……”
“别管了，快走吧！这里没监控！”曹予赶紧把人拽走，末了抹抹嘴角的血迹，指着路淼四人咬牙切齿地放狠话，“这事没完！”
“操，三水儿你没事吧？你说句话呀！”林垚抱着路淼，拍拍他肩没反应，吓得不知道怎么办了。
“我打120！”王宽掏出手机，“水儿刚吐出来的是颗牙吧？快让他含嘴里，还能种回去！”
“哦对！这帮崽种下手没轻没重的……不是，这人都晕过去了，怎么含啊！”林垚急得直冒汗。
这时候，路淼半躺在林垚怀里，突然睁开了一只眼：“他们仨走了？”
乔迪大叫了一声，带着哭腔：“水哥——”
路淼眨眨眼睛笑了，口角还拖着血丝：“我没事！”
林垚愣了一下，接着破涕为笑：“水儿你可醒了！哪不舒服啊？宽哥给你叫救护车了……”
路淼一听，赶紧阻止道：“别叫了，我没事啊！宽哥快把电话挂了！我就是嘴里出了点血，别的一点事没有！”
乔迪还是惊惶，颤抖着问：“水哥你被他们打出内伤吧？刚才田力说踢你肚子了……”
“他吓破胆了胡说的呗！我能那么容易让人打着吗？”路淼从地上爬起来，呵呵一笑，看上去真没什么事，“我是觉得，越打越激烈，身上挂了彩教练会发现的。既然小乔受的伤都让他们加倍奉还了，不想再耗下去，装死把他们吓跑就完事了！”
众人可算松了一口气。
“对了三水儿，你的牙！”林垚把那颗闪闪发光的东西递给他。
“哦，是它呀。”路淼不紧不慢地接过来，笑道，“土木你咋看的，这哪是牙呀！”
“啊？”林垚不解地挠挠头，“这是啥啊？”
“是种牙用的愈合帽啦！”路淼解释道，“本来就是人工安装的，我再找我的牙医给我安回去就好啦~”
王宽挂了120电话，仍是有点不放心：“真没别的事了吗？要不去附院做个体检啥的……”
“真不用，我真的只伤到了嘴而已！”路淼擦干净嘴角的血迹，让他的笑容看上去没那么凄楚和勉强，“我联系一下谢医生就可以了……”
路淼掏出手机，给谢桐发微信：
氵：[图片]
氵：[谢医生救命啊，我的愈合帽掉了/流泪/流泪]
对面秒回：
圣娅口腔种植科谢桐：[我现在在科室加班，你方便的话可以现在过来]
路淼看着手机屏，愣了一下：不是，桐哥的单身生活这么无聊的吗？大周末的竟然回去加班了！
没关系，我这就去陪你！嘿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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