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甜甜的恋爱是什么
胡则见她淡淡地皱着眉头的样子终于消失了，才搭话道：“姜小姐，平时拍戏累吗？”
姜渺笑着摇摇头，“这点累算什么啊，我只是一个配角，主角累。”
她想起上部戏的导演累到晕倒，又补充了一句：“导演最累。”
胡则朝景湛看了一眼，收到了景湛冷冰冰的眼神，仿佛自己是个横刀夺爱的小三。
他躲开了景湛的眼神，低头喝了口温茶。
景湛像是不经意地问了姜渺一句：“你们明早第一场戏是不是得四点半到片场？”
姜渺点点头，“嗯，导演说明早要拍日出戏嘛。”
他问自己这个干吗？他手里不都有安排表吗？何况他也不是演员，又不用去。
胡则低头看着茶杯里透彻的茶水，知道景湛是什么意思了。
“那么早啊？”姜妈妈心疼地看着女儿，“渺渺，那你等会早点回剧组，今晚早点休息吧。”
她跟姜爸爸本来还打算让姜渺和胡则吃完饭之后，再单独去逛逛呢。
吃完饭之后。景湛对周霖易说：“你送叔叔阿姨和胡先生回去，我跟姜渺先回剧组，刘导刚刚发消息有事找我们。”
姜渺狐疑地看了景湛一眼。
周霖易会心一笑，爽快答应。
临别前，姜渺父母感谢景湛请他们吃饭，景湛也笑着说：“你们难得来一回C市，我跟姜渺却都要有事，这些天就让周霖易陪你们到处转一转吧。下次叔叔阿姨再来，请务必提前告诉我，我肯定把时间腾出来亲自做陪。”
姜渺的父母感叹着自家女儿命真好，遇上了这么好的领导。
周霖易路过他身边的时候，悄咪咪地说：“放心吧，我这几天绝对能树立起你万年难得一见的好女婿形象。”
景湛拍拍他胳膊，“谢了。”
姜渺上车后就开始问：“我记得刘导不是说今天没工作了吗？”
景湛不自在的咳了一声：“我也不知道，好像是说台词的事儿吧。”
姜渺挑了他一眼。
台词的事儿不是找编剧商量啊。
叮咚一声，姜渺微信响起。
她拿起一看，是胡则发来的信息。
——从看见我开始，景先生就对我有一股敌意，一顿饭下来就看出来他真的很紧张你，不知道你们现在是什么关系，珍惜眼前人吧。
景湛从后视镜见到姜渺的微妙神情，心里悬着，“谁呀？”
姜渺一边低头按手机一边跟景湛说：“胡则。”
景湛像是将军听到我方军队莫名其妙的大败了一样，激动道：“你们还加了微信！”
“是呀，”姜渺说话的语气就像在说我今天早上吃的豆浆油条，“刚见面的时候，我爸妈让加的。”
景湛深深地深呼吸，紧紧握住方向盘。
他想让姜渺把胡则删了，但他有什么立场让她这么做呢。
姜渺从后视镜上，看到他快要喷火的眼神，嘴角翘起，又马上压了下去，装作不明所以的问：“你干嘛这么生气？”
“还不是怕你看上别人。”
景湛根本不想跟她玩虚的。
姜渺若有所思，心想要不要再给他一次机会呢？
她试探性地反将了一句：“我们俩没可能的，您还是别气了，犯不上。”
要换成是别的男人，这个时候应该会说：我相信你，我也是真的爱你，没有什么障碍，是我对你的爱跨越不过去的，请给我一次机会，让我好好爱你吧。
但景湛却在想：跟我没可能，跟那小子就有可能了吗？
他心里乱糟糟的，“你怎么知道我不会成为你的挚爱了？”
原来他打的是这个主意！
姜渺不屑地“哼”了一声。
算了，不给他机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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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下午，林纭拍完自己的戏份之后，趁景湛有空，过来搭话道：“景湛哥，你昨天找到渺渺姐了吗？”
“找到了，谢谢你。”景湛对她的态度依然有礼而淡漠。
林纭不在乎，微微一笑，“你喜欢渺渺姐？”
景湛回头看她，皱眉道：“这么明显吗？”
这样会让别人以为姜渺是被潜规则了吗？
林纭摇摇头，“没有，我没听到别人说起过，只是见你总提起渺渺姐，才会这么问的。”
景湛“嗯”了一声，不想跟她继续说这个话题。
林纭今天喷了一道闻起来特别温柔性感的香水，她靠近景湛一步，“渺渺姐对事业是有野心的，也清高。应该不好追吧？你别看我年纪小，但我一直是朋友们的恋爱顾问，你要是遇到什么瓶颈，可以我帮你出主意哦。”
景湛心想：我一个大男人还用得着你帮我出主意？
他看都没看林纭一眼，“你还是先去背台词吧。”
林纭撇撇嘴，还想争取一下当景湛的“爱情顾问”，就见远处大影帝走过来了。
影帝似乎找景湛有事，林纭不好打扰他们就走了。
她走远之后，又回头看了景湛一眼。
别着急，总有机会的。
《月光之东》的男主角是逐影花了重金，周霖易亲自游说了好久，才好不容易请到的大影帝加视帝。
程游年近四十，但保养得好，看着也就三十出头，正是成熟男人最有魅力的样子。
他走过来，语重心长地跟景湛说：“姜渺戏很好，技巧和节奏都对，演平常的戏没什么问题。但现在拍的是感情戏中的重头戏，她光有技巧不行。她要是演不出来爱的感觉，那将会是这部戏的一大败笔。”
“听说这部戏是你们公司和风向共同拍摄的，这么大的投资，你们也不会希望没有一点回报吧。”
导演也发现了这个问题，之前也对景湛说过。
他皱着眉头，双手插兜：“程哥，您教教她呢。”
程游摇摇头，“教过了，没用。她不是不会演戏，是没有爱的感觉。我看，还是你俩一起去对对戏吧。”
他着重强调了“你”字。
景湛摸摸鼻子，心想剧组其他人真的没看出来他喜欢姜渺吗？
重拍了好几条之后，姜渺很沮丧。
程游上一秒还对她满眼爱意，导演一喊cut之后，他下一秒就满眼无奈了。
姜渺见程游跟刘导说完话之后，走到后面跟他太太坐一会儿。
他看着太太的眼神，就是刚在入戏时看着自己的眼神。
姜渺低着头，鞋尖蹭着地面，不知道该怎么演才好。
爱情戏一直都是姜渺的弱项，无法表达出爱意。
姜渺是女主角，这又是部大女主的电影，她的状态不对，整部戏都拍不了。
导演担心地看着她，低头想了想，跟周围的人说：“明天放一天假，大家好好休息。”
周围的人拍手欢呼。
摄影师对灯光师说：“这人工、器材、场地都是钱，剧组停工一天，至少就得多花三四十万，搞金融的老板就是财大气粗。”
《月光之东》最近一直被影帝要求重拍的，是一段表白前的暧昧戏。
男女主走在繁华的大道上，一人手上拿着一杯咖啡，两人边走边笑，连清风都要带着甜甜的味道。
大影帝功成名就、家庭幸福，这场戏对他来说就是小儿科，但姜渺却怎么都拍不好。
影帝跟她说：“你们年轻演员不要以为拍爱情戏简单，但凡是感情戏都不简单。你知道为什么亲情戏特别容易打动人，但是爱情戏很多人看完都觉得没什么感觉吗？”
姜渺想了想说：“因为亲情最容易触碰到人的心灵啊。”
影帝摇摇头，“不是，我刚才说过了，任何感情戏都不简单。我们平时看电影，亲情戏特别打动人，是因为演员演得好。演员为什么能演得好？是因为亲情戏容易代入感情。谁不爱自己的家人？把主角跟家人关系一替换成自己的家人，感情就全出来了，好的演员甚至都不需要太用力。但演员面对拍摄压力时，不是时时刻刻都能找到恋爱的感觉。”
“我太太拍戏时一直陪着我，我虽然是对着你念台词，但我脑袋里想的都是她。我一想到跟她从前的浪漫、一起经历过的磨难，我对她的感情自然而然就流露出来了，那不是靠用技巧堆砌出来的演技能代替的。”
“姜渺，演戏是有台阶的。你现在稳稳地站在技巧这一关，如果迈不到上面真情流露那一阶，你就会止步在这里。克服了，我觉得你的演技就能排近年轻女演员的一线行列里。”
夜深了，姜渺坐在房间里，看着窗外没有星星的夜空，越来越迷茫。
以前她去进修上表演课时老师就讲过，演员是一个需要有人生经历的职业，很多事情你体会不到就演不出来。
姜渺的恋爱经验很少，很多年前和林承衍在一起时也没有过那种甜甜的恋爱，那时候的他们在生活和事业的双重压力下，每天都很累，回到出租屋就累的瘫在床上，为了能够演更多的戏，他们见面的时间也很少，只有偶尔去吃个饭，大部分时间都在剧组学习。
她怎么演出空气中都带着甜甜味道的感觉？她昂起头，无力地一声叹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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