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一次不愉快的相遇
入夜。
王承宣闲来无事,一个人在长廊内漫步。忽然想起白天于秋跟他说起关于那个女人的事情,不由得深思了起来。
竟不知这一晃神,直接走到了偏院那儿。
等他回过神来时,人已站在偏院大门口。
王承宣登时红了脸,觉得羞耻万分。
他实不该来这里,只会破了他曾说过的话。
此生不再见那个女人,让她在这偏院中自生自灭,是他唯一能做到的事。
好在此时四下无人,门口的灯光也十分昏暗,王承宣赶紧掉头,打算抹去自己来过这里的痕迹。
未曾料到,迎面突然走来一道人影,眼看就要撞上了,惊得他连忙撤回偏院门口。
昭悦刚出去巡逻一圈回来,就发现门口站着个男人。
昏黄灯光下的他,身形高大,丰姿英伟,不是白天碰到的那个小书童。再看他那被灯光衬托出来的五官,鼻子高挺,下巴有弧度,一双黑眸亮晶晶,算得上长相精致。
王承宣发现她在打量自己,不由得浑身紧张,更莫名心虚起来。
纵然灯光昏暗,他亦只看一眼便认得出来,这个险些撞上的女子是他那位下堂妻,可真是千算万算,没有算到两人这么快就碰上面,叫他之前说过的话全部作废,他又一次丢脸了。
昭悦却是不认得眼前这位男子就是自己那位无良的丈夫,这很正常,她是穿书不是穿电视剧,脑子里没有关于丈夫相貌的记忆,一切剧情全从书中来,非常合情合理。
就这样盯了有一会儿后,昭悦才开口道:“又是一个鬼鬼祟祟的贼,我真是纳闷了,这里不是那个丞相府吗,为什么守卫这么不严,在同一天里让我陆续碰到两个探头探脑的贼子,我这里不是藏着财宝的好地方啊,我这里不过是下雨都会漏水的破落院子而已。”
王承宣愣住,心里揣测她口中说的贼子是指自己吗?
昭悦又往前走一步,与他近在咫尺,十分认真的再问他一遍:“所以,你是贼吗?”
王承宣满脸错愕,不敢相信她会这样询问自己,难道她没有认出来自己是她的丈夫?按理来说,即便两人现在关系不好,也不该失了礼数,除非她是故意为之,想到这,他警惕了起来。
昭悦见他久久不说话,有些不耐烦道:“是与不是,赶紧给我一个回应,我好准备一下,去附近喊喊看有没有护院过来捉贼,毕竟我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要跟你单打独斗,着实没把握。”
王承宣这次听懂了,整张脸也黑了。
这个女人真把他当成贼了!
该死的,气得他在心里谴责这四周的灯光为何那么暗,才会让这女人认不出自己的面孔……
他握紧双拳,咬牙切齿的出声道:“我不是贼!”
昭悦满是嫌弃道:“一句话也要考虑这么久的吗?既然不是贼,为什么要在我院子门口探头探脑?难不成你是来观光的?大晚上的,来我这破落的院子观光,你脑子进水了!”
“……”王承宣瞠目结舌,现在他是相信于秋的话了,这个女人果然有问题,他至今都记得她原来不是这般犀利的性子,她明明面对自己的时候脸上是充满畏惧的神情,在自己询问她话时也是相当木讷,再看眼前的她,判若两人,让他不由得深思,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昭悦又无礼的斜眼瞧他,一副嚣张的脸色对他道:“不管你是有意还是无意闯入这里,我都得让你明白一件事,你现在脚下站的这块地,是我的地盘,只准我认识的人踏入这里,明显你不是,我与你素不相识,所以不允许你继续在我的地盘上逗留,听懂了吗?”
“你说什么,你与我素不相识?”王承宣这次反应变快了。
昭悦不以为然道:“怎么,我还得认识你吗?”
“你!”王承宣气噎,很是讶异她会说出这种话,三个晚上的同床共枕难道还不够让彼此认清楚对方?竟然换来她一句素不相识,很好,彻底激怒他了。
昭悦毫不将他放在眼里,继续放肆道:“识相点就赶紧滚,免得我真把你当成贼了,虽然我这破地方没有什么可偷的,但也不是你这种人随便能进来的。
王承宣面色铁青。
什么叫这种人?他又怎是随便的人!
他愤怒的将这个女人所犯的罪行全部记下。
早前就对她有所怀疑,现在他更加确定,这个女人就是皇上安插在相府的奸细,皇上还在恼怒自己抗旨一事,还没有打算放过自己,如此他不能再疏于防范,连这女人也得监视起来。
忽然吹来一阵寒风,冻得昭悦一个哆嗦,随之打了个非常响亮的喷嚏——“哈啾!”
王承宣被这极响的喷嚏声惊得回过神来,抬眼看去,只见面前的女人鼻间挂着两行晶莹发亮的鼻涕,她还直接拿手去捏,这女人真是……
昭悦此时满脸的尴尬,她也不想自己在发威的时候出糗,很丢脸欸。但她亦是无奈,在这寒天冻地里,她身上只有一件薄薄的衣服,还没被冻死是她意志坚强。
她认为不能再和这陌生男人继续浪费唇舌,再这样下去,还没等把他赶走,自己就出师未捷身先死了,这可不合算。
想罢,昭悦气势汹汹的朝他吼道:“你还不快滚!整个人傻乎乎的,听不懂人话是吧,再不离开,信不信我对你不客气,跟你讲,我真就一脚过去……”
说完,她作势抬起一脚踢了过去,原本只是想吓唬他,没想到估错了距离,真一脚踢到了他的腿上,吓得昭悦迅速收回脚,心虚得不行。
王承宣真看傻了,心中满是震撼,这女人不仅装作不认识他,还对他出言不逊,现在又朝他踢了一脚,她是真的敢!
他忽然想到,如果这女人真是皇帝派来的奸细,那么他直接就地处死她,是否不算违抗圣旨?顶多到时再往她身上安插个奸细的罪名,事后即使皇上想要追究,也无从下手。
想到这,他没来由的得意,朝她威吓道:“我奉劝你注意分寸,我捏死你比捏死一只蚂蚁还容易,你若安分守己,我绝不为难你,放你在这偏院中安然度过一生。”
昭悦身形震住。
那一刻,她仿佛听到了极大的讽刺。
放她安然的在这偏院中度过一生?
那书中的昭悦又是怎样一个下场?
他年后,病死在偏院中,无人厚葬,住过的偏院成了她最后的坟墓,这就是眼前男人口中的安然度过一生吗……
昭悦一时间怒从心起,朝他狠狠撞了过去——
王承宣当下没有防备,被她撞得一个趔趄,又没及时稳住身体,踉踉跄跄地摔向了后头的墙壁。
如此猛力的撞到墙,可疼死他了。
还未等他缓过神,昭悦就又冲上来对着他一顿拳打脚踢。
王承宣跌坐在墙角下,被打得人都蒙了,无措的用双手挡着自己的脑袋。
昭悦下手可狠了,没有一点留情,殴打期间还不忘往他脸蛋上抡了两拳,最后用力一脚将他踹倒在地,再把他揪起来,恶狠狠的放话道:“我可警告你,不会说话就别说,否则你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得罪了人!”
王承宣一脸惊恐地望着眼前的悍妇,脑子一片空白,完全不知道该如何回应。
昭悦打完心情舒服了许多,加之他没有还手,也就没有继续刁难他。
她松手放开了他。
“时候不早了,我没有功夫跟你在这里浪费唇舌,你快滚吧,不要让我看见你又在我院子门口探头探脑,再让我碰见你,小心我拿棍子打你!”
撂完狠话,昭悦气势嚣张,昂首阔步,大摇大摆的当着他面进门去了。
王承宣满身狼狈的从地上爬起来,忍不住苦笑出声,想不通自己刚才为何不反抗,明明可以用武力制止她,却丝毫没有想到这一点,任由她痛打自己,难道是自己心中对她有所惭愧吗?
不可能。
这女人可是皇帝强迫他娶的,目的是为了羞辱他,让他成为天下笑柄,他怎么可能对这种女人产生怜悯之心,要知道她是皇帝的棋子,是他此生的耻辱,他应该继续憎恨她才对。
但刚刚所发生之事仍让王承宣心有余悸,昭悦的种种表现太过可疑,到底是她不想再隐藏自己奸细的身份,还是她故意要曝露出来给自己看?她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另一边,昭悦心情大好的回屋,正为自己刚教训了个不知好歹的男人而神清气爽。
老嬷好奇的过来问道:“少夫人,您刚才是不是在门口和别人说话?老婆子怎么听到外面好吵的样子。”
昭悦笑道:“没什么,不过是碰到个不识相的人,误闯到我们这里,被我给教训了一顿。”
老嬷一脸匪夷所思道:“真的假的,这个时候还会有人经过我们这?奇了怪了。”
昭悦毫不在意道:“相府这么大,难免有几个不长眼睛的,很正常。”
老嬷依然觉得不对劲,这个偏院平常根本不会有外人过来,可以说是一个几乎荒废的地方。不过见少夫人不愿再谈,她也就没再多问。
这边王承宣回到倾阳院后,坐在书房里生闷气。
于秋端送茶水进来,被他狼狈的样子吓了一大跳。
“大少爷,您的脸怎么淤青了!这是被谁给打了……”
王承宣愣住,亦是吃了一惊,问道:“你说什么,我的脸上有淤青?”
于秋点点头:“嗯,眼睛下面有一块明显的淤青。”回完又替自家少爷抱不平——“谁呀,好大的胆子,竟敢对大少爷下此狠手,绝不轻饶!”
王承宣拿手捂着脸,神情愤恨,气到咬牙切齿。
想他堂堂七尺男儿,竟被一个悍妇摁在地上打,颜面何存。
今晚的事,他绝对饶不了那个泼妇!
“于秋,我现在是信了你的话了,那女人真和前几日见到的不一样,如今的她就是个蛮横粗鲁的泼妇!”
王承宣说得义愤填膺,手上的拳头捏得紧紧的。
于秋听完,恍然大悟。
“原来大少爷也去少夫人那里了……”
王承宣懊悔道:“是啊,我很后悔去见她。”
于秋抬眸瞟了自家少爷一眼,揶揄道:“白天我跟您说少夫人性情突变的事,您还不愿意信,现在好了,才去了一趟少夫人那里,回来就把自己的脸给弄淤青了。”
“你!”王承宣差点气噎,怒眼瞪他。
于秋赶紧闭上嘴不敢再造次。
王承宣自知理亏,只得换个借口道:“于秋,我现在允许你可以再去接近那个女人,然后给我暗中盯着她,若见她有对相府图谋不轨之意,定要及时禀报于我,我决不轻饶那个泼妇!”
“哦。”于秋答得有些敷衍,他一点也不想去面对那位凶巴巴的少夫人,白天被少夫人一顿恐吓,可是让他险些没了半条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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