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021 隋木头自己会动
杨明君再见到儿子不免有些激动, 尤其是看到儿子激动的红了脸却又不知该说些什么,忍不住落了些眼泪。
“先来吃饭。”
半锅兔子肉给范援朝、林颜和宝珠三个姑娘家小半碗,剩下的则是分给了其他家, 让大家都沾沾肉味。
各地干校条件不均,虽说保留着他们的这些高校老师研究员的工资待遇, 但有些东西是花钱都买不到的, 尤其在有人刻意刁难时。
甚至连基础的供应都能给撤掉。
宁得罪君子不得罪小人这话半点没错。
好在那位冯政委处事公道,在这里倒是不用担心被抓小辫子。
那位仗义帮忙的小范同志也是个活泼性格,说起了农场这边的趣事,倒是让他们这个略有些古怪的家庭这顿晚饭吃的很活泼。
晚饭后林颜去送小范回宿舍。
实际上哪用得着特意去送, 就是为了留给他们一家人说话的空间而已。
杨明君看着儿子,“瘦了。”
比离开干校时又瘦了许多。
“还好, 在乡下倒也没吃多少苦。”倒是看着父亲又憔悴了些, 母亲虽然一如既往的强硬。
这几日宝珠跟他说了些事, 大概也知道他的家人过去这段时间日子依旧不好过。父亲在信中所言, 不过是掩饰太平。
好在这样的日子过去了, 他们一家人又得以团聚。
隋琛看着母亲,“往后会越来越好的。”
“嗯。”杨明君点头, 看了眼门外, “那你跟我说说你结婚是怎么一回事?下了乡没人管你你就敢乱来了是吧?”
只一瞬间,慈母变严母。
隋琛下意识地挺直腰背, “这件事是我的错。”
宝珠看到一脸严肃的母亲连忙凑过来,“妈妈别骂哥哥好不好?林颜姐姐很好的。”
杨明君当然知道林颜很好。
不管是救了她的性命,还是为人处世。
虽然相处时间短暂,但她一把年纪的人什么人没见过。
林颜什么样的人她还能看不出来?
当然,她也看得出儿子对林颜很是体贴照顾,刚才吃饭时, 碗里就那么几块肉都分给了宝珠和林颜,他自己就沾了点肉汤吃。
然而体贴归体贴,照顾归照顾。
有些事情能做有些事情不能做。
就像是当初他们不肯屈从于人一般,现在也不能随便拉一个无辜的人下水。
“你有把事情交代清楚与她吗?仗着自己长得好些便恣意妄为,与那逼迫咱们家的人又有什么区别?”
不过就是自家儿子仰仗一张脸,人家依仗的是权势之分罢了。
隋燕平看着沉默不言的儿子,试图缓和气氛,“这件事慢慢说嘛,隋琛你也是的,怎么能犯这种错误呢,就不怕误了人?”
两口子一贯是一个唱白脸一个唱红脸,若是两个都白脸起来,这教育工作也进行不下去。
加上听到林颜在外面跟老夏打招呼,杨明君放儿子回去,“找个时间跟她说清楚,到底做什么选择由她来,听清楚了没?”
隋琛望着一贯严肃的母亲,他记得儿幼时母亲是再温柔不过的人。
但不知何时起那温柔没了踪影,仿佛只是他一厢情愿的幻想。
到了嘴边的话也不知道该从何说起,末了也只是点了点头,“我知道。”
他从屋里出来,就看到正在院子里跟老师说话的林颜,“那回头我可得跟政委申请,您这个学生的名额说什么都要留给我一个。”
老师一贯是乐观主义者,这会儿笑容更是爽朗,“那你得赶紧去找小隋补课,我可是高要求的人,赶不上进度可是会骂人的。”
两人都往这边看过来,迎上林颜那灯火中星光灿烂的眼眸,隋琛掐了下手心,“老师。”
夏教授瞧着过来的学生笑容更盛,“这是来护短了?我这一把老骨头可是打不过你们年轻人,逃了逃了。”
还真就是转身就走。
林颜看的目瞪口呆,旋即想起了什么,“隋知青,或者我该喊你一声隋老师,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没跟我交代?”
“你……”
刚开口,就被人打断了。
冯政委派人过来请大家去开会,与会人员是刚过来的干校一行人林颜和隋琛并不在被邀请行列。
原本还算热闹的院落一下子就安静下来,仿佛之前的灯火都是幻觉。
“那要不,隋老师你跟我说说看,到底都骗了我什么?”
隋琛今年才二十岁,林颜在这件事上先入为主,觉得他跟其他知青没什么差别。
直到隋琛说自己读的是化工专业,林颜这才意识到这人竟然是大学生。
而后来夏教授说他毕业后留校工作……
隋琛是毕了业的大学生!
问题是他还在干校乡下待了一年多的时间。
所以隋琛不止是长得好,智商还贼高吗?
当时到底是谁给她的勇气让她大言不惭的说要帮隋琛学习。
林颜给自己找到了一个借口,是隋琛隐瞒了真相,这不怪她。
色令智昏这话是半点不作假,但现在林颜人间清醒着呢,“咱们俩什么关系隋知青你知道的是吧?你这么瞒着我不合适对不对?”
是不对。
尤其是迎上对方那赤诚的眼眸时。
“我之前已经拒绝了她。”
“他?”还是她。
林颜愣了下,想起范援朝跟自己八卦来的消息,她发现两人现在牛唇不对马嘴。
她问的是读书的事。
“之前不知道该怎么跟你说。”甚至于现在隋琛也不知道该如何解释,他是独立的个体,却被人要挟,甚至拿家人来要挟。
而他所有的对抗也不过是不屈服,为此也牵连到家人。
父母和宝珠从未怪过他,只是要求他坚持原则。
他有这世上最好的父母,但他却并不是最好的子女。
“我毕业留校担当老师的助手,因为工作的缘故结识了一个人,她当时很热情的来上课,我以为是对化工感兴趣……”
只是人家感兴趣的并非课程,而是他本人。
“她提出要跟我结婚,这样可以保全我父母不用去干校。”一段十分糟糕的回忆,说出来似乎也没那么难以启齿,隋琛笑了笑,“我拒绝了,一家人都去了干校,后来我又被安排去了你们那里。”
看着神色平和的述说着一切的人,不知道为什么林颜有些心疼,她想要给过去那个隋琛一个拥抱,无关其他,只是想要给他一个拥抱而已。
她也这么做了,“没关系的,都过去了。往后我会罩着你的。”
涌到心口的那点酸涩因为后面这句话如同泡沫一般被雨打风吹去。
林颜觉得有点不对劲,那位女同志要强取豪夺,自己呢?
他俩都是被林爱芬算计,但真要说个明白的话,这桩婚事里面强势的是她。
她与那个女同志有什么区别呢?
有那么一瞬间林颜觉得没办法面对杨明君,她是那么开明的一位母亲,一直觉得是自己的儿子不对,为了这事还跟她一再道歉。
林颜觉得对她不住。
“隋知青,我是不是勾起了你不太好的回忆?”
曾经的逼迫,一个仰仗权势,一个则是利用自己的名声。
隋琛看着骤然间神色黯淡的人,愣了下,很快就明白林颜说的是什么,“没有。”他伸出手去,抓住林颜的右手,想起回来时她说的话,手指与她交织在一起。
“别乱想。”
他又不是眼瞎心盲,怎么能看不出这个年轻姑娘那小心掩藏着的心思?
只是他这么个处境,又怎么敢耽误她呢。
林颜的低落就像是六月天,来得快去得也快,“那是不是说,其实你也有那么一点喜欢我?”
这个年代是含蓄的,喜欢与爱都是深藏在心底,即便是他的父母也不会说这些,尽管隋琛知道父母感情甚笃。
但林颜不一样,她一改当初的含蓄,现在的林颜大胆又热烈,犹如玫瑰一般在他心口绽放。
和之前一样,林颜没得到言语上的回应,但看隋琛垂下眼皮不敢看她,傻子都能猜到答案。
“好啦,那咱们现在说正事。”
林颜端正神色,“我要跟夏教授学习,但是基础课程需要隋知青你来帮我补习,隋老师你该不会嫌我这个学生蠢笨,不想教我吧?”
没见过这样的学生,嘴上可怜巴巴满是求知,然而一双手不安分的抓着他晃来晃去,一颗心都像是在荡秋千。
“这里没什么课本。”
“隋老师你那么厉害,十八就大学毕业留学校当老师,还能记不住课本上的内容?”林颜才不信呢,“你是不是不想教我,你要不想教我的话,那我就再去找……”
隋琛抓住那要脱离的手。
她最近也不知道跟着冯政委去忙活什么了,手一如既往的光滑,如同诗里写的那样,“我想想从哪里开始。”
林颜也不为难人,“夏教授跟我说什么乙烯、乙烯利,要不你跟我讲讲这个?”
“乙烯?”隋琛很快就进入教学状态,“如果单纯说乙烯的话还好,涉及到乙烯利那就是催化原理这门课程,想要学习这么课程那就得熟悉无机化学、有机化学、分析化学和物理化学,那咱们今天先从无机化学开始……”
隋琛一向被夸赞聪明,回国后迅速适应了国内的学习环境,接连跳级参加高考,甚至于大学课程都被他压缩了一年提前毕业。
留校工作时,他甚至比那些学生还要年轻一些,经常被人错认。
但今天他发现了比他还要聪明的人。
“……你之前学过?”
“只接触过一点点。”林颜撒谎不带脸红的,毕竟她现在就是个初中毕业生嘛,高深的化学知识只能接触到皮毛。
“隋老师真厉害,你讲的东西很简单,我一听就懂,隋知青你简直就是个天才。”
隋琛有些不确定了,“是吗?”
“当然,我们隋老师是最厉害的!”林颜吹起了彩虹屁,她磨着人把无机化学的课程学了个七七八八,现在也困了、倦了。
就想睡觉。
“我先睡觉了,隋老师晚安。”
隋琛没想到有人上一秒还精神奕奕,下一秒就能倒头睡去,他有些哭笑不得,“穿着衣服睡不难受吗?”
“那你帮我脱掉嘛。”林颜伸出胳膊,就这么个动作都懒得做。
“我好累。”林颜半睁着眼,她是真的好累。
昨天下午到徐闻就在暴风雨中去找人,今天回来后又跟着冯政委去周边村子里跑,回到农场还要跟那个粟海军勾心斗角。
她还打了人,那人脸皮那么厚,硌得她手心疼。
更别提还要学习,小心的提问不能露出马脚。
真的好累,一动都不想动。
迷迷糊糊中,胳膊被人捉住,便是身体都被人轻轻抬了起来。
原本罩在外面的外套被褪了去,好像的确舒服了些。
“隋知青你记得进我梦里头哦,我跟你说悄悄话。”
隋琛想,这肯定是在梦呓,回头他也拿这事来笑话她。
看着转过身去趴在床上睡着的人,有那么一瞬间隋琛恍惚了下,这睡觉习惯倒是有些奇怪。
舒服吗?
……
林颜这几日着实有些忙碌。
她每日里的安排都十分紧凑,白天跟着冯政委又去周围生产队跑,一来是检查过去援助教育的知青们的教课情况,二来则是再确定本地村民栽种的果木有哪些,产量如何,做出最粗略的统计好统筹副食品厂的规模。
等到晚上又要跟着隋琛学习化工相关课程。
宝珠有跟着她一块学习几天说什么都不要再学了,“我听不懂,总给林颜姐姐拖后腿。”
小姑娘说这话时带着几分可怜兮兮,隋琛一度怀疑是自家妹子太过懒散,明明林颜都说了他讲的课十分轻松有趣易懂。
怎么就听不懂呢?
肯定是在偷懒。
之前学拼音时宝珠就总是耍滑头,那时候自己不忍心说重话结果她到现在前鼻音后鼻音都分不清。
那会儿还小也就无所谓了,现在怎么还能偷懒?
隋琛去找母亲杨明君说这事。
杨明君这段时间也挺忙的,冯政委态度温和,那位杨团长虽然大大咧咧了些,但对他们这批人都十分尊重。
这段时间让他们了解农场的基本情况,倒是一副要打好基础的模样。
只不过农场这边管理有些不太好,杨明君主动请缨想要给这些橡胶树做档案,每一株橡胶树是哪一年种下的,如今处于什么阶段,年产胶水多少,一一确定下来。
这个工作量十分庞大,意味着杨明君不止要跟农场的老职工详谈、查阅所有的数据资料,甚至还要走遍农场每一处,把这些数据落实。
来到农场后的第二天她就开始早出晚归,说是现在的日子比在干校还要辛苦几分一点都不为过。
只不过她甘之若饴。
就是对儿子今天来告状这件事,杨明君有些头疼,“隋琛,你有没有想过,宝珠是一个正常的孩子。”
“我们不正常?”
“你觉得你正常吗?”
杨明君的反问让隋琛愣了下,“林颜也不正常吗?”
“一个一晚上能学一本书的人,你觉得她正常嘛?”杨明君当然不是贬低林颜,这个不正常是夸赞。
隋琛的天才那多少有她与燕平的基因在里面,而且他们很早就给隋琛打下了基础。
林颜只是一个乡下姑娘,能有这样的学习能力,杨明君想,除了天才没有第二个词能够来形容。
偏生遇到隋琛这么个愣头青,连这都想不明白。
“乖儿子,别为难宝珠了,把你妹妹逼疯对你有什么好处?”
隋琛茫然地离去,所以不是宝珠的问题。
是他和林颜不对劲?
“可是我教其他孩子读书认字的时候,他们……”
“你教的是普通的孩子,让一个社区大学的学生和哈佛的学生一块上课,你觉得这合适吗?”
当然宝珠也没那么笨,只是这孩子的基础教育的确没做好,在理科方面也没那么多的天赋。
跟林颜一块上课,那真的是自找苦吃。
“我知道了。”隋琛去寻找能够帮自己的人,母亲虽然博学广识,但研究领域到底与化工有着不小的出入。
想要再给林颜重新制定课程计划,自然得问专业人士,夏教授是最好的人选。
隋琛没有找到夏教授,“他说要捣鼓个实验室,小隋你媳妇儿不是一块在那里折腾嘛。”
隋琛这才注意到,不止林颜,便是宝珠都在那里帮忙搬木头。
远远就听到宝珠在抱怨,“哥哥肯定觉得我是个小笨蛋。”
“哪有,老夫子都说了要因材施教,分明是隋琛太笨了竟然都不知道多准备一套教学大纲。”
宝珠连连点头,“就是,木头木脑的大笨蛋。”
“大笨蛋。”
隋琛:“……”他隐约记得,前些天有人夸他是天才。
天才。
原来天才和笨蛋就这么点距离。
夏教授瞧着俩孩子在那里嘀嘀咕咕忍俊不禁,“行了,时候不早了回去休息吧,剩下的咱们周末再来……隋琛呀,过来接小林回家?”
看到站在那里的人,林颜愣了下,所以肯定没听到对吧?
“还要弄些什么,我周末应该没什么事,可以来做这些。”
宝珠嘴快,“可是你周末不是说要陪着我们去买东西,给我们做衣服吗?”
隋琛神色微微窘迫,父母一直不乐意让他当个裁缝,觉得就算不能在所学领域发挥所长,却也不能玩物丧志。
这原本是悄悄跟林颜宝珠许诺的,如今被夏教授听到……
“你倒是像极了你父亲,当初为了追你母亲,又是学着做蛋糕又是捣鼓甜点。”夏教授笑了起来,“你爸妈呀,当年自己浪漫够了半点不管子女的想法,这人有时候也是老糊涂了。”
拍了拍得意门生的肩膀,夏教授乐呵呵的往家去,他和隋燕平两口子邻居,顺带着把宝珠一块带回去。
留下隋琛和林颜在这边。
“林颜姐姐,你回去后用热水泡泡手,这样睡觉舒服。”
小姑娘把自己学到的小窍门告诉林颜,笑嘻嘻的跟着夏教授往家去。
林颜应了下来,看着傻站在那里的人,“隋知青你也变成木头了?要我把你抬回去吗?”
她手上脸上都脏兮兮的,隋木头伸手擦去脸颊上的灰迹,“你抬得动吗?”
“抬不动啊,那可怎么办。”男人的指腹略有些粗糙,下乡的时候干农活,来到这边也不止是教书,还会帮村里人做农具什么的,隋琛这双手比她的粗糙多了。
也正是这粗粝让林颜体内的多巴胺含量暴涨。
等听到隋琛那句“隋木头自己会动”时,她觉得自己脑子里的那根弦都绷断了。
林颜:“……”我怀疑你在开车尽管我没有任何的证据。
不过不要紧,林颜是多年驾龄老司机,尽管从没上过路。
年轻的姑娘踮起脚,在隋琛的嘴角轻轻试探了下,看着霎时间呆若木鸡的人,打趣道:“你不是会自己动吗?”
紧绷着的神经被这话点燃,轰炸的脑海都不能消停。
喉结滚了两下,隋琛发出声音,“嗯,回去吧。”
林颜:“???”
回、去、吧!
这三个字的杀伤力极大,林颜一点都不想动弹,她想钻进地洞冷静下。
牡丹不知道该如何撩拨人,结合自己早年看的书频频出招,奈何隋知青压根不接招啊。
总不能生扑吧。
她这张脸挺好看的呀,晒都晒不黑的白皮,眉眼也省得俊秀,除了胸……
小也有小的好处呀,跑起来一点不累赘,是吧?
当初体测时,她可是健步如飞。
但在隋琛的审美里,这是不是就……
“隋知青,你是不是觉得我胸太小了点?”
盆里的热水不小心迸溅到隋琛手上,留下微微的红痕。
“忙活一天,先洗脚。”
“隋知青你别转移……唔。”
脸上捂着一个热毛巾,林颜有口难言,好不容易重见天日这才发现隋琛那张脸就在自己面前,距离不过寸余。
脸上热气腾腾,是热毛巾留下的温度。
“隋知青,你……”
“怕了吗?”
怕?
林颜用实际行动表明自己无所畏惧。
她又是在那嘴角处啄了下,蜻蜓点水而过,只留下一句话,“胆小鬼。”
隋琛怔在那里,待反应过来却有那么一些无奈,“是有点小。”
林颜想打人。
“林颜你还小。”
林颜又不想打人了。
“我父母结婚时,父亲三十一岁,母亲那年二十七岁。他们虽是自小就定下了婚约,但最终结婚却并非为这婚约所约束。你今年才十八岁……”
在此之前为父母兄长所疼爱,见过最恶劣的大概就是村里人的唇舌之争。
“你还小,等再过两年或许你会遇到喜欢的人。”
林颜没想到,隋琛年纪轻轻倒是学会了和尚念经。
“我希望……”
“好哒,我听你的。”林颜打断了他的话,“等我二十岁再说,到时候是离婚还是继续跟你过,到时候再说成了吧?在此之前咱们楚河汉界分明,谁要是敢越界谁就是小狗。”
隋琛点头,这是他想要的结果,只是看到林颜端着一张脸在那里泡脚时,又想起了她啄自己那两下。
晚上的时候林颜特意找出一床薄被隆在两人之间,只是第二天醒来时她就发现那被子不知道被踹到哪里去,自己现在就扒拉在隋琛身上。
后者似乎想要小心挣脱开。
毕竟外面已经有窸窣声音,该起床了。
林颜睡觉不老实这事隋琛还挺有感触,他本来就浅眠,半夜被人缠上有许久都没睡着,娇小的乳明明贴在后背上,却仿佛粘连在心口。
原本以为会睁眼到天明,但没多大会儿竟是沉沉睡去一夜好眠。
只是醒来后该如何不惊动林颜的前提下起床是个麻烦事。
隋琛正小心挪动,那环在他腰间的手忽的动了下,下一秒背后传来“汪汪”两声。
“我是小狗。”
隋琛:“……”
“我保证今天晚上不当小狗。”
林颜的保证没半点用,晚上该不老实还是不老实,隋琛拿她没法子,被她扒拉着倒也逐渐习惯,以至于林颜跟着冯政委离开儋城去开会,他晚上一个人睡觉没人缠着,明明不那么闷热了,反倒是觉得心里头有些失落。
也不知道林颜去那边汇报工作顺利与否。
林颜也没想到师部的命令来的这么突然。说是要明天一早开会汇报工作,今天晚上先过去。
林颜身份略有些特殊,冯政委思来想去给她安排了个团部宣传干事的工作,当然除了做宣传外,也要兼任组织干事、档案室资料员的工作。
范援朝总结一番,“下地劳动的咱都不干,动脑子的都要你四处乱窜。”
怎么能说四处乱窜呢。
她这顶多算是人尽其用,让她干活也不是不能干,但累死累活创造的价值微薄的很,远不如现在的安排。
何况这次去师部,是上面点名要她过去。
从农场到师部一共不到百里的距离,去的路上林颜还有些好奇,“师部这是要给我发奖章吗?”
之前杨团长说她立了功,要奖励她呢。
但目前为止都是嘴上说说,林颜都没看到具体的奖励——
连个奖状都没有。
她想要个奖章啊,多少是个荣誉,对吧?
冯政委也不清楚师部这次怎么点名要林颜过来,“那你想好怎么汇报了吗?”
“扎根农场,辐射周边,再联系兄弟农场团结一心搞出一片新天地。”
看着手舞足蹈的人,冯政委乐呵起来,“严肃点。”
“严肃活泼嘛。”林颜拿出小本本,“我知道,汇报工作的时候要稳扎稳打,不能犯冒进主义和机会主义的错误。”
机会主义。
冯政委叹了口气,“首长也不是不讲理的人,你到时候该说的说,我会帮你做补充的。”
“谢谢政委。”
到了这边办理了入住后,林颜早早睡觉。
第二天一大早,刚收拾妥当师部招待所出来,就看到了一个打扮的颇是靓丽的女同志。
耀眼的红色长裙让人犹如一团火,林颜莫名觉得有些热。
“长得不怎么样嘛,你就是隋琛的老婆?”
哦吼,挑衅的来了。
如果林颜没猜错的话,这应该是那个逼迫隋琛的女人。
竟然追到琼岛来了,还真挺有耐心。
如果只是单纯的追求,没有什么权势压迫林颜要赞一句勇气可嘉。
现在嘛……
什么垃圾玩意儿。
林颜没搭理,径直走了过去。
何志红什么时候被这么无视过,这人简直跟隋琛一模一样的臭脾气。
可她能忍隋琛,想磋磨他屈服于自己,这个女人,她绝不能忍!
林颜在会上又看到了那个红裙子。
在一众绿色中,红裙子犹如被衬托的那朵花,格外的与众不同。
大概是先入为主了,林颜觉得那鼓掌声都带着几分阴阳怪气,“小林同志的汇报很精彩嘛,钟叔叔我能提几个问题嘛?”
钟师长迟疑了下,“小何你有什么问题?”
“就随便问几句嘛,钟叔叔不用担心,我又不是母老虎不会吃了这位小同志。”何志红笑了笑,“还是说,我没资格提意见呢?”
钟师长有些作难,老首长打电话交代说了这事,他也不好推脱,毕竟是对自己有救命之恩的老上级。
只是何志红突然过来他总得调查下才是,一查才知道是为了一个男同志。
而那男同志刚巧就是林颜的爱人。
这提问不是有意刁难又是什么?
但老领导特意说了,他要是为难这孩子,不知道回去又该怎么闹腾呢。小何这孩子脾气乖张,说起来也是因为老领导当年犯了错误,停妻再娶妻让这个原配生下来的孩子从小就吃了不少苦。头些年她也不知道哪来的能耐,从乡下坐火车串联到首都结交了一帮大院子弟闹了一番,竟是耍的一番好威风。
这般脾气别说她老子,怕是天王老子也管不住。
如今来到这边,无非就是要给这个小同志一些难堪。眼下他就算拦住了那日后呢?总是要让何志红发了这通脾气才是,不然只怕后果更严重。
权衡利弊后,钟师长叹了口气,“那你就……”
“何同志说得对没错,你的确没这个资格。”
冯政委打断了钟师长的话,他说过,能力所及保护林颜。
一言既出,决不食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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