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1 西子湖边的谈话
江建国很郁闷，他也就是去结个账的功夫，回来就发现自己好像有点守不住自家的大白菜了。
他也是临电毕业的，毕业后仕途还算顺利，和临电的老师也很熟，只稍微一打听就清楚自家女儿在学校的情况，这些年也都没听说过女儿在学校里有谈恋爱的倾向。
对于女儿，他是了解的，从懂事以来就没主动约过男孩子，今天却主动开口要陪着这个叫“程彦”的人去夜游西子湖，简直就是大逆不道。至于曾少秋，完全就被他无视了。
江建国板着脸走过来：“都吃饱了？那去西子湖边散会儿步回家。”
然后看向程彦和曾少秋，换了一张面孔，‘和颜悦色’道：“两位都是祎祎的同学吗？那既然碰着了，就一起走走？”
程彦不是瞎子，更不是傻子，哪里会感觉不到江婧祎对他的好感。
他认认真真梳理了一遍脑海中的回忆，也没想起自己与江婧祎之间有什么难忘的纠葛，两人最亲密的一次接触好像就是在大二的一次舞会上，邀请江婧祎跳过一次交谊舞，然后就是他重生之后的合影留念了。
虽然想不明白江婧祎这样的优秀女孩为何会看上自己，但程彦又不是坐怀不乱的柳下惠，面对江婧祎的好感当然不会无动于衷，更何况他本来就对江婧祎有些心思，不过这带着一大堆电灯泡他就有些不乐意了，尤其是这些电灯泡里还有家长......
于是，程彦朝曾少秋使着眼色，曾少秋会意，点着头笑道：“好啊，江叔叔，我们也正准备在西子湖边走走。”
我尼玛......
程彦在心里对曾少秋爆着粗口，他知道曾少秋会错了意，只得也笑着点头：“是啊，叔叔、阿姨不嫌我们打扰的话，那我们就陪叔叔、阿姨一块儿散会步。”
江建国笑脸转阴，没有吭声，倒是江妈林玉梅笑容满面道：“不打扰，不打扰，正好我们一起有伴。”
江婧祎脸热的发烫，她话一出口就反应过来，恐怕爸妈会误会她和程彦的关系了。不过听到程彦应下，心中忍不住有些雀跃起来。
江建国看着女儿的神采，脸色更加阴沉，闷声道：“那就走吧。”
......
夜晚的西子湖犹如侧卧着的窈窕淑女，恬静而又优雅。
微风吹拂着湖面，吹得淑女的裙角轻轻飘扬。
程彦无暇欣赏淑女的美姿，因为系花同学的家长好像已经对他产生了误会。
“小程是哪里人？父母是做什么的？”
“江叔叔，我是苏省宿城人，我爸妈都是电子厂的工人。”程彦老老实实的回答。
“哦，宿城。”江建国点了点头，又问：“家里还有什么人？分配工作了吧。”
程彦继续回答：“我还有个妹妹，还在读高中，工作分配到了宿城电信局。”
“哦，那我们还是一个系统的。”江建国松了口气，从口袋里掏出一包盛海烟，给自己点了一根，眯着眼睛吸了一口，瞥了眼程彦和曾少秋，把烟盒朝向二人：“抽烟不？对了，小曾是哪里人，工作分到哪儿了？”
“我是齐鲁阳城人，也是分配到家乡那边的电信局。”一直被无视的曾少秋从程彦手中接过烟，娴熟地掏出打火机给程彦和自己点上。
林玉梅一只手挎着女儿，另一只手扇着飘过来的二手烟，嫌弃地看着三个老烟枪，问道：“那小程、小曾你们怎么还留在临州，不赶着回去报道？”
程彦悄悄掐灭了烟头，笑道：“我们打算留在临州下海创业，不准备回去报道了。”
“下海？”
江建国夫妇都有些惊讶，这两年虽然有一股下海潮，可大学毕业生直接放弃分配工作的机会去下海的可不多。
“原来你毕业晚会那天说的是真的。”一直安静听着父母盘问程彦的江婧祎欣喜道：“那你们以后都在临州吗？”
程彦点头微笑：“不出意外的话，临州会是我们的大本营。”
江婧祎细长的眉毛扬了起来：“那你们可以去找马老师交流了。”
听江婧祎提起马小云，程彦乐道：“这几天得空确实要去马老师那里一趟，向马老师学习学习。”
“马小云就知道满嘴跑火车，学他干嘛。”江建国脸色又阴了下来，冷笑道：“年轻人不知天高地厚，大学毕业了不踏踏实实去工作，拍着脑门就敢下海，怕是死都不知怎么死的。”
这话说的程彦和曾少秋都有些尴尬，即使他们已经是隐藏的准百万富翁了，也不好出声顶嘴，只得躬身受教。
江婧祎也有点不高兴，嘟着嘴看着自己的老爹，心中埋怨着，哪有第一次见面就教训人的，人家又不是你的什么人.......
林玉梅伸手隐蔽地在江建国腰上扭了一下，怼道：“怎么说话呢你，年轻人敢拼敢闯那是好事儿，哪有你这样见不得人好。还有，马小云是我教出来的学生，他怎么就满嘴跑火车了？”
又换了张笑脸对着程彦和曾少秋：“小程、小曾，你们别见怪，你们江叔叔就这张臭嘴，心里是盼着你们好的。”
江建国轻声嘀咕了一声：“本来就是嘛......。”
林玉梅眼睛一瞪，江建国张了张嘴不吭声了。
程彦心中偷着笑，脸上却露出一副受教的表情，真诚地说道：“阿姨，江叔叔教训的很对，江叔叔能这么说就是没把我们当外人看，我们心里感激都来不及呢，哪里还会不知好歹？
现在我们国家虽说遍地都是机会，可要是一不小心走错了道，确实是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所以我们行事都是三思而后行，就是怕脑子一热就走错了方向。”
曾少秋也是连声附和着，暗地里给程彦竖了个大拇指。
林玉梅听程彦这么说，满意地连连点头，又没好气地对江建国说：“瞧瞧人家小程，哪像你，一大把年纪了，还没年轻人会说话。”
江婧祎看着无奈的老爹，抿着嘴偷笑。
江建国懒得搭理自家婆娘，他见程彦二人没有装腔作势说大话，脸色也缓和下来：“你们有这个觉悟就好，我也就是见得多了，这才多嘴说两句，总之就是这么个理，年轻人好高骛远是要不得的。”
程彦笑着说道：“江叔说的是，我们现在也就是在摸索阶段，万丈高楼平地起嘛，我们现在虽然也有了些想法，要实现还是得靠一步一个脚印走出来。”
江建国点头道：“行稳才能致，我有几个朋友下海本来钱没少赚，结果去年跑去特区投机倒把玩什么股票，一年下来不但赔了个精光，还欠了不少债……。对了，你们下海做的哪一行？”
林玉梅和江婧祎都看向程彦。
程彦想了一会儿，说：“主要是民用科技行业，有些具体项目和我们的专业也相关。”
江建国“哦”了一声，又问：“那投入要不少吧，你们有本钱吗？”
程彦不想暴露依靠卖点子赚了90万的事，满嘴胡说道：“现在脑子里有个想法，想做一个市面上还没有的小玩意儿，这玩意儿也就是个创意，研发难度应该不大，所以前期投入不会太多，我们现在也能维持。”
江建国正要继续发问，曾少秋突然插嘴道：“江叔叔，程彦他脑子活，这几天卖点子就赚了几十万，我们的启动资金已经有了。”
这家伙语气中满是显摆，程彦知道他的好兄弟想让他在江婧祎家长面前表现一下，但咱现在是创业初期，要低调一些不知道吗？
“几十万？”
江家三人都吃了一惊，尤其是江婧祎，对于程彦的情况是有所了解的，在四五天前的毕业晚会上还是个穷学生，现在居然说赚了几十万，这话说出来谁信？
“呵呵，什么点子这么值钱，还有人会花这么多少买点子？”江建国刚刚还觉得想偷自家大白菜的程彦看起来是个成熟稳重的人，这个时候又觉得程彦不靠谱了，居然还让同学替他吹牛，当老子好糊弄是吧。
林玉梅也不信，虽然没有出言相问，但是心中对程彦评价下降了几分，她可不想让自家的宝贝女儿喜欢上一个看着一表人才，但喜欢吹牛的人。
程彦只得解释道：“也不是什么点子，其实是专门为娃哈哈策划了几个产品方案，娃哈哈的宗老板看了觉得满意，就赚了一点。”
“是吗？”见程彦承认下来，江建国冷笑道：“我和宗老板也有些交情，能和我们说说是什么产品方案，能让宗老板花真么多钱买下？”
程彦为难道：“江叔叔、阿姨，因为产品方案涉及到商业机密，所以不便透露，还请你们谅解。”
顿了顿又道：“不过，如果宗老板动作快的话，想必江叔叔过不了多久就能看到娃哈哈的新产品上市。”
江建国夫妇看程彦的样子不像是在说笑，忍不住心想：难道他真靠卖点子就赚了几十万？
江建国还欲发问，江婧祎不满道：“爸，都走到断桥了，还问个不停，风景都没好好看。”
傻姑娘，爸是替你做考察啊。江建国叹了口气，心中有点小伤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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