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过年
今天是大年三十，家家户户都在准备年夜饭，李宝善的心情今天一天都是闷闷不乐。
李宝善今年50多岁，皮肤黝黑，身材中等，常年在头上蒙一块白头巾，走起路来弓着腰，腰里别着一个农村人常用的旱烟袋，儿子一直要求他把烟戒了，可是他始终戒不了，往年儿子回家的时候总能给他带两条好烟，儿子已经两年没有回来了，自己也不愿意花钱去买那过滤嘴烟，那烟抽起来没劲，还贵。
今天过年了，他特意把穿了几年的中山装拿出来穿上了。
前几天已经买好了过年用的所有东西，因为不知道儿子他们全家回来不回来过年，老伴老早就在催促着他赶紧打电话问一问。上午给儿子打电话问回不回家过年的事，儿子也似乎没有好心情，支支吾吾的一点也不痛快。儿子已经两年没有回家过年了，李宝善似乎感觉有些不对劲，但又说不上来。哎！年总是要过的。
李陈妈前些日子有点感冒，在医院挂了几天吊瓶，现在感觉好多了。每年过年都盼着儿子一家回来吃个团圆饭但总是落空。
“老李头，儿子今年能回来吗”李陈妈边在厨房忙活边冲门外喊。
“不知道，你自己去问吧！”李宝善没好气的回道，“人家现在也是有家室的人了，哪能说走就走呀，你不要再忙活了，就我们两个人能吃多少”李陈妈没有应声，自顾自地忙着。
“妈，我们今年陪你俩过年”门外一个女人的声音喊道。
李宝善听见声音赶紧迎了出去。只见远处一高一矮两个人影晃动，女人的手里提着大包小包，本来个子就矮，几乎都要被包起来了，累的气喘吁吁。旁边一个男人，瘦高个，肩膀上扛着一个面袋一样的东西跟在她身后。“爸”女人冲老李头喊道，“今年我和富贵来陪你们过年。”这是女儿李迎花两口子来了。
李迎花今年三十五岁，是他的大女儿，个子不高体态微胖，由于嫁到了乡下吃了不少苦，头发已经花白，给人感觉像是四十多岁的人。她男人贾富贵是一个好吃懒做的人，年轻的时候成天打扮的油头粉面，到处吹牛，成天在外闲逛，李迎花就是那会和他好上的。
李宝善一开始不同意这门亲事，但架不住女儿自己愿意，也就勉强答应了。本想着结婚以后贾富贵能有所收敛，谁知道他本性难移，还是老样子，成年不着家，据说在浙江那边当演员呢。两口子结婚都快十年了也没个孩子。贾富贵这样混来混去的，李宝善两口子没少替这个女儿操心。
“爸”贾富贵总是很热情。“我是前天刚回来的，听迎花说李陈今年又回不来了，我想着在家也是我们两口子冷清得很，还不如来和爸妈一起过年多热闹啊！这不我们把东西都带来了”还没等老李头开口贾富贵就像倒豆子似的说个没完。“这是给你带的浙江那边的烟和酒，今晚咱爷俩好好喝一顿”。
李宝善赶紧帮女儿把东西提到了屋里。“你快去帮帮你妈吧，她在厨房里自己瞎忙乎哩”李宝善对女儿说。
看到是女儿过来了，李陈妈也赶紧迎了出来。
“你爸今年倒是买了不少东西，看样子，陈陈今年还是回不来了，刚好你俩过来了，咱们就多做一些东西吧，毕竟是过年嘛”李陈妈满脸堆笑。
虽然儿子一家不能回家过年，女儿回来也不错，大过年的家里多几个人，不也热闹吗？
李迎花又和妈妈钻进了厨房里，忙乎起来。
贾富贵陪着李宝善在院子里拉闲话。“爸，李陈都已经两年没有回来过年了吧？”贾富贵问道。
“他那单位也忙，一到年底就忙得没完没了，咱也不能因为过年就要求人家回来吧”李宝善说道。
“再忙也得过年啊！”贾富贵反驳道，“你看每年春运，那么多人去挤火车回家过年，他们费尽千辛万苦也要回老家，还不是为了能够一家团圆，过年对于咱们中国人来说，这是大事儿呀！”
“浙江那边冷不冷啊？”李宝善也不想反驳他，就岔开了话题。
“不冷，温度比咱这要高十度左右呢”贾富贵回道，“我在那边都不穿大棉袄，这不回来以后感觉冷，才把羽绒服穿上了”。
“你干那个活儿到底咋样啊？能不能挣到钱？”李宝善认真的问贾富贵。
“嗯～挣钱够我一个人花，在那主要不是为了挣钱，是为了要出名寻找一个机会”贾富贵弱弱的说。
“你现在已经结婚了，虽然现在还没有孩子但你也得为将来有了孩子做考虑呀！”李宝善劝道。“那东西我咋觉得不靠谱呢？人人都想成名赚大钱，哪那么容易啊！最好学上一门技术也好养家呀”李宝善不想说的过多，毕竟都是成年人了。
“爸～李陈刚又来电话了，说他们全家都回来过年”李迎花冲着李宝善喊道。
“我就说嘛，哪有那么忙，过年都不放假”贾富贵嘟囔着。
“老李头，你去把家里那只公鸡杀了吧？今年一大家子人都回来了，咱们好好吃一顿吧！”李陈妈冲着李宝善喊道。
贾富贵赶紧和李宝善一起去抓那只大公鸡。
三十晚上的年夜饭，每家都有自己特色。
李宝善今晚心情高兴，喝了不少酒。儿子和女儿都回来了，孙女还把自己在幼儿园学的舞蹈给大家表演了一番，惹得大家都哈哈大笑，和从前一样自己又做回了一家之主。
吃完饭，女儿和媳妇儿去厨房收拾碗筷了，李宝善坐在屋中央。
“陈陈呀，你这两年都没回这个家了。”李宝善满面红光对着儿子说道。
“我不知道你心里怎么想的，今天晚上可能是咱们家最后一次坐在一起吃团圆饭了，我不管你从别人那里听说了什么，我都要把你的身世告诉你的，我憋在心里难受呀”李宝善突然提高了嗓门。
“我不是你爸！你应该叫我姑父的，你妈实际上是你的亲姑！”李陈虽然知道自己不是亲生的，但具体的细节他从来没有问过。
“你本姓陈，你的老家是在陈家庄，当年你的父母由于一些原因突然就去世了，当时你只有三岁呀！忽然就成了孤儿，这是天要塌了呀。这么小的娃你说咋办？你连自己吃饭都还不会呀。”李宝善想起往事声音有些哽咽。“毕竟你生在那个地方，当时那种情况下得先把你安顿好，没有办法，你大伯就先把你接到他家去，可是你大伯有三个孩子，当时最大的也就十一二岁还在上学，当时的条件不比现在，多一口人就要增加很多负担，你在你大伯家呆了半年多实在呆不下去了，你妈，嗷也就是你姑就跟我商量着能不能把你接到我们这边养上，当时你姐迎花也就五岁大，说实话，我当时也有顾虑呀，毕竟不是亲生的，父母也不在了，咱把娃养的好，亲戚邻居肯定没话说，万一不好呢？我们咋对得起你死去的父母呢？”
“今天大过年的，你给娃说这些干啥呀”李陈妈在旁边插了一句。
“不说我心里堵得慌呀，这么多年了，陈陈也出息了，我也没有对不起谁，我给他取名李陈就是希望他将来能记得他姓李也姓陈！娃呀，这么多年来，你肯定也有心里记恨我们的事情，我们两口子就是个普通人家，也没有什么大本事，你能一步步走出去娶妻生子都是靠你自己的努力，过了今晚新的一年就开始了，我和你姑能看到你们一家三口高高兴兴的来看我们，很知足，真的”李宝善已经老泪纵横。
“爸～”李陈也哭了起来“你为啥现在要告诉我这些，为啥呀我也不想知道这些，就让它一直存在心里不好吗？”
听到屋里哭声一片，李迎花和李陈媳妇也赶紧冲进了屋里。
“你看看这大过年的，唉，弄得这啥事嘛？”贾富贵也在一旁埋怨道。
琳琳抓着李陈的衣服也跟着哭了起来，李陈媳妇赶紧抱起女儿回到里屋。
渐渐地儿时回忆一幕幕浮现在李陈的脑海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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