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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第22章困惑


慕少琛本想沿着昨晚的痕迹原路返回,然后带杜川下山。可因这山上本就荒凉,昨晚又被杜川故意带偏了几次,现在慕少琛走在这半山腰的林子里,竟也有些辨不清方向了。

        杜川知道慕少琛还在生气,也不敢再乱闹他,一路跟在他身后,先是偷偷靠近查看他背上的伤,见他的伤果然神奇的好像已经彻底愈合,便放下心来,也不做提示,楞是跟他在原地饶了几圈。

        绕到最后,慕少琛发现自己彻底迷了路,便干脆停下不走,站在原地看向杜川。

        杜川见他终于看向自己,才换上笑脸,指了指某个方向道:“往那边,约摸走上一里,便有条近道了。”

        慕少琛心道这厮果然知道近路,昨夜当真是故意带自己绕道走的。他白了杜川一眼,又见劳累了半夜的杜川已经累得双腿打飘,便走上前去又是伸手一揽,将杜川抱起飞了上去。

        杜川的一手也环上他的脖子,上身贴着他。慕少琛感觉怀里的人总算不是冰的了,低头又见杜川面色带丝红润,额上还布了层细汗,才彻底放了心。

        慕少琛在杜川的头顶长舒口气,心道这人真是个麻烦,以后还是少接触为妙。

        慕少琛使了轻功,抱着杜川一路踩着林子下了山,很快就到了他们昨夜拴马的地方。着了地之后,慕少琛放开杜川,走过去解开马匹,然后把杜川那匹马的缰绳丢给他,自己便跨上马背,拉着缰绳对杜川说了句“告辞”,便“驾”一声抽了马屁股,一骑绝尘的跑了。

        昨日忙了一天一夜,最后非但没有拿到剑仙诀,还亲眼看到师叔的爱徒惨死,慕少琛心情郁闷。

        一路上,他脑子里划过许多事。有关杜川和念卿的,有关师叔和徐傲的,也有关师父的教导和这江湖里他自己亲眼所见的。

        可这其中,杜川却是最让他心烦意乱的。

        他知道杜川远没有他看到的那样简单,也知道杜川亦正亦邪难以定论;他虽不认同杜川总戴着面具不拿真心待人,可又觉得,见过面具下他真实的样子,那些面具,他戴着便戴着,于他而言,也已经不重要了。

        他不知道杜川隐藏了什么身份、又在谋划什么,也不知道杜川刻意接近自己究竟有何目的。经过这一天一夜,他竟统统不在意了。

        他唯一恼的,却是自己。

        他恼自己被一个才认识几天的人动摇心志;他恼自己总忍不住将他认作念卿;他恼自己碰到杜川便失去原则,对他是非不分善恶不论。

        他最恼的,是自己那已经埋得都要腐了臭了的情感又疯狂滋长,还千不该万不该的统统跑到杜川身上。这让他觉得自己如此,既污了杜川和念卿,又对不起他与念卿及兄长近二十年的竹马情深。

        慕少琛心里越乱,抽往马臀上的鞭子就越狠,只抽得骏马一路狂奔,很快就到了万剑山庄脚下。

        看到“万剑山庄”四个朱红大字,慕少琛混乱的心才稍微冷静下来。他下了马,将马牵到山脚下的马场,才沿着石阶往上走去。

        走到半山腰的露台,慕少琛抬头看去,竟看到剑圣正背着手,站在石阶上等他。

        慕少琛看到一脸慈祥等着自己的剑圣,突然又百感交集起来。

        剑圣负手而立站在高处等他的样子,让慕少琛想到了在决明山上,师父背着手监督自己练功的情景。

        那些山里的日子多简单呐,没有如今这么多的烦恼事情,也没有如今这么多剪不断理还乱的情绪,每日他睡醒了便练功、饿了便吃、累了便睡,日子好不逍遥。

        “少安回来啦?”

        待慕少琛走近,剑圣慈爱的唤他。慕少琛见此,带点鼻音的“嗯”了声,一瞬间竟有种冲动,想要像小时候委屈了便抱住师父一样,去抱抱眼前这位老人。

        “饿了吧?走,我带你去用膳。”

        剑圣说罢,便拉着慕少琛的手,在一众正在练功的徒子徒孙面前,毫不掩饰疼爱的走了。

        早饭仍旧摆在了剑圣的院子里,剑圣给慕少琛盛了一碗肉粥,看他吃了半碗,才问道:“少安可是遇到什么烦心事?可愿同我说说?”

        慕少琛抬眼看了看剑圣,犹豫片刻,最后还是斟酌着说了。

        “前辈,我昨日追查剑仙诀碰到徐傲了。”

        “哦?他可还后来呢?”

        剑圣先是两眼微睁带点期待的想问“他可还好”,可转念一想,便又略显悲伤的改了口。

        慕少琛不敢看剑圣的神情,便低了头,一边勺着粥吃,一边尽可能自然的答道。

        “他被江湖人围困我没能救他。”

        “好孩子。他虽十恶不赦,你却还想去救他,如此,已足矣。”

        慕少琛沉默了一会,想起徐傲死前的惨状,心下难受。

        “他临死前受了不少苦,我若能早些去,他也许能死得容易些。”

        剑圣看着慕少琛难受自责的神情,欣慰一笑,伸出手慈爱的摸了摸他的头道:“他能死,便已是善终。少安你莫要介怀。”

        又听到“善终”二字,慕少琛困惑的抬起头看向剑圣。

        “前辈,我不懂。一个人若死相凄惨,如何说得上是善终?纵使他罪大恶极,他拿命相抵,一世不够便两世三世即可,为何非要平白受人折磨?折磨一个将死之人,活者又有何乐趣?”

        剑圣满眼慈爱,目光中带了丝水汽。他揉了揉慕少琛的脸,道:“人死了便死了,抵不抵命本也无从知晓。只是若一些死法、一些折磨能让人得偿所愿,那倒是还有些价值。”

        慕少琛更困惑了,他皱眉摇头道:“我不懂。得偿所愿得偿的是谁的愿?价值又是由谁来定?若是以残忍的手段去实现生者的愿望和价值,难道不是在给生者滋养心魔,助长生者为恶成魔吗?”

        剑圣轻轻摸了摸他的脸,收回手笑道:“你说得对。只是有些人却是菩萨心肠金刚手段,若世人只见其手段无情而不知菩萨心苦,那他就太可怜了。”

        慕少琛仍是一头雾水,摇着头。剑圣见罢,觉得他呆萌可爱,叹了口气,又给他盛了碗粥道:“少安简简单单保持本心就好,那些乱七八糟想不通的事便莫要再想,该想的,自有人去想。你呢,现在先吃饱饭再去洗个澡好好睡一觉。睡醒了,就什么都回归简单了。”

        慕少琛乖巧的接过剑圣递来的碗,点点头便不再多做纠结,狼吞虎咽的吃起来。

        吃过饭洗过澡,慕少琛回到屋里狠狠睡了一觉。他睡了一天,可却怎么也睡不踏实。乱七八糟的梦接踵而至,梦里各式各样的人轮番上阵,闹得他头疼。

        他一会梦到海棠树下一袭白衣的杜川,宛若谪仙一般冲着他笑,那双亮晶晶的挑花眼儿笑得眉目含情;一会又见他穿着一身被血和泥污了的白衣,站在徐傲的尸首边,令人毛骨悚然的笑着,那苍白修长的手指鲜血淋漓、让他分不清那血究竟是杜川的,还是别人的。

        一会他又梦到冰天雪地的决明山,师父总站在悬崖边遥望着山下,不论是刮风下雪还是烈日高照。梦里还是孩童的他抱着师父的腿叫个不停,可师父却像看不见他也听不到他一样。

        一会他又梦到现在的小师叔突然又冻得发抖,钻到他的被子里叫他抱着。可小师叔的身子真的太冷了,这次他怎么抱都抱不暖。等他再掀开被子,却见青年的小师叔又变成了五岁孩童的模样,甚至被一块坚硬的冰冻在了里面。他惊恐的拍着冰面想将冰块砸碎,可那冰竟是越砸越厚,最后他只能看着自己的小师叔蜷缩着被困在冰块里成了一具冰尸。

        他在梦中惊跳一下,然后梦境又穿回到了小时候的家里。

        只见朦朦胧胧中,还是幼童的他抱着一只纸鸢,穿过兄长的门帘,小心翼翼的往内殿找去。他掀起布幔走进兄长的卧房,只见床榻处纱帐里,兄长正坐在床边俯着身子,轻柔的抚摸着床上熟睡之人的脸颊。

        他高兴的跑过去想叫住兄长,却见兄长突然小心翼翼的低下了头,然后轻轻的在那人唇上亲了一口,之后双唇便轻轻柔柔的黏着,久久不舍得离开。

        梦里的他突然就生气的哭了起来,他跑过去拿起纸鸢就打。他打了一会兄长,又觉得该打的是床上那人,可只拿纸鸢打了那人的脸一下,便又觉得该打的还是兄长。

        因着他的哭闹,又莫名其妙被人拿东西抽了一脸,床上的人终于打着哈欠醒来,然后翻了个身便拿掌心轻轻拍了一下他的额头道:欠揍的小屁孩,竟敢扰你哥哥的美梦。

        因着这一句,梦里念卿模糊的脸突然就变得清晰起来。只见原本还是小小少年的念卿,在朦胧的黄光里突然变成了大男孩的模样,一双亮晶晶的桃花眼似笑非笑的看着他,赤/裸着上身的杜川枕着一条白玉似的胳膊冲着他笑道:少安,叫声哥哥听听。

        慕少琛猛地从梦中惊醒。

        他深吸了几口气,才从震惊中彻底清醒过来。他坐起身平复了一下狂跳的心,又用双手搓了搓脸,而后维持着弓背捂脸的姿势自我厌恶起来。

        他知道,刚刚那一幕并不是他做的一场荒唐梦,而是他深埋在心底十多年的记忆。只是他没想到,这记忆竟会跑到梦里变得如此荒唐。梦里杜川赤/裸着身子的画面就这样刻进了他的脑海深处,让他想甩都甩不掉。

        慕少琛烦躁的用力抓头,只觉自己如此玷污三个人实在太混账,只恨自己不能将脑袋剥开,将那裸着身子、还眉目含情一直在笑的杜川拉出来丢出去!

        抱着头自我厌恶了许久,头发都被挠得一团乱之后,慕少琛才不得不接受一个事实,那就是,要在他心底埋葬的东西又新添了浓重一笔。

        他放弃了自我厌恶,也停止了挠头,只呆呆的坐在床上发呆。

        脑子里乱七八糟的思绪飞来飞去充斥着他的脑海,他觉得自己管不住思绪也不想管了,最后就这样任由它们在自己脑海里穿梭,他只管呆坐在那一动不动。

        直至太阳彻底落山,屋子里陷入了彻底的黑暗,他的脑海才终于慢慢放空。

        慕少琛深吐一口气,可算是又稳住了心志。他心道:师父说得对,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选择自己的活法,无需在意太多。他只要不忘初心、守住本性,坚持自己的选择就好。乱七八糟的事和情,置于心中太多,人便走不到逍遥了。

        想明白了一切的慕少琛,顿时起身,然后燃起油灯,一边收拾自己,一边暗暗下定决心:做他要做的事,守他要守的心。其他旁的什么人,该躲则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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