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咖啡店杀人事件
“呐，你有听说过，那个吗？”
“啊？什么？”
“就是那个——听说每天晚上十二点的时候，网上会出现一个奇怪的网站。之前有人点进去看过，好像全都是一些很恶心的照片之类的。”
“咦呃，这种东西啊？这有什么好传的，不就是个网站吗？”
“呀，重点是接下来啦！隔壁班的田中就偶然进去看过哦，他跟他朋友说，那上面的照片好像都是真的案发现场来着，因为他老爸是刑警，偶然有接触过的样子……”
两个女子高中生坐在咖啡店的角落里，悄悄地说着话。
阳光透过落地窗照射进来，给这个静谧的空间带来了一丝暖意，让咖啡店里显得温暖而又温馨。但少女的话题却有些冰冷，与周身的环境格格不入。
其中一个女孩被脑海中的联想吓得鸡皮疙瘩都起来了，连忙转移话题，“奈奈，我们还是说些别的好吗？你不是说想尝一下这里的蛋糕吗？”
“你是不是又想到什么奇奇怪怪的东西了？”另一个女孩无奈地看了友人一眼，瘪了瘪嘴，“好啦好啦，服务员！”
服务员闻声快步走过来，“有什么需要吗？”
少女指着菜单上的图片，是抹茶慕斯，“这个蛋糕来两份，还要两杯葡萄汁。”
点餐结束后，少女看了看手表，已经是下午三点了。她想着去卫生间补个妆，站起身来，“我去趟卫生间。”
“啊——”
咖啡店里，一声尖叫打破了宁静。
东方仗助把车停在附近的停车场时，咖啡店已经被先行到达的同事围起来了。因为事出突然，街道上还徘徊了许多围观路人，嘈杂的人声此起彼伏，比平常要热闹十倍。他没有理会那些目光里净是好奇的人，找了个空隙穿过人墙，到了警戒线外。
“东方君，你来了，快进来。”
那是个有些圆润的中年男人，浑身是棕黄色的打扮，正站在咖啡厅门前，等着仗助过去。
“目暮前辈，现场情况怎么样？”仗助第一句话就直奔主题，一边戴好手套和鞋套，一边观察着现场。
第一目击者酒井奈奈因为受到了一定冲击，此时坐在椅子上缓解心情，她的友人也和她坐在一起，两个人在说着什么。咖啡店店长和询问的警察都在吧台旁边，少许嫌疑人则各自坐在其他位置上，没有说话，一时间整个空间内只能听见询问的声音。
“死者身份已经查清楚了。”另一道声音插了进来。仗助转头一看，伊达航从一旁走了过来，摇了摇手中的笔记本。
目暮十三连忙投去目光，仗助也安静地等着伊达航的下文。
“平形和树，27岁，公司职员。上班的场所就在附近的大楼里。据店长所说，他买了很多咖啡，是给同事们买的。”他指了指坐在吧台旁一号桌的西装男，继续说道：“这是死者的同事米野，他们说好一起把咖啡带回公司。坐在他旁边的是这里的服务员杉本，透露了死者之前和米野在咖啡店有过争吵。不过米野也说死者曾经骚扰过杉本，而且行为还有点恶劣。”
“就常理来说，他们俩的嫌疑很大咯。”仗助接话道，“不过往往嫌疑最大的人反而不会是凶手呢。”
目暮十三赞同道：“的确是这样没错。不过，我们也不能忽略这么一个事实——伊达君，你先带东方君去卫生间看看。”
仗助抿了抿唇，沉默地跟在伊达航后头。他的身高虽然比不上家族里头那些大高个，但是在米花町里，东方仗助目前还没遇到过超过五个比自己还高的人。于是他虽然走在后面，看东西倒是看得一清二楚。
卫生间是男女混用的，一共有七个小隔间。为了更好地勘察现场，每个小隔间都被打开。受害者的尸体就是在最里面的隔间发现的，此时他的尸体仍然保持着原先的状态，僵硬地靠在大理石壁上。墙壁和门上都不同程度的有溅血，地板上则堆积大量暗沉的红色，甚至流到了外面。在尸体的不远处，一柄刀静静地躺在地上。
“死因是失血过多。犯人用刀刺中受害者的胸部，造成创口。而刀柄上并没有检测出指纹。受到不明原因影响，受害者很快失去了行动力，然后失去了意识。至于这个不明原因，我们已经让佐藤警官带人去查证了。不过可以判定死亡时间不超过100分钟。”法医说道。
伊达航进行补充：“死者的外套放在外面，手机没有带过来，根本没有机会拨打救援电话。而那段时间也没有客人进卫生间，等到第一目击者发现的时候，人早就不行了。”
仗助心里轻轻叹了口气，上前一步仔细查看，“这把刀看起来很新。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这是欧森最近新出的厨师系列刀具，主打中高端方向，所以价格也没有欧森其他的刀具那么便宜。”
“你很了解刀具？”伊达航听到他的话到有些惊讶，从外表上来看还真看不出对方是个居家型的人。
“也不是。”仗助摇摇头，继而说道：“其实是因为我家附近就有一家欧森，我没事的时候总喜欢去逛一下啦。”他顿了顿，“能买这把刀的人，如果不是兴趣使然，那就是职业需要。或许是个线索。”
伊达航挑了挑眉，勾起一个微笑，伸手搭上仗助的肩膀，“这可是个很棒的线索啊，东方君。这下，我们一定可以更快地找出凶手，给亡者一个交代了。”
这张脸上是温厚的笑容，而隐藏在笑容之下的是绝不容改变的坚定。
两人再次回到大厅里，目暮十三正在向几个在场的人员问事。伊达航再次拍了拍仗助的肩膀，就抬脚走到上司身边，一边询问一边在小本子上记录着。
仗助看这情形，没有凑上去，眼神逐渐放空起来。他摩挲着下巴，脑海里开始思索这场事件的始末。
实际上，他得到的信息并不充分。作为慢一步到场的警员，很多东西都没法真切地体会。单单光凭一个凶器，也还不足以让人定罪。
只不过……
“真是辛苦你们了。哎，店里发生这样的事情，真的是……”店长咬着根烟站了过来，担忧地说。
“这是我们的职责。”仗助反射性地回答。身高的劣势在这时就显现出来，从他的角度来看，几乎看不见来人的表情。
“只是如果短时间内找不到凶手的话，那该怎么办啊？”
仗助摸了摸鼻子，“如果是那样的话，只能先保护好现场，然后让大家先回去了。只不过，这样对店长先生来说未免有些不公平。”有一股淡淡的薰衣草香味。
店长无奈地叹了口气，“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只有这件事情彻底结束，我的店才能好好开下去啊，否则我也会一整天都惶惶不安的。”
“您放心吧，我们一定会尽快抓住凶手的。”仗助说着，忽然话锋一转，“虽然有点冒昧，请问您用的柔顺剂是哪个牌子的？我闻着觉得很舒服。”
他的语气十分平常，就好像在问今天吃了吗一样普通，带着一丝漫不经心的意味。
“噢，我也没注意是哪个牌子的呢。不过我记得应该是在欧森买的。欧森的话，很方便不是吗？人人都会在欧森买一些东西，不论是吃的还是用的。”
“说得没错，欧森的连锁店遍布米花町，听说好像每个片区内都至少会有一家欧森呢。”仗助笑眯眯地应和着，又像是突然想起来什么：“啊，该死，就不闲聊了，抱歉。”
他和店长对视一眼，视线接触的一瞬便移开。
“伊达前辈，店长的情况是什么？”仗助到伊达航身边悄声说。
伊达航一边翻着记录，一边反问道：“你怀疑他？”
“有一点啦。他身上的味道有点难闻，刚好是我不喜欢的那一款。”仗助咧嘴，接过那份记录好好看起来。
[14：20（大约)，出门购买淡奶油（欧森）]
[14：50（大约），回到咖啡店]
淡奶油？
仗助思索着，不自觉地用手打着节拍。
蛋糕？
“目暮警部！查出来了。死者血液中安眠药浓度很高，他失去意识很有可能就是因为这个！”
听到这话，在场的人都露出了若有所思的表情。
受害者的同事米野率先站了起来，“可是，我们一起过来的时候，平形他没有一点，呃，困的样子啊。”
“也就是说，平形君是到了店里，才摄入了安眠药，而且是大量的安眠药。”目暮十三接话道。
“他都吃了什么吗？米野君。”伊达航语气温和，眼睛却像刀似的架在米野身上。
米野显然哽了一下，断断续续地说：“呃，咖啡，一杯蓝山咖啡，然后，嗯……”
“一份抹茶千层！”服务员突然说话，“我没记错的话，就是因为有客人点了蛋糕，我们才发现淡奶油的量已经岌岌可危了，店长才会出去先买一些来应急。虽然这是我昨天忘记补货的锅，但是那会儿我刚好在做咖啡，所以店长干脆就先出去买了。说起来，平形点的那个蛋糕，就是店长端上去的。”
话已说到这，咖啡店里的人都齐齐看向店长。
“店长先生，你可以解释一下吗？”
“你们看我干什么？难道你们认为我是凶手？”店长冷笑一声，“我和他无冤无仇，为什么我要杀他？再说了，你们有什么证据吗？”
一时间，众人都无话可说。只是比起人心惶惶，他们还是更希望出现一个“靶子”，好排解心里的不安。
仗助交叉着手臂，环视周围，最后定在店长身上，淡淡开口：“我不知道你的动机是什么，但我刚好知道一些很巧合的事情。
第一，凶器。这个系列的刀具是欧森新上市的产品，在最开始预售的时候就已经卖出去很多把，想要随便在一家欧森里找到，还是很困难的。我想凶手一开始买的时候其实并不是作为‘凶器’来买的，不然他可以有更多的选择，没必要买一把生活水平不高的人买不起的刀来杀人，当然，是以正常的思维来看。不过，姑且可以相信凶手的订购记录里有这把刀的信息。
第二，柔顺剂。店长，你身上的柔顺剂的味道实在是有点重了，甚至都不怎么闻得到咖啡的味道。按照正常开门的时间来看，你至少已经在这里忙碌六个小时。当然，留香持久也是有可能的，只不过你衣服上的褶皱却非常崭新，就好像刚从柜子里拿出来一样。
结合受害者的情况，凶手在犯案时身上一定会沾上血液。如果我是犯人，一定会事先准备好一套换的衣服，然后寻找时机把脏的衣服藏起来。如果是你的话，大概就会趁着去买东西的空隙把衣物处理了吧？
至于你怎么杀的人、那我确实不清楚。”
说罢，仗助朝着店长走过去，表情认真，“你可以反驳我的话。”
店长似乎没有想到仗助会是这副侃侃而谈，甚至还想深入交流的样子，一时有些愣了。但是很快，他就反应过来，仗助所说的几乎都正中靶心。
“没想到，最后竟然是个飞机头小子看穿了我的做法。”他自嘲地笑了，转而开始说起自己的动机，眼睛里噙着薄泪。
仗助却恨恨地咬紧了后槽牙，努力平复自己不断增长的怒气。他才不想听这些人的话！尽管让别人去听吧！
他暗骂一声，转头就推门离开了咖啡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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