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侦探少年的委托
在警视厅连轴转许久，东方仗助终于决定向上头申请三天的假期，不参与接下来的案子。好不容易体验一下平静的生活，不用面对人性的险恶与悲哀，他觉得这几天的日子过得还算舒坦。
如果忽略那个笑嘻嘻的中学生的话。
“请问有什么事吗？”仗助倚在门边，高大壮硕的身躯把房门里的布局挡了个严实。他可不想让这个小子从一点细枝末节里推理出什么对他不利的东西，特别是那些隐私。
工藤新一一脸诚挚，关心地说：“我听说你最近几天好像休假了，所以就来看看你。”
类似的理由你昨天刚刚用过。仗助腹诽着，无奈地捏了捏眉心，“是吗，谢谢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他低下脑袋，“那么，小孩子就快点回家写作业哦，不要让爸爸妈妈担心。”
“我的作业早在学校就写完了。”工藤新一语气平淡，昂起的头却透露出骄傲，“而且我爸妈刚好最近出国旅游去了，可能没时间担心我。”
这是什么家庭啊？仗助有些惊异地看着眼前这个中学生。
因为正巧是放学时间，少年身上还穿着帝丹中学的校服。他的背挺得很直，加上长期运动，身材很匀称。仗助的视线向上移，少年的五官标致，神色飞扬，估计在学校里收到过很多情书吧。
有钱人家的小孩子。
此路不通，仗助只好换个方向，“那你能告诉我，你接近我到底有什么目的？”他的脸色一瞬间沉下来，蓝色眼睛里却还是温和的神色。
看到这样拙劣的变脸技术，工藤新一嘴角抽了抽，但还是正色道：“我想问问你，你知不知道午夜网站的传闻？”
午夜网站？
“不清楚。”仗助如实回答，“那是什么东西？”
工藤新一有些失望地叹了口气，但还是老实地回答对方的问题：“这是帝丹中学里流传的一个传闻。小学的话我不清楚，但是在中学部和高中部，这个流言传得很广。”
仗助没有提起兴趣，但他选择让少年说下去，“进屋说吧。”
进门之后，仗助给工藤新一倒了杯白开水，有些窘迫地说：“不好意思，我家只有这个。”他的钱除却必要的生活费（指奢侈品和生存资料所需费用），其他的基本上都进了私家侦探的口袋，用来调查那几个人的事情。
少年倒不在意这些。出租屋里很干净，一点装饰性的东西都没有，完全是实用主义的派头，他能看出来这个独身男人可能根本不在意接待客人的事情，所以根本就不会买东西专门备着。
“这个传闻是最近才流传起来的，大概时间是三个月之前吧。不过这个网站肯定之前就已经存在了。”工藤新一按照时间顺序说明了一下。
仗助接着问他：“所以这个网站上都是什么？”
“……是案发现场。”少年抿了抿唇，抬起杯子喝了一口水，“我之前上去查看过，描述和照片都能和那段时间发生的案件对上，而且最重要的一点是，那些照片是这个网站首发的，除了那里之外我没找到其他网站上还有那样的照片。”
“你的意思是，存在这些可能性。”仗助摸着下巴，“第一，我们内部有人把信息泄露了；第二，有人偷摄；第三，有可能是犯人拍下的照片。”
工藤新一点点头，话锋一转，“之前我也和一些警察说过，不过大概，被他们当成玩笑话了吧。我希望你可以去查看一下，证明我说的话是真的。”他抬眼看仗助，眼里满是坚定，“这件事情光靠侦探是不可能解决的，所以才要让警察插手。”
仗助对上那双眼，知道对方所说全是实话，点头，“你把网址写下来吧。”
话音刚落，少年就露出胜利的笑容，直接从衣兜里掏出一张折好的纸条，放在桌面上推到仗助那边，还做了个双手合十的动作，“那就麻烦你了，东方警部补。”
这家伙，是不是早就预谋好了……仗助半月眼，“真是的，这是警察的责任，不是什么‘插手’，注意你的言辞。”
主旨达成后，两人没有就此多聊，很快就结束了会面。仗助寻思着正好出去买晚餐，就顺路送了工藤新一一程。
时针指到5点，很多学生才结束社团活动，慢慢悠悠地在大街上晃悠着，偶尔还能看到几对情侣，欢声笑语满是青春的记忆。
仗助看着看着，不由想到自己上高中的时候，常常一放学就和亿泰跑到各种各样的地方去玩，去的最少的地方可能就是市立图书馆“荆棘馆”了。那个时候，康一和由花子几乎每天都待在一起，情意浓上加浓，弄得亿泰总是用羡慕的眼神看他们。这种日子一直持续到高三，大家不得不考虑一下未来的道路，才纷纷努力学习了起来。
特别是康一那家伙，有个优秀的女朋友就算了，分数也是不断地上涨。说一句青春赢家完全不为过。
仗助不禁勾起唇角，光是想到这群人就会让他的心情愉悦起来。他是开心了，一旁的工藤新一却没有同感。
“说起来，你是归宅部的？放学这么早。”青年随意地问着，工藤新一也随意地回答：“我是足球部的啦。今天稍微请了个假。”
“那看来比起足球，你还是更喜欢当侦探啊。”仗助一针见血，在欧森门口停下了脚步。
工藤新一理所当然地看了他一眼，“那是当然的了。足球只是为了保持良好的身体状况而已。”他上前一步，拉住仗助的衣袖悄声说：“网站的后续，我也要知道哦。”
话音未落，一旁就传来了一个女声：“新一！你不是说身体不舒服早退了吗？怎么在欧森门口啊？还穿着校服……”
听到这声音，少年浑身一抖，僵硬地转过身去，“兰，你不要误会，那个其实……”
仗助一看这情形，暗自一笑，转身走进了欧森。
等他出来的时候，少年少女都已经不见踪影了。秋季的风吹得有些猛烈，青年搓了搓胳膊，反应过来自己只穿了一件单衣，不禁有些懊恼。
当晚，午夜。
房间里没有关灯，一台电脑正在运行。鼠标在搜索框按下，手指逐步输入英文字母，最后形成一个网址。
回车。
雪白的屏幕忽然一黑，停顿大约3秒，登录人愣了愣，还以为自己的电脑出了故障，下一秒就要动手检查，显示器突然恢复正常。折射出来是暗红色的页面，好不阴森。
[复仇]
[连续]
[误杀]
[交换]
四个版面引入眼帘，仗助微微挑眉，随便点击其中的[复仇]，一张照片赫然出现在眼前。
正是几个月前的咖啡店杀人案。
而在照片之下的文字，也几乎详尽地描述了一些细节，甚至比得上警方官方的文件。
他神色一凛，还没来得及拍下来作为证据，网页就突然崩溃了。他看了看时间，是午夜零一分。
……
清晨，仗助驱车来到了警视厅。接到消息的目暮十三已经早早在办公室里等候了。
“东方君，你确认你没有看错？”他一上来就问，虽然是问，但表情却表明，他相信仗助的报告。
仗助点点头，“我们亲身参与这起案子，里面的很多东西我都还记得，那个网站上的内容没有偏差，是准确的。”
闻言，目暮十三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如果是这样的话，这个案子不归我们管。”他顿了顿，目光朝向另一边，“我们把案子交给二课的同事。”
两人去了二课，交代清楚之后，仗助写下网站的网址，很快就离开了。他可是还有一天的假期，还是不要在警视厅逗留了。
他今天来得匆忙，连发型都没时间做，随便扎起来就出门了。虽然上司反应得很快，但仗助还是看穿了对方迟疑的瞬间。
[这是我的下属吗？有点不像啊。]仗助猜想他肯定在脑海里过了一圈，才肯定眼前长发男子的身份。
青年拉了拉衣领，担心会被其他同事发现自己这个扮相，迟疑一会儿才认出人来，实在是有些不想面对。
好在事情如他所愿，一路上都没有人拦住他，可是说是非常顺利地逃了出来。他送了一口气，背后就传来一个声音。
“东方先生？”结城忍迟疑地喊出了这个称呼，眼前人几乎就是初见时的模样，可看惯了他以往的发型，此时却是有些陌生了。
仗助看向她，伸手打了个招呼。
“你这么早就出门了？”他问着，同时打量对方，黑发扎了辫子，露出小巧的耳朵，看起来倒是和平常不太一样。
结城忍说道：“我要去给哥哥扫墓。”她垂着眼睛，好像想说什么，却还是合上嘴巴。
仗助看到她手上拿着的袋子，里面装着一朵紫黑色的郁金香。
怪异的时间，怪异的花朵。
青年伸手索要那个袋子，“我能看看这朵花吗？好像有些枯萎了。”
“啊，好的。”结城忍一愣，把花递给仗助。她缓缓说道：“我的哥哥，好像很喜欢这种花。所以我家里也种了一些，每年都会给他带过去一朵。”
郁金香的花瓣已经脱落了好几瓣，很有可能是在走路的过程中不小心折断的。仗助心下有数，大手轻轻抚了上去。
[疯狂钻石]
虚影和他的手重合在一起，一阵旁人看不见的微光在花叶上作用着，短短数秒，花的形态就变了个样。
他笑着把袋子还回去，“原来结城小姐平时还有照顾花草的爱好。”
“其实，我根本没有……”结城忍突然一顿，看着他，又看看手中的花，有些惊讶：“这束花……突然就完好如初了。难道东方先生也像魔术师一样会魔术吗？”
仗助摇了摇头，“这只是一个简单的修复魔法啦。”他摆了摆手，继续说道：“我从小到大都很擅长修东西，简单地修复一下花叶，对我来说还是很简单的。”
“不过修复的过程我就不透露了。”青年伸出食指放到唇边，一副紧张的模样，“结城小姐一定要保密啊。”
结城忍看着他，扑哧笑了出声，反而是仗助有些搞不懂这女人的行为了。
“东方先生真的很像一个魔术师呢。”她眯着眼睛说着，“……谢谢你。”
谢谢你，把我从坏心情里拉了出来。结城忍提着袋子的手逐渐放松，“那我就先走一步了，不然就赶不上时间了。”
“那么，再见。”
仗助看着少女的身影逐渐远去，脑海里浮现出一份调查报告。
[结城辽太郎，警察，死于四年前一场爆炸中。]
[每一年，结城忍都会献上一朵黑色郁金香，意为无望、忧郁的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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