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我要见证你的末路
匈奴人和闽越人眼见暮山紫杀了许多他们的人,心中不甘愤恨,知道几个人是打不赢他,便不约而同的聚了上百人势必要将他拿下。
他们身躯健壮如牛,神色凶狠,个个持了锋利雪亮的大砍刀,聚在一起像一座不可跨越,要把所有违抗之人碾碎的高山,这架势旁人只是看上就胆寒不已。
人群将暮山紫团团围住,人高马大的匈奴首领在外围也瞧不见内里的情况,即便如此他还是目不转睛的望着,观察眼前一丝一毫的风吹草动。
包围圈越来越小,砍刀越逼越近,暮山紫骑在马上向外围的战况,而这时正在和闽越首领对战的赢落一顿,骑在马背上似有所查的侧身偏头,目光穿过无数人群,穿破晦暗的霭障,穿破转瞬即逝的,猩红的血雾,锐利如势不可挡的利箭一般,最后像是穿破了暮山紫的身躯,刹那间停住,两人的目光对上。
两人同时想起一句话:“我要见证你的末路。”
暮山紫率先移开了视线,他仰头望向天空,目光落到虚空处,只觉得这短短一瞬被拉得好长,长得像他不知所谓的一生。
蓦地,他收回了目光,提着漆黑的铁剑倏地立在马背上,俯视一眼包围他的众人,旋即冲了出去,如黑色龙影般疯狂撕开围住他的人群。
无数人所持的雪亮砍刀也不容小觑,如凶猛的白虎眼冒精光,亮出利爪,无比凶残,只为将那一抹瘦小的黑影吞噬殆尽。
在暮山紫应对眼前砸下的砍刀应接不暇时,一把砍刀猛得劈向他的后背,前后夹击,无路可退!
暮山紫握住漆黑锐利的玄铁剑,往前一挥再是反手往后一挥,极其迅速,前面的砍刀几乎被这一剑劈碎,后面源源不断偷袭的人皆被他这划开半圈的一剑破开了胸膛,即便如此他的后背还是被划开了一道极长且深的裂口,血流如柱。
暮山紫的脸色霎时间变得惨白,横扫千军只是旁人瞧上去觉得很厉害,好像所向无敌,战无不胜。但毕竟是一己之力面对如此多凶猛的异族士兵,还又是久战,怎么可能会轻松呢?
半个时辰前暮山紫就渐渐感到了力不从心,他全身的皮肌骨肉都因过度使用而疼痛战栗,但他的手不能抖,剑不能抖,身更不能抖,不能让人看出他的弱势来。
他是所向披靡,一往无前,意气风发,保家卫国的将士吗?
不,不是,他只是一个失去了国家,失去了子民,背负了无数条性命的罪人,而如今他的利刃要对准曾经的邻友。
动了恻隐之心吗?
是的,可他不会停手,他是要蚕食汉境之外的国家,为□□打下一个四海升平,河清海晏的盛世,从此天下太平,世间再无战乱。
而这条极其凶险,艰难险阻的路还未走到一半,还有很长很长,看不到头的一段路,但暮山紫永不会退缩,他要一直一直走下去。
他不能死!
暮山紫眼中爬上了无数血丝,他举起黑剑,毫不犹豫的劈砍格挡,劈砍格挡。
长驱直入的黑剑仅仅是一刺就连杀了三人,血滋了他一身,他面不改色的将剑从三人身体里□□,而后刺向所有靠近他的人,即便有砍刀砍伤了他的双肩,划破了他的手臂,割伤了他的腿,他还是紧锣密鼓,一瞬不停的举起长剑突刺劈砍格挡,突刺格挡砍劈。
不知什么时候,血肉残肢铺了一地,那上百人也倒了一地,死得透透的,死得无比惨烈,睁着眼,死不瞑目。
自包围圈破开,匈奴首领的目光一瞬也未从暮山紫移开,看着他像一头冷血狂暴的猛兽,看着他杀人如麻,看着看着,眼前这张阴郁的脸就和记忆中那个一身正气,英武不凡的北越王子重叠了起来。
那王子曾经满怀壮志,坚定不移的说他将来会做一个好国王,保护北越的每一个子民,勤勤恳恳为北越子民创下更好的生存环境,一定要让每个子民能吃饱穿暖,禀公任直,平等的爱每一个子民。
那时旱灾未至,菡萏关边还不是黄沙遍地,灌木茂盛,溪水潺潺,崇山峻岭中属菡萏山谷最为巍峨通天,他和意气风发的少年王子站在菡萏山谷最高处,眺望远处,将云层之下连绵不绝的地脉尽收眼底。
天穹近在咫尺,璀璨的阳光下,怒号的风声中,茂盛的草木间,那个明朗无双的北越王子,他的挚友,挽着他的臂膀,目光坚定道:“你我两国交好,你还是我好友,将来我栗属搪翊也会护你国子民,我们两国,我们两人永结同好。”
当时他是不受宠的九王子,轻易的就被这句话深深撼动,从此再也忘不了,刻骨铭心。
可是后来他被排挤,外出历练,时隔经年回了国,却发现北越国几乎成了废土,近半百万的人不见了,只剩下几百个零星的子民还蜷缩在城内苟且活着。
于是他决定,他一定要当上匈奴首领,统率所有匈奴人,替挚友守住他的国。
可是没等他当上匈奴首领,北越国就忽然被汉一场突如其来的出兵彻底灭了,汉占领了北越的土地,从此世间再无北越国。
可见了眼前这个人,他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呢?
北越王亲手将北越国灭了,把北越的领土亲自送给了汉。
这还不算,他是不是还要灭了曾经交好的邻国,也将领国的土地亲自奉上!?
想到这,匈奴首领终于按捺不住,纵马往前冲,怒啸道:“栗属搪翊!”
骤然听见熟悉的声音喊着他曾经的名子,暮山紫挥剑的动作滞一下,失了魂涣散的目光聚起,循声望过去。
匈奴首领已经逼近了暮山紫的身前,冲冠眦裂,“你竟然成了汉的走狗灭了你信誓旦旦要护的国,还觉得不够,要将屠刀对准友邻吗?”
暮山紫先是一僵,低声说出了匈奴首领的名字,“罄煵。”旋即他对上匈奴首领愤怒的目光,岿然不动,“有些事情我必须要去做。”言毕,暮山紫在匈奴首领沉痛狂怒的注视下,举起了漆黑的铁剑,刺向匈奴首领的头颅。
匈奴首领脸红筋暴,□□如怒龙而出,气势撼天动地格挡下了暮山紫的剑,而后杀气腾腾的不断刺向暮山紫的要害处,怒不可遏道:“你究竟想干什么?!”
“你疯了?”
“你难道忘了自己曾经说过的话?”
“莫非你瞎了眼,不顾信义,不顾家国,利欲熏心,野望滔天,要当那汉朝名震天下的大将军,灭已国屠友国,如此的丧心病狂,肮脏丑陋,卑劣不堪!”
面对匈奴首领疾风骤雨般的攻势,暮山紫有些见绌,他胸中猝不及防的生出恨和怒,那条路是无比的艰苦,无比的黑暗,伤痛愧疚罪责怨恨不忍难安恐惧无望,他一直都默默无声咽下去了,因为这是他自己选择的路。
他原以为自己的心被罪恶感压的死寂,不会有不甘,不会有怨恨,可听了匈奴首领的话,他忽然就失控了,像是经年积攒的郁结终于破胸而出,一直以来保持的平静在这句话落下后瞬间化作齑粉。
他神色癫狂,高声啸道:“对,我贪图富贵贪图权势,我背信弃义,我灭绝人性,我会杀了所有阻挡我路的人,不管是谁!”
匈奴首领怒不可遏,喝道:“栗属搪翊!”随着这声怒喝□□刺穿了暮山紫的手臂。
暮山紫不甘示弱,一剑砍入他肩膀,深可见骨,“你喊的人早就已经死了,我叫暮山紫,是当朝陛下的走狗!”
暮山紫神情冷酷,目光锐利,将剑又推入了几分,“你好好看看我,我是谁?”
匈奴首领咬着牙,一□□入了暮山紫的胸膛,心中含恨报复道:“你是北越王!”
“北越王?”暮山紫突的笑了一声,这笑含着极为痛苦的嘲讽,他无能狂怒,“不,我不是,北越早就没了,被我亲手葬送的,听清楚了我叫暮山紫,是当朝陛下忠实的走狗!”
暮山紫没管刺入胸膛的枪,他拔出长剑,而后刺入了匈奴首领的上臂,“你再好好看看我,我是谁?”
匈奴心怀怒火和不甘,故意不答。暮山紫红着眼,定定的看着匈奴首领,目光可怖,神色却含痛。
等了半响,暮山紫没听到回答,骤然转动剑柄,剑刃用力绞着匈奴首领手臂的骨肉,匈奴首领吃痛,手中□□刺入到一半就刺不下去了。
“我再问你一遍我是谁?”暮山紫加重了力道。
手臂的肉几乎被搅的稀碎,温热的血狂涌而出,让本就发寒的心变得更加冷了,仿佛置身于千里冰封,万里飘雪之境,全身的皮肉连带着骨缝里的沉痛怜惜也被冻僵了,匈奴首领不再抱有任何侥幸,没有被背弃之苦,也没有恨,他心中堪称平静,只是冷笑一声,“你是汉人的走狗,死不足惜。”
暮山紫拔出了铁剑,神色看不出喜怒,只和缓道:“对,我是。”不知为什么他又重复了一句,“对,我是。”
这话像是告诫,像是确认。匈奴首领心中却没有任何负担了,他和暮山紫打了起来。
不是栗属搪翊,不是北越王,也不是汉人走狗,这里没有什么汉人走狗,他也不是罄煵,他是匈奴首领,这里只有敌我双方。
两个人都没有手下留情,打得惨烈,打得你死我活。
——
隔着抵死对战的人群,秦奉看见了邓通,瞪大了眼,几乎魂飞魄散。
软剑已袭向邓通的心脏,剑锋距离仅仅只有毫厘,邓通避不开,极快错身,软剑便刺穿了邓通的肩胛,血水哗得顺着剑身流出。
两人不远处的废墟上散落着弓箭,在这种危机时刻,秦奉却止不住的胡思乱想起来。
这个人即便在与赢酥凶险万分的对战也挂念着他,就是因为这个,邓通才被赢酥趁机占了上风,受这一剑。
秦奉瞬间就后悔起自己不管不顾的疯狂举动来。
心如刀绞,万分后悔。
猝然受了一剑的邓通脸色一变,瞬间往后跃出,软剑却缠绵不放,钩住了他的肩胛骨,邓通举起雪剑从下往上一挑,如毒蛇的软剑松开了利齿从骨缝脱出,断开的软剑一半弹起划伤了邓通的脖颈,一半反弹至赢酥眼前。
见残剑就要刺入眼眶,赢酥抬手一握,捉住嗡动不止的残剑剑身,那剑被他徒手握在掌心,却还止不住的震颤,利刃割破了他的掌心肉,他却毫不在意,丢开断剑,一转手腕,从袖中取出一把完好无损的软剑来,而后刺向邓通的胸膛。
然而暮山紫动作一滞,眼珠往后一移,软剑调转攻势往后一刺,却落了空,秦奉极为难得的避开了,却不甘心,趁隙剐了赢酥一刀。
赢酥后背一碰及这刀,立马就知道来者是谁。他一剑飙出逼退了邓通,再一剑甩开,剑刃如灵活的勾索眨眼间卷走了秦奉的短刀。
赢酥刻意将短刀拎在眼下,打量了一眼。他拿短刀的那只手正是秦奉用短刀砍伤他的那只,干涸的血迹成厚厚的血垢顺着手臂蜿蜒,瞧着狰狞可怖。
秦奉暂且没管那把短刀,他烦躁的移开视线快步行至了邓通身旁,瞧着邓通肩胛血肉模糊的窟窿,心中阵阵胆寒,心乱如麻。
下一瞬,秦奉突地挡在邓通身前,对着赢酥横眉怒目,“我不管你想干什么,你不能再伤我的人,否则就算是同归于尽,我也会立马把你杀了。”
闻言,赢酥不以为意,将短刀一掷,“你试试看。”
短刀咻得朝着秦奉耳侧飞去,势如急箭出弦,秦奉一把抓住飞啸而来的短刀,同时按住欲出手的邓通,缓和了语气,声音却微微颤抖,“你别动,先······先别管,乖乖把伤口包扎好,缓一缓,否则我心中挂念着,打架也打不好。”
邓通从这句话里听出了刻意隐藏的恐惧,他从没见秦奉这样害怕什么,一时间竟震住了,连眨一下眼都不敢。
秦奉余光确认过邓通没动,举起短刀至眼下,横对着赢酥,心中满含激愤痛苦,他觉得今日不是他死就是赢酥死。
只要不死,他们之间的事情永远无法解决,永远无法尘埃落定,失了是非恩仇的界限,不明不白的纠缠在一起,对彼此都是折磨。
不管怎么理都理不清,因为赢酥救了他不止一次,却也亲手害他不浅。如果好坏都是对着自己还好说,可不是,赢酥害了自己的身边的人。那些牺牲的性命终归是因他而起,其中也有他鲁莽轻狂犯下的错,他没法只顾着自己,他要背负起罪责,负起责任。
如果赢酥没有牵连到他身边的人,秦奉想不管他怎么折磨自己都没关系,因为尽管不想接受,赢酥确实救了他。
仅仅是这一点就能把他压得死死的,翻不了身,无法抵抗。
可不管好坏,全是赢酥强加在他身上的,从来没有问过他愿不愿意,他甚至触犯了自己的逆鳞,害了他身边的人,这让他如何能不恨?
他知道他不能恨得这么理所当然,更因为如此,连恨都被束缚的如此,他反而恨得更加咬牙切齿,积压不发的怒火在胸中烧得更加浓烈,几乎要将他的骨骼连带着血肉都燃烧殆尽。
好在如今有这么一个人,仅仅是存在什么都不必做,就能避免他恨得理智全无,失心癫狂。
这个人便是邓通。秦奉用余光看了一眼邓通,邓通正听话的,一丝不苟的包扎肩胛的伤,眼睛却一直盯着这边。
倘若邓通都要因他而死,他想象不到自己会成什么样。不!他连邓通的死都不敢想象。
秦奉握紧短刀,指节发白,全身青筋凸起,脸色阴森。赢酥玩味的打量着他,丝毫不惧。
战局一触即发,两人同时出手,秦奉怀着强大的恨意如猛兽扑向猎物般狠戾嗜血,他的刀法也如同他本身毒辣,不管被打偏多少次,他都锲而不舍的一次次刺向赢酥的喉咙。赢酥刻意让他以为自己能得手,却又在最后一瞬间躲开。
秦奉哪里会让他如此得意,不管如何秦奉毕竟武功也不差,就算是伤不到其要害,他也要划伤赢酥其他没防守的部位。
且角度愈来愈刁钻,赢酥被他划了十几刀,在秦奉的短刀再次袭向他的胸膛时,赢酥软剑咻得缠上了秦奉的手臂,剐过他的皮肉,而后赢酥瞬移到他背后,反手抓住他的手臂,低声道:“你是不是以为我不敢对你怎么样?”
“是又怎么样?”秦奉冷笑一声,挑衅道:“我就是仗着你不敢杀我肆无忌惮,有本事你杀了我!”
说到杀字时,他的短刀倏地刺中了赢酥的胸膛,这招快得连赢酥都没反应过来,赢酥脸色不变,手中软剑刺向秦奉的腹部,秦奉拔出刺入他胸膛的短刀,铮的一声刺响,短刀格挡住了软剑的大部分攻势,然而握短刀的那只手被诡谲连绵的软剑余势擦过,掌背和五根手指皮肉绽开,血流中清晰可见内里雪白的指骨,秦奉没管,趁机用力挣脱了他的束缚,退了一丈远。
不远处观战的邓通瞧见了秦奉滴答滴答滴血的手,神色紧张,目光落到那处伤口,眼也不眨一下,显然内心挣扎,却生生克制了自己的脚步,也没有开口。
因为秦奉让他先别管。
赢酥捂着胸膛汩汩流血的洞口,温声道:“这才几日过去,你能伤我,是成长了呢。”
秦奉看了一眼他的伤口,就知道这一刀只伤了他的血肉,没伤及他的根本。
两人隔着一丈距离,彼此戒备,剑拔弩张。秦奉望了一眼仍旧在厮杀的士兵,寒声道:“你没必要里通外国,将这上万人牵扯进来。”
“你说错了,里通外国意图谋反的不是我,淮南王早就想那么做了,可不是我撺掇谋划的,他还没蠢到能被我煽动。”赢酥泰然自若,扬起嘴角,“王侯将相们争权夺势,觊觎皇位不是一天两天了,这场战事必会发生,我只是把他们引到了这里,顺水推舟罢了。”
秦奉额头青筋暴起,目光锐利的刺向他,“为什么?”
赢酥很自然道:“我想知道面对两军交战的境况,你有什么反应,会做些什么。”他话锋一转,讥诮道:“我倒觉得你该感谢我,落荫镇没多少人,战场定在此处不是如你们所愿能少死点人吗?”
什么感谢?什么如你们所愿?真拿自己当神明了?秦奉嗤笑一声,握紧短刀刹那逼至赢酥的身前,他腾得抓住赢酥的软剑直抵住自己的胸膛,同时一刀刺向赢酥。
赢酥被他突如其来,自杀式的举动唬住,没来得及避开,只偏了偏身,短刀瞬间没入了他的左胸。与此同时软剑被赢酥下意识一收,没有刺进秦奉的胸膛,只切伤了他的手臂。
秦奉没有给赢酥反应的间隙,一刀接着一刀刺向赢酥,如狂风骤雨,一刀比一刀快,刀刀致命!
“不愧是世间第一快刀,一点不徒有虚名。”赢酥一边躲,一边笑着说。倘若不是胸膛的两个汩汩血洞太过狰狞,看上去还算游刃有余。
秦奉怒了,恶狠狠冷嘲道:“犬疯子,你不敢杀我,只要你不对我下杀手,我就会利用这一点杀了你,杀你对我来说就像是踩死几只蚂蚁,我可以毫无顾忌。”
听秦奉说的如此直白辛辣如此坦荡放肆,赢酥一脸匪夷所思,“激怒我对你有什么好处?你就这么想死在我手下?”
刀剑相击,罡风阵阵,凌厉异常连着地面都以两人为中心裂开了无数条细缝,卷起的尘土碎石冲天而上,秦奉被呼啸的沙石狂风刮着眼眶,眼眶生痛,他却眨也不眨,目视赢酥,啐了一口,“放你爹娘的狗屁!”
赢酥温和的面具裂了条缝,“我不喜欢有人当着我的面说我不喜欢的话,背后也不行。”
言毕,赢酥一剑甩出去,这剑在沙石罡风中几乎看不清身影,只一线弱光闪过,秦奉的半个肩膀几乎被生生削断,血溅飙散,如弧圈似的开成了一道绚丽红色的雾障。
这左肩皮肉裂开个大窟窿,已然可见雪白的肩胛骨和一小截锁骨,秦奉原本就惨白的脸色更白了,血色从他脸上褪得干干净净,撕裂的剧痛差点使他站不稳,紧蹙的眉头又倏地舒展开,他眯了眯眼,看着周遭弥漫的混黄,心想还好邓通看不见他被刺的这一幕,不然指定会慌得不成样。
即便受如此重伤,秦奉也不过调整短短一瞬,便换了右只手使刀,攻势不减迎了上去。心中想着:算起来邓通寻了我十一年,我不能死,我若轻易死了,让他去何处寻?如何寻?
这回便是连一丝生死不明的侥幸也不会有,寻也寻不了,若丢下他一个人,指不定他就孤身一人苦苦等死了呢。
越是这样想,他的想要战胜赢酥的欲望就越强。原本该会因此更计较成败,心情更沉重,会逼得人很紧张,可秦奉不是,他越是想到邓通越是活下去,心中就越是平静,刀也越发的稳,稳却不失速度,稳却不失凌厉,甚至更具杀伤力。
狂袭而起的风沙久久不落,随着两人的打斗反而越卷越高,范围越卷越大,卷起的尘土越来越浓烈,连身在其中的两人都快要分辨不清对方的脸,只能大约看出个轮廓来。
秦奉还惦记着赢酥方才被他激怒的话,在鸟覆危巢,随时有可能被剑刺中的险境中,他还有分出了点心思去分辨这句话哪一点踩中了赢酥的痛处。
不怪他好奇探究,只是他知道赢酥是真正的发怒了,因为他的一句话,他居然生气了,这实在是反常。赢酥可不是那种会在意旁人谩骂的人,一定是其中一点触了他的禁忌。
到底是什么呢?秦奉很想知道。他要狠狠的往赢酥的痛处踩,赢酥越愤怒反应越激烈,他就越快意。
于是,秦奉不知死活道:“放你爹娘的狗屁!”
赢酥果然怒了,欲一剑砍裂他的右肩,秦奉早有所准备,奋力一刀格开,同时借势用短刀格着软剑剑刃,往赢酥身前压,暂时压制住了赢酥。
仅仅是一瞬间的僵持,赢酥灵活的一抽软剑,秦奉骤然失去阻力紧握的短刀不受控的往赢酥腹部捅,在秦奉还没反应过来前赢酥一把攥住了他的手臂,用力的似乎要将他的手臂生生折断。
秦奉忍着痛,一弯手腕短刀刺中了赢酥的小臂,旋即趁机猛力挣开他的桎梏,同时短刀尖峰对准他的后背刺去,这一举动快得只是眨眼间的事,赢酥却能反应过来,反手就是一剑,这一剑刺穿了秦奉的手臂。
赢酥拔出带血的剑,旋过身站定在秦奉面前没动,“虽然你急着送死,但我不想杀你,比起让你死,让你活着受折磨,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才更有趣。”
话音未落,秦奉握着短刀指着赢酥的要害处刺,仅仅是一瞬间就刺出了半百刀。
许是因为刺破了大血管,秦奉臂上被刺穿的洞口正流出惊人的血来,他每挥一刀血就流出更多,先是顺着手臂滑落再而流过手腕,流到短刀,流到手指,源源不断,他挥一刀就溅出一道血,溅到半空,点点滴滴印在地面,触目惊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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